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大結局下(2) 嫁自己想嫁的,娶自己想娶的
“把他們兩個用鐵鏈鎖住,嚴加看守。”柳妃興奮得雙眼放光,指着二人大聲說道。
一羣大漢抖着手裡的鐵鏈,把二人的手腳死死鎖上,拖着往外走。
“你們也太不客氣了,鎖我可以,鎖皇后幹什麼?”歸寒邪抖了抖手腕,鐵鏈掀起來,砸得身邊的人門牙都掉了。
“來人、來人……”他們慌成一團,護着那個被打掉牙的人退了十多步。
“你們這些膽小鬼,我不過用鐵鏈打你一下而已,嚷什麼嚷。”歸寒邪冷着臉,抓着鐵鏈慢慢搖了搖髹。
就這一個動作,又把他們嚇壞了,齊齊往後退。
“好了,等大汗冷靜了我們再談吧。”御凰雪摁住他的手,往下摁了摁。
歸寒邪若真來了暴脾氣,這些人只怕全得死光,但這樣的後果就是胡疆和蘭燁徹底爲敵蠹。
人羣又慢慢圍上來,押着二人進了大牢。
給的待遇還算不錯,沒有把二人吊起來捆起來毒打,也沒有丟進爛草堆裡受折磨,就把二人往牢房裡一推,大鎖一上,完了。
御凰雪拿出小刀,切烤羊腿吃。
歸寒邪盤腿坐在她身邊,勾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給你,沒吃飽吧。”御凰雪把羊肉放到他的手裡,小聲說道。
“小鳳凰,你爲什麼願意爲他刀山火海?換一個人不行嗎?”歸寒邪慢慢轉過頭,低聲問她。
“這個……”御凰雪嚼了口羊肉,輕聲說:“你爲什麼願意爲我來呢?”
“我就是想……”歸寒邪惱了,粗聲粗氣地說道:“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你回答了呀。”御凰雪輕笑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
歸寒邪一口咬了羊肉,狠嚼幾口,恨恨地說道:“總有一天,我斬斷你們的一往情深。”
“或者有一天,你遇上你自己的一往情深,你自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們一起倚欄聽雪,對月痛飲。”御凰雪抱着膝,想像歸寒邪未來身邊女子的模樣。
“呵,你應該讓帝炫天去祈禱他比我命長。”歸寒邪鼻子裡哼了兩聲,把手往錦袍上抹了兩下,往後一倒,突然就伸手在身上拍了幾下。
“你幹什麼?”御凰雪眼睛一瞪。
“揍他。”歸寒邪嘴角往下彎,冷冷地說道。
御凰雪楞了一會兒,撲哧笑出了聲,“你真像個孩子。”
“怎麼着,讓我叫你一聲孃親?”歸寒邪嗤笑。
御凰雪歪着腦袋看了他會兒,抿脣一笑。
“小鳳凰……”歸寒邪的手探過來,順着她的胳膊往下,停在她的袖角上,緊緊地攥住,長長地嘆氣,“你是我的命啊……一萬遍,十萬遍,你怎麼拒絕我都成,不要不見我,行嗎?”
御凰雪楞住了。
帝炫天也說過這樣的話,她有什麼好,讓兩個男人把她當成了命。
“歸寒邪……”她喃喃地喚了一聲。
“嗯。”歸寒邪鬆開了她的袖子,雙手覆在臉上,悶悶地說:“你要是敢不見我,我每天都揍他,我不好過,也讓他不好過。”
御凰雪笑了,往他肩上打了一把,“行了,不見誰都行,不能不見你啊。”
“不見他也行?”歸寒邪眼睛一亮。
“不行。”御凰雪搖頭。
“小騙子……”歸寒邪一骨碌爬起來,手指往她的臉上戳過來,畢竟是看不到。全憑聽聲音辯方向。
御凰雪也沒想到他會戳她的臉,正好轉過頭,這一手指正好點到了她的朱脣上面。
他的呼吸緊了緊,隨即手指在她的脣上輕輕地撫挲了幾下。
“哎……”御凰雪拉下了他的手指,啐道:“你的手哪裡都碰過了,還碰我的嘴。”
“對啊,還撕過腳皮呢。”歸寒邪嘴角一揚,壞壞地笑了。
“呸……”御凰雪把剩下的烤羊腿吃光,轉頭看牢房外面。那些人把牢房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滴水不漏,無數隻眼睛一直只着他們二人。
“快到時辰了吧。”她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小聲說道。
歸寒邪挑了挑眉,嘟囔道:“我寧可和你一起在這裡坐牢坐一輩子。”
御凰雪沒和他鬥嘴了,扶着牢門站起來,慢步走到木欄邊,朝外面看着。
此時又有一行人被推過來了,這是上回大妃爲了迷惑柳妃,讓人捉走的申晉一行人。並沒有爲難他們,一直關在大營這裡。
“主子?”申晉看到歸寒邪,頓時一喜,“主子您怎麼樣?”
“好得很。”歸寒邪嘴角撇了撇,嘲笑道:“申晉,你這孫子成天被捉來捉去的?有沒有本事啊?”
申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好了,歇會兒吧。”御凰雪掩了掩嘴,朝申晉笑了笑。
“可是……他……歸……”
申晉從歸寒邪脣角招
牌式的笑容上認出了他,長吐了一口氣,坐到了一邊。和歸寒邪鬥嘴,只會被他嘲諷得無地自容,還是閉嘴的好。
“龜
孫子。”歸寒邪又罵了句,抖動手上的鐵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罵誰。
申晉掀了掀眼皮子,不理他。
外面有些吵,不少人轉頭看向了大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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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給大汗沏了碗熱女乃茶,笑着說:“大汗英明,這回有了這樣重的籌碼,執掌天下,指日可待。”
大汗捋了捋須,得意地笑了笑。
柳妃趕緊給他福身行禮,嬌媚地說道:“恭賀大汗,賀喜大汗。”
大汗的嘴都咧到耳根後面了。
此時突然有侍衛快步進來,附到大汗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變了變,狐疑地看了一眼柳妃。
柳妃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事。”大汗擰了擰眉,擡步往前走。但沒幾步,腹中突然絞痛,他捂着肚子痛呼幾聲,跌跌撞撞地栽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大汗,您怎麼了。”柳妃趕緊過去扶住他。
“我肚子痛……”大汗臉色蒼白,大聲呼痛。
“傳太醫。”侍衛趕緊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崢嶸郡主和太醫一前一後跑過來了。
“大汗……您中毒了……”太醫給他把了脈,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到他的面前。
“什麼?”大汗眼睛一瞪,臉色極爲難看。
“一定是帝炫天他們!”柳妃臉龐扭曲,厲聲說道。
“這是什麼味道……”太醫吸了吸鼻子,跳起來,大步走向桌邊,捧起了大汗喝的茶碗,頓時尖聲嚷嚷:“大汗,這是誰給您沏的茶?這茶裡有毒,是斷腸根。”
他拿出銀針往茶碗裡一探,舉起來給大汗看,針變得綠瑩瑩的,泛着陰涼的光。
“大汗,這毒的量不輕啊,臣馬上給大汗煎藥解毒。”他放下銀針,快步下去。
“嗯?”大汗扶着椅子扶手勉強擡了擡屁
肌,又重重跌坐下去,指着柳妃說:“柳妃,你想幹什麼?”
“大汗,冤枉,這是冤枉臣妾……”柳妃臉色煞白,尖聲辯解,“一定是帝炫天他使的詭計。”
“怎麼回事?”大妃匆匆進來了,一看到這場面,連忙過去扶住了大汗,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裡,用手揉他的背,用帕子接住他吐出來的髒東西,心痛地說道:“大汗,您得挺住啊。”
“母親,父汗中毒了。”崢嶸郡主端着白水過來,服侍大汗喝水。
“大汗,一定是帝炫天,讓他交出解藥!”
“他被人團團圍住,如何下毒?這茶水全經你的手,別人碰不到,柳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柳妃惱火地說道:“大汗,千萬不要聽信她們的讒言。”
“好了,這時候不是追求責任的時候,崢嶸你過來,我們扶你父汗躺下。來人,打水過來,快給大汗擦洗。”大妃鎮定地指揮。
奴婢們趕緊忙活起來。
大汗身上冷一陣熱一陣,不停地打擺子,痛到腸子都像是要裂掉了,但是思緒卻異常清晰。他看着大妃紅着眼睛守在身邊,擦汗喂水,心裡不由得有些感嘆。結髮夫妻,三十年感情,更靠得住啊。
柳妃也想擠過來,但每次都被崢嶸帶着奴婢們擠開。她火了,又開始大聲嚷嚷,吵得大汗頭暈腦脹,心中一股無名火直冒。
到了下半夜,大汗的痛苦終於減輕了,他疲憊地合着眼睛,想睡會兒。
“捉到了兩個女幹細。”此時突然進來了個侍衛,大聲說道。
“小聲點,沒見大汗睡了?”大妃威嚴地說道。
大汗又睜開了眼睛,手指輕輕擡了擡,“說。”
“搜出了密信。”侍衛雙手捧上了密信。
大妃點了點頭,大汗身邊的侍從接過了密信,拆開了,過來念給大汗聽。
“明日午後,將帝炫天和御凰雪送至青蛭山。小汗王和小葉汗王我已爲你除去,事成之後,你立小柳可汗爲王……”
侍從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停地拿眼睛瞟柳妃。
“放
屁,這是陷害。”柳妃急了,撲過來想搶密信,“讓本妃看看,這是誰想陷害本妃?一定是大妃,是你,是你這個毒婦。”
“放肆!”大汗撐着雙臂,想坐起來。
“大汗莫傷了身。”大妃趕緊扶住她,扭頭看向柳妃,冷冷地說道:“是不是你乾的,一查便知。若真是你下毒,你的手上身上說不定還有毒藥。來人,搜。”
“大汗,大汗……”柳妃尖叫着,急得大哭,“大汗,真的不是臣妾!”
“搜搜就知道了,你怕什麼?”崢嶸冷笑。
兩名侍從上前去,開始在柳妃身上亂搜。
“喂,你們輕點。”柳妃氣得發抖,卻不敢拒絕,“大汗,臣妾會證明給你看的,絕不是臣妾。”
她正在嚷嚷,侍從卻從她的衣服裡搜出了一隻小紙包。
“這是什麼了……”柳妃瞪大眼睛,呼吸一緊。
“讓太醫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大妃站了起來,指着伺候在一邊的太醫說道。
太醫連忙走過來,接過了紙包,飛快地拆開來聞了一下,眉頭緊皺,小聲說:“斷腸根,是北唐人最愛用的毒藥,和茶水混合後,毒性增強數倍。”
“什麼?不,這一定是你們剛塞進我的衣服裡的。”柳妃尖叫了起來,猛地走向了大汗,“大汗,大妃想臣妾,大汗救臣妾。”
“行了,我如何害你?我今日都沒有與你說過半個字。”大妃怒斥道:“柳妃,你和你那兩個侍從的事,我都不想說。你年輕,仗着大汗寵你,處處刁難我,我也就忍了。誰你能讓大汗高興呢?爲了大汗,我也能忍。但你怎麼能這樣害大汗?他可是這世上最寵你的男人啊!”
大汗越聽,臉色越難看,憤怒地盯着柳妃,“你說,爲什麼這麼做?”
“真的不是我啊,大汗……”柳妃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那兩個侍從,是真男人。”大妃咬牙,憤怒地說道:“你的兩個兒子……還不知道是不是大汗的!我一直忍着,是怕大汗難過。他畢竟真心愛你,真心疼你的兩個兒子……”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大汗,不要相信她,不要……”柳妃的眼睛瞪得老大,身子越抖越厲害。
“去,把那兩個侍從抓來。”大汗拍打着榻沿,大吼道。
侍從匆匆跑去了,不一會兒,抓着兩個男人進來了,往地上一推。
“剝開看!”大妃看了一眼柳妃,大聲說道。
侍從撕
開二人的褲子,大妃趕緊轉開了頭,崢嶸一聲輕呼,也捂上了眼睛。
“是男人。”侍從看清楚了,轉身向大汗稟報。
“不是,他們不是我的人,不是……”柳妃已經懵了。
“娘娘……娘娘救小人……”兩個人往她身邊爬,哀聲求饒。
“拖出去,殺了。”大妃揮手,厲聲說道。
大汗暴怒,掙扎着爬了起來,奪過了侍從手裡的刀,刀起刀落,砍在了柳妃的肩上,直接削掉了她的右臂。
她慘叫着倒在了地上,痛呼打滾。
“賤
人,賤……人……”大汗又罵,又揮刀砍了下去。
崢嶸背對着這邊,肩膀緊縮着,後面的沒聲音了。也不知道大汗砍了多少刀,柳妃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
“大汗,好了,別爲她氣壞了身子,您先去臣妾那裡歇會兒。來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大妃扶住了他,從他手裡拿走了刀,往地上一丟,踩過了柳妃的血泊,和他一起出去。
崢嶸郡主擰了擰眉,死死捂着臉,跟着跑了出去。
“來人,把柳妃的兩個兒子帶進山裡,殺了吧。”大妃把大汗送進帳中,又轉身出來,叫過了兩個親信。
崢嶸聽到了,連忙阻止道:“娘,您這是要幹什麼?”
“斬草不除根,以後只會禍害你和你的兄弟們,他們必須死。”大妃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大帳。
崢嶸郡主打了個激靈,轉頭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幾個侍衛正把兩個男孩子帶出來,推上了馬車……
“母親……”
“閉嘴,此事你不要管。”大妃用前所未有的凌厲無情的眼神盯了她一眼。
後宮從來都沒有善良的人,善良都用來祭奠青春和愛情了。崢嶸郡主心裡升起一股寒意,握緊了馬鞭,閉上了眼睛。
這計策,是歸寒邪出的,毒藥也是歸寒邪給的。
那兩個侍從是大妃以重金和對其後代許諾,讓兩個男奴扮成的。大妃身邊早就養了一些能人異士,在關鍵時候能起大作用。柳妃腰帶裡的毒藥,也是大汗身邊那兩個侍從在搜的時候放進去的。至於柳妃給大汗的那杯茶,是早早就在茶杯上抹了毒而已。
柳妃必死,但死況太慘,父汗揮刀時那猙獰無情的模樣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還有那兩個兄弟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活潑開朗,態度恭敬溫和,並沒有錯啊!
崢嶸郡主突然有了種罪孽感,爲殺柳妃,卻要死好幾個無辜的人,這樣是不是太狠毒了?
天亮了。
歸寒邪和御凰雪被放了出來,大汗親自在牢外迎接二人,笑吟吟地說道:“委屈皇帝了,我已經想好了,要與你聯手,打敗北唐。不過,我要所有的那些戰馬!”
“好說。”歸寒邪笑笑,大大咧咧地說道:“公馬母馬,統統給你。”
“好,一言爲定!”大汗眼睛一亮,撫掌說道:“那我們就歃血爲盟,從此刻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當然是朋友。”歸寒邪又咧咧嘴,向他舉起了右手。
大汗楞了一下,趕緊和他擊掌盟誓。
“大汗與我,永遠是朋友。”歸寒邪又說道。
大汗連連點頭。
大妃親自拿來筆墨,讓二人簽下盟書。
“我們的兵馬,即刻啓程,去攻打北唐。我們裡應外合,踏平北唐國。聽說他們的海國,風景很好啊。”大汗撫掌,樂滋滋地說道。
“申將軍留在這裡吧,做爲我們的聯絡人,大小事情,他都可以代爲決斷。”御凰雪轉頭看向申晉。
“是。”申晉連忙抱拳。
“放心,我會照顧好申將軍。”大妃走過來,笑吟吟地說道。
從胡疆出來,正是正午,出太陽了,積雪融化,涼嗖嗖的風直往人脖子裡灌。
二人拐過了山道,只見前面等着十名騎士,領頭的人是崢嶸郡主。
“我和你們去,殺敵去。”崢嶸郡主笑着說道。
“很危險的!”御凰雪想勸退她。
“危險又如何,人生一世,總要做點轟轟烈烈的事。而且我現在不想回去看到父汗和母妃,我覺得他們太狠毒了。”
御凰雪一聽,就知道是爲昨晚的事。於是輕輕點頭,小聲說:“好,追隨你自己的心吧。”
“走吧。”崢嶸郡主一揮鞭子,往前疾衝而去。
小金撒開四蹄,很快就超過了她們一行人,還故意蹬起了雪泥往他們身上拋。
“等等我們。”崢嶸郡主奮起直追,大聲叫道。
御凰雪靠在歸寒邪的身前,小聲問:“你跟我回去嗎,還是要去逍遙去?”
“怎麼,利用完了就不想見我了?”歸寒邪臉一板,不痛快了。
“我什麼也沒說。”御凰雪挑了挑眉,縮進了披風裡。
歸寒邪嘀咕,“哼,趕我走,我一天揍他十回。我還要還四處去找女人,天天讓他直不起腰。”
御凰雪想像了一下那情形,忍不住地笑。
帝炫天再生他的氣,又能怎麼樣呢?這兩個人骨頭裡,流的是對方的血啊。這種奇妙的緣份,是割捨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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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炫天化妝成紅甲軍,在城裡走了一圈,大致知道了情況。
那些百姓被繩子串在一起,隔百個人,挑一個人捆上火藥管,只要點燃,這些人就會炸飛。這是北唐詔準備用來對付青衫軍的法寶。
他沒有看到薄慕傾,他的人也一個沒見着,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
“先出城。”他停下腳步,低聲說道。
兩名侍衛跟着他轉身,三人正要往回走時,幾騎快馬過來了,領頭的正是薄慕傾。
“他回來了。”帝炫天眸光沉了沉,退了兩步,和別的紅甲軍一樣,勾下了頭。
“郡王。”迎面又來了幾匹馬,攔住了薄慕傾,一行人正好停在了帝炫天的面前。
“郡王去哪裡了?詔王殿下一直在等您。”
“出去看了看。”薄慕傾面無表情地說道。
“請郡王看看這個。”北唐詔的人捧出一隻匣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枚玉印。
薄慕傾的手從披風裡伸出來,突然,他轉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帝炫天。
雖然都是一身紅甲,但是帝炫天站在這裡就是有種強大的氣場,讓人忽視不了他。
“拿下你的頭盔。”薄慕傾用馬鞭指向帝炫天。
帝炫天擡起頭,用北唐話冷冷地回道:“紅甲軍只聽令詔王殿下,除了他,沒人能讓我們拿下頭盔。郡王在我們北唐大營,還是不要太狂傲。”
“呵……”薄慕傾雙瞳驀地一縮,突然揮起鞭子,打向他的腦袋。
帝炫天閃身躲開了這一鞭子,但他身邊的幾人沒有躲過,被一鞭子打得飛出老遠。
帝炫天驚訝地看向薄慕傾。
這人的武功怎麼變得如此之高了?
“拿下你的頭盔!”薄慕傾冷酷地斥責道。
帝炫天擡了擡下巴,還是不動。
“薄慕傾,你不要太過份,我們可不是你的手下。”四周的紅甲軍被他高傲的態度激怒了,圍了過來,扶起了被他打傷的紅甲士兵,對他怒目而視。
“他是女幹細。”薄慕傾指着帝炫天,冷冷地說道。
“我看你纔是女幹細,目中無人,把這裡當成你自己的地方了。別忘了,我們的主子,都是詔王殿下,你不過是給殿下牽馬的一介馬伕而已。”帝炫天平靜地回道。
“混帳。”薄慕傾身後的人忍不住了,拔出刀,逼近了帝炫天。
“吵什麼?”北唐詔的聲音傳過來了。
衆人轉頭看,紅甲軍搶先告狀。
“薄慕傾突然發瘋,打傷我們的兄弟。”
“他是女幹細。”薄慕傾指帝炫天,冷冷地說道。
“他們都是紅甲軍,怎麼會是女幹細。傾郡王你太多慮了,我讓你看的東西,你看了嗎?”北唐詔不可置否地揮了揮手,追問道:“那東西是不是蘭燁皇宮出來的真跡?”
薄慕傾掃了他一眼,轉身走向了帝炫天,伸手就要揭他的頭盔。“喂,你也太不把詔王殿下放在眼裡了吧?你算什麼東西?”帝炫天的侍衛開始發難了。
薄慕傾手一揮,直接把侍衛打開。
北唐詔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帝炫天,“你揭給他看看,免得他發瘋。”
因爲戰馬太過彪悍,跑得太快,臉上露出一寸肌膚,都會被風割傷,所以這頭盔很特殊,只露一雙黑眼珠。
帝炫天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雙手捧住了頭盔,冷冷地說道:“若屬下不是女幹細,請傾郡王給詔王殿下跪下賠罪。”
薄慕傾直直地盯着他,看着他一點點取下了頭盔。
其實帝炫天戴的這張面具,其餘紅甲軍也不認得,他是在進城之後殺了一名紅甲軍,奪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腰牌,這人還是個小隊長。
但是這時候沒人會幫薄慕傾,他太猖狂了,從來不把北唐人放在眼裡,早就惹惱了他們。所以沒有一個人說不認識帝炫天,都站在一邊看着,等着薄慕傾出醜。
“你叫什麼,哪個隊的?”薄慕傾質問道。
帝炫天鎮定自若地說了個名字。
“是他嗎?”薄慕傾問四周的人。
“是他。”帝炫天帶的人立刻說道。
薄慕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會兒,伸手在他的臉上用力摳了一把。
帝炫天此時突然動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後用力一甩。
薄慕傾身形落在了斷牆之上,站穩之後,轉身看向了帝炫天,厲喝道:“帝炫天。”
這名字一喊出來,一羣人像見了鬼一樣,尤其是北唐詔,嚇得趕緊往回跑,不停地大叫,“來人,來人,快抓帝炫天。”
帝炫天丟了頭盔,慢步走向薄慕傾。
“裝神弄鬼幹什麼?”薄慕傾捲了一縷發,冷笑道:“想不到你現在成了縮頭烏
龜了。”
“想捉只王八吃,偶爾忍忍也行。”帝炫天撕下面具,直視着他,“薄慕傾,你準備什麼時候跳進鍋裡去?”
“真的是他,真的是!”有人大喊了起來。
北唐詔爬上了馬,掉轉頭就往回跑,“集合兵馬,集合兵馬!活捉帝炫天的,賞十萬金。”
但哪有人敢輕易上前去,他們握着兵器圍在一邊,沒有人敢當出頭鳥。
“傾郡王,殺了他。”北唐詔躲到了一處斷牆後,大吼道。
薄慕傾飛身起來,手中多了兩把軟劍,攻向帝炫天。
帝炫天和他一交手,就知道這人的功力已經不在他之下,難怪能把歸寒邪逼到了懸崖底下。
二人交手了數百招還是平手。四周的人越圍越多,帝炫天找準機會,虛晃一招,往人羣外衝。
他不能讓北唐詔反應過來,拿着百姓和帝琰來威脅他,他得搶先離開。
薄慕傾一路咬緊他,二人疾奔出城。
那裡有人接應帝炫天,等他一出來,馬上開始朝薄慕傾放箭。只見他身形猛地停住,袍袖一振,捲了那些箭,往回打來。
有好幾名侍衛都被飛箭擊中了,痛呼中飛退老遠。
但是因爲這一耽擱,帝炫天已經上了馬,往遠處奔去。
“該死的,讓他給逃了。”他握緊拳,瞪着赤紅的眸子,恨恨地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
回到城裡,紅甲軍正在搜城,想找出留在城中的女幹細。
“哼,一羣窩囊廢。”他不屑地罵道,從人羣裡徑直走過。
“傾郡王,你怎麼讓他給逃了?”北唐詔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焦急地說道:“這人太厲害了,到底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察覺呢。他進城來,也不知道幹了什麼……”
“夠了。”薄慕傾怒氣衝衝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紅甲軍難道是擺設嗎?上萬兵馬在外面,居然不敢上前捉他,什麼鐵蹄雄獅,一羣吃乾飯的酒囊飯袋。”
“喂,你太過份了。”北唐詔變臉了,一拍桌子,怒吼道:“薄慕傾我忍你好久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有本事捉住他嗎?人呢?人去哪裡了?你哪裡有資格來教訓我?”
“對,薄慕傾,我看你就是個蹭吃蹭喝的貨色。”四周的人都開始指責薄慕傾。
薄慕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身形一閃,一掌掐住了北唐詔的咽喉,冷冷地說道:“我最恨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偏偏還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他越來越用力,北唐詔的眼睛越瞪越大,突然間,他的喉骨發出一聲碎響……
他居然被薄慕傾給活活掐死了。
四周靜了片刻,衆人反應過來,怒吼着衝向了薄慕傾,但他們不是薄慕傾的對手,他很快就把這些人變成了肢離破碎的屍體。
他站在屍堆裡,一身是血,像修羅一樣。
“現怎麼辦?”隨從小聲問他。
“找出他的帥印,我來指揮紅甲軍。”他踢了一腳北唐詔的屍骨,冷冷地說道。
“他們會聽嗎?”隨從不安地問道。
“他們又知道我是誰?”薄慕傾冷笑,手裡的劍在北唐詔的臉上亂劃了幾下,“等殺了帝炫天,再告訴北唐人,北唐詔是被帝炫天殺了的。”
“郡王英明。”隨從們連忙抱拳奉承。
薄慕傾把劍一丟,走到大帳一角,倒水洗手。今日見到了帝炫天,想殺他的心思,更濃烈了,恨不能……把他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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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麼樣?”見帝炫天回營,衆人緊張地圍了上來。
“城中情況已經明白了,紅甲軍都是靠着馬的彪悍,不管什麼路都如履平地。廢了這些馬,也就勝了一半。還有薄慕傾和北唐詔不和,要激起紅甲軍對他的反感,瓦解他們的聯合。”帝炫天接過了茶,一飲而盡。
大帳外傳來了躁動聲。
“怎麼……怎麼又有一個皇上……”有人大呼。
“歸寒邪回來了。”帝炫天眼睛一亮,拔腿往外衝。
只見十數騎快馬衝了進來,歸寒邪勒住繮繩,先把御凰雪放了下來。
“皇叔。”御凰雪拔腿就往他面前衝。
帝炫天馬上抱住了她,緊緊地往懷裡箍。
“辛苦了。”他低低地說道。
“我們辦到了,和大汗簽定了盟書,申晉留在那裡,”
歸寒邪坐在馬上,一點點地撕了面具,往地上一丟,跳了下來,大大咧咧地說道:“拿酒拿肉來,爺餓了。”
“去準備。”帝炫天點了點頭,向歸寒邪抱拳,“謝了。”
歸寒邪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是爲你辦事。”
“知道。”帝炫天收回視線,捧住御凰雪的小臉,低聲說:“還要謝你。”
“當然要謝我,你娶我真是大賺了,我還幫你拐了個歸寒邪。”御凰雪嘻嘻地笑。
帝炫天尷尬地笑了笑,牽着她的手進了大帳。
崢嶸郡主跳下了馬,快步跟在他們的身後,嘰嘰喳喳地說發生在胡疆大營的事。
帝炫天轉頭看歸寒邪,他臉上帶着點得色,一副挑釁的樣子。
說實話,情敵這樣在眼前晃,還能抱着他的妻子大搖大擺地騎馬,他真是想翻臉的……
但是,不能啊!
“不能陪你,你和歸寒邪吃了飯,好好歇着,我要議事,準備救回瑤城百姓。”
“好,你忙。”御凰雪點頭,抱了抱他,小聲說道:“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知道。”帝炫天扶她坐下,掉頭就走。
御凰雪知道這一仗難打,那些百姓多少縛住了他的手腳,讓他不好強攻。
“吃吃吃。”歸寒邪拿起筷子就吃,滿不在乎地說道:“他死了,你正好跟我走。”
“喂,你再敢詛咒他,我縫上你的嘴。”御凰雪變臉了。
“吃。”歸寒邪夾了一筷子肉往嘴裡塞。
御凰雪慢吞吞拿起了筷子,滿腹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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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兩天,青衫軍列陣進攻。
御凰雪站在陣前看,帝炫天穿着一身銀亮的盔甲。陽光、白雪,映在他的盔甲上,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青衫軍都在心口上戴了面銀片,這都是這幾天趕製出來的,身上所有的銀飾都拆下來了,打成薄片,磨成鏡面,用來刺那些戰馬的眼睛。
“祝君凱旋。”御凰雪仰頭看着他,小聲說道。
“一定會的。”帝炫天點點頭。
御凰雪勉強一笑,向他揮了揮手。
他收回視線,用力一揮劍,帶着兵馬往前衝去。
御凰雪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慢吞吞地回去。
歸寒邪坐在院子裡磨劍,咣咣嘩嘩地惹人心煩。
“喂,你煩不煩?”御凰雪小聲罵。
“心情很好,一點都不煩。”歸寒邪笑嘻嘻地說道。
御凰雪撫額,快步回了大帳。
接着三天下來,她坐立不安,無法入眠。都打了三天了,每天都有傷員送回來,就是沒有打贏的消息。
風帶來了前面的廝殺聲,明明隔得這麼遠,還是能感受到地被撼動的聲音,那是火藥爆炸之後的動靜。
“我想去看看。”她終於坐不住了,拎了把劍往外走。
“你會使劍嗎?”歸寒邪聽着她拎劍的聲音,問她。
“學。”御凰雪吹了聲口哨,叫過小金。
“愛折騰,不過,我喜歡。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他中箭了,我就補一箭。”歸寒邪站了起來,跟着她出來。
“歸寒邪!”御凰雪要被他氣哭了,鼓着眼睛,氣憤地看着他。
“行行,不補箭,我補刀。”歸寒邪笑得更快活了。
御凰雪雙腿一夾馬肚子,往外衝。
歸寒邪身形飛起,直接躍上了小金的背。
“我,我……”崢嶸郡主的嘴裡還塞着窩窩頭,忙不迭地爬上了馬,帶着隨從們追出來。
大營的侍衛根本攔不住他們一行人,眼睜睜看着他們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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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打得很慘烈,雙方死傷慘重。
他們事先給馬吃了草藥,然後給往對方的馬陣裡投擲讓馬腿
軟的藥末,再用銀片去晃馬的眼睛。
確實有效果,但是這些戰馬的彪悍程度也超過了他們的想像,馱着它們的主人,橫衝直撞。
“這些怪物。”帝瞳抹了把汗,小聲說道:“皇兄,我帶人再衝一波。”
“奇怪,今天怎麼沒有看到北唐詔?”帝炫天搖了搖頭,注視着前面,低低地說道。
“他怕你,躲起來了吧。”侍衛小聲說道。
“不像……你看到那輛戰車了嗎?”帝炫天指向對方正中間的戰車,沉聲道:“北唐詔理應在裡面,他性子急躁,打到這時候,怎麼可能連頭也不冒一下?”
“叫罵一陣,激他出來。”侍衛大聲說道。
“不……”帝炫天想了會兒,沉着地說:“你們上前去,大喊,薄慕傾殺了北唐詔。”
“啊?”
“紅甲軍和薄慕傾貌和神離,早生間隙。若沒殺,北唐詔會出來穩定軍心。若殺了,或者把北唐詔控制住了,出來的人就是薄慕傾。”
“若他戴了面具呢?”侍衛問道。
“只要他出現,我會出手。是北唐詔還是薄慕傾,一試便知。”帝炫天一抖繮繩,帶着人衝向前去。
數十侍衛到了陣前,大喊道:“薄慕傾殺了北唐詔,詔王已死。薄慕傾殺了北唐詔,詔王已死……”
他們喊了上百聲,對方的陣果然有點亂了。有幾名大將轉身奔向戰車,明顯是去請示北唐詔。
帝炫天手握長戟,策馬往對方的陣前行去。
他速度不快,所以對方也沒有馬上有將領出來迎戰。
戰車裡慢吞吞地鑽出了一人,朝這邊看着。過了會兒,敵陣讓開一條路,押上了一羣人。帝琰,童舸,還有一些百姓。
“皇兄。”帝琰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上,大喊道:“殺了這些人。”
“帝炫天,若你願意自盡,這些人就放回去。你自稱明君,悲天憫人,那就來吧。”一名紅甲軍上前來,大笑道。
帝炫天握緊了長戟,突然飛身躍起,衝入陣中。
紅甲軍的戰鼓頓時擂響了,上千人把他圍於中間,一波一波地往他身邊衝。帝炫天挑開了刺向面前的長槍短劍,踩過他們的頭頂,直衝戰車。
“炸死他。”戰車的人出聲了,低沉幽森,正是薄慕傾。
帝炫天在半空翻了個跟斗,落在了戰車前面。
“用你捆在那些百姓身上的炸藥嗎?”帝炫天沉靜地問他。
“怎麼,你還有本事,拆了他們身上的炸藥?”薄慕傾冷笑。一身紅甲,戴着頭盔,眼睛裡迸發出陰涼的光。
“沒本事。”帝炫天搖頭。
“那就和他們一起去死吧。”薄慕傾大笑道。
“詔王……”終於有人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看着他大聲問:“你不是詔王。”
“詔王被帝炫天的刺客殺了,我現在殺了帝炫天爲他報仇。”薄慕傾飛身起來,雙手化爲利爪,抓向帝炫天的眼睛。
帝炫天長戟揮過,穿過他的腋下,往空中一拋。薄慕傾在半空中翻了個筋斗,落回戰車上。衆人正看得眼花時,他突然亮出了一雙軟劍,像銀蛇一樣,纏
上了帝炫天的長戟。
這一打,又是數百回合。
“北唐詔被薄慕傾殺了。”
青衫軍的叫聲越來越大,紅甲軍開始有些亂了,將軍們回到戰車邊,看着二人,都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這個人真的是薄慕傾,詔王凶多吉少了……”
“現在怎麼辦?”
他們議論,不知所措。
主將沒了,被結盟之人所殺,但這人此時正在打帝炫天,這可真是大難題。
“把他們一起殺了。”
有人一咬牙,大聲出主意。
這話一出,大家亮出了傢伙,圍
攻帝炫天和薄慕傾。
這一亂,青衫軍趁機衝了過來。
“點燃火藥,炸死他們。”薄慕傾大吼道。
紫衣侍從衝向了那些捆着炸藥的百姓,拿出火摺子就要點。火引子點着了,滋滋地冒着白煙。百姓們嚇得大哭,拼命地擠。
這時千軍萬馬不退反進,衝了過來,把馬背上馱的一隻只大水袋丟了過來,數百隻大水袋落下來,冰涼的水像雨一樣,澆得他們透溼。
冷是冷了點兒,但是足能把引線和炸藥澆透了。
帝炫天長戟挑中了薄慕傾的頭盔,往上一挑,把頭盔挑掉了。
衆將看清他的臉,義憤填膺,加緊了攻勢。此時青衫軍已經完全衝了過來,把紅甲軍給衝亂了。
“哼,你以爲你贏了嗎?”薄慕傾被逼退了數丈,遠遠地看着帝炫天,突然冷笑了起來。
帝炫天擰眉,心猛地一沉。
地下響起了滋滋地聲響,奇異的味道往鼻尖裡慢慢地鑽。
薄慕傾這幾天在外面轉悠,其實是在他們站的這片腳下埋火藥去了,此時火藥已經點着了。薄慕傾要殺死的不光是青衫軍,還有這些紅甲軍。
“這些火藥裡都裝了毒粉,只要炸開,你們就一起去死吧。”薄慕傾狂笑道。
帝炫天身形疾起,往後飛退。
“退回去!”他大喊道。
此時炸藥已經點燃,一聲又一聲地炸響,毒粉在空中漫延,措手不及的青衫軍和紅甲軍一個一個地栽倒在了地上……
“去死吧。”薄慕傾落在戰車上面,揮着雙袖,笑得癲狂。
帝炫天飛快地點住了穴道,用帕子矇住了口鼻,抓住了帝琰和童舸往回飛奔。
身後的青衫軍倒下了大半,剩下的跟着他往回猛跑。
那是人間地獄,中毒的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但帝炫天卻無能爲力。
他停下腳步,憤怒地看着薄慕傾,這個人已經墮了魔了,根本不是人。
“用帕子浸水,捂緊口鼻,能救多少是多少。”他把人放下,轉身又衝了回去。
緩過氣來的侍衛們趕緊照做,跟着他衝回去。
這樣無濟於事,毒霧散去的時候,屍橫遍野。
帝炫天站在遍地屍之中,恨恨地看着薄慕傾。他手裡拿着一隻酒囊,仰頭大喝,然後一抹嘴脣,把酒囊丟掉,大笑道:“帝炫天,你拿什麼和我鬥?你再多青衫軍,我都能給你殺乾淨。過來給我磕幾個頭,我留你當狗。”
“太猖狂了。”侍衛們怒極,卻不敢上前。
薄慕傾站在一片毒霧之中,一點事都沒有。
“皇叔。”御凰雪衝到了,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幕,渾身發冷。
“薄慕傾真的瘋了!”她看向前方,憤怒地吼道:“薄慕傾,你要害死多少人?”
“呵,我當是誰呢,御凰雪啊。”他丟了酒囊,大笑,“快過來,我會疼你的,往事種種,既往不咎。”
“這小子腦殼裡是不是塞了屎?”歸寒邪騎在小金背上,臉色鐵青,新仇舊恨一起往腦子裡涌。
“唷,你沒死?”薄慕傾看清了他,臉色一沉,冷笑道:“正好,讓你再死一回。”
“你爛成渣,爺也不會死。”歸寒邪從背上取下弓箭,往那邊射發三箭,“先送你一點禮物。”
箭射中戰車,戰車應聲而裂。
薄慕傾跳到馬背上,大笑道:“臭瞎子,你也就這麼點本事。”
“行,你有本事,你有本事過來啊。”歸寒邪策馬上前,大聲說道:“你不瞎,你蠢!長了個魚腦袋,嚷什麼嚷。”
“你少圖嘴上快活。”薄慕傾被他罵得大怒,策馬往前衝。
帝炫天跳上梨花,迎面而上。
“爺今天不把你的腦袋擰下來餵豬,爺和你姓。”歸寒邪也騎着小金迎了上去。
御凰雪回到人羣裡,和他們一起給那些中了毒的青衫軍喂水。
“沒有解藥啊。”大家愁容滿面地看着他。
“不應該把珂離滄氣走,先用解毒丸救他們,派人去請珂離滄。”御凰雪懊悔地說道。
扭頭看前面,帝炫天和歸寒邪已經和薄慕傾打在了一起。
薄慕傾現在這麼厲害了,一對二,還能遊刃有餘,甚至還能把二人逼得步步後退。
她很擔心,薄慕傾的心思從來就讓人猜不透,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詭計等着帝炫天和歸寒邪!
薄慕傾越戰越勇,上千招下來,已經在帝炫天和歸寒邪身上造出了數道傷口,更不時拿話刺激二人。
“哈哈,你們兩個今天真有趣,一起死在這裡,要不要把你們兩個合葬,給你們做個冥婚啊?”
“還有一件喜事呢,我讓人去接你家姝兒了,等下,你們父女一起死透了,我帶着御凰雪回去。還有歸寒邪,你願意給他當狗,也是件稀奇事,我也成全你,把你喂狗去。”
帝炫天面色鐵青,不理他的挑釁。
“你們兩個太弱了,太弱了!”薄慕傾突然雙掌發力,抓向了歸寒邪的心口。
歸寒邪身形閃過時,他又突然轉了方向,去打帝炫天。帝炫天閃躲時,薄慕傾的身形疾衝向了陣前那抹嬌小的身影。
“小御兒閃開。”帝炫天吼道。
御凰雪扭頭,只見薄慕傾已經像一陣黑色狂風,捲到了她的面前。
她心一沉,腦中空白了一下,下意識地揮手,小王后像箭一們衝出去,咬到了薄慕傾的鼻尖。
薄慕傾太過興奮了,忘了她的小王后,被咬中之後臉色大變,趕緊往後退。
帝炫天此時趕到了,長戟狠狠地刺向他的後背。
薄慕傾閃身,長戟穿透了他的肩膀,他一聲痛呼,然後硬生生地從長戟穿了出去,捂着肩膀,臉龐扭曲地看向帝炫天。
“怎麼,廢了?”
歸寒邪抱劍衝上,一劍一劍直攻他的死穴。
“臭瞎子。”
薄慕傾臉上全是血,神情猙獰,像惡鬼一樣。他亮出一雙軟劍,死命地攻向歸寒邪。二人的動作太快了,看得人眼花繚亂。
帝炫天把御凰雪推到人羣后面,丟了折斷的長戟,取了一把刀,飛身撲上。
有鮮血的刺激,薄慕傾更加瘋狂。小王后在他鼻子上種下的毒液開始往他的脖子下面蔓延,一點點地變藍。
他咬牙,狠狠咬破了指尖,在頭頂上用力摁了一下。
“你這個人真是瘋了。”
看到他居然用這樣陰寒的辦法逼升內功,帝炫天勃然大怒。長刀一揮而下,削到了薄慕傾的右臂上。
“帝炫天……”薄慕傾雙手都負了傷,垂在兩側,踉蹌後退。
“好好的駙馬不做,非要做鬼!”帝炫天越攻越凌厲,又是一刀刺進了薄慕傾的肚子裡。
“給我留幾刀。”歸寒邪衝上來,一劍刺進了歸寒邪的心口……
“哎呀,刺得太準了,沒得砍了!”他拔
出劍,大聲叫道。
薄慕傾嘴裡慪出大口的血,慢慢地往下倒去。
“嘖嘖,我怎麼能刺這麼準。”歸寒邪用劍在他的身上戳了戳,脣角一揚。
帝炫天擰了擰眉,扭頭看身後。
這一戰打得太激烈,把將士們都看呆了,只怕數十年之後,都不會再有這樣激烈的打鬥。
就在此時,薄慕傾突然揮手,打出了幾枚暗器。
“閃開。”帝炫天聽到動靜,一掌推開了歸寒邪,有兩枚暗釘打入了他的肩膀。
幾名將士衝上來,刀劍一起刺下,結果了薄慕傾的性命。
“這個瘋子,瘋子……”歸寒邪抹了把冷汗,大步往回走,他的力氣已經快用光了。
帝炫天拔出肩上的暗釘,用刀抵在地上,好半天才邁出了一步……然後往前一栽,昏死過去。
他已經數天沒閤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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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瑤城外的大帳裡,帝炫天剛換好了藥。
“胡疆正在打北唐,北唐折損嚴重,打不下去,給胡疆賠了不少錢,給了好幾座城,還有美人,金角馬,珠寶無數……他們暫時都不會有心思打蘭燁的主意了。”童大人拿着信,喜滋滋地進來報信。
“知道了。”帝炫天掀了掀眼皮子。
“四爺不肯回去了,說就留在瑤城。”童大人放下信,沉吟了一下,看向帝炫天,“我們何時啓程哪?”
這不是明擺的嗎,要催着帝炫天回去坐江山。
帝炫天低眸看向御凰雪。
“回吧,我們繼續開夫妻店去。”御凰雪點頭。
“我也要去。”崢嶸郡主吃着窩窩頭進來了。
“這窩窩頭有這麼好吃嗎?”御凰雪問她。
“沒有什麼好吃的嘛!”崢嶸郡主聳了聳肩,小聲說:“我都不嫌棄了,皇后你也不必看不慣。”
“你吃吧。”御凰雪打自己的嘴。
崢嶸郡主和歸寒邪鬥嘴,沒勝過一次,這一臉怒氣的,肯定是剛剛又被嘲諷回來了。
和帝炫天一起出來,歸寒邪正在喂小金吃草。
“說好要送小金回去的,建一艘船,送它回去吧。”御凰雪輕聲說道。
“回去安全嗎?北唐人知道那島的位置,每年都上島去捕馬。”帝炫天眉頭緊鎖。
“那怎麼辦?我們不能失約於它。”御凰雪輕聲說道。
小金轉過了頭,溫柔地看着她,咴咴地叫了幾聲。
“行了,先去接姝兒。”帝炫天活動了一下肩膀,這裡打掃戰場,等着大家解毒,用了整整半個月,若不是事先把姝兒藏到了隱秘之處,可能真讓薄慕傾得手了。
“那個崔丹不見了,崔大人家裡也不見他的蹤影。”童大人跟在他身後小聲說道。
“皇上,義父。”童妙音端着一鉢藥過來了,給幾人行了個禮,行色匆匆地走進了右邊的大帳。
“童舸還沒有醒。”童大人擔憂地說道。
“會醒的吧,畢竟珂離滄的醫術高超。”御凰雪小聲說道。
此時珂離滄從前面過來了,瞟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過去。光影就關在山寨的地牢裡,受盡了折磨,而御凰雪他們卻忘了救他,珂離滄恨上了,若不是御凰雪苦苦相求,他都不會回來出手救人。
“慢慢緩和吧,他還在氣頭上。”帝炫天小聲說道。
“沒良心就是沒良心,呵,變不成有良心的人。小鳳凰,又不是人人都像我這樣好。”歸寒邪挑了挑眉,陰陽怪氣地說道。
帝炫天很頭疼,難道以後就要和歸寒邪這樣糾纏下去?
“啓程吧。”他扶了御凰雪一把,坐上了馬車。
歸寒邪的耳朵動了動,沒跟過來。
“歸寒邪……”御凰雪猶豫了一下,叫了他一聲。
“不去。”歸寒邪拍了拍小金的腦袋,粗聲粗氣地嚷嚷。
“別賭氣,我們回京去。”御凰雪又說。
帝炫天的手立刻在她腰上擰了一下。
御凰雪咬住了舌尖。
馬車晃晃悠悠地出去了,御凰雪往外面看,歸寒邪站在小金身邊,一臉怒容地看着他們走開的方向。
怎麼辦呢?御凰雪也爲難極了。
“皇上,薄慕傾的人招了,殺手王確實是崔丹的人。崔大人一生風
流,妻妾很多,難免冷落正室。殺手王在京中行刺的時候遇上了崔夫人,生下了崔丹。”一名侍衛追上來,隔着馬車窗子說道。
“難怪崔家就一個兒子,原來他是殺手王的兒子啊。”童大人從後面一輛馬車裡伸出了腦袋,一臉震驚。
“那個殺手山寨有些年月了,殺手王一直暗中和崔丹往來。這個崔丹好男風,貪財,這回見天下大亂了,想興風作浪。他讓殺手王接近了薄慕傾,想利用他攪亂時局,沒想到被薄慕傾察覺了,還中途劫去了阿寶公主和皎公主的金鐲,拿到了先帝藏於帝陵裡的黃金珠寶。”
“先帝性子好妒,猜忌心強,一心想長生不老,輪迴轉世。沒想到的是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在心上,國庫被他搬進了地墓。”
“他是防我,怕我奪江山,所以藏起了這些。”帝炫天擰了擰眉。
“防了又如何,還不是你的?”御凰雪小聲說道。
帝炫天正要說話,突然嘴巴一痛。
“這小子……”帝炫天趕緊捂住了嘴巴,臉色一沉。
御凰雪看着他,小聲說道:“你還是別給他臉色看,他說了,你要是讓他不痛快,他就天天去找女人……你想想,你要是在上朝的時候,突然……”
帝炫天臉色大變!不光是這樣,他和小御兒親
熱的時候,那又會如何?不行,一定不能這樣繼續下去,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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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殘敗,一路上都見有難民正在返回家園,或者去投親靠友。
大巫女帶着幾名侍從混在人堆裡,快步往前走。
“該死的,什麼都沒撈着。”她氣哼哼地往四周看了看,抓了抓開始潰爛的臉。
找不到合適的血,她的臉又開始爛了。
“快去給我抓。”她轉過頭,用力推了推身邊的侍從。
“不好抓呀,您看看這四周,哪有年輕女子呀。”侍從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一路逃來,她們都快餓死了。
“你敢頂嘴。”大巫女惱怒地揪住了她的臉,使勁撕。
侍女被撕得大哭,奮力反抗了起來。
“你這個惡婦,一直奴役我們,折磨我們,跟着你也是死,不如殺了你。”另幾個侍女忍不下去了,一涌而上,把她推到了地上。
大巫女受了傷,又餓得半死,此時不是這些女人的對手,被她們推倒在地上。不知道誰搬了個石頭過來,往她的腦袋上狠狠一砸……
她一聲慘叫,用盡千方百計恢復的臉,被砸得稀爛。
“殺人了、”有人嚇得大叫。
侍女們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逃了。
她捂着臉坐起來,驚恐的把掉下來的臉皮往上貼。
“這個女人好可怕啊。”
四周的人嚇得趕緊躲開。
“她的臉掉了!”
她聽着這些聲音,又急又怒,猛地跳了起來,往前跑去。前面是河堤,她到了河堤邊,一個不穩,掉了下去,很快就被水給淹沒了。
在人羣裡,有個女人小心地揭開了頭巾,朝下面看,小聲嘲笑,“呸,還以爲你多有本事呢。”
這是陸雲雙!
“美人。”前面有男人叫她,她飛快擡頭看,只見一羣不懷好意的男人正朝她看着。她身形窈窕,獨自行走,早就被這些人盯上了。
她暗叫不好,轉身就跑,但沒幾步被他們給捉住了。
“哈,這個能賣個好價錢了。”他們大笑,擡她往馬車上丟。
陸雲雙嚇得大叫,但是難
民太多了,根本沒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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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蘭燁各地的情況終於穩定了,帝炫天看着面前堆得小山的摺子,輕輕地揉了揉眉心。
從薄慕傾那裡追回來的黃金解了燃眉之急,不過那崔丹還是沒下落,有幾回明明發現他了,後來又被他給跑掉了,現在也不知道躲去了哪個角落裡數他的金銀財寶。
滋……他的背上突然痛了一下。
歸寒邪又在幹什麼?他臉色一沉,反手去揉背心,今天已經換着地方痛了十八處了!不知道等下還會哪裡痛。
“阿寶公主回來了。”御凰雪端着茶進來,輕聲說道。
“阿寶掩埋了薄慕傾。”帝炫天揉了揉眉心,低聲說道:“隨她去吧,不要問她了。”
“嗯……你怎麼了?”御凰雪放下茶碗,給他揉腦袋。
帝炫天輕輕地舒了口氣,他也想知道,歸寒邪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爲什麼他這樣頭暈腦脹,一身痛。
“我還要看會兒摺子。”他擠出一抹笑,擡眼看御凰雪。
“那我回去了。”御凰雪拍了拍他的肩,往書房外走。
“那個……歸寒邪沒有來找你?”帝炫天放下狼豪筆,沉吟了一下,問她。
“沒有。”御凰雪搖頭。
“好,知道了。”他笑了笑,收回了視線。看樣子,歸寒邪是逼着他去找他呢。
等御凰雪人走遠了,他立刻丟下了摺子,沉着臉問道:“來人,去找找歸寒邪。”
“是。”申晉匆匆走開了。
帝炫天咬咬牙,抓起摺子看了會兒,突然就往自己的腦門上拍……你打,我也會打!
御凰雪躲在外面看了會兒,憋得肚子都要痛了!
這樣互相打下去,會不會越打越厲害,把自己打得內出血?
“爹……”姝兒的聲音傳進了耳中。
“乖乖。”御凰雪驚喜地轉頭,小傢伙穿着鵝黃色的小宮裙,光着一雙小腳丫,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開口了,叫爹了。”香娘抱着小姝兒,笑着報喜。
門打開了,帝炫天快步出來,驚喜交加地接過了姝兒,用力地親了一下,“我的小公主,真是聰明伶俐。”
“怎麼不叫娘呢。”御凰雪有點吃味。
“可能是爹字好叫。”香娘安慰她道。
“哼。”御凰雪逗了姝兒一會兒,看着帝炫天說:“歸寒邪不會在行宮裡吧?”
“爲什麼在那裡?”帝炫天好奇地反問。
“珂離滄在那裡呀。”御凰雪擰擰眉,輕聲說:“不是你讓珂離滄留在那裡想辦法的嗎?”
“這小子,不會去破壞吧?”帝炫天臉色一沉,把姝兒給了御凰雪,拔腿就走。
“糟糕,要打架了,我多嘴了。”御凰雪抱着姝兒就追。
夫妻二人一前一後地踏上了通往行宮的長橋,遠遠地就看了歸寒邪的身影,正和珂離滄比試武功。
難怪痛!都是珂離滄打的!
“你們能不能停下!”他黑着臉過去,不悅地說道。
“停不下來,看我的新招式。”歸寒邪咧着嘴笑,一招又一招地攻向珂離滄。
御凰雪有半年沒見着他了,他胖了點兒。有陣子他想撐死帝炫天,每天海吃海喝,害得帝炫天每天胃脹,吃不下東西。
“那,你敢試試嗎?”歸寒邪收了招,有點得意地看向帝炫天。
帝炫天恨得牙癢!
這到底是什麼孽緣喲!
珂離滄也存心報復這小兩口,遲遲不給他們想辦法,帶着一衆徒弟住在這行宮裡,吃他的用他的,一點誠意也沒有。
山懸邊的松樹被風吹得嘩啦啦地響,幾株野芍藥開花了,花瓣粉粉地舒展着。
御凰雪懷裡的姝兒又叫了一聲,“爹。”
帝炫天扭頭看母女兩個,又看歸寒邪,無奈地垂下了手臂。
“小鳳凰,你看我的新招式嗎?”歸寒邪笑着問御凰雪。
“好啊,你和珂離滄繼續。”御凰雪眯着眼睛笑,和帝炫天並肩站着看,腦袋一歪,靠在了帝炫天的胳膊上。
珂離滄又出招了,帝炫天站在一邊,胳膊和腿不時痛上一痛。他沉着臉,握着拳,忍着錘死這兩個人的衝動……
“吃飯了。”崢嶸郡主從行宮裡面跑了出來,手裡抓着一隻烤肘子,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眼睛一亮。
“皇帝哥哥,皇后。”
“你怎麼在這裡?”御凰雪好奇地問道。
崢嶸不肯回胡疆,一直在京城裡閒逛,沒想到她居然在行宮裡。
“我常來呀,這裡的飯好吃,流星特別會做飯。”崢嶸郡主笑道。
“你母妃又派信使來了,你到底想怎麼辦?”御凰雪問她。
“你回個信,說我已經嫁給帝炫天了,這不是得了嗎?”崢嶸郡主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拽着珂離滄進去,“走走,我們喝酒去,今天你划拳贏不了我,給我一條小藍蛇。”
珂離滄一臉扭曲,“我的胳膊要斷了,你是女人嗎?”
“男的,男的。”崢嶸郡主更不以爲然了。
“爲什麼,大家都沒有想成個家過日子的念頭呢?”御凰雪嘆息,真是不懂這些人的心思。
每天湊在一起吃吃喝喝,時光就這樣溜走了呀。
歸寒邪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以爲都能像你嗎?”
“我怎麼了?”御凰雪反問。
歸寒邪垂下眸子,以前所未有的認真,一字一頓地說道:“嫁了想嫁的,娶了想娶的……”
御凰雪怔住。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往裡走去了。
“我還是那句話,帝炫天你求上天讓你別比我先死。”
帝炫天這回不生氣,因爲歸寒邪那句話真是深得他意。他低頭看姝兒,把母女兩個環入懷中,小聲說:“是我的福氣,大福氣。”
御凰雪抿脣一笑,輕輕點頭。
“自從江山如畫,拱手捧到你眼前,讓你一生衣錦無憂。俗是俗了點,但我要爲你做這些。”帝炫天抱緊她,誠懇地說道。
話音才落,屁
股上猛地痛了一下……
他長長地吸氣,不讓自己暴發。
遠遠的,他們的笑聲又傳出來了!
全文完:嫁自己想嫁的,娶自己想娶的,真是人生大幸福。
---題外話---祝大家聖誕快樂。本來想弄死幾人傷傷情的,但是一想快過年了,就給大家一個美好團圓的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