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箭,對身後的一名校尉深意道:“去!傳本刺史鈞令,待幾位將軍進城之後便四門緊閉,配合張將軍的伏兵謹守四門不可放過任何一人!”
“末將遵命!”這名校尉恭敬的接過令箭,便飛速的出了節度使府。
這時被控制的李月娥被何璇押了下去,同時也將張淮深的屍體擡到了內堂,現場也重新的收拾一遍。待一切處理妥當,整個議事廳除了張懷鼎自帶的護衛,就只剩下索勳與張懷鼎二人。根據之前二人的商議,待衆位將軍進入節度使府後,張懷鼎就向衆人哭訴張淮深突然暴斃而亡的事實。
若是孫墨與王琦風二人不相信,可到後堂親自查驗。對於張淮深喝下的那杯毒酒,索勳與張懷鼎有着足夠的信心。因爲張淮深所喝的酒中,所放的不是什麼鶴頂紅,也不是什麼砒霜……而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毒藥——無憂散。
這種毒藥顧名思義,所謂無憂就是死的沒有痛苦。此藥據傳說起源於秦代,當初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秦始皇下令燒燬天下之書,活埋方士和儒人四百六十人以後,還不放心,以爲老年人知古通今,大多懷戀先朝舊制,痛恨他的殘暴苛刻,於是又下一道聖旨:六十還甲。無論仕庶男女,活到六十歲不死者,一律活埋。
(這個六十不死一律活埋的故事,不是三生杜撰,而是的確有這種傳說故事,真假難辨,不過小的時候經常聽長輩們說起。三生在這裡之所以作引用,只是爲了杜撰這種無憂散。後續故事諸位若有興趣,可上,應該有三個版本……)
正因如此,纔有了六十歲不死活埋的典故。當時雖是朝廷有此政令,但是身爲子女哪能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生生活埋,於是便欲要尋求一個既不有違朝廷政令,而又盡其孝道的折中法子。
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還真的尋到了一種方子,也就是現今的毒藥名曰無憂散。其主要用途就是在老人六十歲的時候,服下這無憂散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去,沒有半點痛苦也不會出現任何中毒跡象。如此一來既合乎了法令,也使得這些年過六旬的老人免受活埋之苦。
這種毒藥究竟源於何處無人不得知,有人說是神仙憐見世人苦難,於是便留此此方助世人渡過此劫。不論這種說法是否爲真卻不得而知,但是這種毒藥的確有着獨特的功效。不過任何東西都有着正反兩面,這種毒藥也不能例外。無憂散雖然臨死毫無痛苦,但是喝下之時卻是其味甚苦。
這種苦味儘管後世不少醫者,嘗試各種藥材予以掩蓋這種苦澀。但是終究無濟於事,似乎這種苦澀味道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根除。最後醫者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一味着去除口中的那份苦澀,那無憂散也就失去了應有的效果。所謂苦甘相生即相伴,纔是符合自然之理。
也正因爲此藥有着難以掩蓋的苦澀,張懷鼎纔會逼迫張淮深喝下毒酒。要是沒有這中苦澀的話,他完全可以不用出面,張淮深的護衛早已被他買通,只要在平日的飲食之中放入此毒,即使平日裡張淮深飲食再如何謹慎,但也足以讓張淮深魂歸九天。
這些正是二人事先做好的部署,即便孫墨、王琦風有所懷疑,也是無濟於事沒有憑證。如此一來作爲張家的歸義軍,也只剩下張懷鼎這個繼承者。在這個危難之際,張懷鼎便可順理成章的坐上河西節度使的位置。
張懷鼎爲防有失,已經早早的在城中設下一萬伏兵,若是孫墨、王琦風二人但有不服跡象,便可瞬間包圍節度使府,將二人聯同隨從護衛一併拿下。與此同時索勳這個沙州刺史嚴令封鎖四門,就算孫墨與王琦風在城外,駐紮的軍隊再多也是無濟於事,只要將二人擒獲一切便會大局定矣。
二人的籌劃自然是天衣無縫的,在張懷鼎的心中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過了今日他就會執掌河西軍政大權。多年的壓抑恍若噴井的火山,雖然此刻心情有些緊張,但是這種勝券在握的感覺,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嘚嘚嘚!
這時府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馬蹄聲夾雜了厚重的腳步聲。緊接着便看到穆拓賢、孫墨、王琦三人從府門口進來,這三人形貌各異但身上卻有着共同的氣質,那就是一種久經戰場的殺氣。
三人之中只有穆拓賢是吐谷渾人,頭上盤着一種奇怪的髮型,人高馬大的行走起來自有一番威風。
孫墨倒是人如其名,黝黑的麪皮泛着亮光,雖然個子不高形貌儒雅,但是知道他的人都清楚,他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而王琦風卻並不是名字那般瀟灑,中等個子卻是膀扎腰圓肥頭大耳,絡腮的鬍子猶如鋼針一般鑲嵌在臉上。而就是這般粗俗的模樣,卻有着如此出塵的名字,着實是:名不可貌相!
孫墨與王琦風一進入節度使府,就感到了一絲異樣。此刻張懷鼎已經早早的看到了二人,而孫墨與王琦風也看見了廳中端坐的張懷鼎。不過就在張懷鼎欲要起身,依計哭喪着臉演戲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異變讓張懷鼎愣在當場。
因爲就在這時,他身旁的索勳卻突然疾步跑向孫、王二人,邊跑便情急慌亂道:“三位將軍來的正是時候,快快擒拿這個弒兄叛國的賊子!”
“什麼!索大人,你方纔說什麼!?”孫、王二人被這突發的異變,弄得還沒緩過神來,一旁的穆拓賢倒是反應極快的驚呼道。
索勳待跑到三人近前,神色憤怒的指着廳中驚愕的張懷鼎:“張懷鼎嗜兄叛國,罪不可恕!就在方纔他竟然威逼張大將軍飲下毒酒,隨後威脅本官夥同他製造謊言,在三位將軍面前,製造張大將軍暴斃的假象!”
“什麼!?”
“這!……”孫、王二人俱是震驚的望着廳中的張懷鼎,眼中除了懷疑之外更多的是怒火。而此刻的孤立在議事廳的張懷鼎,卻錯愕的愣在當場不知該說什麼……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