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瑞絲正在閉目養神,聽到丹妮卡這麼說,她也沒有睜眼,只是說道:“哦,怎麼了?”
在最後開口之前,丹妮卡又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下措辭,這件事實在不好說。她的目的是告訴柯瑞絲地下室的祭壇已經破裂了,但同時要特別注意不能讓柯瑞絲認爲她私下使用過祭壇,也不能照實說是維卡蒙德主動聯繫的她。在這個教派中擁有唯一的可以和“真神”溝通的能力是柯瑞絲保障自己地位的一個重要手段,一旦讓她認爲丹妮卡也有和維卡蒙德溝通的可能,將會引發柯瑞絲極大的不安,這對於丹妮卡來說也是件極其糟糕的事,她的實力和勢力都太弱了,實際上她現在仍處於依附於柯瑞絲的狀態,這種情況下如果雙方敵對的話,吃虧的還是丹妮卡自己。
猶豫了一下,丹妮卡小心的說道:“就在昨天,你來找我之後,我因爲有些事要好好思考一下,就想找個安靜隱蔽的地方,於是我就去了地下室,結果出了點兒意外。”
“意外?”柯瑞絲睜開了眼睛,看着丹妮卡說道,“什麼意外?”
柯瑞絲的語調還算平和,但丹妮卡已經能夠感受到她的警覺和戒備,地下室的祭壇是聯繫維卡蒙德的通道,她不希望看到那裡出現任何意外。
丹妮卡有點兒畏縮的避開了柯瑞絲銳利的眼睛,說道:“我在地下室隨便的走着,在接近牆角祭壇的時候,我的血脈之力突然燃燒了起來,後來我就昏過去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看到祭壇……祭壇破裂了。”
“嗯?”柯瑞絲的眼神中已經帶有殺意了,她冰冷的說道,“怎麼回事?”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醒來後我就慌亂的離開了那裡,我猜測可能是因爲我的血脈和祭壇有牴觸的地方。”
“就這麼簡單?”柯瑞絲緊迫的逼問道。
柯瑞絲的一句話簡直讓整個車廂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兩個位階的氣勢碾壓讓丹妮卡感覺自己揹着一座山,她嚥了口唾沫,還算鎮定的說道:“就是這樣。”
柯瑞絲有盯着丹妮卡看了一會兒,才說道:“哦,好吧,我會處理的,但這麼重要的事你昨天就應該告訴我的。”
丹妮卡能夠感覺到柯瑞絲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說法,估計她回去後還要好好調查一番,她要是和維卡蒙德的溝通中瞭解到真相的話自己就糟糕了,但沒辦法,這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只能祈禱自己的運氣不要太差了。
“是,是。”丹妮卡連忙應道,“這件事我做的確實不妥當,當時我也是被嚇的夠嗆,就沒考慮那麼周全。”
柯瑞絲重新閉上了眼,說道:“以後注意下就可以了。”
丹妮卡點頭說道:“嗯,我會注意的,另外我的血脈和邪能好像無法兼容,以後獻祭或者溝通維卡蒙德大人的時候我可能要回避一下了。”這也是在消除柯瑞絲對她的懷疑,本身而言丹妮卡並不希望和惡魔產生直接的聯繫,既然柯瑞絲也很不希望看到這一點,以後索性都回避了算了。
柯瑞絲眯起眼睛看了丹妮卡一眼,說道:“先別忙着下結論,還需要多觀察一下才好,你畢竟是教派的重要創始人,要真的完全迴避是不可能的。”對於丹妮卡的說法柯瑞絲並沒有完全不相信,平時的一些小細節確實證明丹妮卡的血脈並不適合邪能,對此柯瑞絲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哦,好的。”丹妮卡微微鬆了口氣,不管事情最後的結果怎麼樣,現在總算是糊弄過去了,以後事情有什麼變化……再隨機應變算了。
雖然柯瑞絲好像相信了丹妮卡的說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丹妮卡的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說出這件事後車廂裡的氛圍有些微妙,這種詭異的氛圍甚至讓她有點兒不安。
好在她們已經快到東郊別墅了,又過了十幾分鍾,湯姆就趕着馬車停在了別墅的院子裡。
感覺到馬車停了,丹妮卡舒了口氣,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她有點兒想逃離這個密閉而且狹小的空間了。
就在丹妮卡剛剛站起來的時候,柯瑞絲猛地伸手叼住了丹妮卡的手腕,淡淡的說道:“霍德·巴羅夫那邊已經有結果了,這件事需要我們合計一下,回去後換身衣服來我書房一趟,我們要商量一下接下里的安排。”
突然被柯瑞絲抓住了手腕,讓丹妮卡嚇了一跳,她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甩開,柯瑞絲好像感覺到了丹妮卡的牴觸,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更加用力了,以至於丹妮卡都感覺到手腕處一陣生疼。
馬上,丹妮卡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兒大,她忍住痛說道:“好的,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柯瑞絲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說道:“好的,我等你。”說完又停頓了一小會兒,才鬆開了手,然後看着丹妮卡落荒而逃似的下了馬車。柯瑞絲能感覺的到丹妮卡並沒有完全說實話,這個小丫頭一定有所保留,但她在自己面前表現的不安和畏懼讓柯瑞絲很滿意,知道害怕,知道畏懼自己就行,這樣的話這個丫頭還有可用的地方,要真的完全鎮定自若,她就沒有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必要了。
丹妮卡下車後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她走的很快,要不是覺得跑起來實在太顯眼了,她恨不能直接跑過去。
回到臥室,丹妮卡把自己仍在牀上,看着自己手腕上浮起的紅腫,喃喃的自語道:“總算過去了,總算過去了。”
平時丹妮卡之所以會和柯瑞絲頂嘴,當面反駁她的決定,是因爲丹妮卡知道那都是小事,柯瑞絲也算是做大事的人,這點兒容人的肚量還是有的。但祭壇破裂這件事絕對不是小事,這涉及到柯瑞絲真正的核心利益,要是她心狠一點兒,當場選擇對自己動手都是有可能的。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至少丹妮卡希望是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