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的局勢進行了一番商討溝通之後,丹妮卡叫來馬車伕湯姆,告訴他自己要去貧民窟一趟。
“可是風語小姐,現在已經快中午了,到那兒後我們會來不及在天黑前趕回來的。”湯姆看了看已近日中的太陽,提醒了一句。
“沒關係的,如果來不及的話我們就在貧民窟住一晚吧。”丹妮卡倒是不怎麼在意。
最近一段時間丹妮卡還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貧民窟傳教上的,爲了能對貧民窟的生活狀態有一個直觀清晰的瞭解,她甚至在那裡買了一套房子,作爲自己臨時歇腳的地方。
經過丹妮卡的挑揀,她選中了一套位置稍偏的房子,貧民窟裡的房子自然不會有多豪華了,唯一的優點就是還挺大的,五間連在一起的平房,再加上一個寬大的菜窖,還有一個不算小的院子,有着充分的活動空間。這套房子本來是住了六戶人家的,除了五間平房外,還有一家在院子裡搭了個窩棚住着一戶。爲了避免引起太多的注意——畢竟一個貴族小姐在貧民窟裡購置了一個院子還是很稀奇的——這件事是由湯姆經手的。房子買回來後又經過了整整三天的徹底打掃,終於可以住人了,丹妮卡說的住一晚就是指在這個房子裡度過一晚。
“好的,風語小姐。”既然這位貴族小姐有自己的打算,湯姆也沒什麼理由和資格反對,他應了一聲,就去把馬車套好,趕了出來。
這幾天丹妮卡經常往貧民窟裡跑,每次都是湯姆趕車,對於路況和路上所需的時間已經可以把握的很精確了,在趕着馬車駛出別墅的時候他已經計算好中午的時候在哪兒停,可以讓車廂裡的貴族小姐吃上一頓像樣的午飯。
結果讓湯姆沒想到的是,這次丹妮卡似乎很急,很趕時間,路上根本沒有做任何停留,讓他直接趕着馬車朝貧民窟那邊去。
等到了貧民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就在湯姆要趕着馬車要進入貧民窟的時候,突然聽到車廂裡丹妮卡的聲音:“好了,我們就在這裡停一下,吃點兒東西吧!”
“啊?哦,好的,風語小姐。”這位貴族小姐的性子湯姆實在是看不懂,都到這兒了,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丹妮卡在貧民窟的住處了,那裡雖然沒什麼專職的廚師,但至少也是常備着一些小點心,也有現成的食材可以用,怎麼這時候又要停車了?
湯姆滿腦子疑惑的把踏腳的凳子拿了出來,讓丹妮卡下了車,左右看了看,丹妮卡說道:“那不就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去過的那個小飯館嗎?走,今天我們就去那兒隨便吃一點兒吧。”
湯姆看到那個小飯館心裡就在發苦,他當然記得那裡了,風語小姐就是在那裡受了傷,而自己因此還被柯瑞絲罵了一頓,而且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小飯館又髒又破,連他一個普通的車伕都不願意去那兒吃飯,風語小姐還真受得了?
湯姆想要勸說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不那麼髒的地方吃飯,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丹妮卡就邁開步子朝那個小飯館走過去了,沒辦法,湯姆只要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算了,既然主人都決定了,自己一個做僕人的多嘴什麼。
丹妮卡雖然不像世襲貴族那麼講究,但如果可以的話她也願意生活的舒適精緻一點兒,之所以又一次選擇了這個破敗的小飯館,主要也是爲了更具體的體驗一下真正的貧民是怎麼生活的。別看湯姆一個車伕都很嫌棄這樣的飯館,但對於貧民窟至少一半以上的貧民來說,他們是不敢來這種地方買一杯渾濁的啤酒的,因爲買不起。這種極度的貧窮對於一個沒有這方面切身經歷的人來說是很難想象的,丹妮卡倒也不是說非要怎麼平易近人,但對對方的瞭解是有效溝通的一個重要前提。
走到小飯館的門前,丹妮卡深吸了一口氣,享受着最後一點兒的清爽空氣,然後伸手把門給推開了。
還是那種噁心的味道,混雜着魚腥味和莫名的腐臭味,簡直讓人感覺想要吐了。
說實話,在那一瞬間,丹妮卡有點兒後悔了,什麼切身體驗,什麼極度貧民,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但很快,她就把後悔啊,厭惡啊這些情緒拋到腦後了,留下的唯有驚訝——在角落裡,有一個身着破爛,渾身髒兮兮的中年男人捧着一個大號的木碗在那兒吃麪,他拿着一個粗糙的缺了齒的木製叉子吃的正高興,嘶溜嘶溜的往嘴裡扒着麪條。
在丹妮卡看向那邊的同時,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也看到了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大黃牙,說道:“你想從我這裡獲得一些知識?”
雖然這個神秘莫測的傢伙的突然出現讓丹妮卡吃了一驚,而且說實話,她甚至有點兒膽懼,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心態,昂着首,慢慢的走了過去,說道:“我以爲你現在還在監牢裡,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正在哀嚎求饒呢!”
邋遢男人沒想到丹妮卡的語氣依然這麼的傲,這麼的衝,他聳了聳肩,說道:“顯然,你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我依然好好的活着,還有閒錢來這裡吃一碗麪,而且,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還沒有意識到,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你在我面前沒有這個資格用這種語氣來說話。”邋遢男人的語氣越來越嚴厲,說到最後,他右手抓着那個掉了齒的叉子,朝丹妮卡的左手腕點了過去。
丹妮卡馬上做出了反制,左手閃躲,右手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了一把五六公分長的很小的匕首,朝邋遢男人的頸動脈處刺了過去,看匕首的刀鋒處的那一抹碧藍,顯然這把匕首也是塗了毒的。
這種左右兩個手同時做不同的複雜動作是丹妮卡在配製藥劑的時候鍛煉出來的,作爲一種攻擊手段也是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