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豹子喝完水後,慢慢的朝林子深處走去,看樣子他並沒有捕獵的打算,整個狀態挺悠閒的。
丹妮卡也不敢靠近,相隔兩百多米遠遠的盯着。在密林裡跟蹤這個距離已經有點兒遠了,畢竟林地裡環境複雜,說不定繞過幾棵樹就找不到人了,但她也沒辦法,對方也是個職業者,而且是和自然完全契合的野性德魯伊,要是靠的近了絕對會被發現的。
好在這個傢伙並沒有多少警覺性,估計壓根沒想到會有人跟蹤在後面,他慢慢悠悠的走着,走了有二十多分鐘,來到了他的住處,一個山洞內。
丹妮卡爬到一棵樹上,躲在濃密的樹枝之間觀察着這個山洞,山洞的洞口不是很大,而且有一叢灌木遮掩,是個不錯的藏身之地。不過,這應該不是他找到的。
看得出來這個山洞又經過完美的僞裝,甚至那叢灌木丹妮卡都懷疑是移植過來的,對於精通自然魔法的野性德魯伊來說這並不是件麻煩的事。但與此同時,在山洞的外面,又能看到很多雜亂的痕跡,有進有出,甚至連出去的路線都很固定,已經被這個傢伙踩出一條小路來了。這麼多而且明顯的痕跡和洞口的完美僞裝很不協調,丹妮卡猜測洞口的遮掩僞裝是他的同伴,也就是被丹妮卡殺死的那個德魯伊弄的,現在他的同伴死了,只剩下自己後就不管什麼痕跡不痕跡了。
這個傢伙的腦子果然不是很好使,丹妮卡輕笑一聲,從三米多高的樹梢處跳了下來,她要開始佈置陷阱了。
不過這次丹妮卡出來的很匆忙,除了一把開路的砍刀和幾個隨身的武器外什麼也沒帶,不過好在山林可利用的東西很多,藤蔓什麼的完全可以當繩子用。
花了一個多小時,丹妮卡布置了一整套的陷阱,她拍了拍手,躲在一棵樹後面,現在就等那個傢伙出來了。
狩獵和釣魚一樣,最需要的就是等待,但和釣魚的安逸不一樣,狩獵期間的等待很刺激的,也許下一秒獵物就會出現,經過一番激烈而又短暫的交戰後就能得到收穫,當然,也可能預想種的獵物是以“獵人”身份出現的,那時候要麼跑,要麼反殺。不管出現那種情況,都很刺激。慢慢的,丹妮卡的眼睛化爲了純粹的墨色,眼神透露着濃烈的殺戮渴望。丹妮卡舔了舔嘴脣,雙眼專注的盯着洞口,耐心的等待着,她十分享受狩獵的刺激,這能讓她有種暢快的感覺。
丹妮卡低估了血脈之力對自己的影響,現在翻騰的血脈已經影響到她的判斷了。如果是之前可以隨時保持的冷靜判斷的丹妮卡,她絕不會想到獵殺什麼所謂的獵物,那個野性德魯伊確實很恨自己,但那又怎麼樣,他還能跑到晴日村來殺自己嗎?而且對方的實力是遠高於自己的,就算沒有本質差別,這種狩獵也完全是在玩命兒,更重要的是,這時候丹妮卡所追求的也不是什麼巨大的利益,純粹是爲了刺激——這在之前的丹妮卡看來是就極其愚蠢的行爲。
丹妮卡等了兩個小時,那是豹子終於出來了,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沿着自己慣常的路走了出來。
丹妮卡小心的活動了下手腳,直接跳了出來,衝他揮了揮手,說道:“好久不見啊!”
那隻豹子回頭看到是丹妮卡,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直接衝了過來,他也不想想丹妮卡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爲什麼就這麼大咧咧的站在他面前。
豹子跑了沒幾步,就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絆倒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沒想到第一個陷阱就起到了作用,而且還是自己用過的手段,丹妮卡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小笨蛋啊!她拿着砍刀直接衝了過去,那些藤蔓做成的陷阱只能遲滯一下那隻豹子的行動,想要真正解決這個傢伙,還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丹妮卡躍在空中,雙手握着看砍刀直接朝那隻豹子的腦袋看了過去,讓她完全沒想到的是,那隻豹子好像沒反應過來,呆呆愣愣的站在那兒,任由砍刀剁在了他的頭上。
丹妮卡輕巧的落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色豹子,哭笑不得,這都什麼事嘛!
那隻豹子雖然倒在地上,頭上鮮血直流,但他其實並沒有死。這也是因爲丹妮卡的判斷失誤,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這一刀豹子都應該可以躲過去的,所以丹妮卡砍下去的時候只用了三成的力氣,她要爲後續進攻做準備,再加上這把用來開路的砍刀本來就不鋒利,頭骨有是所有骨頭中最硬的,帶來的結果就是那隻豹子被丹妮卡用砍刀給砸暈過去了。
失去意志的野性德魯伊沒辦法維持變身狀態,慢慢的那隻豹子重新化爲了人形。這時候丹妮卡才發現自己之前想錯了,這個小傢伙並不是“他”,而是“她”。
現在倒在丹妮卡面前的是個小女孩兒,黑色的頭髮亂糟糟的,右臂呈現一種特殊的彎曲,好像骨折了一樣,但又是固定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女孩兒看起來年紀很小,估計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當然,她是個精靈,所以實際年齡可能和丹妮卡差不多。
真是個有意思的丫頭,丹妮卡撿起幾根藤蔓把小女孩兒的手腳捆起來,然後拎着她進入了那個山洞裡。
這個山洞裡面還算空闊,但並沒有什麼縱深,只是一個大致橢圓形的房間。山洞內部很雜亂,吃剩下的獵物到處都是,很多已經腐爛了,散發着難聞的味道,牆角處還有一些乾草,看樣子這個小女孩兒一直是用野獸形態生活的,也挺符合野性德魯伊的傳統的。
讓丹妮卡意外的是,在山洞的最深處有一個揹包,皮革質地,用一些很粗的麻線簡陋的縫合着,看樣子是個手藝不怎麼樣的新手製作的。
丹妮卡把小女孩兒扔到她睡覺的乾草堆裡,走過去把揹包打開,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結實的繩子,乾硬的肉乾,好幾包也不知道什麼用途的種子……還有一本筆記。
丹妮卡把其他東西扔到一邊,拿起那本筆記翻看了起來。這本筆記不是那個小女孩兒的,應該是她的同伴,被丹妮卡殺掉的那個野性德魯伊的。筆記上記錄的東西很雜,有實驗記錄,有自然魔法的學習心得,有一些重要事情的筆記,還有不少好像心情日記的東西,裡面充斥着咒罵和嘲諷。
從這本筆記中丹妮卡對現在野性德魯伊的現狀也有了些瞭解。
野性德魯伊挺慘的,幾千年來一直被德魯伊教派圍剿,只能躲在深山老林裡苟延殘喘,按照筆記上的說法,只有一百左右的成員了。但就算只剩下這麼點兒人,智慧種族團體該有的內鬥還是有的,而這本筆記的主人就是內鬥的失敗者之一。
筆記中還提到了這個小女孩兒的來歷,她是個棄嬰,被野性德魯伊撿到後收養的,結果他們驚奇的發現這個小女孩兒有着極佳的德魯伊天賦,在初階的時候就擁有了變身野獸的能力,到了三階更是覺醒了第二種變身能力。
看到這裡丹妮卡忍不住腹誹一句,野性德魯伊那些傢伙真是沒腦子,怪不得被德魯伊教派打壓的快要滅絕了。混的這麼慘的情況下,手裡有了這麼一個有天賦的小孩子,這簡直是老天給的機會,好好培養的話很可能會成爲露茜婭、伊麗莎白這樣的新一代強勢人物,但那羣笨蛋就因爲不知道她的根底,選擇將她培養成殺手,爲了避免她可能出現的背叛,還摧毀了她的意志,重新構建了精神世界,將她徹底轉化爲了一個殺戮機器,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那個被丹妮卡殺死的德魯伊就是負責教導她的教練,在他失敗逃竄的時候還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給帶走了,現在落在了丹妮卡的手裡。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待着。”丹妮卡回過頭來,看着不知什麼時候醒來,正打算掙脫束縛自己手腳藤蔓的小女孩兒。
丹妮卡純粹的墨色眼睛裡透露的殺意讓小女孩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蜷縮成一團,說道:“你……你……不……殺……殺我……”小女孩兒的口齒不清楚,看樣子連語言系統都沒有發育完全。
野性德魯伊那些傢伙可真狠啊!看樣子他們沒有教給這個女孩兒一切有關文明的東西,如果不是爲了方便下達命令,她恐怕連怎麼說話都學不到。
丹妮卡慢慢朝小女孩兒走了過去,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
突然,小女孩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大聲喊道:“你!殺死主人!仇人!”說話間猛地朝丹妮卡撲了過去。
她以爲自己還是隻獵豹呢!
丹妮卡微撤一步,右手向後揮擺蓄力,然後猛地打出去,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女孩兒的腹部。女孩兒整個飛了出去,砸在了石壁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掙扎了半天還是沒有起來。
丹妮卡走過去,抓起她的頭髮直接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說道:“我殺死了你原先的主人,現在,你歸我了,明白嗎?”
小女孩兒茫然的搖了搖頭,沒聽懂眼前這個女人說的什麼。
丹妮卡嘴角微微勾起,右手抓着她的頭髮往石壁上狠狠的砸了過去。丹妮卡可一點兒都沒收手,連砸了三四下,石壁都出現了一道道淺淺的裂紋。幸好這個女孩兒有着三階職業者的身體素質,要是換做普通人整個腦袋都已經爆了。
感覺差不多了,丹妮卡把手鬆開,任由小女孩兒癱在地上。
丹妮卡蹲了下來,看着女孩兒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勾起她的下巴,說道:“現在明白了嗎?”
小女孩兒畏縮的點了點頭,說道:“明白……我……明白……”野性德魯伊把小女孩兒的人性完全摧毀了,她現在只是依靠本能思考問題。在所有生物的本能中,活下去是最基本的訴求。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聽眼前這個女人的話,小女孩兒很自然的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很好。”丹妮卡笑了起來,說道,“放心,你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跟着她怎麼也比跟着那羣腦子有問題的野性德魯伊強。
小女孩兒點了點頭,說道:“是……是……”
“好的。”丹妮卡說道,“現在我們也算是認識了,我是丹妮卡·風語,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兒搖了搖頭,說道:“我……沒……名字……”
“這樣啊。”丹妮卡想了想,說道,“那我給你起一個吧,你就叫艾米莉吧!”
小女孩兒重複着說道:“艾……艾米莉……”
“對,這就是你的名字。”丹妮卡摸了摸艾米莉的腦袋,說道,“再說一遍,這次說清楚點兒。”
感覺到丹妮卡的手又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剛纔被丹妮卡抓着頭髮往石壁上砸的場景又回到了腦海中,艾米莉整個人哆嗦了一下,她很努力的想說清楚,但越努力,越緊張她說的就越結巴:“艾……艾米……莉。”
丹妮卡剛纔還帶着柔和笑意的雙眼變得冰冷起來,她抓着艾米莉的頭髮站了起來。
巨大的恐懼抓住了艾米莉的心,她整個人不停的哆嗦着,驚恐的看着丹妮卡,她不知道這個女人要怎麼處置自己,要殺了自己嗎?
丹妮卡把手太高,強迫艾米莉的眼睛和自己對視着,說道:“記住這種感覺,這就是違抗我命令的後果,明白嗎?”
艾米莉臉色好像白紙一樣蒼白,但她不敢躲避丹妮卡的眼睛,只能說道:“我明白。”
也許是極端的恐懼帶來的潛能釋放,這次艾米莉完整而清楚的說出了一句話。
“很好。”丹妮卡眼中的冰冷消散,重新恢復了笑意,她把艾米莉輕輕放在了地上,說道,“只要服從我的命令,你就能得到安全。”
“只要服從我的命令,你就能得到安全。”這句話從這一刻起,深深的印在了艾米莉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