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我託你辦的事情,成功了嗎?”待到張子軒走遠,風天成才向諸葛如玉問道。
諸葛如玉有些奇怪,難道風天成要自己探查的事情,是不能讓張子軒知道的嗎?
“嗯,我這些天一直觀察血門動向,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諸葛如玉照實答道。
“沒有動向,那纔是真正值得深思的事情。嗯,你繼續監視,有什麼異動趕緊與我聯繫。”風天成說到這裡,不由低頭沉思起來——哎,真是棘手了。他到底有什麼陰謀?難道他放過子軒,真的只是爲了度過天劫嗎?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
與此同時,張子軒無奈地站到雁來紅的房間門口。他真是不知道女人是什麼做的,怎麼說生氣就生氣,連個準備都沒有,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
“雁來紅,你如果不願意見我,也沒什麼要緊的。”張子軒淡淡地說道:“不過,身爲我的妻子,你應該好好保護自己。這塊流寶夙冥佩,是讓你拿去防身用的。如果沒有什麼必要,別出這扇門。”
說完這話,張子軒將流寶夙冥佩,放在身邊一個小丫鬟捧着的木盤上面,隨後揚長而去。
雁來紅坐在自己的牀上,一句話也不說,呆呆地靠在木樁上面,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喲!鬥戰勝佛在上!這不是張大教主嗎?居然屈尊來這裡看我們?”風成嬉笑着問道。
此刻,風成、天雪、狄仲、樂恬和楊紫苑,都齊聚一堂,說說笑笑,鬧聲不斷。這總算也給了張子軒一絲安慰。
“多事!這幾天我鑽研《河圖洛書》而已,”張子軒顯然有些受到雁來紅的影響,心情差到不能再差了:“算了算了,我不想在這裡多做糾纏。”
場上之人,莫不是與張子軒廝混良久的死黨,自然清楚以他的個性,應當不會輕易動氣。
“子軒,你不高興啊?”樂恬走到張子軒面前,一把挽住他的腰際,嬌聲問道:“怎麼回事嘛?”
“沒事。”張子軒矢口否認,可越是如此,他臉上的苦澀也就越加明顯。
楊紫苑望着張子軒苦愁的模樣,嫋嫋地站起身,端上一杯茶到張子軒面前:“喏,當初你以茶悟道,現在就以茶參道吧!”
“嗯?”張子軒奇怪地望着楊紫苑,他不知道現在的她,爲何要讓自己飲茶,不過,現在飲茶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反正茶葉能調氣安神,或許喝了之後,真的能夠安慰一下自己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張子軒微微泯了一口,頓覺一股香氣蔓延舌尖,泰然之氣順着自己的經脈流遍全身,這茶味,沒有以往的苦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香甜可口的味道——不,這應該不是茶香!因爲普通的茶裡面,是不可能有如此龐大的靈氣的。
“這是……”
“玉葉瓊汁。”楊紫苑微笑着回答,猶如百花開放:“你終於發覺這其中的不同了?”
“這東西你們哪裡來的?”張子軒擡起頭,盯着楊紫苑淡淡問道。
“路過西煉山,恰好看見有棵玉葉枇杷開葉了,於是……”
張子軒沒說話,他走到楊紫苑的面前,輕輕抓住她的玉手。楊紫苑一驚,下意識地縮回自己的手,可是張子軒這次的表現卻異乎強硬,硬是抓着她的手不撒。
“這是怎麼回事?”當張子軒將楊紫苑的雙手拽到大家視線之中時,他們纔不住地發出驚歎之聲:“啊!天吶,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楊紫苑原本光潔圓潤的芊芊玉手,如今上面依舊橫七豎八的全是傷痕。如果是普通傷痕的話,憑着靈氣的滋補,應該早就應該痊癒纔是。可是現在來看,她的傷勢並沒有痊癒,反而愈加嚴重,那些傷口的周圍,甚至發出有些腐爛的白色。
“紫苑姐姐,你的傷勢怎麼這麼嚴重?”樂恬也有些着急,她這幾天都和楊紫苑在一起,卻根本沒有發現這種傷勢!
“小姐她早有已經……”
翠兒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楊紫苑卻止住:“翠兒,閉嘴!我沒事的。”
張子軒頓時明白,楊紫苑這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所有向着翠兒下的封口令。她總是這樣,有什麼苦痛,有什麼委屈,都放在心中,卻不知道這樣的她更令自己感到心疼。
“紫苑,你真是小傻瓜。”張子軒想哭,又想笑,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表情能夠表達此刻自己心中的複雜,只好抓緊楊紫苑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上。
見楊紫苑痛苦地皺了皺秀眉,張子軒又是一陣心痛:“你早對我說多好?這西煉山玉葉枇杷的毒刺,可是出了名的狠毒潑辣。不過,這些毒汁雖然對靈氣免疫,但對免疫不了玄虛氣啊!你受了這麼多苦,卻不想想我心中有多疼。”
楊紫苑見張子軒緊張的模樣,一絲甜蜜涌上心頭,也不答辯,就看着張子軒專心致志地幫着自己治療。不消一刻,手上枯枝一般的傷口,便被這陣青氣包裹,隨後一陣灰霧飄灑而出,那些傷口便逐漸消融。
張子軒長舒一口氣,說道:“這小病不治久而就變成大病了。這麼淺顯的道理,你卻不明白?”
“不明白,你這不是教我了嗎?”楊紫苑俏皮地一笑,說道。
張子軒苦笑着搖搖頭,隨後對着衆人說道:“你們來齊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這次我在洛河神殿找到不少好東西。所以,要分給你們一些。”
“耶?原來你小子還有私藏?”風成一臉鄙夷地說道。自從他能夠使用幻化之術,臉上的表情運用的可就越來越多了。
“你的太真晨嬰冠不早就拿走了麼?別搗亂了。”張子軒雙手一揚,他替衆人選擇的法器,便紛紛落入衆人的手中。
“不公平,怎麼沒有我的?”翠兒跳出來質問道,絲毫不避讓地瞪着張子軒。顯然,他還在爲楊紫苑抱不平。
楊紫苑趕緊站出來,將手中紅色的菩提慧果偷偷放進翠兒的手中,說道:“翠兒,別鬧。這裡可不比家中……”
“紫苑,你手中的東西可不能給翠兒!”張子軒趕緊制止道:“那是我特意給你挑選的。”
“哼,這還差不多。”翠兒聽到張子軒,嘴上雖然這麼說道,心中卻無端生出一絲妒意,難道我這是在嫉妒小姐嗎?翠兒有些疑惑。
張子軒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這顆菩提慧果只能由紫苑服下,因爲它能綜合你體內的天眼以及蕙質蘭心,在一瞬間產生龐大的能量。但是你放心,因爲有九陰之脈的保護,這些靈氣並不能將你撐住。對你足以有絕大的裨益。”
“不似法器,更勝法器。”一旁的天雪難得出言說道。
風成聞言,跌坐在椅子上面,雙手扶住額頭,長吁短嘆道:“天吶,紫苑難道是有三重天賜恩澤?不帶這樣的……這樣下去,我們還修煉個毛啊!你們都是一羣變態。”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風成也知道,自己在一天之內由一花中期達到二花中期,這樣實質性的跳躍,就如同三花金劫吸收天養之雲一般,甚至功力修爲程度上面的精進比之更勝。
“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呢!”張子軒微笑着安慰道,卻發現一旁的狄仲雙手空空,有些侷促地望着自己的師傅。
他不像是翠兒,心中無憂無慮,可以暢快淋漓地說出自己的所想所感。如果張子軒不給他法器,他也只能這麼鬱郁寡觀下去,不可能有任何的情緒展現。
“狄仲。”不知什麼時候,張子軒依舊到達了狄仲的身邊,溫和地問道:“怎麼樣,現在修爲如何了?”
狄仲臉上露出一種希翼的神情,不過隨後就低下頭,自責地說道:“弟子不辱師尊教導,日夜苦練。可惜的是,弟子天生愚笨,到了現在只是聚了先天,甚至連頂上三花還沒有結。”
狄仲的苦練張子軒早就看在眼中,甚至吃飯睡覺,張子軒都能感到狄仲體內的內息還在運轉不息。其實,先天高手的實力已經相當了得,何況是狄仲這樣踏入靈脩未滿三年的少年?
“好,狄仲,我問你一件事,你要照實回答!”張子軒頓了一頓,見到狄仲一臉堅定地點點頭,這才問道:“好,如果你有翻天覆地的能力,你會怎麼做?”
狄仲楞了一下,他不明白張子軒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有能讓自己功力精進的法寶嗎?還是想查探他如今的心性修爲已經達到什麼地步了?
不過,仔細一想,狄仲卻不知道自己想要增強實力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是什麼呢?
狄仲不知道,他心中的仇恨尚未放下,可是當他報仇之後呢?自己的未來是什麼?茫然,一片茫然。他忽然覺得自己活着真是沒有意思……
“我不知道……”狄仲苦悶地低下身子,說道:“望師傅指教。”
“成仙,還是長生不老?”張子軒嘆了口氣。“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師。”雖然自己與狄仲並沒有多做交流,但自從他收下狄仲爲徒,他就明白狄仲的心意。現在自虐一般的修煉,不過就是爲了復仇。當他復仇之後,卻會出現空虛無助的心情。
那時候,纔是真正容易出現所謂“走火入魔”的時間,這也是爲何張子軒一直不讓狄仲報仇的原因。太過執着的東西,一旦滿足之後,心情變回處於一種高山低谷,高低不平的時間段。道心一旦失守,極有可能會墮入魔道。
張子軒想到這裡,對着狄仲說道:“那我要求你做到一件事情。”
“嗯?師傅請儘管吩咐就是,狄仲萬死不辭。”
張子軒點點頭,淡淡地說道:“好,我要求你不準尋仇!”
“不可能!”狄仲聞言,勃然而怒,雙眼通紅地大聲叫道:“我靈脩那麼辛苦,就是爲了能夠有朝一日報仇雪恨!怎麼可能現在放棄呢?我要是放棄報仇,連生存的價值都沒有了!師傅您不如一掌劈死我,乾脆利落!”
“並不是讓你放棄,而是……”張子軒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他知道狄仲不會了解自己的苦心,自己怎麼可能會害他呢?
狄仲有些奇怪,反問道:“那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既然只懂得報仇,就永遠不會真正的解脫。仇人的死,也就是你的死!懂不懂?”張子軒終於忍不住,有些激憤地罵道:“那我張子軒豈不是收了一個死人做徒弟?那與沒有收徒弟又有什麼區別?”
狄仲頓時語塞。是啊,既然早已註定自己是一個死人,那爲何還要去求師傅教自己修仙?他不明白……不過,讓他放棄報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本來準備給你的東西,就留在我這裡了。”張子軒哀嘆一聲,將手中的九轉金丹和波旬之杖放回自己的須彌橐之中。
衆人望着正在爭討的兩師徒,面上同時露出一絲怪異。
“風成、天雪和樂恬,我們去一趟塞外如何?”張子軒走到門口,低聲說道:“紫苑還是好好養傷吧……翠兒你要好好照顧她,不要再讓她受傷了。至於法器,我會記在心中,到時候給你準備一把趁手的。”
翠兒顯然是被張子軒的氣勢震懾住了,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狄仲望着怒火中燒的張子軒,心中也是委屈不已,只是憋着讓眼淚不要流出去。
此刻,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落葉不停飄落地上,讓整個塞外都是一片金黃。
風景美則美矣,但是樂恬三人卻無心欣賞,因爲前面那個男人,似乎心中有着什麼心事。四人早已不復當年云溪鬼谷潛隱時的默契和輕鬆。這可能就是實力帶來的負擔,想要丟掉它,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子軒,你這到底要去哪裡?”樂恬見氣氛着實有些沉悶,便出言問道。
“青丘之國。”張子軒回答道。
衆人都驚愕不已,尤其是天雪,甚至連臉色都變了數遍,原本潔白如玉般的無暇臉蛋,已經變成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
“青丘之國?”風成有些奇怪:“鬥戰勝佛,咱們去那裡做什麼?”
“找尋一種材料。”張子軒依舊沒有回頭,答問時也盡顯一種冷漠的氣息。當然不是爲了別人,狄仲和雁來紅,一直都是他心中兩個結。這個結,還是永遠都解不開的那種。
“找什麼材料啊?”樂恬還是不改以往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本色,繼續問道。
張子軒苦笑一聲,說道:“恬兒,你又不需要進去。只要在外面守陣就好了。”
“爲什麼?”樂恬有些生氣:“爲什麼我不能進去?”
“這個……”張子軒暗自皺眉,青丘之國裡面有許多未知的危險,樂恬的修爲是他們之中最淺薄的。萬一出現什麼情況,恐怕很難照顧到她。可是,張子軒知道自己如果照直說,樂恬根本就不會聽從他的提醒。到頭來,肯定又要吵鬧了。
“因爲陣外必須要留下一個人看守,否則要是有人破壞陣法,那豈不是讓我們進出不得?”張子軒半真半假地說道。
樂恬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連連點頭道:“好,那我還是在門口守着吧!”
“嗯。”張子軒這才鬆了口氣:“天雪、風成,你們兩人隨着我進青丘,尋找青陽石。”
“你找青陽石做什麼?”天雪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
張子軒終於忍不住回頭瞥了他一眼。平時冷淡異常的天雪,此刻卻如此急切?這是什麼原因?不過,他也沒什麼心情再問,反正朋友之間,需要幫忙的地方他們自會出口。
“嗯,我需要煉製翻天印,必須要用到青陽石纔可以。”
“原來是這樣。鬥戰勝佛,老子我要翻天印,不要這個什麼破冠,帶上去影響我英俊非凡的形象……”風成頓時大叫大嚷起來:“我不管,子軒,你一定要煉一個給我。”
“拿到青陽石再做打算。”張子軒沒有立即答應,這次能否拿到青陽石他不瞭解。不過,衝出易教出來散散心,這還是極有必要的。
青丘之國物產豐饒,四季如春,不但居住着神的子民,也繁衍生息着各種各樣的妖怪種族。在那連綿起伏的山巒中,也居住着少量的人類。
這裡和凡間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在這裡沒有任何固定的法則,不論是妖怪、神民,還是人類都是以各族的族規爲距,雖然有少許的殺戮,但也只限於部族與部族之間的世仇,從未影響過其它生活在這裡的居民。
強者爲尊,強大者往往什麼都是對的,這是每個居住在這裡居民都明白的道理,是必須遵守、也是不得不遵守的條約。
所以,張子軒想要拿上青陽石,只需要天下無敵既可。可是,在青丘之國之中,卻偏偏又許多強大種族,以及很多看透紅塵的隱世高人,他,真的能如願以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