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那日上朝,獻了三件禮,出了三道題,今日不如再繼續玩玩?”御凰雪挑釁道。
北唐霆眼中銳光閃閃,呵呵地笑:“那是國之來往,爭一個風頭而已,太子殿下理當明白。今日是咱們兄弟幾人私交,所以就不必搞那些虛僞無聊之事了。”
嘖,那日被帝炫天腳腳踩到底,所以就是虛僞無聊之事。那若他難住了帝炫天呢?
御凰雪用筷子在碗上輕敲,笑着說:“世子殿下多慮了,本夫人出題,只有前風花雪月,絕非你們男人嘴裡的那些虛僞無聊之事。峻”
帝炫天的手從桌子底下往她腿上鑽,輕輕擰擰,示意她趕緊收回風花雪月的話。
“太子殿下別擰我啊,你怕輸嗎?”御凰雪往他懷裡倒,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勾,嬌嗔道:“就陪我玩玩吧,不然世子殿下還以爲你怕了。”
“既然夫人有興致,那就玩玩。”北唐霆拍拍膝蓋,豪爽地說道。
“殿下……”御凰雪搖帝炫天的肩,眸光瀲灩鯽。
帝炫天的脣往下低,在她耳邊小聲說:“小狐狸,我就陪你鬧。”
“謝殿下,讓舞姬們進來助興吧,好好侍奉世子殿下。”
御凰雪小臉往上一擡,紅脣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再慢慢轉臉看向坐在下面的兩位男子。她如玉的半顏浸在燭光裡,脣角輕揚,笑得淡漠疏離。
北唐霆抓了抓錦袍,臉上笑容不減,大聲說:“那就開始吧。”
御凰雪又看薄慕傾,笑道:“郡王呢?”
“在下湊個熱鬧吧。”薄慕傾微微一笑。
御凰雪坐起來,拍拍手,召進了早就侯在外面的舞姬和樂師。
大殿裡歌舞一起,氣氛陡然就變得輕鬆愉快。舞姬的裙襬飄起來時,可以看到雪
嫩的腿晃呀晃,能晃暈男人的眼。
御凰雪看看北唐霆又拍手笑道:“拿筆來。”
小元和小歌趕緊拿上了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擺在大殿正中的桌子上面。御凰雪大步過去,挽起錦袖,露一截皓腕,拿起筆在墨硯裡輕輕點了兩下,開始在紙上畫。
北唐霆忍不住站起來,大步過去看她在畫何物。
她在紙上畫了個竹屋,旁邊是一株被風颳彎的竹子。見北唐霆過來了,俯下身,往畫上吹了吹,笑着說:“我們行酒令,以此畫爲題。”
“好說。”北唐霆的臉色放鬆了許多,他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行酒令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他。
“嗯,自己說一句,再往畫上添一件東西,接下來的第二人,必須把添的這東西要說進去。”御凰雪嘻嘻地笑,把畫舉起來,湊近北唐霆的臉,隔着畫紙說:“懲罰麼,除了喝一碗酒,我們四人,每人都想幾個懲罰的法子,寫在紙上,然後放進小鉢裡,誰也不許看。”
“有趣,好。”北唐霆磨拳擦掌,腦袋偏過了畫紙,盯着御凰雪的小臉笑,“那小王就不客氣了。”
“世子請。”御凰雪把筆給他,拍了拍手。
小元和小歌趕緊給帝炫天和薄慕傾也擺上了紙筆,讓二人寫下了懲罰之事。
御凰雪看他三人埋頭寫字,於是躲在一邊,把早就寫好的那堆稀奇古怪的懲罰字條都丟了進去。
北唐霆已經做好了第一句行酒令,得意洋洋地念道:“窗前一叢竹,清翠獨言奇。”
他說完,在竹下畫了一條蛇,然後揮揮手,讓人拿給帝炫天,“太子殿下請。”
房子,竹子,蛇。
帝炫天略一沉吟,畫了一溪水,淡淡地念:“潑墨仙人居,欲追碧蛇蹤。”
薄慕傾在溪水前畫了一朵花,垂眸念道:“水載十年心,相逢竹海中。”
“嘻嘻,到我了。”御凰雪拿過畫,胡亂唸了兩句,飛快地添了一件東西上去。
北唐霆一看就傻眼了,這丫頭畫了只骨牌,他清了清嗓子,遲疑了一會兒,念道:“風聲不及骨牌響,一夜對戰到天明。”
“嘻嘻,湊和。”御凰雪催着他往上畫。
北唐霆這才覺得這是個坑,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可以往上畫,等下得喝一肚子酒。不過,還好,反正他們三個也得陪着。他心思一動,在麻將邊畫了個蘑菇。
帝炫天擰擰眉,突然明白,御凰雪是把他們三個都繞進去了,敢情他們三個都得罪她了?
他打起精神,對了兩句。反正到了這時候,都不能手下留情了,他想想,在畫上添了只鞋子。
薄慕傾也明白過來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御凰雪。她如今是睚眥必報,可不管對方是誰。誰讓她不高興,她就讓誰雙倍不高興。他擰擰眉,在畫上添了一隻貓。
還算溫和!
御凰雪排在他後面,他若敢不溫和,那可就有大麻煩了。當然,御凰雪很不客氣,在畫上畫了只驢子,生怕北唐霆認不出,還在上面標上“驢子”二字。
北唐霆想了好一會兒
,真把驢子和前面的貓兒花兒連不起來,撓了半天頭皮,臉一黑,端起酒碗就喝。
“哎哎,懲罰。”御凰雪捧着小鉢過來了,讓北唐霆抓一張出來。
北唐霆在裡面亂拔了好半天,拿了一張紙出來。
御凰雪撲哧笑,脆聲念:“讓上家用筆畫兩撇鬍子。”
他的上家不是帝炫天嗎?
帝炫天看了看御凰雪,眉頭輕皺,這有點兒……有失體統。他可不想和北唐霆湊在一堆,用筆在他臉上畫鬍子……
“不然讓她來吧。”御凰雪指一名舞姬,笑着說道。
北唐霆也算直率,願賭服輸,擡起頭,一臂摟住那舞姬的軟腰,大大咧咧地說:“畫吧,畫得好有賞。”
舞姬大着膽子往他脣上畫了兩撇。
“再來。”北唐霆從又倒滿的酒碗裡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冷哼一聲,挽起袖子,筆重重地落在紙上。
這下好了,他畫了個裸
女。
帝炫天一手撐在下巴上,眸子斜斜,看向御凰雪,沉聲道:“本王接不上,認罰。”
這樣繼續下去,還不知道北唐霆會畫什麼出格的東西,還是儘早大家都醉了拉倒,讓御凰雪出了氣,都安心了。
御凰雪親手捧着酒碗過來讓他喝,雙眼亮亮的,壞壞地笑,“王爺快拿個條兒。”
帝炫天的長指在碗裡拔動幾下,拿出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他已經確定了,這裡面就沒有他們三個寫的東西,全是御凰雪事先準備好的。
“王爺請往前跳三跳。”御凰雪掩脣笑,發間釵環晃動不停。
看她笑得快活,帝炫天決定就隨她鬧了,多大的事呢,醉一場而已。他站起來,往前跳了三步。大步轉回來,在紙上畫了一隻笛子。
貴公子們平常玩樂,更出格的事都有,御凰雪已經算是手下留情的了。
“這算什麼懲罰?才跳三跳。”北唐霆很不滿意,催着薄慕傾繼續。
薄慕傾輕而易舉地對上了,想了想,畫了只荷包。
御凰雪飛快接了兩句,轉過小臉衝着北唐霆笑,“世子,請。”
北唐霆看着她這笑容滿臉的樣子,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有種想逃的衝動。
果然,御凰雪笑了半天,在紙上認真地畫了一件東西。
北唐霆一看就絕倒了。
御凰雪畫了只夜壺!
“夫人真是……厚愛小王。”他端起酒,又是一口乾,抹了把嘴脣,盯着御凰雪說道。
御凰雪把裝着懲罰的碗端到他的面前,脆聲說:“世子大度,玩玩而已,請吧。”
北唐霆眼珠子盯着她,藉着酒勁,手直接抓到了她的手腕,往面前拽了一把,低低地說:“夫人,等下還會畫個什麼給小王?”
御凰雪眯了眯眼睛,小聲說:“你猜?”
北唐霆從小碗裡抓出一個紙條,飛快地展開看,上面只有一句話:在城牆上抄一句詩。
“呵,這簡單。”他抹了把嘴脣,眼睛前面有些花了。
這酒確實烈!
御凰雪爲了讓酒更烈,在裡面還特地加了點東西,烈上加烈,就算是一頭牛,兩碗酒下肚,也放倒了!
北唐霆朝帝炫天和薄慕傾揮手,大聲說:“走,去城樓。”
他的隨從們跟在他身後,不時扶他一把,看着他歪歪扭扭地往外走。
“我要去看。”御凰雪看了帝炫天一眼,他喝了一碗酒,此時原本烏亮的眼睛也浮出一抹紅意,此時正盯着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