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黑衣人如靈貓一樣躍過了魚鱗一樣鱗次櫛比的青瓦屋頂,飛快地往前奔跑。他腳尖落地,不發出半點聲響。
“嗖……”
尖銳的聲響擦過他的耳朵,他一偏頭,只見一朵暗光打在了他身後屋頂上高高翹起的鎮宅獸雕上,咔地一聲響,就像有野貓跑過。
“歸寒邪,你又去看那女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落下來,臉上蒙着豔麗的紅紗,只露出一雙冷冰冰的眼睛囡。
“你管不着。”歸寒邪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大步往前走。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女子出手就打,一掌劈向他的脖子。
“去……”歸寒邪手腕一翻,擊中她的肩膀,冷笑道:“和我動手,找死。”
“你……”女子氣得咬牙切齒地,“我爹可是把重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你不得任性。鯴”
“我做什麼與你無關。”歸寒邪大步往前走。
“你……”女子又咬牙,一把抓住了他,急匆匆地說:“你再任性下去,會前功盡棄的。”
“什麼前,什麼功。”歸寒邪扭頭看她一眼,冷漠地說道:“我想做什麼事,什麼人都別想管着我。”
“你別忘了,你九死一生,闖過了無數關卡,就是爲了得到我爹的信任,你想失去這唯一的機會嗎?”女子憤然問道。
“走開。”歸寒邪揮手就打,把女子推開。
“你敢再靠近她,我就毀了她。”女子厲聲喝斥道。
“你敢碰她,我就殺了你。”歸寒邪漠然說道。
“我是你師姐,當年是我把你救出來的,是我爹教你武功的,你不能忘恩負義。”女子大步過來,用力推了他一把。
“錯,殺手哪來的師姐師弟?這世上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歸寒邪邪氣地一笑,一把拎住了她的肩,重重往前一拋,冷漠地說:“師傅讓我們各殺一百人,拿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我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你的呢?到時候別怪我不幫你,讓你逃不出血池。”
“身爲殺手,不得動情。阿邪,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話?要去找那個女人?你與我好好的,我爹會把一切交給你,殺手之王,還有無盡寶藏,難道不夠吸引你?”女子在半空中翻了幾個身,落回屋檐上。
“哼。”歸寒邪繼續往前走。
“阿邪。”女子又追過來,用柔軟的雙臂抱住了他,“求求你,醒醒吧。你不要再去找她了,我們一起把事辦完,找齊那些東西,我們重振門風炮灰女配的無限逆襲最新章節。”
“你這樣碰我,我也會生氣的。”歸寒邪反手就是一掌。
若不是女子躲得快,一定會被這一拳打得腦袋開花。
她愕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需要任何人給我什麼,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要誰就要誰!你再絮絮叨叨,我就把你算進一百人之內。”歸寒邪威脅了幾句,拔腿就走。
“混帳……你不能這樣和我說話!我是你師姐!”
女子嬌斥,用力地跺腳。腳下的瓦片唏哩嘩啦地裂碎,驚得屋裡的人大叫。
“是誰?來人,有賊……”
女子捂了捂面紗,飛身就走。
“那是什麼?你看清了嗎?”從屋子裡衝出來的人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大聲問。
“是隻野狐狸?”
“野狐狸怎麼能爬上房頂?”
“是大鳥?”
“趕緊搬梯子過來,看看上面有什麼。”
院子裡吵吵嚷嚷的,很快隔壁幾戶人家也亮起了油燈。
歸寒邪從巷子盡頭走出來,扭頭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獨自往前。他和御凰雪約定的大梨樹就在前面,水渠從梨樹邊徐徐往下。
他在水渠邊坐下,扯了片葉子,放進嘴裡吹響。
在這世上,他就是他,他想做什麼只爲自己而做……
他想做的事那麼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殺盡帝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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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是被毒死的。
但她一直在陸雲雙的房間裡休息,湯藥也是陸雲雙的另一名婢女彩鈴兒親手熬好,喂她吃下的。現在彩鈴兒已經嚇了個半死,話都說不完整了。
“藥……都是從太醫院……拿來的……奴婢熬好了,直接……端去給巧兒姐姐,她當時還好好的……真不是奴婢做的,奴婢絕不敢做這樣的事。”
她額頭抵在地上,抖得像篩糠。
“帶下去。”申晉扭頭看了看屏風後面的高大身影,揮了揮手。
帝炫天就在屏風後面,本來這種審問小婢女的事,帝炫天不會過問的。但巧兒偏偏會有碧龍吟,這事就不一樣了。
“我知道是誰。”一顆小腦袋從窗子外面鑽出來,大聲說道。
“帝之翔!”帝炫天眉頭一擰,不悅地說:“你怎麼闖在這裡來了?”
“我的蹴鞠滾進來了。”帝之翔皺着小臉,看着帝炫天說:“父皇我真的知道是誰做的壞事。”
“你看到了?”帝炫天走過去,沉聲問道。
“我昨晚出來尿
尿,看到有個人走進了熬藥的小房間。”
帝之翔手攏在嘴邊,眼睛瞪得老大骷髏相公暖寶寶。他們在鄉里都養成了要在大樹下尿
尿的習慣,不用夜
壺,按鄉里的習俗來說,是用童
尿敬樹神,孩子好養大。
“那個人穿着黑衣服。”帝之翔又說。
“是男是女?”申晉連忙問道。
“不知道。”帝之翔搖搖頭,想了想又說:“不過如果我再看到那個人,我會認出來。”
“連是男是女都沒看清,你怎麼認?”申晉好笑地說道:“我送小皇子回去吧,那些奴才真不管事,怎麼讓小皇子一個人到處亂跑。”
“我要去找夫人玩,可以嗎?”帝之翔眨眨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帝炫天。
“去吧,不能太鬧騰。”帝炫天點了點頭。
帝之翔頓時一樂,向他行了個禮,跳下了小凳,一手抱着,快步往外走。
“他居然抱着小凳子四處走。”申晉驚訝地說道。
“什麼找蹴鞠,特地來找我的。”帝炫天笑了笑。
這孩子的父親是一位謀士,足智多謀,替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可惜染上了惡疾,在撤退的時候沒來得及跟上。他妻子當時身懷六甲,就快臨盆了,兩個人都沒能逃出來。
看樣子,帝之翔有他父親的智慧。
“那他說的,看到了那個人……是真的嗎?”申晉疑惑地問道。
“他不會撒謊,一定是看到了。分不清男女,一定是因爲穿着寬大的衣裳。這事不要透露出去,不要別人知道他看到了。”帝炫天低聲說道。
“是。”申晉點點頭。
“巧兒是被滅口的,她一定知道什麼事情。小御兒說,她昨日之所以要去遊湖,是因爲聽到帝阮說了一些奇特的話,和帝之翔說的一樣,而帝之翔正是聽巧兒說的。她想試探,所以把帝阮也叫了過去,讓他們二人面對面。”
“夫人懷疑巧兒是錦珠兒?巧兒會有那麼大的能耐?”申晉驚訝地說道。
“不是錦珠兒,也會和錦珠兒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很害怕帝阮認出她。”帝炫天踱了幾圈,轉頭看向窗外,低聲說:“你有沒有感覺到帝阮有些古怪?和他剛回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沒有啊,還是個傻子。”申晉說完,立刻捂住了嘴。
帝炫天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走,去看看他。”
主僕二人出了御書房,沒走多遠,就見到前面圍了一些人。走過去一看,只見是帝琰、帝玥,還有幾位年輕郡王圍在那裡說笑,吵吵鬧鬧的圍成一圈。
突然,有個男人被他們從圈中推出來了,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他再定晴一看,那是帝阮,不過,他正被那些人戲弄。
“阮皇兄,你看這個……這是你的東西吧。”帝琰手一拋,一枚圓圓的石頭被拋向了遠方。
“喂,四弟,那是錦珠兒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帝阮拔腿就跑,把丟進草叢裡的石頭撿了起來開艘航母去抗日。
但還沒站穩,石頭又被人給搶了。
“我看看,定情信物?還有女人送你定情信物?哈哈,別是你自己癡心妄想,撿了個石頭,在上面畫了兩隻烏鴉,自己騙自己吧?”帝琰拋了拋石頭,笑着看他。
“傻皇子,你有沒有和女人這樣這樣過?”一個年輕男子上前來,手指對着手指,放聲大笑。
“你還給我。”帝阮伸手就搶。
帝琰躲過去,把手伸得高高的,大笑道:“傻皇兄,你一定是被女人騙了,那女人一定又老又醜,滿臉麻子,還有個肥
股。她見你傻,所以想吃你豆、腐是不是?”
“錦珠兒纔不醜,她漂亮得很。”帝阮氣憤地反擊道:“你再搶我東西,我就要生氣了。”
“怎麼生氣?吐口水?你吐給我看看。不然,你跟狗兒一樣,朝我腳上撒
尿?”帝琰大聲嘲笑道。
“對啊,給四爺撒
尿去看看?”
幾個年輕人衝上去,掀他的袍子,扯他的褲
帶,要把他的褲子給拽下來。
“四王爺鬧得過份了,我們要不要上前去阻止?”申晉擰眉,不滿地說道。
帝炫天盯着帝阮,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但他只是惱火地護着衣服,不讓他們得手,看也沒朝他這邊看。
“住手。”御凰雪清冽的聲音傳了過來。
帝炫天轉頭看,只見御凰雪手裡拿了根馬鞭,用力地朝那羣人背上打去。
帝琰躲得快,那幾個人卻沒防備,背上都捱了兩下。
“喂,你瘋了?”有人沒看
清她,反手抓住了鞭子,重重一拽。
帝炫天正要上前阻攔,只見御凰雪臉色一寒,頓時說道,“別傷人命……”
小藍蛇飛出去,咬住那人的嘴不放。
“你們這些白吃飯,吃乾飯的廢物,沒用做正事,在這裡欺負人倒是一身的勁。”御凰雪又甩了一下鞭子,憤怒地罵道。
“是十九夫人。”衆人看清了她,趕緊退開。
“請十九夫人收回去,這是我和阮皇子開玩笑……”
被咬住的人也嚇到了,御凰雪的名聲可是厲害,殺人不眨眼,妖媚能翻天。被這小藍蛇咬了,命也就沒了,在死前還得受幾天折磨。帝炫天的王妃崔蝶意可就是這樣死掉的。
“開玩笑?來人,把他的衣服給我剝了,讓他當衆撒
尿。”御凰雪脆聲說道。
“這個……”
侍衛們面面相覷。不是不敢,而是……總不能當着御凰雪的面讓他尿吧?而且帝炫天還在這裡呢!
“還不快點。”御凰雪催促道山海秘聞錄全文閱讀。
“夫人,皇上在這裡。”小歌一臉惶恐地提醒她。
御凰雪扭頭看向帝炫天站的方向,更生氣了。她把鞭子往小元身上一丟,大步走了過來。
“皇上,你怎麼能站在這裡旁觀?你們這樣做,和當年我那些哥哥對你……有什麼區別?”她氣憤地質問道。
帝炫天怔了一下。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還是親兄弟,他是被人害成這樣的,你們不僅不保護他,照顧他,還要當衆侮
辱他,拿他取樂,簡直是一羣禽
獸不如的東西。”
御凰雪把帝炫天都罵進去了,他擰了擰眉,沒作聲。
“還有你們幾個,你們算什麼東西?他是正宗皇室,是皇子。你們幾個以下犯上,冒犯皇子,毫不把皇室放在眼裡,其行可惡,其心可誅!”御凰雪扭過頭,看向那幾位郡王。
幾人一臉尷尬,垂手站着,都不敢出聲。
按理說,御凰雪如今只是個夫人,還未正式下詔立後,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裡教訓人。但是帝炫天站在這裡,他都不出聲,他們幾人又怎麼敢出聲呢?再者御凰雪說得鏗鏘有力,讓人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帝阮,我們走,出宮去,不看這些骯髒的東西。”御凰雪走過去,拉着帝阮就走,“我說過我要保護你,以後他們再敢這樣,你別和他們客氣,直接扇死他們。”
“嘿嘿,好。”帝阮乖乖地點頭。
“皇兄。”帝琰大步走向帝炫天,一臉黑線地壓低了聲音,“我馬上就能試出來了,御凰雪這是幹什麼?美人救傻子?這個帝阮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什麼地方不對勁?”帝炫天盯着帝阮的背影問道。
“就是……”帝琰擰了擰眉,小聲說:“感覺,他和剛回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不是因爲臉變好看了,而是氣質。以前是真憨真傻,現在怎麼感覺他挺精的?”
帝炫天也是這種感覺。
“我總要揭了他的皮。”帝琰把手裡的石頭遞上來,嘲笑道:“拿個破石頭,就想唬弄我們,什麼錦珠兒,都是他靠近御凰雪的藉口。若真是長得那麼像,那御凰雪不還得有個姐妹在外面?”、
“呵,爲何珂離滄看到的錦珠兒又不一樣?一點都不像御凰雪?這個人,絕對是假的。皇兄,我們應該徹底搜查行宮,還有珂離滄,那人神神叨叨,絕對也有問題。”
“皇上,請皇上開恩,找十九夫人要解藥……”被咬的小郡王鼻子已經變藍了,嚇得腿都站不穩了,拖着哭腔過來找帝炫天。
帝炫天看了看他的鼻子,淡淡地說:“沒事,死不了,不過以後鼻子就這樣了。”
解藥是有,但是他不會給。如此放肆之人,必須受點教訓。
“什麼?”那人猛地打了個冷戰,暈了過去。
頂着藍鼻子過一輩子,還不得被人恥笑至死?
“行了,找個好大夫,去給鼻子換層皮。銀子我出。”帝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扭頭招呼帝玥,“老九已經送他母親去別宮安頓好了,過來交還兵符。”
帝玥慢步過來,向帝炫天行了個禮,雙手捧上了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