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衆人又一次屏氣凝神,想要看看陳浩到底有沒有證據。而陳浩似乎也感受到了堂內壓抑的氣氛,於是衝着孫燾與裴泰輕笑道:“孫司馬有一雙眼,叫不見棺材不落淚;而你裴泰有一顆心,叫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這兩樣東西皆因你二人所有,那本侯只有成全你們了!”
說話間陳浩輕輕打一個響指,在衆人不知所云之際,從堂外走進一名黑衣人,此人手中託着一件包袱。此人恭敬的走到陳浩近前,並未說話而是將包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衆人各自在私下裡議論紛紛,思忖這件包袱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就在衆人紛紛予以揣測之時,黑衣人已然將包袱輕輕打開,舉目望去竟是一沓書信。裴泰與孫燾二人瞧見包袱裡的書信不禁陡然色變,神情之中略感不安。
陳浩未曾在意二人的神情,而是從書信之中抽出一封來到堂中朗聲道:“這一封是輕車將軍盧棠寫給王百萬的書信,裡面勒令王百萬將私吞糧食運出薊州!白紙黑字再清楚不過,不知裴大人可有話說?”
“你!……”
王百萬用不可置信的神色,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明明我已經把它燒了……”說着還不忘向孫燾露出一份無辜的表情。
“不可能!?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
看着王百萬哭喪着臉,又瞥了一眼面色鐵青的孫燾,陳浩上前踢了王百萬一腳,繼而冷厲喝道:“若是再不從實招來,本侯今日便讓你命喪黃泉!你要知道,就算你不參與此次私吞賑糧一事,本侯也會將你開刀問斬!知道爲什麼嗎?本侯告訴你,發國難財者,死!爲富不仁者,死!其他地方本侯不想過問也無權過問。但是在范陽,此等人存在一日,本侯的屠刀將凌空高舉!”
陳浩的聲音在府衙內迴盪,震盪着整個堂內的官員。所謂爲官之人裙帶關係甚多,各自私下的產業也不可謂不多。正因如此陳浩這一番話,猶如重錘一般擊打在他們的心頭。范陽九州的官員雖然至今仍有諸多不服陳浩,但是卻也十分的懼怕這位節度使。
但是這些話對於堂外聽案的百姓來說,卻是猶如春風一般的溫暖。多災多難之際,必定會有爲富不仁之徒,如今陳浩能說出這等鏗鏘之聲,對他們而言卻是極大好事。
王百萬此刻的心理防線已經全線崩潰,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殺人如麻,於是伏地不停扣頭乞求道:“求侯爺饒命!”
“饒命!?那要看你老不老實,若是能將功補過,本侯可以饒你不死!”
“是是是!草民願意將功補過!確如侯爺方纔推理所言,這一切都是孫大人設的局。而王家糧鋪的真正東家也正是孫大人,草民原名王海,三年前受孫大人之命在薊州做起來糧行生意。由於孫大人的相助,草民在這三年來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因此博得家資過萬……。而且……而且曾動用州倉米糧私販契丹……”王百萬磕頭如搗蒜,詳細的將此種詳情一一陳述。
“什麼!?原來孫大人真的是幕後黑手!”
“真沒想到,沒想到孫大人竟是這樣的人,枉我劉老漢一直將他視爲咱薊州的青天大人……”
“咳!劉老頭別說你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就是我等這些讀書之人,也被他騙的好苦啊!”一名儒生打扮的年輕書生,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道。
“披着羊皮的狼!”
“……”
王百萬這番證詞一經說出,整個公堂內外可謂炸開了鍋。今日可真是好戲連連一波三折啊,薊州百姓何曾見過這等曲折離奇的案情。衆人讚歎案情的同時,也對孫燾是幕後黑手很是氣憤。
“你!……你胡說!”孫燾此刻被王百萬氣得說不出話來,本欲要上前辯駁,卻見王百萬慌忙向陳浩稟告道:“草民句句實情,若是侯爺不信,可派人到草民家中,在草民書房的暗閣之中有一枚腰牌以及一本賬冊!那本賬冊不但有糧行的支敷,而且有孫大人筆跡……”
孫燾一聽這話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指着王百萬不知該說什麼好,而王百萬在陳述玩這些之後,還不忘拍了陳浩一個馬屁:“侯爺果真神機妙算料事如神,正如之前侯爺推論一樣,那糧鋪後廳之所以茶盞與香茗與孫府所用一致,是因爲孫大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暫歇那裡,爲的就是查閱糧行的賬目。由於孫大人獨喜特定的茶葉與茶盞,因此草民便在後廳特意準備了一份……”
如今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一切事情的緣由也終於浮出了水面,陳浩看了一眼拍馬溜鬚的王百萬,繼而冷笑道:“是嗎?也罷!既然你夠坦白,那本侯也不爲難與你,下去吧!”說着把手中的書信丟給了王百萬。
王百萬感激涕零之後,將書信撿了起來,因爲他很疑惑,這明明已經燒了的書信,如何能夠還願的。然而當他打開書信的一剎那,王百萬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爲書信之中根本就沒有內容,只是一張空白的信紙。
手一哆嗦信紙飄落在地,孫燾移目望去卻是一張白紙,頓時恍然大悟,於是勃然大怒道:“陳浩,你竟使用詐術!?你!……”
“怎麼?你都可以佈下這麼大一個局,本侯爲何不能使用詐術?若非爾等心中有鬼,這等詐術又豈會有效!?”陳浩很是慵懶的扭了扭脖子,隨後戲虐的衝孫燾問道。一旁的周峰看着陳浩神乎其神的破解案情,更是匪夷所思的套出王百萬的實情,這着實讓他有些驚奇,於是來到近前向陳浩躬身詢問:“既然侯爺手中並無書信,那侯爺是如何得知這信中內容的?”一更。-- by:89|100543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