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飲月下,醉意闌珊。張子軒竟也學會飲酒。
楊府上上下下熱鬧非凡,張燈結綵的慶賀楊紫苑的歸來,也隱祝她修真之途的開始。
“子軒一人飲酒,未免拂了老朽的面子。”楊文通一臉紅暈,看樣子喝了不少。恰好見張子軒獨自飲醉,也就忽然想與他聊聊。
“楊前輩知道我並無此意。”張子軒笑笑,站起身來,請楊文通坐下。
楊文通醉眼惺忪的望着張子軒,不知道這少年怎會變得如此成熟,連道兩聲:“好!好!”也不知“好”些什麼。
“恰逢其會,小子也有件事情請教楊老前輩。小子先三幹爲敬。”當下,唰唰唰就是三杯美酒下肚。
楊文通聞着美酒香氣,早就按奈不住,也回敬三杯:“哈哈哈!趁紫苑那妮子酒醉不醒,你要問什麼便問吧。”
“我想知道,‘小千世界’是否前輩獨創?”
“哦?”楊文通先是一陣發矇,轉而又笑了起來:“我哪有那般神通?自然是有高人指點迷津。”
張子軒眉頭一緊,抿了口酒:“高人?”
“看來你對此事倒是有些興趣,那我就全說了吧。”楊文通將杯中黃湯一飲而盡,美美的砸吧砸吧嘴,然後開始敘述。
原來,當年楊文通混跡江湖,做的生意很是慘淡。即便如此,他還是依舊努力賺錢,養家餬口。直到有一天……
“孃的!快將你身上的錢財留下!我們弟兄幾個就放你一條生路!”五個蒙面大漢將楊文通重重圍住,手中的大刀直抵着楊文通的脖根。
楊文通不會絲毫武功,見那幾人手中的鬼頭大刀寒光爍爍,嚇得連連產顫抖。不過,他口袋裡的錢可是家中僅剩的一點積蓄,若是丟失,恐怕家裡人連飯都吃不上。
“幾位大哥!好歹給我留些……”楊文通強逼自己鎮定,小聲的哀求着幾人。
“去你的!”不等楊文通把話說完,其中一個蒙面人就將它踹倒,然後冷聲說道:“給你留些,那我們幾個弟兄去吃西北風啊?”
另外一個蒙面人也不耐煩的接茬道:“少跟他廢話,不行直接剁了他。死人身上的錢物,弟兄們又不是第一次拿了。”
“哎,算了。拿了錢就走,也少造些殺戒。”剩下那個蒙面人看着楊文通老實,心下不忍道:“弟兄們不就爲混口飯吃嗎?何必呢?”
“我說猴子,你他奶奶的什麼意思啊?”提議要剁了楊文通的人語氣很是不屑:“學了幾天學問就是他奶奶的不一樣啊!”
“你!……”
“好了好了!孃的,自家弟兄吵什麼吵?”最開始說話那人打個圓場,然後將頭轉向楊文通:“你交出來,今後各走各的,大家都好。你不交,那隻好讓你先歸西,我們再拿走。自己想想。”
楊文通看出這五人都是殺人無數的匪類,但是這錢可是他家的救命錢!哪能隨意丟棄?當下,又將那錢囊緊了緊。
“他奶奶的!這傢伙就是個守財奴!讓老子來解決了他。”說完,這個蒙面人高舉鬼頭刀,就要落下。
楊文通也緊閉雙眼,準備受死。卻聽“啪”的一聲,鬼頭刀掉落在地上。
“他奶奶的!哪個王八羔子?”蒙面人捂住自己的右手,好像被什麼重物打着似得。
“是我是我!”草叢裡忽然鑽出個人,讓五個蒙面人以及楊文通大吃一驚。
楊文通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長得甚是怪異,隆鼻小眼,嘴脣歪斜,雙耳奇大,左臂過膝,一臉怪笑的看着幾人。
“朋友,大道朝天,各走半邊,都是吃江湖飯的,留個路子吧?”蒙面人中唯一一個沒有說話的人,看見怪人有這般本事,也不由心生警惕。
“殺念,殺念!”怪人嘿嘿怪笑道:“我若是殺你們,也算是你們報應。因果循環,可循環不到我頭上!嘿嘿。”
“孃的,你是混那條道上的?”最先說話的那個蒙面人質問道。
怪人也不答話,又是隨手就那麼一抹,嘿嘿笑道:“侮辱本尊者……禁言。”
幾個蒙面強盜還想再說話,卻發現開不了口,伸手一摸,自己的嘴巴居然不見了!本因有嘴巴的地方,居然變成了一塊白板!這才知道,這是見了神仙!
“還不走?”怪人看那幾人見鬼般的恐怖表情,嘿嘿一笑:“嘿嘿,這是略與懲戒,日後若是再犯……”
幾個蒙面強盜聞言,果真飛速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喂,小東西!”怪人轉頭喊着楊文通:“你也傻了嗎?哦,你現在還是個凡人……”
楊文通聽見怪人叫他小東西,更加確認眼前之人就是一位神仙!他連忙跪下拜道:“文通謝神仙救命之恩!”
“神仙?我可不是什麼神仙!我想想以前的名號吧……哦!原來我叫鬼谷子。”鬼谷子說到這,突然笑了起來,一口歪歪扭扭的黃牙從口中爆出。
“你是做茶品生意的?”鬼谷子伸手一抓,虛空抓出一搓墨綠色的茶葉,然後將它放到楊文通的嘴邊:“嚐嚐!”
楊文通接過,隨後有些無奈的望着鬼谷子:“請問鬼老前輩……哪裡有茶杯?”
“茶杯?”鬼谷子先是想了想,忽然手指急速向楊文通點去,楊文通大驚失色,卻見鬼谷子的手指卻在他身前停住:“這不就是茶杯嗎?”
楊文通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胸口,感覺心中有些明悟了。人爲杯,心爲水,茶潤心靈靜。他忽然想謝謝鬼谷子的點化,擡起頭才發現,哪還有鬼谷子的蹤跡?
不過,他心中的那絲明悟,卻開始慢慢發芽,最後,以武入道,成就一代武聖。
原來如此,張子軒開始猜測那個神秘鬼谷子的身份。
“那些茶葉我還收留着,盼望有天能夠見到恩師,親手爲他沏杯茶。”楊文通說到這裡,有些失態的痛哭流涕。
張子軒卻“呵呵”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楊前輩,您真的斟酌過那位老前輩的話嗎?”
說完,張子軒也不解釋就走開了,只留下一臉疑惑的楊文通。看來,這小千世界之迷,還得靠張子軒自己解決。
秋風蕭瑟,引得剛起身的張子軒一陣哆嗦。他走到蘇園大廳裡面,楊文通正坐在上首,旁邊是一盞綠綠的茶水。那盞茶,絲毫沒有誘人的香氣,連茶水的顏色,都顯得有些黯淡。
可是楊文通卻依舊喝的津津有味,不時還會放下茶杯,思索一陣。
“前輩,晚輩告辭。”張子軒見楊文通這般模樣,料想他昨晚經自己那番說辭,必定有所收益。
楊文通這才注意到張子軒:“哦?是子軒啊!你要走?那紫苑怎麼辦?她還在睡着呢。”
張子軒搖搖頭:“隨她去吧。也許在家陪着你們也不錯。”這一路尚未達成任何目的,就已困難重重。若是紫苑隨行,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如何自處?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記得再來就好。”楊文通起身,想送張子軒出門。
“前輩留步,我自己出去就是。”張子軒勸道。
“也罷也罷。那你慢走。”楊文通也不是個拖沓之人,見張子軒急着要走,也沒強留:“對了,子軒。這茶就是當年師傅送我的,仔細品來,的確不盡如人意。可是我卻覺得茶香流齒。”
張子軒聞言,難得的會心一笑,然後頭也不回,離開蘇園。
他的目的,自然是京師北京城。其一,狄仲、天雪和風成都在京師,樂恬要離開,必然得先匯合他們。其二,就是採血堂。師父的失蹤與採血堂到底有何聯繫。採血堂是否全數被滅?
“有朋遠來”客棧,一如往昔般的熱鬧。熙熙攘攘的大飯廳中,夥計們忙碌的足不沾地,穿梭在整個飯廳。
“張兄弟?”唐突眼尖,張子軒剛進客棧,他就一眼看到:“什麼風將你吹來了?呵呵。”
張子軒見了唐突,微微點頭道:“唐兄有禮。我來是想問你有沒有看到我師姐她們。”
“哦,她們啊!早幾天前就搬走了。”唐突看出張子軒與前些日子判若兩人,不明就裡的他,還是將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張子軒。
“嗯,我知道了。那唐兄知曉採血堂嗎?”張子軒接着問道。
他剛問完這話,發現客棧之中,忽然幾束目光齊齊向他掃來。唐突神色一緊,將他拉向一邊:“張兄弟!你可不要害我啊!難道你不知道最近採血堂的案子嗎?”
張子軒心頭一緊,說道:“願聞其詳。”
唐突四下望望,又將張子軒向樓上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