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見王錚出言阻攔,濃眉一挑反駁問:“王大人息怒,下官可是爲大人着想。再者下官何曾逼迫犯人了?”
“即便陳浩已是死囚,但也是一介文人,豈能如此戲弄侮辱?再則如今已是癡瘋之人,又何必與之計較長短?”王錚言辭犀利的說道,同是文人的他,自然不願看到難以入目的一幕。
杜康故作受教的樣子一拱手道:“王大人說的極是,然大人又怎知他不是故作瘋癲,以便矇騙世人得以脫身?”
額……
這一問倒是把王錚給問住了,若說這陳浩瘋癲之症真假難辨,即便獄醫都無法斷定更何況不通醫理的他。見王錚被問得啞口無言,杜康便接着道:“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分辨這陳浩是否真的瘋癲,否則聖上那裡我等也不好交差!下官此舉雖有辱斯文之嫌,然也是權宜之計……”
王錚想到聖上那裡已經是一催再催,若是不及時了結此案,恐會落下辦案不力的罪責。想到這裡看了一眼角落處的陳浩,輕輕一嘆便轉過身去視而不見。
杜康見王錚默許了自己的提議,於是便略帶威脅的對陳浩說:“若是不願意,我等衆人便搶走你的東西!”
陳浩顫抖的蜷縮在角落裡,驚恐的看着杜康,雙脣不住的抖動道:“我願……意,別搶我的東西!”
話剛落音,陳浩便迫不及待的捧着烏紗帽,將僅存無多的小便一飲而盡。飲完之後還不忘衝杜康衆人一陣傻笑:“不搶我的東西……不搶我的東西……”
陳浩的這一舉動,可是把杜康驚呆了。他對陳浩瘋癲一直抱有懷疑,卻未曾想到這陳浩倒是乾脆,毫無猶豫的直接飲盡了其味刺鼻的小便……
莫非這陳浩真的瘋癲了不成?杜康心中一直反覆的問自己。雖然他始終不相信陳浩會瘋癲,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反駁。
“杜大人,你也見到了,此人已至瘋癲你又何必爲難與他?不如我等將此事稟明聖上,由聖上裁決!”史中宇見陳浩如此瘋癲也是頗感憐憫,當年若非眼前這位年輕人破解東瀛詭計,他史中宇這個刑部侍郎早就罷官回鄉了。
“哼!本官不信,來人,速速打撈糞坑之物……”杜康心有不甘的冷哼一聲,示意手下取來大糞。
“慢着!杜大人還請自重!”王錚此刻再也無法鎮定,他實在無法忍受杜康的作法。大理寺即便對犯人用刑,又何曾用到此等骯髒之物?
杜康雖知過於越權,但卻心有不甘的解勸道:“王大人,下官也是爲求真相,只有如此纔可讓此人原形畢露……”
“杜大人!請你牢記,這裡是大理寺不是御史臺,是非真假本官自由定論無需你勞神。本官位居大理寺卿已有十年之久斷案無數,莫非不如你?”王錚正言厲色的訓斥道。對於杜康這個御史中丞在此指手畫腳,王錚對此很是反感。
“是!是下官一時情急所致,還望大人見諒!”杜康臉色微變之餘,躬身行禮致歉道。但在低頭之時,一抹怨毒之色閃現而過。
“此事到此爲止,明日我等上朝稟明聖上即可!”說完之後又吩咐獄丞好生照料陳浩,繼而便不悅的甩袖離去。
王錚的話再明顯不過,杜康自知留在此地也無意義,回首瞥了一眼陳浩便憤恨的離去。轉眼之間,整個牢房裡只剩下陳浩一人。陳浩依舊我行我素的癡傻一笑,手持烏紗帽不停的搖擺。接着在牢房裡翩翩起舞,披頭散髮瘋癲之極,時不時的從其口中吟唱出不知名的小曲兒。
獄丞與衆獄吏見狀不禁搖了搖頭,關於陳浩的來歷他們或多或少知曉一些。見曾經譽滿京城的翰林學士落得此等瘋癲下場,倍感惋惜之餘多了幾分憐憫。
一夜無話,翌日早朝宣政殿上,王錚便如實稟告了陳浩如今的狀況。王錚之言頓時引來了朝堂之上的震動,實難想像幾日前還是舌戰羣臣的陳浩,如今卻落得瘋癲下場。
王錚的話自然不會得到羣臣信服,首當其衝的便是禮部侍郎李褒,李褒言辭鄭重的表述了自己的懷疑:“微臣以爲定是那陳浩詭計多端,以瘋癲之症躲避罪責!”
李褒此話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同,根據大唐律法瘋癲之人可有酌情減刑的條文。再則羣臣均能看得出,宣宗李忱有意偏袒陳浩,並想將此事化小。這也是自那日朝政之後,便嚴令羣臣不得宣揚此事的原因。此事若傳揚出去,與朝廷不利與大唐不利。
李忱這幾日略顯疲憊,一臉疲倦的問王錚:“王愛卿口稱那陳浩已病至瘋癲,可有證據?”
王錚不敢有所怠慢,躬身迴應道:“大理寺牢獄中有一獄醫醫術精湛,經他診斷確是瘋癲之症,微臣所言斷不會無由而發……”
“王大人此言謬矣,牢獄醫者醫術豈能可信?獄醫豈是御醫?再者而言,那獄醫是否受賊子所賄,故作假案也未嘗可知……”杜謙此刻出列反駁王錚的言辭,可謂是厲言出鋒。因上次之事杜謙無故被降了一品,心中怨恨可想而知。
王錚一聽杜謙之言可謂是心中窩火,心道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於是便爭鋒相對道:“杜謙杜大人,若非你杜家有意懲治陳浩,暗自行賄賄我大理寺獄史,使得陳浩五日未進食糧,何以使得體弱風寒入體高熱不退?又豈會有之後的瘋癲之狀?”
“這……王大人休要誣陷!”杜謙對於此事當真是無從知曉,因爲此事他並沒有參與。
李忱饒有興致的輕輕一笑道:“哦?竟有此事?”“啓稟聖上,此事並非微臣一人知曉。那日刑部侍郎史大人、御史中丞杜康杜大人也可爲證!”王權分別指出當日三司會審的幾位官員以作憑證。一更。--by:89|10054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