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聽罷不由一陣苦笑,讓我開導你女兒,本少爺怎麼開導?按照這趨勢難道要娶她不成?那不扯淡嗎,月媱至今都還沒入門呢。再加上有個羅玉鳳在身旁,自己早就頭大如牛了。
劉子衡見陳浩默然不語,於是趕忙懇求道:“還請大人救救小女,不求高攀大人,但求解開小女心結!”
陳浩沉思良久這纔開口道:“劉叔不必如此,小侄答應便是!”
陳再一次進入房間心情可謂是複雜而又糾結,他慢步來到牀榻前坐下,看着形色憔悴的劉婉茹心中不免一陣憐憫。
“劉小姐……”陳浩輕聲喚道。
劉婉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神複雜的看着離自己近在咫尺的男子,心中莫名的不甘與委屈。在陳浩進入閨房之時她就已經聽到,但是仍舊不敢睜開雙眼,她怕兩人相對而視,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
見劉婉茹已經醒來,陳浩淡笑道:“方纔陳某給你看過氣色,應該是氣弱血虧導致。以後可不能這般任性,該吃藥就吃藥,該吃飯就吃飯,身子骨健康了,人生纔會有希望!”
劉婉茹聽了陳浩的話,眼睛頓時由死灰般變得明亮起來,許久之後嘴巴微微顫抖哽咽的問道:“真的嗎?”
陳浩看着劉婉茹的變化心中微微一嘆,自己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到底是對還是錯。想到這裡強作肯定道:“真的!”
說完便隻身來到書桌案前,指着還未完工的梅花圖道:“待我將他作完!”
於是拿起案上毛筆,飲飽墨池水,揮毫紙上功,點點勾勒,墨染重彩,不到片刻功夫一副傲雪梅花圖便躍然紙上,較之之前的半成品多了少有的灑脫與奔放。
劉婉茹來到近前低頭只細一看,不由眼光妍妍的驚訝起來。只知道眼前男子書法獨領當世,學識更是鮮有能及,竟然沒想到這畫工竟然如此神妙。簡簡單單的數筆勾勒,竟然使其梅花更加孤高清瘦,傲霜鬥雪。
“栩栩如生妙筆生輝,筆法精道,虛實結合,似真似幻,此種技法也只有畫聖吳大師可以做到,大人果然高才,小女子佩服!”劉婉茹看着案上梅花不由讚歎道。
陳浩聽罷只是微微一笑,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衆人面前展示畫工了,第一次是在皇宮,被小公主將了一軍,才無奈之下應對之。當年本就多才多藝的宅男,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夠把西洋畫與中國潑墨畫結合爲一體。當時陳浩的西洋畫可謂是有一定的火候,要不是因爲藝校考取費用高,也許就是中央美院的一員了。然而在水墨畫上陳浩功底卻造詣不足,這也難怪,在那種西風盛行的年代,學國畫的又有幾人?沒有好的環境與氛圍,終究難成體系。
但是上天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在京城相國府裡可是有着不少的珍藏,作爲白敏中看中的人,自然也樂得給予支持,同時也給與他不少指點。所以在京城的幾個月裡,陳浩倒是對水墨畫有了一定的造詣。雖然不能和所謂的大家相比,但是陳浩把中西結合的理念融入其中,使之自己的畫風爲之一變。似真似幻,似形似意,真幻結合,形意相容。在當今不說大師水準,也算是新鮮貨色。
劉婉茹看着左下角一行小詩,上書:‘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十年繁華夢,梅香伴相知。’
“可明白?”陳浩輕聲問道。
劉婉茹沒有回答陳浩的問題,而是微微擡起玉頰幽然問道:“真的?卻又爲何?”
陳浩輕輕地點了點頭,繼而嘆了口氣說:“可以說是一種拒絕,也可以說是一種考驗!”
劉婉茹有些委屈的眼角溼潤道:“這個我懂,但需要十年嗎?”
“在外人看來我是一個年少得志,前途無量的人,就連我自己也自負能夠成功。但是又有幾人能夠明白站在這個位置上,是多麼的兇險。歷史的漩渦不是由你我所操控,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捲入其中。”說道這裡陳浩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些天憋在心中的話,今日不知爲何竟然要不吐不快。
“就拿如今我身爲巡按(黜置使)來說,看是風光,豈不知有多少人因爲我而牽一髮而動全身,都要置我於死地,利益的牽扯,每一次都是險象環生。若是哪一天不幸我死了,那麼愛我的人,又將如何?這樣的我能給她們幸福嗎?不能!所以至今沒和月媱成親便是如此,雖然我很想娶她,但我需要時間……”
劉婉茹沒想到陳浩會跟她說這些話,難道這就是他的內心世界嗎?沒想到這個外表風光無限的男子,背後竟然如此的艱辛。
“嗯!小女子知曉了!……”
從劉府出來已是夜晚,陳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不會拒絕的人,對於其他的還好說,尤其是遇到感情之事時,總是不知該如何處理。今天事情能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陳浩的渾身解數了。十年之後,恐怕早已物是人非,既沒有當面拒絕也沒有給予肯定。說不定在此期間遇到一個知心人,也許成就一樁姻緣也是好事。
回到陳家宅院,就直奔書房而去。由於陳浩是個念舊的人,所以就沒有住在王縣令準備的公館裡。待陳浩走進後院卻發現書房裡的燈竟然亮着,這讓陳浩感到奇怪,自己又不在書房,怎麼會有燈明呢。於是輕輕地走進打開房門一看,不由樂了。
“月媱,怎麼還沒睡呢?”看着坐在書案前的林月瑤陳浩溫馨的笑道。
林月瑤見陳浩進來剛忙起身,端起桌上的蔘湯道:“吶,這是月瑤做的蔘湯,你趕快給喝了吧,都快涼了!”
陳浩微笑着接過湯碗一飲而盡,然後有些責備道:“這些事讓下人做不就行了?你身體剛剛痊癒,就不用如此操勞了!”
陳浩見林月瑤撇了撇嘴沒有說話,於是便扶着她坐下,然後問道:“忘了問你個事,謝峰說你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月瑤見陳浩認真起來也就不使小性子了,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實在是想不起來,他那日與月瑤說,三年前在縣城外的亂葬坡的時候,他飢餓奄奄一息,是月瑤贈他半塊燒餅這才存活下來。但是月瑤思量許久,當年確實在亂葬坡附近討過飯,但着實想不起來關於他的事情。或許是時間太過久遠,一時之間難以記起……”
陳浩略有沉思的道:“這也實屬正常,不加註意的事物總會選擇性的遺忘,這種情況也不見少數!昔日你有恩與他,今日他報恩與你,也算是善因結善果!”
“恩!”
“明日我們便離開這裡直奔壽州,是該好好與老朋友敘舊的時刻了!”陳浩亦有深遠的看着窗外的夜空道。
清晨拂曉,天才矇矇亮,一匹快馬打破了晨曦的寧靜,不一會來到陳浩的住處,結果遞上八百里快報,陳浩險些被氣死。大喝一聲‘回壽州’便快馬加鞭的向壽州城奔去。
此次陳浩帶着謝峰、姚剛與羅飛龍三人先行而去,剩下的衆人緊跟其後。陳浩如此緊急讓太和縣的百姓感到不解,這少年巡按爲什麼走的這麼急促。
陳浩心說我也不想啊,誰讓他麼的出了大事呢。原來在八公山分開之後不久,幾位將軍押解張紅鸞等一幫匪衆向壽州而去。結果經過石子嶺之時,被好幾百的嘍兵所包圍。八公山一戰,官兵也損失摻重,所剩不過兩百餘人,但是面對六七百人的嘍兵,後果可想而知。最後三位將軍戰死兩人,其中一人還是重傷昏迷。張紅鸞等匪衆逃出生天,無影無蹤。
這可是件大事,弄不好是要追究責任的。陳浩在路上就納悶了,爲了途中不遇到歹人劫囚車,專門選擇一條少有人跡的路線,結果還是被發現了。這到底是敵人的神通廣大,還是官方的吃裡扒外。
是夜途徑驛站,四人也深感疲憊就決定下榻此處,等明日人與馬都補給充足才趕路。待幾人正要各自回房入睡之時。
“大人,謝某突然想起了一些關於太極門的細節,記得張堂主曾經將一本一本名冊藏匿在……”謝峰上前用深沉的中音說道,但是話說到關鍵時刻卻停住了,示意到房中一敘。
陳浩看了看謝峰,繼而打了個哈欠十分疲憊的說:“謝兄,還是明日再說,你看各位兄弟都累了,時辰不早,都歇息吧!”說着便向自己的房間而去。
“可是……”謝峰欲言又止,甚是不甘。
“謝兄弟,既然大人睏倦了,那就明天再說吧!”羅飛龍輕輕的拍了拍謝峰的肩膀報以微笑,隨後轉身離開了。
謝峰輕嘆一聲,一甩衣袖回到自己的房間歇息去了。
夜風吹動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驛站的房舍長年風雨,門窗已然變形露出絲絲的細縫,伴着夜風吹過,發出呼呼的淒厲之聲。
就在這時,謝峰的房間內一道人影閃過,接着一個急速旋轉來到牀前,舉起雙手,兩道寒光閃閃的兵刃陡然扎向謝峰。
一陣亂扎之後,卻杳無聲息,黑衣人感覺不妙伸手掀開被褥,全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只是枕頭摞起的假象罷了。心中暗道不好,趕忙向窗外逃去。
就在黑衣人跳出窗外之時,一人負手而立站在對面冷冷道:“還走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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