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渼今日是第一次見到穆魯詩雅,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異族女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神,若不是一旁的王公公提醒,恐怕杯中的美酒都要灑落一身。
王婧瞥一眼李渼,隨後便關切問道:“詩雅公主千里迢迢而來,不知可還習慣京城漢人的生活?”
“有勞皇后娘娘掛心,詩雅本就是漢人,只是闊別故土已久難免生疏罷了!不過有陳大人從旁照顧,詩雅倒還習慣!”
“哦?詩雅公主原是漢人,這倒是讓朕沒有想到!”李渼聞聽穆魯詩雅乃是漢人,不知爲何竟不由得脫口而出。
王婧神色略有微動,不過卻極好的掩飾了過去,繼而和氣一笑道:“難怪詩雅公主省得如此傾國傾城,不知詩雅公主可曾嫁人?”
“回娘娘的話,詩雅還未有嫁人,不過……”
穆魯詩雅的話剛說到一半,坐在一旁的李瀧便開口道:“至今未有嫁人實在是大爲可惜,聖上,您說呢?”
“額……”
這一刻李渼有些語塞了,更是有些猶豫了。李渼知道穆魯詩雅的下半句想說什麼,因爲前幾日他就收到陳浩的奏章。對於陳浩欲要迎娶穆魯詩雅,李渼當時心中很是猶豫。大唐與奚族聯姻本是好事,即可確保北地的安寧,也可有效的遏制契丹的發展,但是這件事情李渼卻很難抉擇。
期間李渼在朝會上也商討了這件事,令狐綯與盧匡等人一直持反對態度。雖然李渼知道這二人本身就與陳浩有過節,處處阻攔也是實屬正常,但是二人的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今陳浩已經坐擁范陽九州,而河朔其餘兩鎮,也都是陳浩的舊部。若是再讓陳浩與奚族聯姻,豈不是整個河北之地皆是陳浩的勢力範圍。即便陳浩如今對朝廷沒有二心,但是隨着權利的膨脹,又豈能斷定不是第二個河朔三鎮?也正因爲這些話,才讓李渼的心猶豫了。
本打算將這件事情暫且放下,但是今日當看到穆魯詩雅的容顏後,這份猶豫又提上了日程。此刻永福公主李瀧這番深意一問,倒是讓他難以抉擇。若是順着李瀧的話接下去,就等於他故作不知陳浩與穆魯詩雅的事情。可若是不接下去,總感覺心中有了一絲不捨。至於這份莫名的不捨從何而生,此刻酒意上頭的李渼有些迷糊了。
“皇姊言之有理,本宮也是如此認爲!”王婧接過話茬,衝着李瀧卻是一笑,旋即又接着道:“既然如此,不知詩雅妹妹可願隨宮伴駕?”
“啊!”
“什麼!?”
“吧嗒!”
嘶!
王婧這句話較之方纔聲音高了許多,此話一出讓穆魯詩雅爲之驚愕,也讓皇帝李渼心生錯愕,更讓居於下首的陳浩右手一抖,杯中剛斟滿的酒水竟連杯灑落一地。衆人紛紛將目光聚集在穆魯詩雅的身上,隨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陳浩的身上,眼神之中既有突兀也有幾份戲虐。
一時之間整個御花園安靜地讓人窒息,李渼很是尷尬的坐在御座上,神色有些不自在。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出言責難皇后王婧,而是用眼角餘光瞥了陳浩一眼。
緩過神來的穆魯詩雅,神色凝重回稟道:“娘娘好意詩雅心領了,詩雅早已心有所屬,還請娘娘莫要爲難詩雅!”
“大膽!本宮乃是一番好意,入宮伴駕是何等尊榮,你不過是蠻夷小族公主,竟然敢如此目無天威!”王婧聲威斥厲,柳眉緊蹙臉上寫滿了怒意!
穆魯詩雅沒有想到這位美貌的皇后,竟然如此的蠻不講理,於是也心生怒意道:“蠻夷小族也要講究你情我願,娘娘如此咄咄逼人強人所難,莫非這就天朝上國的待客之道?”
至始至終李渼這個皇帝一直未有作聲,王婧見狀心中更是有底,於是便冷斥道:“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你!來人,將此女給本宮拿下!”話音剛落,一衆禁衛軍便衝入席內,將穆魯詩雅團團圍住。
“住手!”
就在禁衛軍欲要動手之際,陳浩終於站了出來。禁衛軍見陳浩出來橫阻,於是很是知趣的退到了一旁。這時因爲陳浩的出現,席上的氣氛又再次的詭異起來。而穆魯詩雅見陳浩挺身而出,俏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陳浩說着先是向王婧行了一禮道:“皇后娘娘,您雖是六宮之主,且有替聖上甄選妃嬪的權利。但是此事關乎大唐邊關安寧事關重大,您如此妄加罪責又將聖上置於何地?”
“你!……”王婧見陳浩反過來指責她,於是氣結之下拉着李渼的衣袖埋怨道:“聖上,您看到了嗎?臣妾不過是爲了聖上着想,卻被陳大人冠以諸多罪名,您一定要爲臣妾做主!”
陳浩聞聽心中大駭,心道這女人真是一個難纏的生物,這原話經過這王婧的口中而過,竟深深地改變了原來的意思。如今皇帝在場尚且罷了,若是那一日這個女人吹吹枕邊風,豈不是遲早要壞大事?
李渼此刻也是極爲爲難,於是便打諢道:“好了好了,皇后也是言出無心,少傅不必多心!”陳浩一聽這話可就來了火氣,心道言出無心?要不是老子出面,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於是沉聲道:“聖上此言差矣,既然皇后娘娘是言出無心,那聖上是否言出有心?幾日前微臣就已將奏摺呈交御覽,其內容詳述了微臣與穆魯詩雅的經過。如今微臣已在奚族的選婿大會上贏得美人歸,出於禮節微臣才遲遲未有操辦婚事,只是爲了秉承一個臣子的職責!如今聖上默許皇后娘娘收納詩雅入後宮,不知聖上今日所謂何意?”一更。--by:89|10054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