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夾着刀尖,用力一折。
刀尖被他硬生生地折斷了,他順手一擲,擊向帝炫天的眉心。
帝炫天閃身躲開,長劍出鞘,抱劍刺向薄慕傾的喉嚨。
薄慕傾身形急退,臉龐扭曲,冷酷地說道:“來啊,今晚我們一分高下,誰是王,誰是鬼,決一勝負。”
申晉他們急了,拎着劍,不顧生死地撲向了薄慕傾。
“主子,您不能啊。鞅”
“主子,想想娘娘,您不能硬拼,快走。”
“主子三思,不要上他的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娘娘還等着與您相見。”
帝炫天落回原地,急聲喘氣,忿忿地看着薄慕傾。
申晉他們不要命的打法,逼得薄慕傾步步後退。背後就是山莊熊熊的烈火,燒得漫天黑煙。他五指一抓,突然飛身掠起,直直地抓向申晉的咽喉。
申晉躲開的時候,被他硬生生地抓掉了臉上的一大塊皮
肉,鮮血直流。
帝炫天見狀,再度持劍撲上,一劍直接挑開了薄慕傾的衣裳,在他心口上劃下一道劍痕,劍尖挑回時,鮮血直涌。
“主子。”薄慕傾的人趕到了,把帝炫天一行人團團圍住。
“今日,就是你死期,此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給我放箭!”薄慕傾抓過了侍衛手裡的弓箭,拉弦就射。
他身後的弓箭手聽令,紛紛拉開了長弓,朝帝炫天一行人射出利箭。
幾名侍衛見狀,勇猛地撲到了帝炫天的身前,長箭穿透了侍衛的身體,鮮血噴濺到了帝炫天的身上。
帝炫天扶住了侍衛,一股力量在體力飛快地膨脹,他緩緩擡頭,憎惡地看着薄慕傾,恨不能立刻把這人碎屍萬段。
薄慕傾已經殺紅了眼,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帝炫天長劍出手,將利箭擊得往回射去。
“薄慕傾,你這個龜兒子。”小汗王帶着人,跌跌撞撞地衝出來了。
他受了傷,但不至於死!身後的胡疆兵個個都被大火薰成了大黑臉,一雙紅眼睛不停地翻動,嗚嗚哇哇地罵着,衝向了薄慕傾。
薄慕傾的人分了一半去對付小汗王的人,另一部分繼續衝向帝炫天。
帝炫天此時一腔怒火,根本不願意再顧忌什麼一心蠱。他開了殺戒,宛如地獄之王,利劍所到之處,全是斷肢熱血……
薄慕傾被帝炫天逼到了山莊的門口,陰冷地厲喝一聲,往前飛撲了幾步。
長劍相撞,火星四濺……
二人都不肯後退,殊死相搏。
就在此時,彩韻在大火裡找到了歸寒邪。
他已經扯掉了面具,正左鑽右突地往外衝。二人攜手到了門邊,歸寒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帝炫天。他怔了一下,隨即轉身拉住了彩韻,往側門走。
“怎麼了,走這邊更快!”彩韻愛美,正揮手扇開往臉上飛來的黑灰,沒看清外面的一幕。
“走這邊,外面有埋伏。”歸寒邪拖着他就往側門跑。
二人擊倒了追兵,從炸開的側牆處出去,在歸寒邪的帶領下,故意繞開了正激戰的薄慕傾和帝炫天。
“那些人打起來了……”彩韻的眼睛被煙燻得直流眼淚,扭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
“別管了,走吧。”歸寒邪拽着他,專往小路上鑽。
對不住帝炫天了,反正他有本事。而他只有幾天的命,他可不想最後留遺憾,他得守着她的小鳳凰,走完他的最後幾日。
彩韻帶着歸寒邪趕到了小客棧裡。
御凰雪正哭得喉嚨沙啞。
“怎麼了?”歸寒邪直接衝向了房門。
“她生孩子呢,你進去幹什麼。”彩韻攔住了他,上下打量一番,嘲笑道:“你小子,挺會裝啊,在行宮裡,硬是裝傻充楞,騙了我們那麼久。”
“那是你們自己蠢。”歸寒邪白了他一眼,執意推開了門。
穩婆被他嚇到了,只見他頂着黑臉,瞪着一雙紅眼睛過來,連聲大呼,“你快出去,別過來。”
彩韻衝進去,把他拽了回來。
“流星呢?”珂離滄擰擰眉,低聲問道。
“他和我在山莊走散了,自己會回來的。”彩韻放了個信號,轉頭看他。
歸寒邪的心咯噔一沉,急聲問道:“你們去了兩個人?”
“對啊。”彩韻點頭,歪了歪脣角,低聲說:“你慘了,流星當時最照顧你,你騙了他很多好東西吃了,他一直記恨在心呢。”
歸寒邪聽不進去,他只帶走了彩韻,那流星一定會遇上帝炫天,他會出手相救嗎?會把帝炫天帶來嗎?
御凰雪的痛呼聲越來越弱了……
“她沒事吧?”歸寒邪僵硬地轉過脖子,看向小門。
木漆斑駁的小門擋開了他的小鳳凰,他知道,不屬於他的人,
永遠都不會屬於他,就算是一天也不可能!
他慢慢吞吞地坐下去,盯着小門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鎮子盡頭的爆炸聲已經小了很多了,但是兵馬踏過小街的聲音卻越來越多。
客棧老闆嚇得帶着客棧其他客人躲去了菜窖裡,客棧裡只剩下他們一羣人坐在這裡,等着御凰雪完成她的大事業。
御凰雪已經叫得喉嚨沙啞,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無力地閉着眼睛,腦子裡全是帝炫天的臉。
她的心口很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人正在用力的掐她的心臟,不讓她呼吸,不讓她痛快。
“我這是怎麼了?”她喃喃地、虛弱地問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更大的劇痛來臨了!緊接着,她聽到了穩婆驚喜的聲音。
“好了,腦袋出來了,你再用力……”
她哪裡還有力氣?
原來生娃娃是這麼痛的一件事!
誰來借她一點力氣?誰去幫她把帝炫天叫過來?
“夫人,你再用力啊。”穩婆幫她推肚子,鼓勵她用力。
“我沒有力氣了,娃娃,你用力啊……”她用最後一絲力氣,輕輕地說了一句,眼睛慢慢地合上。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把小娃娃抱出來,看了看,笑着說:“是位千金。”
御凰雪聽不到,她暈過去了。
穩婆給小寶貝洗了澡,用小毯子包好,出來給幾個大男人看。
“千金?”幾人同時衝過來,好奇地看向小傢伙。
穩婆有些遲疑,不知道哪位纔是御凰雪的丈夫,託着小公主,不知道遞給誰。
“給我看看。”歸寒邪眼眶泛紅,激動地看着小傢伙。
穩婆看看他,猶豫地說道:“可是公子,你好髒……怎麼着,也得把手洗洗吧。”
歸寒邪伸到半空的手僵住,慢吞吞地縮了回去。
“我來看看。”珂離滄抱過了孩子,走到燈籠下仔細端詳。
歸寒邪站在一邊,目光直直地落在孩子的臉上。原來剛出生的孩子是這樣的……
這麼小,這麼軟綿綿的!
“我看這裡不能久留,小汗王的人就在附近,和薄慕傾的人打起來,這個小鎮都會被夷爲平地。”彩韻大聲說道。
“但流星還沒回來,不會被困在裡面了吧。”珂離滄擰了擰眉。
“那我們去找找?”溢鈺大聲說道。
“我回來了。”
流星從外面跌跌撞撞地進來,不停地拍打身上的黑灰。
歸寒邪看向他身後,帝炫天和申晉一前一後地衝了進來。
“御凰雪在這裡?”帝炫天的視線落在了珂離滄的懷裡,那小小的孩子,讓他的呼吸都困難了。
“這個是……”他急步過來,喉頭髮顫,鼻子堵得慌。
“是女兒。”珂離滄把孩子給他看。
那穩婆已經徹底糊塗了,怎麼又來了幾個男人?到底哪個纔是孩子的爹?爲什麼這個男人看着孩子也這麼激動?
“那,誰付銀子?”她左右看看,伸長了手臂。
“喏,給你。”彩韻掏出銀袋子,拿了一錠銀子給她,笑眯眯地說道:“打賞你的。”
穩婆眼睛一亮,連忙福身道謝,捧着銀子飛快地走了。
“小御兒呢?”帝炫天抱着孩子,激動地問道。
“在裡面。”珂離滄指了指門裡。
帝炫天幾大步進去,看着榻上昏睡的小人兒,熱淚一涌而出。那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甚至連嘴脣都咬破了,滿脣血色的女子,是小御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