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內靜怡非常,白馬寺內聚集着大量暗衛。就在這時幾個人闖了進來,武天眉頭一皺甚有不祥之感縈繞心頭。
待來人走到近處武天方纔看清,原來爲首是地風護法惜元真人。武天正要詢問之時,卻見惜元真人看也沒看他,徑直站在了陳浩的身後。
見武天有些發愣,陳浩便擺了擺手笑道:“太極門十餘萬衆確如武兄所言,陳某不能悉數盡除。然陳某有名冊在手有何懼你太極門人?”
武天直視惜元真人,甚是不解的問:“明通叔,爲什麼?您跟隨我父幾十年,爲何如今卻要背叛太極門?”
當初之所以將太極門鑰匙給陳浩保管,一方面爲了安撫陳浩,其次也是對惜元真人的信任。跟隨其父幾十年的太極門老人,是不會與陳浩有所關聯的,卻不想今日竟然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惜元真人見武天如此,心中也生出一絲愧疚:“門主勿要怪貧道背叛太極門,貧道也是無奈之舉……”
“哼哼,明通叔,無奈之舉?侄兒倒要洗耳恭聽!”武天冷哼一聲臉色甚是陰冷的問道。
惜元欲言又止,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陳浩身上。見陳浩衝他點了點頭,這才微微一嘆:“貧道俗家姓陳,而與你對弈的乃是貧道少主!”
嘶……
此言一出讓武天不禁心中一凜,着實未想到惜元真人與陳浩有着這麼一層關係。但是仍舊疑惑的問道:“明通叔勿要誆我!”
“惜元真人豈會誆你?武兄可還記得棲霞寺有明和、明善二位大師?說來他們三位乃是師兄弟……”陳浩見武天深表疑惑,於是便解說道。
明和、明通、明善這三個從法號道號來看,還真是同出一轍。只是一佛一道罷了。當初陳浩下山之時,明和曾與陳浩說過有一師弟法號明通。若要打入太極門可以與他聯繫,於是陳浩當進入太極門的那一刻起,便知道這個惜元真人便是明通。
明通之所以後來做了道士,完全是因爲此人性格使然。明通生性趨炎附勢,一直希望能夠輝煌騰達建功立業。先帝武宗崇道教滅佛教,此人便棄佛從道。本以爲可以一路坦途,卻依舊未能得志。恰逢期間偶遇太極門老門主,二人一見如故便有了招攬之意。
明通雖知太極門與朝廷相悖,然而卻是他一展抱負的舞臺。於是便在太極門紮根幾十年,憑藉自身的才華一路坐上了護法之職,也是如今的惜元真人。
就在不久前惜元真人收到師兄明和的來信,將陳浩之事一一向他敘述了一遍。看罷之後惜元真人左右思量其中得失,最後的結果是他選擇了陳浩。之所以選擇陳浩,其原因並不是因爲陳浩是陳氏少主,而是因爲陳浩本人能力與那富可敵國的寶藏。
陳浩之名早有耳聞,小小少年便可位居翰林才華機智少有人及。若是此次助此子滅了太極門,屆時在朝廷之上不說位極人臣也定是權傾一方,到那時自己便成了陳浩的有功之臣。又有了富可敵國的寶藏,想來不出幾年便可勢比齊天。若是……
想到這裡惜元真人的小心臟不由的猛然跳了三跳,雙眼放光的他知道這纔是他尋求的道路。這遠比這曲折的太極門,成功起來要光明容易的多。
曾經陳浩也有些擔心這惜元真人,在得知他的意圖之後會加以破壞。最後還是明和大師的一句話,讓陳浩吃了定心丸。明和大師曾經說過,自己的師弟他還是深知其秉性的,對於利弊吉凶他這個師弟比每個人研究的都透徹。
武天頹廢的坐在石凳之上久久的沒有作聲,他知道此次他是徹底的敗了。本以爲有名冊在手,又有惜元真人統領的暗衛,不僅可以闖出重圍還可以將陳浩斬殺於此。卻不想連自己最信任的人,此刻也出賣了他。看着水伯與周通被暗衛拖出庭院,武天此刻生出一絲悲涼。
噗!
一口鮮血噴出傾灑在棋盤之上顯得那麼淒涼,武天悲滄的輕笑兩聲:“賢弟不是想見見爲兄的真面目嗎,今日爲兄便揭下這半邊鐵面……”
“不用了,武兄……哦不,葉兄!”陳浩看着棋盤上的猩紅的白色棋子,微微一嘆的擺了擺手。
武天的右手突然間在空中停滯了,他雙目驚異的看着陳浩似有千百疑問,隨後輕輕點了點頭卻又是一笑了然。輕輕的揭下鐵面,露出了那半邊白皙的臉,如此面容不是揚州葉家葉白衣又是何人。
“人生能遇到你這般洞悉秋毫的對手與知己,也算不枉此生!”武天亦或是葉白衣,無語的看着陳浩感慨道。
陳浩舉起茶盞敬了葉白衣一杯道:“當陳某第一次見到葉兄之時,就覺得你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隨後進入太極門就更讓陳某懷疑你,即便是見到七七陳某也甚覺熟識。其後陳某苦思冥想,終於讓陳浩想起,當初太湖詩會之時,葉兄與一清麗女子坐於一席,而那名女子便是七七……”
“哦?卻不想賢弟早已對七七心生情思……”葉白衣此刻也是釋然了,於是便調笑的問道。
陳浩被葉白衣這麼一問,於是尷尬的說道:“葉兄誤會了,當日你身邊左右二女,自負風流才子的葉白衣卻只與其中一女嬉鬧,而那清麗女子你是絲毫未動……這一點,葉兄不覺得有悖常理嗎?”
“揚州與葉兄有一面之緣,其後在京城又見葉兄,這當真是巧合嗎?再則而言葉兄一家姓名其意不言而喻,葉一圖,葉白衣(葉百一)均是由‘葉一’二字,葉一可爲‘吉’字。如今天下三面疆域,一面有水爲東海,其意不過是‘口’字少了一邊。二則合一便是‘周’字!武氏天下,國號爲周!”陳浩鞭辟入裡的解說道。
武天(葉白衣)搖頭苦笑獨自的飲茶自嘆,他實在沒有想到陳浩連這一點都看得如此仔細。當初認爲自己掩飾的夠完美了,卻不想仍舊是百密一疏。陳浩能想起那清麗女子是嶽夢琪,那自然能夠推測出武天就是葉白衣。更沒有想到的是,陳浩竟然能夠根據姓名分析而出其中的深意。當初以葉爲姓也就是爲了牢記武氏大周之意……
“賢弟果然心細如髮,爲兄輸得不冤。落得如此田地武某無話可說……”
“可有憾事?陳某或許可以爲你完成?”此間諸事疑團皆已解惑,陳浩便問向武天。
武天雙眼一亮德潤看向陳浩,然而隨後有黯淡下來自言自語道:“此事艱難之極,武某尋找十年依舊苦尋無果,就不勞賢弟費心了……”
陳浩聽罷微微一笑,回首從惜元真人的手中拿過錦盒,繼而輕輕的放於武天案前:“或許武兄需要這個……”
武天疑惑的看着陳浩,見其一副神秘的樣子心中更是疑惑,於是打開錦盒一看,頓時讓他不能自抑的愣住了:“這……”
“曾聽聞惜元真人說過,武兄一直爲情所困,竟然……咳咳,癡情種子陳某向來敬佩!”陳浩尷尬一笑的道。
聽了陳浩的話武天第一次臉紅了,也是第一次眼眶溼潤了:“往事如煙,十年過去滄海桑田。一年前她已經成了南詔王的王妃。賢弟可知這金曼陀花價值連城,你又何必爲了我這將死之人……”
“武兄多慮了,物是死物,當濟有用之人。想來武兄欲奪大唐江山,其中爲了奪回你的摯愛應是主要緣由……不如你將此物送往南詔醫治她的不治之症,也好有朝一日有情人終成眷屬……”陳浩深意一笑,示意武天手下此物。
武天聞聽不由一愣,他沒有想到陳浩會如此大度放過他,更沒有想到會贈他金曼陀花。隨後雙眼一閉長出了一口氣道:“輸在你的手上武某此生無悔,多謝賢弟!”說着便拿起錦盒向寺內走去。
“武兄還請留步!請留書信一封,對七七也好有個交代,畢竟你二人是親兄妹!”陳浩這時叫住了武天。
咯噔!武天愣住了,他緩緩的轉動身子用複雜的目光看向陳浩:“妹夫,爲兄這才發現你真是一個洞悉秋毫的人……”
陳浩訕笑道:“年紀輕輕便是太極門第五位長老,嶽乾嶽堂主身爲其父卻不能管教於她……這些若不是身份特殊,又豈會有如此待遇?再則而言,以你這千滅郎君的門主,又豈會對一個義妹如此的忍讓?”
武天豈能不知此時陳浩點明他與嶽夢琪兄妹關係的意圖,於是無語道:“恩威並施,妹夫好手段……”
說着便讓人取來紙筆迅速的寫了一封信,待寫完之後道了一聲告辭便揚長而去。
“少主,寺外張淮深張將軍欲要攻打進來,您看如何?”惜元真人一幅恭敬的樣子問,方纔他可是將二人的對話經過聽得一清二楚。本以爲只有他惜元真人這一環內部開花,卻不想眼前的少主設了如此大的棋局。
在惜元真人看來不過是太極門內部的事情,只要將武天捉拿歸案就會一子破則全局破。而讓惜元真人沒有想到是,從探馬送來的情報看此刻已經是遍地開花,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卻是這個下棋的陳浩。
看來他真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從邊防戰事到內部開花,一直都是此人在運籌帷幄,朝廷只不過是充當打手罷了。想到這裡,惜元真人就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站錯位置。“通知張將軍,讓他與您的暗衛假意短兵相接,然後作徐徐攻進來的樣子……”陳浩端起微涼的茶盞,看着遙遠的星空釋然的笑了。一更。--by:89|1005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