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將召集另外十一名兄弟,足下可將一個能裝容物品的東西拿出來,放在地上便可以了。”
張子軒趕緊“北斗鎖靈牌”放在地上,青白色的“北斗鎖靈牌”格外顯眼,一邊緩慢地旋轉,一邊出現漂浮在半空之中,顯得很是美麗。
“很好!多謝!”帝江靈識立刻閉眼,開始召喚十一名祖巫現身。隨後周圍彭地爆出一團團煙霧,煙霧片刻散盡,十一名形象各異,但是同樣都非常高大的壯漢,出現在張子軒的面前。
其中一位祖巫排衆而出,只見他全身骨刺,形如巨獸,開口說道:“十二祖巫全部到齊,神器就在我們的體內,現在我們要進入汝之法器中,希望足下謹守諾言,儘快帶我們回到巫族領地之中。”
“咦?應龍前輩不曾認得我嗎?”張子軒面帶疑色,不解地望着眼前的應龍。雖然他如今的形象大變,不過確實是應龍無疑。
沒想到應龍更是疑惑,說道:“吾只聽聞帝江提過你認識舍弟。難不成,閣下也與我有過舊交?吾之正名乃是玄冥,得知吾正名之人,絕對是巫族熟友,這點毋庸置疑了!”
“這個……前輩可還記得女魃前輩嗎?”張子軒再次出言提醒道。
“吾乃奢比屍,旱魃便是吾之前生,如何?”張子軒擡眼望去,只見說話之人,長着人頭獸身,耳戴兩條青蛇,面貌清秀居然真的形似女魃朝陽時,那驚鴻的一瞥!
張子軒只感覺頭腦發暈,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十二祖巫居然也有如此混亂的關係?還好奢比屍乃是女身,否則將會更加混亂。
“哈哈,如果並非吾猜錯,恐怕是閣下誤會了!”應龍,抑或稱之爲玄冥開口說道:“我們雖然是十二祖巫的靈識英魂,但卻並非十二祖巫的全部!閣下可以講吾等視爲十二祖巫繼承祖上巫力的契機,而並非是十二祖巫的本人。”
“的確如此。”帝江繼續說道:“其實說透了,我們不存在十二祖巫的記憶,而僅僅擁有巫族強大的先天靈識,僅此而已。”
“我明白!”張子軒抱拳答道,他當然知道十二祖巫的困難。困在這裡的居然是祖巫的靈識和被封印的實力,而他的夙生記憶和三魂七魄,卻脫離它們而落入無盡輪迴之中。
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讓十二祖巫深陷囹圄?這個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將帶着十二祖巫離開這裡,然後巫族復興的時間,將指日可待!
作爲巫族的大恩人,張子軒將會成爲第二個受益者。
“入!”隨着帝江一聲大喝,十二祖巫閃爍着各色光華的法器,瞬間沒入北斗鎖靈牌之中。緊接着就是他們自己,白色的靈識逐漸變得飄渺,北斗鎖靈牌上的強大吸力,在眨眼間就將他們完全吸入進去。
張子軒拿起北斗鎖靈牌,深感責任重大。不過,急事緩辦,現在自己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呢!那就是將這寒潭之水吸走一些,這個前提就在於,自己必須先煉製出一個容器。
這種容器,在《河圖洛書》中的法器一欄中,並無全面的記載。不過,張子軒如今已經能夠達到煉器的第二種境界,無所謂有沒有全面的記載。他相信任何材料在他的手中都能化腐朽爲神奇。
即使沒有記載,張子軒還是想憑藉自己強大的煉器能力,憑空煉製出一種法器——這其實屬於第三種境界,自主創新,化無爲有的煉器手筆。
拿出一塊翠玉,這種材料並不珍貴,不過在人界相當值錢,張子軒就用它們與一些富商交易,獲得了不少銀票。特別是他親手煉製過的翠玉,晶瑩透亮,憑藉本事,他還能加入幾絲血絲進入翠玉體內,成爲讓人驚歎的極品玉種——血玉!
當然,自己是想煉製容器,自然就不需要所謂那種浪費時間的手法,制器其實和修煉殊途同歸,到最後講究的還是返璞歸真的無上境界。
想到這裡,張子軒的三味真火從掌中竄出。爲何不是九天九味融火?因爲普通的翠玉,恐怕只能受的了這種三味真火的煅燒。更加厲害的九天九味融火,只能將它煉成一陣煙霧!
見到翠玉在三味真火之下,逐漸變成一團青色的玉水,張子軒趕緊摸出一塊下品仙石。左手一捏,頓時將它們捏得粉碎,將其中幾塊較大仙石拋入玉水之中,靈識控制它們在玉水裡面形成芥子須彌陣法,隨後三味真火猛地一竄,火力施威瞬間將玉水淹沒。
雖然只是三味真火,但是張子軒全力施爲之下,豈是泛泛?青色玉水不斷變化,最終在張子軒的靈識控制之下,形成一個橢圓高口玉瓶。
玉瓶之上,並沒有點綴任何花式,但是看上去卻依舊令人讚歎、驚豔!大氣的瓶身,絲毫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不見繁華的顏色,道不盡的樸實和大方。
張子軒很滿意自己這件並未精心雕琢,大氣渾然的作品。不過,他卻不知道這隻佈置了一道陣法的法器,到底能不能堪重用……
“你既是爲寒水而生,應當給你取個名字。因爲你的特性樸實無華,毫無特色,那麼就叫你做‘泅兒瓶’好了!”
張子軒緩緩站起身來,將泅兒瓶放入須彌橐,望着周圍變得空曠的混沌虛影,身影一閃,消失在這片星空之中。
當張子軒再次出現在大廳之中,袁天明依舊處於內修之中,抱元守一的他,身上隱約除卻以往的殺伐之氣,顯得極爲平和中正。
這種中正的青色之氣,縈繞着他的身體,將他牢牢包裹。顯然,這又是入定的前兆。
此時,張子軒居然有些慶幸,看來自己並沒有殺他,顯然並不是錯事。被喧囂的塵世迷幻了心智,再善良的人物也會誤入歧途。不過亡羊補牢,爲時不晚!只要他肯認錯悔改,就應當給他這個機會。
想到這裡,張子軒笑着走出這間秘府,再入深水寒潭之中。
“譁”手中的泅兒瓶脫手而去,浮在寒潭之中,青光一閃,逐漸形成一道漩渦,捲起無數狂風,將周圍漂流的寒潭之水,盡數吞入瓶口。這還不算什麼,更爲嚴重的是,連張子軒都未能倖免,在急速流動的水流之中,向着泅兒瓶的瓶口流去。
當然,以張子軒此刻的修爲,自然不用擔心被泅兒瓶吸入進去,但是舉一反三,張子軒忽然靈光一動,想到三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其一,爲何這泅兒瓶能夠吸得動未曾防備的自己,這已經側面說明它的厲害。如果,自己將芥子須彌陣法作爲更爲仔細,然後將一件法器煉製成爲能夠吸動風的法寶,那是否說明也能將靈脩之士也順便吸入?
其二,爲何自己未曾精心修煉的泅兒瓶,具有如此強大的吸力?而自己精心煉製,材料上乘的須彌橐,乃至大哥煉製的“北斗鎖靈牌”,都不具備如此強大的力量?
其三,這寒潭之水雖然被泅兒瓶吸走不少,但是總量卻依舊沒有減少,這究竟是何等原因所致?難不成,這寒潭底下另有玄機?
這三個問題,在張子軒的腦中循環不歇。張子軒微微蹙眉,第一個問題他是回答不上了,只有等日後煉製法器的時候纔有可能知曉。第二個問題,他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陣法越是少,發揮的威能就越是大。
想想自己的須彌橐,和大哥煉製的北斗鎖靈牌,都是妙用無窮的法寶,不禁可以裝置任何形態、任何重量的物體,並且還有認主陣、鎖靈陣都一系列輔助陣法!這些陣法雖然讓法寶的品質有所上升,但實際上卻降低了法寶的專用性。
自己煉製泅兒瓶的本意,就是想要混出一個能夠帶走一些寒潭之水的法器而已,卻沒料到無意之中,居然得窺如此奧妙的玄機。想來,自己的湮滅神甲上面也只有一個陣法,原來大哥早就有所提示,只怪自己愚笨,居然沒有發現!
想到這裡,張子軒忍不住哀嘆一聲,隨即將已經吸滿寒潭之水的泅兒瓶換回手中。將它放入須彌橐之中,隨後目光深邃地望着深不見底的潭水下方,暗忖:既然,現在第一、第二個問題無法得知答案,那麼該找尋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了!
縱身向着寒潭底下游去,想要搞清這種人界地方,爲何會出現這麼厲害的寒水!
越往下游,張子軒越是心驚,這寒潭不僅越來越寒,讓他不得不暗運混沌金身,抵抗寒氣侵體。更令人怪異的是,這個寒潭好似不見底,任由張子軒下潛許久,依然沒有探到潭底。
張子軒逐漸覺得有些不對,連忙運起玄虛氣,用了一次挪移之法,果然發現這寒潭地下居然禁止使用挪移之術的!他心中明瞭,看來這寒潭也非是好對付,相比是佈置了一些陣法、禁制,不讓自己度過……
聚力腳下,張子軒在水波之中,踏上九宮之步。可惜,卻沒有任何效果,九宮步踏完,他依舊還是在原地停留!不是迷陣,那就是禁制之法!
張子軒微微皺眉,也不知曉這究竟是什麼禁制之法,又該從何破口?
“嗯?這裡,似乎我來過?”張子軒望着不遠處的一塊形似烏龜的巨大岩石,沉思一陣。這就表明自己來過這裡……爲了讓自己寬心,張子軒以指爲劍,在那個烏龜身上刻下幾行小字,然後繼續前進。
行至不遠處,又是這個形似烏龜的岩石。張子軒湊近望去,只見龜甲之上,刻着幾行細密、清秀的小字:“張子軒到此一遊!”
“果然是空間禁制!禁制居然能夠與環境相輔相成,想來必然是位前輩高人!”張子軒想到這裡,探究之心已經減去大半。畢竟,不知曉特性的禁制,最好還是少碰爲妙。否則,若是觸動禁制,那麼後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不過正在此時,身邊居然溜出一串泡泡。沒有絲毫遲疑,這串氣泡從張子軒的身邊,向着上面緩慢行去。
張子軒頓時有了主意,閉目歸元,將玄虛氣運動與九九元功之上。只見一陣青光閃過,張子軒身體化爲無形,消失在原地。
其實,他這並不是完全消失。九九元功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它能萬物的原理,循序漸進、清楚的告訴修煉者,並且讓修煉者靈氣模仿萬物的靈氣走向,使得修煉者能夠變化、模擬出萬物的形狀特性!
修煉至高時,甚至能模仿出一氣化三清等等高端的道法。曾經獨鬥衆仙的孫悟空,就是修煉八九玄功登峰造極的靈脩之士。他便能夠模仿一氣化三清的法訣,只是等級太低,模仿出來的猴子猴孫們,並沒有他本體一成的威力。不過,也不用擔心分身被毀,主體受損的問題。
此刻,張子軒修煉的九九元功,並沒有達到當時齊天大聖的境界,不過模仿出水滴的靈氣走向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換言之,張子軒此刻已經化身成水,深入寒潭底部。
別小看這種變化之術,越是簡單的東西,變化起來越是要見功力!能夠化身成爲水,至少以後不用再懼怕普通的水系法器!
“果然被我猜中!”身化水滴的張子軒,見到周圍的景緻猛地一變,便知曉自己已經成功逃脫禁制的鎖定。這還得感謝那一串忽然出現的水泡,如果不是它們提醒自己,估計他現在已經放棄一探究竟了!
不管如何,他這是已經達到了海底。
只見這潭底之下,居然是一片廢墟般的城市!
這座城市的風格類似於古代中原地區的建築風格,並沒有什麼華麗的宮殿、裝飾,或者說,那些華麗的東西,已經湮滅在塵土之中了。
在整個城市的東隅,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這座巨大的藍色石雕,如同坐落在沙石泥地上面的藍色翡翠,散發出一種懾人心魄的美麗炫彩。
關鍵是,你越靠近它,越能感覺到一種深入靈魂的寒冷。這種寒冷並非是溫度,而是來自於靈魂之中,否則周圍的水流早就應該凝結成冰纔對。
“好像是怨氣?”張子軒這才反應過來,這種感覺自己曾在十八層地獄的時候感受過。那裡的烈火,就不曾有過溫度,而是這種令人膽寒的戰慄!難道是石像成精,也有沖天的怨氣了嗎?
張子軒走到這座藍色石雕的面前。這纔看清,原來這個石雕,塑的是一個舉着魚叉,正在和巨龍搏鬥的年輕人,他的身體頎長,肌肉暴突而出,形貌俊偉,雖然比張子軒還差了一個檔次,不過配合上他憤然的神色,倒是極爲英武……
實際上,這個男人腳下的巨龍纔是石像的主導。這頭巨龍並非是一般的巨龍,因爲他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龍族。因爲它並沒有龍族修長的身軀,以及優美的姿態。臃腫龐然的身軀上,兩隻肉翅更加鮮豔。最爲醒目的還是它的頭……
兇惡,殘暴,這些詞彙完全能從它的臉上看出端倪!猩紅的雙眼,估計是這座藍色石雕上唯一的異端,而露出下顎的尖銳獠牙,更是將它的嗜血的形象勾勒得淋漓盡致!它高高昂起頭,似乎想要掀翻踩在它寬闊背脊上的漢子,張揚着的幾隻鐵爪,如同利劍向前伸出。
如果,這座石雕是人爲打造的,張子軒絕對會佩服這位雕刻作者到五體投地!但是,眼前這座石雕居然能發出怨氣,這有可能是人爲雕刻的嗎?
應該是封印吧!曾經親眼見過四凶之中的饕餮被封印,張子軒也逐漸瞭解一些封印的樣子。不過,這麼強大的怨氣,應該不是普通的封印吧?或者說,光憑被封印的身體,怎麼會發出如此劇烈的寒氣?
順着這個石雕,張子軒向着它的身後走去。沿着那條變異後巨龍的尾巴,讓他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座所謂的石雕下面,居然是一個奇怪的法陣!只是這座巨龍雕像把它完全蓋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東西!
“難道說,只要破壞了這個法陣,就能將這個奇怪的封印解除嗎?”張子軒望着正在搏鬥的一人一龍雕像,陷入沉思之中。
如果這真是一個封印陣的話,自己沒必要去動。只是,這石像爲什麼會在十二祖巫的傳承秘府之中出現,可真是耐人尋味啊……
“難道這石像中的人物或者這頭巨龍,和巫族有所牽扯?”張子軒思來尋去,依舊沒有一個定論。想想,如果自己破除封印,不一定是壞事,但是不破除封印,就一定沒有事……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沒事找事!張子軒想到這裡,便撇開這座藍色石雕,向着它們身後的那個破舊村落之中探去。這個村落看似十分破舊,彷彿是天降橫禍,隨即變成今日一片殘骸焦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