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成天這一刻終於慌神了,他未曾想到陳浩竟然言出必行,於是慌忙起身一改之前的隨意資態,繼而起身眉頭微蹙的恭敬道:“僕固蘭不過是登門詢問造訪,並未觸怒侯爺之威,若侯爺濫殺無辜勢必招人非議,此舉有損侯爺威名!請侯爺三思!”
易成天敬而遠之的態度,並未讓陳浩覺得驚愕,反而笑而論道:“易兄此言差矣,此女子竟讓您身負不忠不義不忠不孝之名,其罪責可謂不小。再則而言,小弟堂堂定北侯,一鎮節度使,問斬一名河西流竄的回鶻叛逆,又豈會損了小弟的名聲?”
“這……”易成天深知論口才他是遠遠不是陳浩的對手,於是情急之下,憤而不平怒斥陳浩道:“長風,你是不是殺人上癮了?你堂堂定北侯何必爲難你一名女子!?”
“那又如何?既然那僕固蘭從河西千里而來追殺朝廷命官,本侯問罪與她又有何不可?是誰方纔進入府內之後,請求本侯出面推搪解圍?如今本侯好心解除你心頭之患,你又竟然不識好歹竟怪起本侯,當真是豈有此理!”陳浩此刻也拉下臉來,神色憤慨的怒斥反駁易成天。
此刻府門外已經沒了打鬥聲,易成天知道定是僕固蘭等人被俘了。易成天焦急之下,聞聽陳浩此言更是火冒三丈,隨後一指陳浩喝道:“你草菅人命!”
“那又如何?”
“你!……長風,給易某薄面,放了僕固蘭……”易成天見陳浩毫不退讓的樣子,知道強硬起來也沒有用,於是心緒軟了下來請求道。
陳浩聞聽此言卻是冷冷一笑:“易兄此言差異,尚且不說你與那僕固蘭無親無故,即便是有,那也犯了擅離職守之罪!若是按軍法論處也是必定重罰!易兄,你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易成天此刻算是明白過來了,他越是求情,這加在僕固蘭身上的罪責就越多。從故意誣陷到追殺朝廷命官,如今又多了一條擅離職守,若是這番累加下去,恐怕不是死罪都會被說成死罪。於是易成天也懶得與陳浩多做口舌之爭,於是直接沉聲問:“那要如何才肯放了僕固蘭!?”
“易兄智慧果人,還用小弟點明嗎?”陳浩自顧的端着茶盞品茗自語道。
易成天被陳浩這句話點醒頓時恍然大悟,反應過來的易成天明白陳浩這是在逼他就範,只是方纔由於過度緊張這才失了方寸,待緩和情緒之後這才沉聲道:“長風,你又何必如此呢?此事豈可強求!”
陳浩見易成天依舊不以果決,旋即將杯中茶水潑了出去,隨後又倒了一杯茶,最後冷哼道:“這潑出去的水豈能收回?易兄當知小弟脾性,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小弟這杯茶飲完之後,易兄再要返回可就晚了!等待僕固蘭的,只有死!而你就是掌控他命運的人!”
說完之後便不再理會易成天,而是大口大口的飲茶毫無之前的閒雅慢飲。而陳浩越是如此易成天的心緒就愈加的慌亂,與陳浩相處日久自然知道陳浩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殺起人來,絲毫不予手軟。當年伊州如此,之後幽州也是如此。
咕咚!咕咚!陳浩此刻飲茶猶如長鯨吞水一般,讓本就猶豫不決的易成天更是備受掙扎,暗自嘀咕這陳浩定是渴死鬼投胎。一杯茶飲盡,陳浩將茶盞放於桌案上,隨後起身正要離去,卻被易成天從背後喚住:“長風請留步!”
“嗯?想通了?”陳浩沒有回身,而是負手而立輕聲問道。只是易成天沒有看到此刻的陳浩,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邪笑。
易成天掙扎許久,最後似若解脫的悵聲道:“正是!那僕固蘭說的沒錯,易某正是她的夫君!請長風高擡貴手饒了他!”
說完這些話後易成天,突然覺得胸中堵塞之氣暢快了許多。他知道只有承認僕固蘭說的沒錯,那就不會有誣陷之罪,千里追殺也就成了千里尋夫,這一切的一切也會迎刃而解。
“如此甚好!易兄且放寬心,既然你二人早已私定終生,那蘭姑娘也就是小弟的嫂子,又豈會爲難與她?”陳浩心道終於逼得你說出了這句話,否則本侯這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隨後陳浩輕輕撫掌三下,就在易成天頗爲疑惑之際,從大廳後堂走進一名女子,而此女子的出現陡然讓易成天大吃一驚。因此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追他到幽州的僕固蘭。雖然易成天知道陳浩此舉這是在逼他就範,但是卻沒有想到僕固蘭會從後堂出來。聰明的易成天回思片刻之後頓時恍然大悟,於是轉頭衝着陳浩有些慍怒的戲罵道:“好你個長風,竟然一開始就在誆我!易某真是交友不慎!”
二人都是灑脫之人且甚是熟稔,因此如今陳浩雖然貴爲定北侯,但易成天也沒有一改初衷的稱呼。而陳浩也一直未有將這些放在心上,朋友相交貴在知心,又豈會因這些俗事所惑。
這時陳浩卻訕笑道:“若非如此又豈能逼你說出心裡話!”
“哼!威逼所致豈能作真?”易成天見自己被戲耍了,於是當場反悔之前所說的話。
這句話一經說出易成天就後悔了,只見僕固蘭疾步走到易成天身旁,氣急敗壞的揪着易成天的耳朵羞怒道:“你親口答應的,竟然出爾反爾,難道我僕固蘭就如此讓你生厭嗎?”
陳浩看着一旁吱呀咧嘴的易成天,卻沒有上前勸阻,而是幽雅的坐了下來,一邊品茶一邊看着易成天出糗。之後僕固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是俏臉微紅的向陳浩以示歉意。易成天本以爲陳浩此刻定會出面調和,卻不料陳浩鄭重道:“嫂子你繼續,本侯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一下可是將易成天氣的的是咬牙切齒,心道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不過僕固蘭卻是如得聖旨一般,揪着易成天的耳朵生怕一眨眼給跑了,以至於用力過猛險些將其耳朵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