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被打得一個趔趄,皇后指上的金指甲套狠狠抓到她的臉頰上,頓時皮開肉縮。
皇后也沒料到自己下手居然如此之重,也怔住了。
芳姑趕緊捂住臉,連聲說道:“是奴婢不小心掛到了樹枝上了,皇后娘娘,請允許奴婢前去洗乾淨,以免衝撞聖駕。”
“去吧。”皇后的臉色稍霽,用帕子輕輕擦拭染了血的金指甲套。
芳姑福了福身,弓着腰,飛快地走了暇。
“擺駕,去御書房。”皇后放下帕子,拔腿往外走。
侍婢們誠惶誠恐地跟上來,餘下大殿那十幾瓶鮮豔的花。少女們還在偏殿等着皇后,直到皇后遠去,還沒想起被留在偏殿的她們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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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輕輕吸氣,推了推身邊的人。這樣緊緊靠着,太熱了。
帝炫天帶着她出了鳳宮,繞進了小路,在假山裡穿行一會兒,就繞回了鳳宮裡面。
這裡面每一條路對她和他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帝炫天是因爲當年每天都得去給御皇御後磕頭請安,還要偷偷潛去看御凰雪,御凰雪則是因爲天天滿皇宮繞着玩。
現在走起來,御凰雪有些生疏,帝炫天卻是輕車熟路。
現在二人擠在一株夫妻樹上面藏着,枝繁葉茂的大樹把二人的身影遮得嚴嚴實實。從這裡能看清鳳宮裡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真是撲朔迷離,到底是誰盜了鑰匙呢?反正不會是阿寶。我記得帝麟走的時候,清楚地對我說過,他求誰也不會去讓阿寶做這樣危險的事,他對誰狠,都不會對阿寶狠。”御凰雪歪了歪腦袋,輕輕地說道。
“嗯。”帝炫天的手指滑過她的小臉,淡淡地哼了一聲。
“你呢,你會對阿寶狠嗎?”御凰雪擡起長睫,小聲問他。
“對我狠者,我必對他狠。對我柔者,我也未必對他柔。看我心情。”他慢吞吞地說道。
“炫天皇叔,你好狠啊。”御凰雪很意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我只想對你好。”帝炫天突然一笑,指着西面角上說:“去我以前住的地方瞧瞧?那裡如今還是廢宮,沒人進去。”
“好啊。”御凰雪輕輕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還是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她是想回去等十三哥的消息。
“陪我。”
帝炫天的手臂往她腰上一攬,抱着她跳下大樹,靈活地鑽進了小徑,直奔他以前當質子時住過的廢品。
那段歲月對他來說,是痛苦,是恥辱,但也是一段難以磨滅的回憶,因爲回憶裡有一個小小的、可愛的她。
在他的帶領下,二人很快進了廢宮。
這裡很偏,院中長滿雜草。宮殿的門窗都壞了,織滿珠絲,落滿塵土。
他撿了段樹枝,輕輕地推開大殿的門。
吱嘎一聲沉悶地響聲之後,陽光從門裡走進去,灰塵飛舞。御凰雪迅速用手捂住了臉,退了兩步,等灰塵散去大半,纔好奇地往裡面看去。
桌椅橫七豎八地倒着,地上還有碎瓷片。
這裡住過他這一位質子,後來還住過兩個失寵的妃子,不算髮落冷宮,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沒什麼好玩的呀。”御凰雪搖搖頭,又想走。
“等等,我看看還在不在。”他拉住她,飛身躍起,落到了房樑上,摸索片刻之後,拿出了一隻小木匣子。
“這是什麼?”御凰雪好奇地問道。
“當年,偷的你父親的令牌。”他笑笑,打開了盒子,託到她面前。
“你偷過令牌?”御凰雪驚訝地問道。
“嗯,想離開。但你那晚站在梨花樹下,讓我送你回宮去……我失去那一次機會,又多住了兩年。”他笑笑,把黃玉令牌拿出來,擦拭掉上面的灰塵,遞給她,“拿着吧。”
御凰雪輕撫令牌,好半天才小聲說道:“收好吧,免得被人看到,說我有謀|反的心。”
“小御兒,你有什麼心事不可以對我說嗎?”帝炫天眉頭微擰,低低地問道。
她的心事都在眼裡,急着回去見什麼人?
“沒事。”御凰雪笑了笑,小聲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家人的忌日快到了,就在兩天後。”
帝炫天怔住。
御凰雪抿了抿脣,輕聲說:“每年我們都會忌拜的,從今日起就會開始焚香,就在我們藏雪樓的後院裡。不過你去不合適,就不要去了吧。”
帝炫天拉住她的手,往脣上輕輕一摁,“好,我不去。”
“炫天皇叔,你若想當皇帝,是不是還要除掉老四和老九?”御凰雪輕聲問道:“帝瞳和帝阮呢?薄慕傾說了,太子人選不在你們三個之中啊。”
“我會注意的,走吧,我送你去藏雪樓。”帝炫天沉吟了一會兒,小聲說:“有心事告訴我就好,不要瞞着我。”
“好。”御凰雪輕輕點頭。
每年忌日確實是會焚香,但不會提前兩天,她不想提前就讓大家傷心。
“不想在這裡多留一會兒了?”帝炫天環顧四周,小聲問她。
“哦,不呆了,都是雜草。”御凰雪用袖子掩住口鼻,作出厭惡的樣子,輕輕搖頭。
帝炫天捧住她的小臉,深深地凝視了一會兒,低低地說:“那晚上什麼時候接你回來?”
“我自己回去吧,我讓誅風送我好了。你不要來,我怕父皇母后在天之靈會看到你不高興。”御凰雪垂下長睫,幽幽地說道。
“好。”帝炫天鬆開了手,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
從宮裡出來,御凰雪直接要去藏雪樓,帝炫天送到她到街角,她執意從這裡下車。
“我的腳還會腫嗎?”她低眸看自己的腳踝,小聲問他。
“不會了,我已替你推氣歸位。”他搖了搖頭,盯着她的眼睛說道。
“那我下去了,回去帶獅子頭給你吃。”她抿抿脣,主動往他的額上輕吻了一下。
帝炫天順勢摁住了她的腰,把她嬌軟的身子往身前拖近一點,頭一仰,吻在了她的心口。
這姿勢太親密了,他的嘴脣讓她很害羞。
他張開嘴,咬了咬。
御凰雪的臉更紅了,趕緊推他,小聲說:“皇叔這是幹什麼?”
“小御兒,我不求其他,我只求你的心在我這裡。”他仰頭看着她的眼睛,緩聲說道。
御凰雪眉頭微微擰了擰,輕聲說:“我在努力呀。”
帝炫天鬆開了手指,笑了笑,“去吧,要做娘了,不可以喝酒。”
“好。”御凰雪乖乖地點頭,飛快地鑽出了馬車。
她這樣迫不及待,讓帝炫天的臉色又變了變。手指輕輕撩開馬車簾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纖細的背影看着。
“主子,我要跟過去嗎?”丁默小聲問道。
“讓她去吧,她性子如此之犟,逼急了,適得其反。我們就去對面酒樓坐坐,看看她見誰。”帝炫天擰了擰眉,收回了手,語氣有些冷酷,“不管是誰,覬覦她的人,別讓他活過今晚。”
“若是薄慕傾呢?”丁默又問。
“殺。”帝炫天冷冷地說道,一雙冰瞳裡殺機騰騰。
“知道了。”丁默立刻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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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匆匆進了酒樓,酒樓裡只有兩三桌食客,正在划拳喝酒。奶孃坐在櫃檯後面做鞋,藏心正在擦桌子,一見她就喜出望外地迎了過來。
“回來了。”
“哦,先給我冰鎮酸梅湯。”她抹了把汗,在桌邊坐下來。
“你別吃冰的呀,有孩子呢。”奶孃趕緊放下針線活,快步走了過來,“我做了酥酪,你喝點吧,可好喝了。”
“好啊。”御凰雪點了點頭,借捋頭髮的機會,轉頭看向外面。馬車已經走了,不知道他不是就在附近看着。
“怎麼了?”藏心在她對面坐下,小聲問道。
“我想去看十三哥,原以爲帝炫天會有好幾天忙,但是皇后把事很快就了結了。他跟着我來的,我騙他說兩天後是忌拜,我今晚就開始焚香……”御凰雪眉頭輕皺,小聲說:“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
“萬萬不可,他正在捉拿刺客,也不知他這人到底可不可信。”藏心立刻急了,焦灼地說道。
---題外話---親愛的你答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