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迭兒,我帶你回家
自轉世成孔劭寰後,二十多年來,總是在他的夢境以及模糊的記憶中出現的女子,突然無比生動地出現在鏡頭前,此時於他,已然不是單單用一種的愛情的感覺來描述他心底的渴望。
這麼多年,他曾無數次地想過,找到她後,他應如何出現在她的面前,或是偶遇,或是象衝動的少年,每天候在她必經的路上傻站着,等着上天賜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而後,展開追求。
或是直接來個一見鍾情,接着,風度翩翩卻做着最令人可笑的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去敲她家的門——
而此刻,他卻只會呆呆怔怔地站着,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仿如一個遊子,途步跋涉了千山萬水,終於回到故鄉……他想親吻闊別已久的土地,他想飲一口老井裡的水,他想盤膝於母親的足下,遞上一杯熱茶,他想……抱着苦苦守候在家多年的妻子,道一聲:辛苦了……
他想做的太多、太多、多得他甚至理不清自已究竟想幹什麼!
千種情緒,萬般的感概,這一刻溢滿他的心!
當鏡頭前變得空無一人時,他方從呆怔中清醒過來,理智告訴他,真正想確認紀寧夜是否是姚迭衣的轉世,還需要拿到她的血液,看她的血液中是否帶有牽情的氣息!
他馬上派人去a市調查紀寧夜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生活軌跡。
他想制定一個最完美的計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把自已關在監控的秘室裡,時時刻刻看着衛星傳回的紀寧夜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當思路清晰時,他知道,這時候他並不適合馬上出現!
且,從他掌握的初步信息來看,紀寧夜似乎目前和路鬱也沒有發展的可能,而更重要的,許莉一定會在背後出手,如果他此時茂然出現,反而會激起許莉過激的行爲,倒不如,他就隱在背後,悄悄護着紀寧夜,讓許莉防不勝防。
可沒想到,僅僅兩天,他尚未收到情報人員遞來的有關紀寧夜的詳細的出生信息,他被一羣神秘人強行帶走,以“間諜罪”指控他。
原來,他的衛星監控紀寧夜時,馬上引起軍方的高度重視,很快就對他展開秘密調查。
軍方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掌握了孔劭寰在中國的所有動向,確定了孔劭寰除了購下民用的衛星用於監控他人外,還聘請了烏克蘭的退役高級情報分析員。
雖然目前毫無證據指出,孔劭寰有進行過危害中國的間諜行爲,但因爲紀寧夜的特殊身份,足以讓軍方以間諜罪逮捕他。
最後,孔劭寰不得已藉助孔家在英國的人脈,走了外交豁免的途徑才從秘密看守所出來。
他是直接被軍方締解出境,並定他爲不受歡迎入境的外國公民,永遠禁止他入境中國。
因爲這個前科,既便他離開中國,也被軍方秘切關注,因此,在後來許莉的一系列的陰謀中,孔劭寰收不到任何的消息。
孔劭寰開始改變與中國官方打交道的方式,他通過孔家與他這些年積下的人脈,走了路家這條門路,並結識了路家的第三代路鬱也。
在孔劭寰知道路鬱也準備和紀寧夜結婚,兩人正在做婚檢後,他通過這些年他所經營的醫界的關係,拿到了紀寧夜的血液,終於確認,紀寧夜的血液中有牽情的氣息。
可讓他震驚的是,這紀寧夜身上不僅僅留有牽情,還有一種川西古靈巫術中記載的遠古至邪的蠱蟲氣息。
前世,在挽月小築地下寢宮陪伴姚迭衣肉身的那十年歲月,他一直在研究川西所有秘族的一切。他知道這種蠱,最早緣於姚族,後來姚族族長認爲此蠱太過陰損,於是下令不允許任何姚族子弟私自飼養。
此蠱在蒼月大陸上也漸漸失去蹤跡!
後來姚族內部發生一件千年罕見的叛變事件,一個姚族長老田八丹偷偷修習上古遺族札記,被發現後,經過姚族內部的會審,姚族族長最終下令將此叛變者從姚族中永遠除名,並流放至川西最陰冷邪惡的沼澤。
姚族長老被驅逐時,已偷偷修修習了前幾章的上古遺族札記下冊,雖然不得要領,卻依然強行修行,最後走火入魔,卻因差陽錯之際,結合川西白族巫術,竟自成一派。
在幾十年流放中,在那樣惡劣的沼澤中,這個田八丹不僅存活下來,並且利用姚族被禁止的蠱蟲養殖方式,在沼澤中豢養出世間最陰損的蠱毒,最後,創造了古靈巫術。
紀寧夜身上有這種蠱蟲,肯定是許莉所下。
於是,他讓醫院通知路鬱也,以紀寧夜卵巢上疑似有“囊腫”爲由,建議入院摘取。
路鬱也看到紀寧夜的體檢單時,給英國的孔劭寰打電話諮詢,孔劭寰告訴他,雖說卵巢囊腫並非重大疾病,但若是任其發展,也有可能發展成爲腫瘤,還是及早治療爲好,何況現在這種手術都是微創,對人體傷害不大,術後甚至無需住院,出院後只要注意休息便好。
如他所猜測,路鬱也很緊張他的未婚妻,希望讓他主刀,並主動爲他辦了入境中國的簽證。
二零一零年,孔劭寰終於被解除禁止入禁。
孔劭寰通入全身麻醉的方式,從紀寧夜身上成功取出蠱蟲,從蠱蟲體積的大小判斷,這個蠱停留在紀寧夜的體內並不長,從時間測算上,許莉決定犧牲自已的子宮改變自已的血液需要三年,加上一年的養卵至成熟,那許莉應是在二零零六年開始決定養這種噬心蠱,而那一年,正是紀寧夜出事故並失去所有記憶的一年。
而他,二零零五年便被驅逐出中國,且,連續四年時間,被嚴密監控,甚至連駐中國的孔氏銀行和醫療機構,也不得不交給家族打理。
這一次好不容易入境,孔劭寰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且,他相信,許莉如此費盡心機地在紀寧夜身上下蠱,必定是爲了折散紀寧夜和路鬱也。
只要紀寧夜的生命不受威脅,他暫時便以靜制動,遠離他們的生活圈,防止許莉知道他記憶恢復,產生戒心,對紀寧夜狠下殺手!
果然,不久後,路鬱也和紀寧夜取消了婚禮後,帶着許莉離開了中國。
紀寧夜深受打擊,在追往機場的途中,出了車禍,也因此,不得不在臨近畢業之時休學。
孔劭寰成了紀寧夜的主治醫生,他將她從生死線上拉回,整整一年時間,站在她的身邊幫助她恢復!
雖然,這種相遇不是他所期望的,但終於,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陪伴在她的身邊。
他鼓勵她復學,勸導她不要因爲失去了一個男人,就看不到整個世界陽光!
但是,既使如此,孔劭寰還是無力地發現,他沒有任何機會走進紀寧夜就此封閉的世界。
紀寧夜很爭氣,一邊堅持術後恢復,一邊着手準備參加司法考試,第二年,她不僅成功畢業,還通過了國家司法考試。
她做援助律師,他出資金在她身後暗暗支持,幫她掃清障礙。
她爲農民工討薪,他發動媒體爲她造勢,最後在公衆的輿論壓力下,開發商終於付清了農民工所有的薪籌。
那一年,她打贏一場官司開心時,會興奮地半夜打電話給他,“喂,姓孔的,你在哪?”
那個手機只有一個號碼,就是她的,他從來不關機從不離身,衣袋裡永遠存放着一個備用電磁,並把鈴聲調到最大,防止錯過!
“我在a市。”
“請你喝一杯,我今天官司打蠃了,怎麼樣,賞不賞臉呀,孔大醫生?”電話裡,她的聲音歡快帶着喜悅。
“沒問題,你在家等我,我來接你!”
“不用接,我直接去鑽石夜宴等你!一會見!”她掛了電話。
他連夜坐着私人飛機,從三百多公里外的c市地方趕來,在鑽石夜宴找到她時,她已喝得半醺,看到他時,笑得眉眼彎彎,指着他,“我都以爲你不來了,我以爲你也要……放我鴿子。”她的眼角有些瑩光,他知道那是淚。
他知道,她的開心到了午夜無人分享,她的悲傷到了午夜無人傾訴,他更知道,這兩年裡,她幾乎沒有一夜能安枕到天亮。
她是個寂寞的都市守夜人,其實,他也是!
追尋了兩世的愛人近在咫尺,可爲何,怎麼走也走不進她的心!
他曾無數次痛苦地想,如果她還有心,那她的心還是停留在兩年前。如果她沒心,那她的一顆心已在兩年前,被那人帶走。
但既便是此,他還是願意等,等着歲月如梭,將她的悲傷一絲一絲的抽離。
等着歲月靜好,將他的深情一點一點融進她的生命!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在英國爲一個好友安排一次手術時,國內竟傳來她車禍的消息。
孔劭寰趕回國內時,車禍中兩個女子昏迷不醒,在重症病房監護,而路鬱也卻當場死亡!
他拿到現場的監控,知道了車禍發生的始末。
醫者無法自醫,甚至於最親愛的人的性命前,他竟然感到束手無策,在拿着手術刀,對着紀寧夜那破碎的身體時,他顫着手無法救她。
他的導師輕輕搖頭,從他手上接過手術刀,“我來!你們帶他出去,他在這裡會影響整個手術過程!”
他出去後,在洗手間裡整整乾嘔了半小時,擡首,鏡中,盈在眸裡的是一片腥暗的紅,襯着蒼白如雪的臉,活脫脫是從地世紀地窖中活過來的殭屍,驚得剛推門進來的醫生差點雙腿都軟了下去。
“孔醫生,您不舒服,要不要我扶您回去休息?”
他沒任何反應,只是機械地觸了一下感應器,聽着水流嘩嘩地從龍頭裡衝出,倏地,將自已整張臉紮了下去,埋進了冷水中——
“孔醫生,您彆着急,有畢教授親自主刀……。”
“出去——”他淡淡地截止,抹了一下臉,讓自已清醒過來後,掏出手機,卻發現因爲要赴手術檯,手機放在辦公室裡,他轉頭便叫住那個小心翼翼的醫生,“打電話給梅森!”
“是,孔醫生!”那人很快就撥通了電話。
“梅森,無論你花多少的代價,我要你在一天之內,把全球最好的外科醫生團隊找我,我……”吩咐好秘書後,他將電話扔還。
讓自已的導師主刀,並請了世界上最豪華的醫生陣容,試圖搶回她的生命。
一個月如履薄冰的等待,他的導師,全球最著名的魔鬼外科醫生主刀,配備了世界上最豪華的醫生陣容,包括肝臟、腎、心血管……甚至包括專業的整形美容醫生!
可最後,他的導師,還是向他下達了病危通知書,甚至明確告訴他,“病人的肝臟,腎臟多處器官已衰竭!不要再耗損心力。這些醫生他們有更需要救治的人等着他們去救命!”導師婉惜地拍拍他的肩,離開。
——那一瞬,仿若天崩地裂!
他的雙手死死撐在牆壁上,支撐着自已軟下的身子,可還是漸漸滑下,十指指尖劃過雪白的水泥漆,留下十道猙獰劃痕,在末端,已然染了鮮血。
淚一滴一滴落下,片刻,便控不住地奪眶而出,滴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很快就亮出一泓的水汪——
那一世,他用生命去燃燒,守着一個沉睡的人在地陵之下十年,以至死前,兩鬢霜白!
這一世,他尋遍千山萬水,方從人羣中尋找到她,只因遲了一步遇見,上天卻連等待的時間也不給他!
一個醫生從手術室中出來,看着守在外面,低頭面牆地孔劭寰,明明是幾天都不曾打理過的人,可週身的氣質看不出半點狼狽的瑕疵,連側面輪廓像整塊白玉雕鑿出來的一樣。
他沉默半晌,言辭中略帶了斟酌的口吻,“劭寰,病人的心臟已三次停止跳動……”
孔劭寰倏地轉首,怒睜着眼瞪着他,咬牙,“她不會死的,你們準備一下,我親自給她做開顱手術!”喊完,他猛地抽直身子,兩條腿卻像踩在綿花上般虛浮無力,他一下載倒在地,卻拒絕醫生上前扶他,他咬着牙雙手撐着地,狼狽不堪地試圖再站起來,卻又一次倒下去……
“劭寰,聽我一句……。節哀吧,生死有命!”醫生都紅了眼,共事多年,何曾見過如此失態近魔憎的他。
“什麼是命,只要我有……。一口氣,她就死不了!”他暗啞顫抖的嗓音,他赤紅狂亂的雙眸死死盯着醫生,他拒絕這個結果!
最後,他終於站起,踉踉蹌蹌奔向手術室,職業本能讓他在推開門衝進去的那一瞬剎住了腳,他轉回到消毒室,很快把自已收拾乾淨,換了防菌服,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裡,醫生重新等命,個個臉上神情凝重,幾個護士安靜地清理手術儀器。
“辛苦了……”孔劭寰努力地朝衆人輕鬆一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手術檯前,靜靜地看着面前的一具縫縫補補得殘破不堪的身子,一瞬間,他的瞳眸彷彿被掏成空白,他整個人慢慢地,慢慢地佝僂下來,最後,象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勇氣般,“砰”地一聲,雙膝直接跪倒在手術檯前,衆人預上前扶,他擺了擺手,痛苦不堪地搖着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掙扎出一句,“不做了,都出去——”
一小時後,孔劭寰下令讓醫療團隊馬上採取行動向紀寧夜的身體內部注射約兩升用於冷卻的鹼鹽,溫度在4攝氏度左右。
然後將她放進塑料管當中,管中灌有冷卻過的循環水。
他讓紀寧夜整個身體處在33度的環境中長達一天,讓她的病情穩定,身體的內臟各個反應變得非常緩慢,臟器的衰竭也開始進入停滯階段。
所有的醫生、護士分爲兩幫,二十四小時監控病人的症狀。
同時,下令封鎖紀寧夜所在的十四層,以減免住院的所有費用,強行令所有的病人另行安置。
衆人無法阻止他瘋魔般的行爲,很快,醫院的十四層被封鎖,除了一臺專用的電梯外,其它的公共電梯全被設置爲無法在十四層停留。
孔劭寰親自交代好一切的安保工作後,進了另一間重症監護室,那裡,躺着昏迷不醒的許莉…。
他從昏迷的許莉嘴裡套出了上古遺族札記上冊的下落,當晚,便成功地從孔氏銀行的保險櫃裡拿走上古遺族札記的上冊。
同時,他暗中下令,讓醫院用藥物讓許莉永遠陷於昏迷,讓她此生此世永遠淪爲植物人。
他瘋狂地翻閱了上古遺族札記上冊,並開始瘋魔般地不眠、不休、不食地修習了上古遺族札記,最後,從上古遺族札記的上冊中,瞭解到了姚族族長爲何禁止族衆飼養噬心蠱,方知道,爲何姚迭衣會在龍淹潭上立下血咒,讓她生生世世與顧奕琛永不再相遇,既便是相遇亦不相愛,相愛亦不相守!
原來,噬心蠱,不僅僅傷害中蠱者,更受殘害的是與之相濡與沫的愛人。
中蠱之人,身上會分泌一種毒素,這種毒素對蠱蟲的寄養體並不會有直接的傷害,而通過與愛人之間的接吻或是體液的長期接觸,便會將毒素傳染到親近人的身上。
一旦被傳染的人,身上的毒液積蓄到一定的量,就會產生噬心的疼,心疾一日重似一日,到中期,只要與心愛的人稍有接觸,就有可能發作,且這種病痛多發作在晚上,因爲噬心蠱屬陰,到夜間陰盛陽衰時,會活活將人疼死。
許莉就是用如此殘酷的手段逼迫紀寧夜與路鬱也不能接近,別說結婚、生育,就是男女情侶之間的接吻,也會讓對方痛不欲生,難怪路鬱也身體突然消瘦,且在那斷時間,在經營策略上,對商場的競爭者併購的手段如此狠辣,相來,也是痛到近顛狂。
而到了後期,路鬱也因爲和紀寧夜的接觸,身上所積蓄的毒素會愈來愈多,他與紀寧夜一旦結婚,發生陰陽交合,在紀寧夜體內的蠱蟲聞到那種氣息後,會分泌出成千上萬的幼卵,寄居在紀寧夜的體中,以她鮮血爲營養,慢慢發育,漸漸成蟲時,因爲數量龐大,最後會撐破人的身體。
這就是路鬱也最終沒有與紀寧夜結婚的事實,這也是路鬱也最後離開a市的真正原因!
如此駭人聽聞的蠱毒,難怪會被蒼月大陸上的姚族族長所禁止飼養。
而姚迭衣是聖女,她一身靈血慧根,她在與石碑的鬥智鬥勇中,修習了上古遺族札記上冊後,知道了納蘭莉是自已同父異母的姐姐,她身上流着姚族的血。
修習了上冊後,姚迭衣也預測到未來三世會發生的事。
她知道自已與納蘭莉結下了千年咒怨,納蘭莉必對她不死不休,而她爲了將石碑囚禁,必需流盡靈血,剔盡靈根方難網下結界,困住石碑。
她知道,轉世的自已將無法力護住自身,更無能力護住愛人。
她預知,若她來世與顧奕琛相遇,以納蘭莉的陰毒,必會用此蠱來傷害她和愛人。
因此,她立下血咒,讓自已與顧奕琛生生世世不再相遇,既便相遇也會錯過,更不相愛。
在血咒中,只要她和顧奕琛沒有夫妻之實,她和顧奕琛就不會受血咒的侵害。
姚迭衣爲了避免蒼月大陸上,因爲戰爭,太多死去的亡靈引發了血咒的啓動,她轉世時,去了另一個時空——中國!
一個和平,沒有大規模死亡的國度,就算是未來的顧奕琛轉世到這裡,只要她們不相愛、不相遇、不相守,血咒便永不侵身。
往事的痛苦化爲一種撕裂一切的力量,一切安排妥當後,他開始將紀寧夜的體溫慢慢調回正常……
接着,他顫着伸出手,緩緩摘掉她的呼吸器,撥掉粘貼在她身上的無數感應器,他看着她的胸部緩緩平靜下來,最後慢慢變得毫無起伏——
他淚流滿面,全身戰粟如篩,雙手如珍似寶地抱起她,撫着她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用脣摩娑着、細細密密地吻着、吻着——
一聲聲、絮絮叨叨地叮嚀着:“迭兒,我帶你回家……我來帶你回家……”
他緊緊抱着她,在撕心裂肺中,感受着她的靈魂脫體——
最後,孔劭寰成功利用上古遺族札記上冊所記載的禁術施法,他強行逆天改命,讓紀寧夜脫開姚迭衣的生命軌跡,讓她轉世成賀錦箏。
卻不料,在施法到最關鍵的時候,被孔劭寰囚禁在醫院中的許莉,靈魂衝破軀體的侷限,侵入法陣之界,意圖強行阻止孔劭寰將紀寧夜送回到蒼月的大陸上。
兩相鬥法,許莉憑藉着姚族血脈之身,成功地抹去了紀寧夜大腦中的部份記憶,讓紀寧夜的記憶停留在她十九歲的那次墜江事故中,同時也抹去了她對轉世中的路鬱也和孔劭寰的記憶。
但卻沒能阻止孔劭寰完全不顧術法反噬的後果,以犧牲自已的生命來激發啓動術法將紀寧夜的靈魂送回蒼月。
可她不甘心,在這個時代,孔劭寰再勢力淘天,也不過是個商人,而一旦回到蒼月,他的轉世還會是個帝王,若他以皇權相護心愛的人,就算是她擁有無上的法力,在皇權面前,亦如螻蟻。
因此,千均一發的時刻,許莉竟念出川西沼澤中最陰邪之術,與邪靈締結盟約,最後,竟造成了紀寧夜的靈魂誤進入了另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申鑰兒的體內。
因爲紀寧夜的身上曾被許莉下了蠱毒,雖然後來被孔劭寰用手術取出,但身上還是殘餘着蠱蟲的氣息。
申鑰兒的母親田敏麗自幼修習古靈巫術,且用自已的身體來飼養蠱蟲,所以,申鑰兒在母腹之內時,已然帶了蠱蟲的氣息,若非是紀寧夜的靈魂進入申鑰兒的體內,真正的申鑰兒根本無法存活下來。
紀寧夜之所以會誤入申鑰兒的體內,是因爲她身上蠱蟲氣息是和申鑰兒體內同一類型,皆屬於古靈巫術。
古靈巫術中的蠱蟲不僅會給中蠱者的身體帶來極致的破壞,那記蠱蟲的信息,還會殘留在人的靈魂記憶裡。
兩法相惡鬥,一邪一正,最終法力耗盡時,孔劭寰生命耗盡,靈魂脫體而出,追隨寧夜紀的靈魂回蒼月。
而同時,許莉亦耗盡最後的一絲靈力,帶着路鬱也的魂魄迴歸蒼月。
但她沒料到,轉世成秦邵臻的路鬱也,再一次遇到申鑰兒,亦再一次地愛上了她。
而許莉自已,因爲與川西沼澤的邪靈締結盟約,修習過的上古遺族札記的術法皆廢,並遺忘一切記憶,成了十歲的孩童之身,流落在大魏的街頭,最後,被桃園谷的人帶走,成了雲淚的徒弟顏墨璃。
後來,她記憶恢復,再次與申鑰兒狹路相逢,失去了術法與靈力,也只能借用着二十一世紀所學的知識和百年前修習的古靈巫術暗中算計申鑰兒。
而孔劭寰因爲強行逆天,受到了天譴,轉生成顧城風后,記憶全失,他並不記得自已曾經所做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已就是顧奕琛的轉世!
因此,他再一次與申鑰兒擦肩而過,縱然相遇,縱然他仍舊義無反顧地愛上申鑰兒,可他並不知道血咒的存在。
在蒼月的大魏兩國戰急爆發後,隨着申鑰兒的參戰,兩國的死亡人數劇增,血咒啓動,申鑰兒噩運連連之時,顧城風聽到大魏申蘇錦死亡的消息後,鬱鬱而終!
顧城風駕崩後,兩世的記憶恢復,他沒有去轉世,而是再次借用上古遺族札記上冊所記載的方式,在忘川河中寧受百蟲之咬,來換取與女主的重生。
同時,他也看到,申鑰兒死後,秦邵臻方知道她纔是真正的申蘇錦,於是,秦邵臻千方百計地派人去川西沼澤找到東閣,並借用東閣的術法,利用上古遺族札記中的傾盡天下挽紅顏讓時光回溯,回到申鑰兒蒼歷110年春季。
顧城風暗中與東閣鬥法,不惜再一次借用上古遺族札記上冊中的記載,在自已身上下一道咒怨,這一道咒怨堪比當年的血咒!
如果他再一次與姚迭衣錯過,他將永遠沒入忘川河中,受百蟲噬咬,永世不得超生!
這道咒怨讓他的靈力提升,最後,他成功地讓申鑰兒重生在賀錦箏的身上,並讓時光回溯在了賀錦年和賀錦箏遇害的那一年冬季。
而他,因爲逆天施法,時光回溯後,他的記憶依然全失。
三生三世,幾世離殤,換來這一次最後的機會——
……
“是不是……很蕩氣迴腸?”顏墨璃桀桀怪異地笑着,顫着枯骨般的手指着秦邵臻,“聽了後,你是不是覺得你不過是個路人……”
在這樣盛夏的日子,殿中的空氣卻冰涼得如同深秋一樣。
宗政博義冷然截口道:“還是說說,這一次,顧城風從異世歸來,他準備做什麼,還有,之前你提過的姚族長老,躲了百年後,這一次傾巢而出,又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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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月請假寫大結局,寫完會一次性上傳,月會用心寫,期間很可能會反覆修文,妞們耐心等待~
ps:最長應不超過兩週吧~悶的話,去看《鳳凰鬥:攜子重生》,知道月寫文極用心的讀者,就不要看盜版,一本從頭看到尾,也就三十來元,就吃三碗麪的價格,可卻廢了月八個月時間去寫的。月的文不長,情節也緊,不會讓你們覺得花錢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