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五十七)

五十七 老賊斷頭

軍區和廣華縣委來了五個人,召集延河區委和延河區公所全體幹部以及各鄉主要幹部會議。會議由廣華縣縣長嚴秋英主持,她說:“目前抗日戰爭形勢總的是好的,日本鬼子已經呈現潰敗的勢頭,解放區軍民抗戰勁頭正足,如火如荼,方興未艾。可是,革命隊伍裡出現的一些敗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打鬼子,文不能深入羣衆中去進行宣傳工作,武不能到第一線跟鬼子進行戰鬥。彭明庸就是這麼一個傢伙,玩弄反革命把戲特別有一套。他惡意攻擊嚴雋芳同志,說她是國民黨軍統和日寇雙重特務,又說是叛徒,打仗耍奸賣猾,等等,全是子虛烏有的罪名,胡說八道。可是,現實證明他自己倒是一個真正的叛徒、漢奸,死心塌地充當日寇的走狗。……嚴雋芳同志一直忠貞革命,無論在什麼地方始終不忘自己的使命,立下了無數的功勞。下面由巴北軍區政治部副主任孟思一同志宣讀軍區爲嚴雋芳同志平反的命令。”

孟思一站起身說道:“我首先說明一下,嚴雋芳同志就是現在的廣華縣延河區委代理書記楊翠秀,在此,請允許我代表組織對楊翠秀同志敬禮!”他朝着楊翠秀鞠了一躬,隨後讀了軍區爲楊翠秀平反的命令。

“下面請李雁波書記講話!”李雁波走上前講話。他讚揚了廣華縣廣大抗日軍民頑強戰鬥精神,涌現出衆多的抗日英雄,同時抨擊了那些妥協投降的無恥讕言。他花了二十分鐘講了楊翠秀英勇抗敵的事蹟,說她爲革命捨生忘死,任勞任怨,頑強戰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她身上體現出的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的高風亮節,她是一棵獨立的大樹,而彭明庸之流只不過是隨風擺的枯枝敗葉。他宣佈恢復楊翠秀的黨組織生活,參加廣華縣委工作。最後對當前全縣的抗日革命工作作了部署,並對延河區委和延河區公所作出最近時期的工作指示。

廣華縣委組織部長龔莫棠鄭重宣讀廣華縣委決定:正式任命楊翠秀爲廣華縣委委員、延河區委書記兼延河區隊政委。接着軍區政治部組織部長攖暉日宣讀軍區司令部命令:授予楊翠秀抗日英雄稱號,推翻彭明庸等人對她的一切污衊不實之詞,恢復名譽。鑑於彭明庸叛變投敵的罪惡行爲,開除他的黨籍,撤銷他在革命隊伍裡的職務。並且發出通緝,對彭逆本人,人人可以以各種手段堅決剷除之。

嚴秋英請楊翠秀在會上說幾句話。楊翠秀首先感謝組織上爲她平反,讓自己堂堂正正地爲革命幹工作。她說:自己受了委屈,但革命意志並沒有衰退,心中放的是祖國人民的抗日解放事業,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也無所畏懼地撲上前!至於彭明庸等人對自己的誹謗誣陷和無情打擊,只不過是風雨交加的考驗。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事實證明,真金不怕烈火煉,爛鐵早已化爲灰燼。她表示,今後更加努力做好工作,繼續頑強地戰鬥下去!

散會之後,嚴秋英跟楊翠秀談話,“你知道嗎?這次組織上給你甄別平反,恢復你的組織生活,哪幾個人給你出了大力?”楊翠秀說:“是你們來的這五個人。”“不。先前的軍區政治部宣傳部副部長郭堅爲了給你平反,特地派了十幾個人對關於你的黑材料進行一一甄別,發現別有用心的人都是拿死人做證據,手法前後都是如此炮製,十分刁鑽。但根據衆多人的親歷見證,這些黑材料便黯然失色,再也成不了置人於死地的利器。假的就是假的,根本經不起驗證。另外,軍區敵工部副部長麥浪、本揚縣委書記巫萍、胡龍團副政委連荷花,還有關粉桂、熙童貞、慕容荷等人都爲你鳴不平,並且奔走呼告。你不能忘記這些人對你的搭救。當然也有那麼幾個人還在拼命詆譭你,企圖從中阻擾破壞。”

楊翠秀感嘆地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真是一點都不假。危難見真情,友誼更爲珍貴。”她晃了晃兩支辮子。嚴秋英說:“楊翠秀呀,我說你要把辮子剪掉,不能還是一副民女模樣,因爲你是一個革命幹部啊!”楊翠秀笑着說:“我楊翠秀是個女人的命,喜愛打扮,如若在太平年代裡,我肯定做一個民間淑女。不過,我喜歡的髮型是梳媽媽鬏,系裙子。你說的不錯,做一個革命幹部,就得剪髮,要爲婦女羣衆做出表率,不能落後。好,現在,你給我剪辮子,留短髮。”

她找出剪子,嚴秋英只得給她剪頭髮,讓她坐在板凳上,問道:“你這短髮怎麼留,是梳中鋒,還是中間起來披在後邊,或者一咕隆往後招?”“中間留條溝,兩面分。”嚴秋英笑着說:“你這是留中鋒,顯得年輕些。”嚴秋英給她梳了梳,按照她的意見將前部分頭髮納到耳朵後面,然後剪了起來,兩拗頭髮紮在一起,說道:“這個做假兒打媽媽鬏,還是不錯的,因爲不怎麼短。”

楊翠秀站起身,晃了晃身子說:“是的,這才符合我的身份,之前我是個普通抗日分子。上級領導給我平反,特地調走了查水全,讓我代理延河區委書記,眼下是正式任命我擔任延河區委書記。嚴秋英同志,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嚴秋英說:“不要感謝我,這是組織上給你的溫暖。對了,我這個時候留下來,是跟你一起回縣委的。縣委決定調陳牛英擔任縣委民運部長,原先的縣婦救會還有向志英、夏志敏、胡坤英、季九紅要調出,委以重任。”

“那誰來擔任縣婦救會主任?”“本來是讓你來擔任的。眼下軍區已經決定給你平反,就由朱瑞蘭擔任了,你擔任第一副主任,不再兼任秘書長,改由米崇文兼任秘書長。明日縣婦救會就要開會,你我二人同路,下午趕到秀畦鎮。李書記還要喊你談工作上的事務。”

芮巧玲見了楊翠秀,拍着手說:“楊書記,你剪了短髮,比先前威武了些,臉大了許多。”楊翠秀說:“你去把祝區長和焦區隊長喊來,我有事要跟他們談。”芮巧玲說了聲“是”,便走了開去。

祝立剛、焦士宏兩人來了,嚴秋英說:“楊書記要到秀畦鎮開會,大約要得四五天。你們兩人在家裡要正常展開工作,絲毫不能鬆懈鬥志,要嚴密防止奸細滲透。另外加強對羣衆抗日宣傳。”

焦士宏說:“嚴縣長和楊書記到秀畦鎮,有七十里路,跟你們走的兩個警衛員又是女同志,恐容易引起壞人的注意,還是化裝起來爲好。”嚴秋英笑着說:“這當然了,本來我們要騎馬的,就是擔心遭遇到敵人的圍追堵截,所以還是步行起來目標小。”

楊翠秀說:“我們走小路,穿越起來也快當,就是逼住走鄉鎮通道,我們化裝成普通婦女,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要麼遇到漢奸密探,纔會帶來一些麻煩的。”

嚴秋英和楊翠秀兩人都梳了鬏兒,手上拿了籃筐,像走訪親戚的中年婦女。警衛員李芳、張錫蘭兩人都打着二叉辮子,土布衣裳,面貌暗淡,不吸引人的眼球,她們背的是土布包袱。

她們剛走了十多里路,便要經過蜆崗莊,才能走到對面的山路。四個人剛出現在莊子的南面,當即被彭明庸發現。這傢伙對五個日本鬼子便衣特務招了手,隨即包抄了過來。

楊翠秀機警地說:“老嚴,你和李芳上北面的小巷子,我和張錫蘭向西走,看他們往哪跑。”

楊翠秀往西跑了一段路,轉彎向北再向東,正好望見三個日特朝南奔跑過來。楊翠秀操起地面上的篙子一掃,三個日特全摔倒在地。兩個人上去各抓住一個日特的頭狠狠地一扭,還有一個日特抓了槍就要射擊,楊翠秀一腳踢了過去,“砰”的槍聲響了,卻打到牆上。張錫蘭上去抓住那個日特的頭髮就勒起拳頭用力打去,打得那傢伙氣喘不過來。

兩人便對三個日特抄身,將手槍、子彈以及個人證件全部拿走。張錫蘭見那個捱打的日特身子還動,就要結果他的性命。楊翠秀向她擠了擠眼,說:“他是我們的內應,把鬼子的兇將領到下面來,好讓我們一一收拾他們,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將鬼子駐紮我們這一帶的兵力做空。走,我們只需蹲防,守株待兔。”張錫蘭心領神會地說:“是的,我們把網張好,等着鬼子的蝦兵蟹將前來送命!政委呀,這個內應是哪個啊?”“他就是彭明庸呀,假投降,鬼子還就當了真。”“有了他這個內應,我們打起鬼子就得心應手了。”

那個鬼子聽了乾脆裝死,見了兩個女人拐進另一條小巷,爬起來就溜出莊子,沒命地往南奔跑。這裡的兩個日特也被嚴秋英和李芳收拾掉了。她們兩人也在抄身,嚴秋英打開一個日特證件,上面寫道:東野隆一,少尉,諜報隊隊長。見楊翠秀、張錫蘭兩人走過來,舉着日特證件笑着說:“好傢伙,這裡還有鬼子一個諜報隊頭目呢。”

張錫蘭高興地說:“我們這次到秀畦,路過蜆崗莊打死幾個鬼子,叫個臨上岸捉個鱉呀,還就不小的呢。”李芳說:“一共打死五個鬼子,收穫不小啊!”“打死了四個鬼子,放跑了一個,由他回去報信。”李芳不解地說:“楊政委,你怎麼放跑一個鬼子呢?”楊翠秀笑着說:“我們用的反間計,你想,給鬼子帶路的是個什麼人?他是叛徒彭明庸,腳底抹油跑掉了。我們留着一個鬼子,他裝死他的,我們也只當他死了,故意說他彭明庸是假投降鬼子,做我們的內應。”

嚴秋英拍着手說:“楊翠秀,你這一招用得妙啊!對呀,彭明庸他不是一直在軍區機關做事嗎?怎麼會被鬼子逮住的呢?”楊翠秀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被鬼子俘虜的,總之,這傢伙比較墮落,什麼事都不會做,騎馬打槍都不會,叫他跑步,跑不幾步就喊沒得命。他只會兩樣絕活,一是吃喝,二是吹牛拍馬。有這兩個嗜好的幹部還就喜歡他的,這樣一來,一個沒用的傢伙居然做起專門整人的幹部。”

嚴秋英慨嘆道:“自古以來,洗忠不洗奸,奸臣奸到骨鍵眼上就能走紅,紅得發紫,實際骨子裡黑得很呢。彭明庸整我的黑材料有一大袋子,好在宣顯榮政委對我熟悉,保了我兩次。我最後來到地方上任職,這才擺脫了他的黑手。想不到,到頭來他自己倒是一個真正的叛徒。”

楊翠秀說:“老嚴,我們繼續趕路,我們每人身上加放一把槍,張錫蘭你身上就放三把槍吧。五個日特的證件全歸我保管,說不定能管上用場的。”嚴秋英笑着說:“你善於利用鬼子留下來的物件,臨到關鍵眼上,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她們走到龍王山寨不遠的地方,忽然看到一個人滾下山,不省人事。張錫蘭上去托住這個人的上身,只見他的嘴一動一動的。楊翠秀說:“你把他放下來,我對他進行人工施救。”說着便平放他的身子,雙手對這人心肺進行施壓,一壓一鬆。過了一會,這人醒過來了,喊道:“滿夫人,救救我呀!”

楊翠秀見他喊自己滿夫人,機警地說:“你曉得我叫什麼名字呀?”“你個黨秧女,你路過這裡救救我呀。”楊翠秀見對方把自己當住漢奸滿成剛的女人,隨即試探地說:“你是……我好像認得你,可就是一時叫不出你的名字。”那人隨即說:“我是沃萬鈞。”

聽到了對方報出名字,雖然沒有跟這人見過面,但名字是熟悉的,知道他是胡楊莊的惡霸地主,曾經跟鬼子有交往過,老是在江湖上竄悠。這會兒楊翠秀對嚴秋英擠眼,便對沃萬鈞說:“老沃呀,你遇到自己的人了,我是黨秧女,說明你對我比較熟。你看,她是繆夫人黃佩芬。”

沃萬鈞望了望嚴秋英,說:“你不是畢庶澄的夫人嗎?”嚴秋英沮喪地說:“有一次打仗,被共產黨的新四軍打殺了,我就改嫁十四團長繆澄流,我的丫頭也改姓繆了。”沃萬鈞身子動了動,哀嘆地說:“繆澄流他背運了,盛旺的時候,他手上有兩萬人的兵力,當的軍長,後來是總司令。可這之後,人打光了,好在他及時收編了前方敗下來的殘兵,組成了一個師。跟在皇軍後面跟八路軍交戰,損兵一大半,只得縮編一個團。”

嚴秋英說:“我黃佩芬對我家繆澄流感到他會時到運轉的,皇軍答應他補充兵力,仍當師長,說還兼廣華縣城駐軍聯防總司令。黨秧女她認得路,我們倆搭伴到廣華縣城去。”沃萬鈞說:“正好我跟你們倆同路,就是我身子有傷,要醫治一下才能上路。”

楊翠秀說:“那北邊有個車子,我們把你送到那北邊的大廟。過一個晚上,明日一早就趕往廣華。”張錫蘭和李芳二人把車子推拉過來,隨後搭住沃萬鈞的身子坐到車子裡,往北邊的大廟去了。

嚴秋英低聲地說:“我去找寶帶劉鳳舟區長了解沃萬鈞的底細,你在這裡穩住他,最好套出他的陰謀勾當。”楊翠秀示意她快點去找人聯繫。

楊翠秀來到沃萬鈞跟前說:“我這回找到我家男人,叫他帶兵打到永樂縣,要把整個永樂縣的共產黨幹部全部殺掉,一個都不留。我的那般姐妹們死的死,逃的逃,我的幾個兒女一個都不曾帶得出來,家裡的田畝被分了盡大光。哼,抓到幾個殺我家裡的人,我一定肉咬他幾大口。”

沃萬鈞見她說得咬牙切齒,這會兒神采飛揚地說:“這回我們到達廣華,先找九十九軍軍長許敬宗,隨後再向皇軍獻寶圖。皇軍肯定答應我們把巴北一帶的共產黨軍隊全部清除掉。我們報仇出氣的時候就到了。”說到這裡,他連咳了幾聲,鼻涕都流了出來。

“你手上哪有個寶圖?是什麼寶圖?”楊翠秀裝着不信的樣子說。“你不知道呀,龍頭山是個藏寶的地方。太平天國的英王陳玉成兵敗後,將幾大箱財寶藏了起來,準備日後東山再起。沒想到,他遭到秦王苗沛霖的密告,被清朝勝寶將軍捕獲。陳玉成死了,但財寶卻被人收藏了起來。要想拿到英王財寶,必須拿到寶圖。廣華皇軍廣田大佐說了,哪個獻了寶圖,必讓他擔任廣華縣縣長兼駐防軍司令。”沃萬鈞得意地笑着說,“滿夫人,你出氣的時候就真的到了。”

雜沓的腳步聲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沃萬鈞的跟前,在沃萬鈞耳朵裡如同炸雷般的響起:“老賊沃萬鈞,你居然還活在這裡,該你斷頭的時候了!”沃萬鈞滾下牀跪在地上,哀求道:“劉區長,你要恩典恩典我,饒命啊!”劉師釗區長說:“你要饒命不難,把你身上的寶圖交出來,可以饒你不死!”沃萬鈞狡猾地說:“我身上沒有寶圖啊,可能在王四爺那裡。”

寶帶區區隊長王進壽跑上來憤怒地說道:“沃萬鈞,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明明在你身上,卻推說是在王四爺那裡。給我抄他的身子。”沃萬鈞說:“你抄吧,我身上就是沒有哇。”王進壽說:“剝他的下身,寶圖縫在褲頭裡。”女人聽了,全都跑了出來。

過了一會,沃萬鈞的褲頭被脫了下來,王進壽說:“就在這裡面,找個剪子來,讓我把布裁開來。”李芳拿來一把剪子,王進壽隨即將褲頭剪了開來,從裡面抽出一張軟紙,只見上面畫了許多山峰。

他跑了進去交給劉區長,說:“看,這幅寶圖就在這裡。”劉區長說:“好呀,就是這幅寶圖。好狡猾的沃萬鈞,藏得好嚴密。秦峰山的慣匪覃秉哲手上有一百三十多個嘍囉,佔領險要山隘,爲害寶帶、延河兩區的村莊。現在又與駐紮在廣華的日本鬼子勾搭上了,想拿到寶圖獻給日寇,能夠當上僞廣華縣長。我們沒有多少兵力打上秦峰山,只有派人打進秦風山寨,裡應外合,一舉消滅這股頑匪。”

王進壽說:“我曉得,那我就以繆澄流的副官谷朋軍名義打進去,給他獻上一顆沃萬鈞人頭和一幅寶圖。我想,這一定會取得覃秉哲的信任。”劉區長首肯道:“我同意。”

王進壽隨即找了把太斧,走進去一把抓住沃萬鈞的頭髮往板凳上一捺,“呼”的一下,沃萬鈞的人頭拎了起來,扯了沃萬鈞身上的衣裳包了一下。

嚴秋英見了,說道:“劉師釗,你們怎麼學反動派的一套,砍下人頭呢?這太殘忍了。”劉區長說:“我們要智取秦峰山覃秉哲匪幫,派人打進山寨。覃秉哲切齒痛恨沃萬鈞,說如有人拿到他的人頭,就坐上第四把交椅,如若還拿到寶圖,就一準坐第二把交椅。我們的王區隊長以繆澄流的副官谷朋軍名義前往秦峰山寨。因此,沃萬鈞這個漢奸的人頭就得借用一下,不然,怎麼能取得覃秉哲那傢伙的信任啊?”

楊翠秀疑惑地說:“谷朋軍是不是漢奸谷勝治的兒子?”嚴秋英說:“是的,原先在他老子跟前當警衛營營長。谷勝治死了之後,他到萬壽山拉了一百多個匪徒投奔繆澄流,繆澄流隨即委任他上校副官兼新一團團長。但在靖衛區作戰時被我新四軍打敗後活捉。”

楊翠秀提醒說:“嚴縣長,我們明日夠參加縣裡婦救會會議?”嚴秋英驚訝道:“啊,我倒忘掉了。趕快走!”楊翠秀說:“如若跑的話,要跑到天亮纔得到秀畦鎮的。騎馬就快當多了。”

劉區長說:“你們要趕到縣裡開會,我給你們牽上四匹馬。小陸,你帶人牽四匹馬過來,要快,不能誤了嚴縣長、楊書記的會。”小陸說了聲“是”,便跑步走了出去。

有了馬,當晚九點就到了縣機關招待所。由於一天做的事不少,加上奔波勞碌,嚴秋英、楊翠秀兩人都睡得很沉。“嘀鈴鈴”響個不止,嚴秋英慌忙下牀接電話,原來是李書記叫她參加會議。

兩個人草草地洗臉梳頭,急急忙忙地趕到會場。李雁波說:“嚴秋英,你昨日勞累了,睡覺爬不起來。不是我打電話催你們,這個時候恐怕你和楊翠秀兩人還在夢鄉里呢。”

縣委民運部長陳牛英宣佈開會,她說道:“婦救會是抗日民主運動一個有機的組成部分,我們廣華縣出現了很多的抗日女英雄,有威震敵膽的楊翠秀,有智取漢奸的胡坤英,有端掉鬼子軍營的向秀菊,還有孤身深入虎穴的仲麗萍。下面請李雁波李書記講話。”

李雁波首先肯定廣華縣婦救會爲抗日戰爭做了不少的有意義的事務,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接着他講了婦女抗日救亡運動的現實意義,並就此作了婦救會工作部署,隨後提出了八大要求。

朱瑞蘭代表廣華縣婦救會做了工作報告。楊翠秀梳的分頭,頭髮別到耳朵後面,臉顯得大了些。這會兒她代表全縣婦救會發出支援前線抗日將士的倡議,抓生產,關心和輔導下一代孩子,做軍鞋,當民兵的要配合人民軍隊積極抗日活動,熱心做好當僞軍的家屬的思想工作,想方設法給據點的當僞軍的親人捎信或者火線喊話。

通過選舉,產生了新的婦救會。朱瑞蘭爲廣華縣婦救會主任,楊翠秀、向志英、米崇文、宣纓爲副主任,米崇文兼秘書長,嚴素珍爲副秘書長,王桂子、王梨子、唐菊花、林香、李蓉、向秀菊、季九紅、戈四姐、張之琴、範開才、焦煜華、仲麗萍、陳瓊丹、李存姑、蔣佳蘭等十五人爲委員。

楊翠秀隨後又參加了全縣民運工作會議和宣傳工作會議。她正準備返回延河區主抓擴建區隊和全區民兵武裝,張錫蘭跑進來說道:“楊書記,李書記和嚴縣長要你出席縣委工作會議,馬上就去。”

這次廣華縣委會議開了三天,討論的工作事務很多。李雁波要求與會者每個人都要發言,決議形成之後,又要求個個表態。楊翠秀在個人表態發言講的時間達到半個小時,她談了革命工作設想,大膽表態三個月之內端掉鬼子的範集據點,協同寶帶區整合境內所有的土匪武裝,化爲抗日戰爭的有生力量,凡是拒絕抗日的土匪武裝就儘快全部消滅掉,保證一個勾結日寇的土匪山寨不復存在,建立起抗日民主聯合政權機關。

她的表態發言如同一個重磅炸彈,與會者頓時感覺到了強大的工作壓力。靖衛區委書記郭堅說:“前有標兵,後有追兵。我們靖衛區不能做拖拉機,一定要以楊翠秀同志爲榜樣,勇於挑戰現實,披荊斬棘,開拓進取。不拼命做好革命工作,真的愧爲做一個男子漢喲。”

嚴秋英又來打氣,風趣地說道:“同志們,人爭口氣,佛爭柱香,沒屌子的人敢於打先鋒,有屌子的人還能甘於下風嗎?你們男爺們有沒有信心跟楊翠秀比個高低嗎?”男子漢的鬥志上來了,一齊大聲喊道:“有信心!”

組織部長龔莫棠說:“爲了加強廣華縣委對全縣抗日武裝的領導,決定增補縣委委員三人,下面投票選舉,超過半數有效。”接着工作人員發了選票,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李雁波便大聲宣佈:“楊翠秀、郭堅、胡繼光三人補選爲廣華縣委委員。”三人隨後便出席縣委會議。

嚴秋英走進招待所房間,見到楊翠秀在洗褲頭,驚訝地說:“你身上哪來了嗎?”楊翠秀苦笑地說:“今日正在開會,我身上陡然來了,李書記講在興頭上,我卻又坐在他身邊不遠,沒好意思說出去一下,結果來在身上,連褲子都映了點紅。”

嚴秋英揩了臉說:“女人就是不如男人爽脆,身上來了月經,有的人竟然還沒勁的呢。”楊翠秀說:“女人來到人間,美麗如花,人人得愛,可是你憑這點吃飯,那就是下等人。上等人是不會專門讓人憐愛的,而是自強!有了困難也要能夠克服就自己克服掉。靠人只能靠一時,不能永遠靠人啊!”

“你厲害,我嚴秋英真的佩服你。不過,你今日之事我要說說李書記,叫他也關心關心咱們女同志,不要大男子主義。”嚴秋英比劃着說。

向秀菊走進來,說道:“翠秀呀,今日一散會,你就急急忙忙地回招待所,有什麼事呀?”嚴秋英說:“你也是個女同志,你看那鉛條線上曬的什麼?”向秀菊摸了頭髮說:“哦,原來是身上來了。……我說呀,翠秀,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忙碌。我們女人不比男人家能夠連續作戰,這是個客觀規律。”

楊翠秀說:“這些天來,我不曾怎麼忙碌,只怪自己不曾留意,如若留意的話,早上起來,就把個插子支好在下身,絕對不會得這麼狼狽。”

向志英笑着說:“狼狽什麼?反正剪的短頭髮,早上起來五齒釘耙梳了兩把,帽子一帶,照樣雄赳赳的。”向秀菊說:“志英姐姐,你蠻樂觀的。女人總歸不如男人耍脆,要不然,觀音老母倒不遺憾了,就是因爲修行沒有修到做個男人呀。結果,她只是個菩薩,不曾修成個佛呀。”

楊翠秀說:“儘管如此,觀音菩薩也跟如來佛平起平坐。她的地位高着的呢,她是元始天尊唯一的女弟子,法號慈航真人。元始天尊高於如來佛一個輩分,所以觀音菩薩地位不低於如來佛。她是四大菩薩之首,天庭五方五老之一,甚至還是七佛之師呢。”嚴秋英也笑着說:“民間跪拜觀音菩薩的還就多的了。”

陳牛英跑進來說道:“楊翠秀呀,聽說你急着要回延河,今日我在知味飯館請你和嚴縣長,一桌八個人。這就去。”楊翠秀擺着身子說:“這就叫你破費了,我們不去的話,就太對不起你的心意啊。”嚴秋英上來拉了楊翠秀一把,說:“你就別光說客氣話了,走呀。”

八個女人在小房間裡坐了下來,姐妹們親切,也就不分個尊卑,隨便坐了下來。店小二走了進來,說道:“夫人們,你們想吃什麼?”楊翠秀說:“聽說你們這飯館的酸菜魚不錯,就吃酸菜魚吧。另外就是炒三鮮,分量要多一些。”“要不要湯啊?”廣華縣委機關秘書雷運蘭說:“菠菜老母雞湯。”縣婦救會主任朱瑞蘭說:“我們女同志就只吃個飯,點了這些菜足夠的了。”

陳牛英說:“我們也喝點酒,再點個雞子燒蘿蔔吧。”楊翠秀站起身說:“不要了。我們不喝酒,吃過飯後喝喝茶,敘敘情,也蠻愜意得很呀。”嚴秋英搖着頭說:“陳部長,我們不要吃多少菜。再說,你的工資畢竟不多的呀。我們姐妹們交情不在於吃喝方面,關鍵是遇到艱難困苦的時候,能夠相互幫一把,生死交情重於泰山!”

向秀菊說:“我們八個人也排一下,哪個是大姐,依次排下來,今日這頓飯就當拜姐妹。好不好?”陳牛英笑着說:“可能我最大,今年正好三十歲。說來好笑,我今日過生日。”嚴秋英說:“是陳大姐過生日,我們再加兩個菜。說的是拜姐妹,多少也要喝點酒,八個人半斤酒不爲多。先前的是陳大姐請客,這之後加的菜和酒錢我出。”

楊翠秀說:“我出兩塊。”嚴秋英說:“翠秀,你把錢收起來,下次我們姐妹們到了延河,你做東。”店小二上了三鮮,嚴秋英招呼道:“店小二,再上兩個炒菜,還有半斤酒。今日我們八個人結拜姐妹。你忙快點。”店小二隨即高聲叫道:“再上兩碗炒菜,半斤酒來!”

經過排了一下,八個人一歲一個人:陳牛英、向志英、雷運蘭、嚴秋英、朱瑞蘭、向秀菊、宣纓、王頌蘭、楊翠秀。嚴秋英笑着說:“楊翠秀在拜姐妹充大,最小的人本該是十三妹,她冒充個五姐還就冒了去。”楊翠秀笑着說:“我當時梳的媽媽鬏,加上臉上有點黑。”嚴秋英說:“楊翠秀你就是猾得很,光名字就叫了八九個。江湖上傳聞匡苕子、許文蘭、嚴雋芳、卓枚、勞梅霜,還有胡秀英、王二嫚,名字叫得多呢。”

雷運蘭笑着說:“有個成語叫狡兔三窟,她這個猴子怕的要有十幾個窟的。”楊翠秀抹着臉說:“窮出來的主意,餓出來的病。我在敵人眼睛皮底下浴血奮戰,卻不料自己人在背後打我的黑槍,而且不依不饒。我只能轉戰四方,希冀化險爲夷,這名字每到一個地方就得更換,要不然哪個黑手就給你來個跟蹤追擊。”

宣纓說:“不談了,一談到那個肅反就不能不叫人膽戰心驚。我也有一次差點被拉出牢房槍斃,好在當時的肅反委員會的甄別科長郭堅挺身擔保,我纔有了命。”

嚴秋英擺着手說:“傷心事少談,多談談日後的工作,還有我們之間的姐妹情。”

三碗炒菜都上來了,八個人酒杯裡都倒上了酒。朱瑞蘭喝了點酒,直喊道:“麻人。”陳牛英笑着說:“朱瑞蘭才喝了點酒,臉就像張紅紙。”嚴秋英說:“雷秘書,你給朱瑞蘭帶掉點兒。”說着就拿起朱瑞蘭的酒杯倒了些雷運蘭的杯子裡。

向志英說:“我曉得我們這八個人當中,最能喝的是雷秘書,還有王科長、楊書記。”正在這時,樓底下上來一個馬飛濬,他說道:“楊書記,我受祝區長、焦區隊長二人之命,特地喊你快點回延河主持軍事活動。延河形勢危急,範集據點鬼子傾巢而出,廣華縣城也出動一個大隊人馬,南北夾攻。我延河區隊一再轉移,馮品林、林灣、趕羊三個鄉已經失陷。”

楊翠秀隨即丟下酒杯說:“馬飛濬,你坐下來掛角吃飯,我也吃飯,吃過飯後隨即趕回延河。”她拉了一張閒置的杌子,催促道,“坐呀。……店小二,先上兩碗飯。”

嚴秋英說:“楊書記,急煞了。別忙呀,幹革命總不能餓着肚子呀。身體得到了保障,打鬼子纔有力神的呀。”陳牛英說:“八妹子,你不要心急,我叫人給你一匹好馬,上路快當得很。”

楊翠秀吃了飯,隨即招呼道:“各位姐姐,小妹子走了。等延河局勢平靜下來,我叫人傳話給你們七個姐姐,到延河,我揀最好的廚師燒菜給你們吃。——好啦,這就走了。你們慢慢吃,不要忙。”

楊翠秀到了招待所,戴上縣裡發的軍帽,繫上武裝帶,頓時威武了起來。拿起包裹,說道:“馬飛濬,咱們上馬走吧。”

楊翠秀上馬就飛奔了起來,馬飛濬緊隨其後。等到了延河地段,已經發現了鬼子的巡邏人馬,居然是一個分隊,荷槍實彈。他們只得走小路,斜插到山區。

楊翠秀一到區隊駐地,馬上召開區委、區隊緊急會議。她說:“大敵當前,務必瞭解敵我雙方態勢。孫子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瞭解了陣勢,還要進行周密的分析,能夠抓住牛鼻子,穩住陣腳。這之後就是如何出手,一味避讓後退是絕對不能解決問題的。下面請偵察隊長盧建閱將偵察到手的情報當着大家的面說一下。”

盧建閱走到前面,指着地圖說了起來:“各位領導同志,範集據點的鬼子快速來到馬官營,隨後順着通道沿着獨山、李臺、胡楊莊、磨盤寨,威逼我延河鎮,我延河區隊被迫避開鬼子的鋒芒。這是南線。北線的鬼子推進速度很快,……”

楊翠秀說:“剛纔大家都聽了偵察隊長的情報解說,有一個細節,不知大家注意了沒有。我們可以避開北線鬼子的進攻,但要對北線的鬼子實施圍追堵截,甚至還可以再去掏他的老巢範集。這樣一來,北線的鬼子必然不敢冒進,我們就能對南線的鬼子打游擊戰,好打埋伏就打埋伏,好突然發起進攻就突然發起進攻,不好打就牽着鬼子的鼻子進行大遊行,弄得他精疲力竭。”

祝立剛說:“你在縣裡開會六七天,我們沒有哪個敢於下決心跟鬼子周旋。”區隊長焦士宏說:“我們幾個人都擔心陷入鬼子的包圍圈裡,如若你在的話,我們不會得撤退的。”

楊翠秀說:“現在撤退到山區裡也好,讓鬼子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可以隨時出手打擊鬼子,消滅他的有生力量。盧建閱,你還要吃點苦,繼續偵察敵人的動向,爭取弄到鬼子的進攻態勢情報,我們纔好對他的軟肋下刀呀。”盧建閱一聽,馬上說道:“楊書記,我馬上帶人出發!”

散會後,楊翠秀對焦士宏說:“去望望你的隨營軍校。”焦士宏說:“你這是馬不停蹄呀。已經到了晚上了,等吃過晚飯再去吧。”“不,你這個校長總把吃字放在心上,我這個隨營軍校政委要給幾個人上一課,時不待我啊。”

兩人來到大廟裡,先找來了教育長李行強。楊翠秀說道:“李隊長,請你把單兵作戰能力強的人排出來給我看看。”李行強扳着手指說:“談到單兵作戰能力強的人,一是要有足夠的武功,危急時能夠跟鬼子的兇手對挑,實在不行,能夠自行逃出對手的魔掌,二要足夠的機智,判斷能力比較強。具備這兩條的人,不外乎這五個人:盧建閱、潘堅兵、許在高、王勁哉、呂佐周。馬飛濬奔跑厲害,雷金華槍法精準,張瑞峰武功高超,馬加揚靈活機敏。這四個人對照我說的兩條都有他們各自的缺陷。”

“盧建閱他帶人去偵察了,不在。就把你說的其他八個人喊得來,我這就給他們上一堂時間不怎麼長的課。希望他們下課之後就着手行動。”

焦士宏拍着手說:“今晚我也上這一課,先做學生,日後纔有可能做上先生。”李行強點着頭說:“這自然啊,我這就召集他們快點來上課。”

一刻的功夫,十個人就坐到教室裡。楊翠秀上課說:“同志們,今日我們就單談談單兵作戰的意義。……這就好比棋盤上的一個小兵,很不起眼,但在關鍵眼上卻能起着決勝的效用。我們的單兵作戰的人在整個戰役上似乎微不足道,但能迅速看到敵人的軟肋在哪裡,當然這要富於勇敢性,甚至是冒險性。這個冒險性又來源於正確的判斷,否則就是找死。……三國東吳有個馬忠,這人很不起眼,然而就是他的出現抓住了蜀漢大將關羽,連後來的黃忠也中了他一箭,最後不省人事。……”

“我很讚賞李行強隊長提出單兵作戰的兩個條件:一有足夠的武功,二有足夠的機智。其實,應該還有一條,這就是足夠的忠誠。憑着這三點,可以說是基本合格的單兵作戰,還要注意同伴的配合默契。有的人存在缺陷,但憑着對黨、對人民的忠誠也可以揚長避短,照樣能夠發揮個人作戰的效用。”

這堂課前後二十分鐘,也就結束了。聽課的人興奮起來了,躍躍欲試。楊翠秀吃夜飯的時候,十個人急切地來到她跟前。焦士宏說:“楊政委,今夜裡你有什麼軍事行動,就交給我們去完成。”楊翠秀笑着說:“大家都先吃夜飯,不吃夜飯的人沒任務,只有先吃了夜飯的人才有任務。餓肚子能跟敵人單挑的嗎?”大夥兒一聽,就趕緊吃夜飯了。這真是:磨刀不誤砍柴工,打鐵還需自身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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