靜夫人臉色頓時白了,"長禧宮揚音軒,那……那兒不是韋常在住的地方麼?"
我聽到這兒,身子亦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才如昭儀說什麼常在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卻果然就是指的韋清荷,難怪她沒有來,卻原來是出了這樣的事,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
韋清荷不止一次對我笑言,宮中如今全是貞妃的天下,皇后亦不過只剩了場面兒上的體面了,一但貞妃生下皇子,誰再位正中宮還不一定呢,大家只等着看戲就好,她一直都是抱了這樣的心思,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吃撐了去犯那個傻,好好兒的去對貞妃腹中的胎兒下什麼紅花,琥珀有句話說得很對,不是被礙着的人,誰會費那個心去?
我這裡心裡發驚,那邊只見皇后點頭了道,"就是她,當初大選秀還沒有開始,皇上就破格選了她,更是爲她破了祖宗的規矩,直接就進了從六品,按理說,她受了這天大的恩,就該心中感激顧念纔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持寵生驕,心兒飛到天上去了,她大約是覺得,貞妃肚子裡的龍裔沒有了,明兒她懷一個,她就能越過了貞妃,越過了我們去了。"
不知道爲什麼,皇后的話聽在我的耳裡,直覺得無比刺心,她的話分明已經判了韋清荷的死刑,卻壓根兒不提太后說的,以韋清荷的本事,絕無那樣手段和膽量的話兒。
靜夫人只連聲的嘆,"皇后娘娘說得是,我竟沒有想到會是她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話間,殿上衆妃無不忙着撇清自己,亦連聲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日常裡就瞧着她心高氣大的樣子,仗着皇上寵愛,從來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如今才知道,原來,她竟連娘娘們都沒有放在眼裡了的。"
看着眼前佳麗滿堂,個個姿容美麗,然而檀口張合之間,無不是置人於死地的狠毒,我將帕子在手裡擰成了繩,心中一陣陣的發冷。
就在這時,只見裴巧玉突然向皇后稟道,"回皇后娘娘,韋氏往日裡,都只和落霞殿的龔氏交好,三五日的,總要親自來落霞殿看龔氏,一個從六品的常在紆尊降貴去看一個從七品的小答應,皇后娘娘請想,這是不是正常?"說到這兒,她的臉上浮起一絲陰毒的來,"所以嬪妾想,這個龔氏,是韋氏的同夥也說不定的。"
這樣猛不丁的被人將矛頭指到了自己身上,我半點防備也沒有,只覺得心兒撲通亂跳,頭嗡然作響,只知道愣愣的坐着,全忘了該怎麼反應。
殿內衆妃此時齊刷刷都將目光聚到我身上,一如之前的嘴臉,齊聲說着有理有理,在一道道彷彿刀一般的目光中,我的身子一陣陣的發軟,我終於明白,之前心中的不安,卻原來是我的潛意識裡,其實已經想到了這一層了。
是的,在後宮衆妃裡,她和我關係最好,雖然,只是表面兒上的好,然而這一點,她知,我知,別人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