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七十九)

七十九 若水論壇

等到隆縣獨立團開拔到陳峰鎮的東門,發覺這個隆縣縣城已經沒有鬼子兵。匡苕子團長手一揮,一股洪流進入了這個縣城。她不放心,命令隆縣一團駐紮到陳州鎮,隆縣二團駐紮到安夏鎮。縣大隊開赴到軍龔區,幫助那裡建立起區鄉兩級政權機構,鞏固勝利果實。隨後,隆縣軍事管理委員會宣告成立,匡苕子任主任,潘厚基、丁時詠二人任副主任,姚敬如、伏春蘭、卜石泉、季佃忠、苗化五人任委員。

一個月後,獨立團跟縣大隊換防,縣大隊接管縣城即陳峰鎮。軍管會召開會議,潘厚基主持會議,說:“同志們,我們八個人組成的軍管會從成立那一天到今天一共三十五天。軍管會主要任務全面接管整個隆縣,成立自己的政權機關。隨着軍龔區、韓沈區、安夏區、陳州區、息山區等五個區的區鄉兩級政權機構的建立,各方面的秩序都已經恢復起來,軍管會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於今天結束。下面請匡主任講話。”

匡苕子說:“同志們,我調到隆縣工作將近三個月,在這兩個月裡,我得到了同志們的鼎力支持和幫助,完成上級領導交給我們的任務。這就是放手發動廣大的人民羣衆,順利組成了隆縣一團、二團,接下來就是成功地阻擊了韓莊鬼子增援的一〇三小野聯隊,隨後又攔擊了廣華縣城逃竄的五十三廣田聯隊,並且聚殲了這股殘敵。再者接管了隆縣縣城,建立了軍龔等五個區的區鄉兩級政權機構。”最後她宣佈道:“上級領導本來安排我在隆縣擔任縣委書記兼獨立團政委和縣大隊第一政委。但考慮到我個人的實際情況,決定調我到廣華縣任職,在這裡我向在座的人致歉,實在對不起跟我一起戰鬥的同志們,我向大家賠禮道歉。”說着便向在座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潘厚基、丁時詠、伏春蘭三人站了起來,對着匡苕子也鞠了一躬。匡苕子笑着說:“你們三位就不必這樣,好了,廣華畢竟還靠在隆縣,有空的話,我會來拜訪在座的同志們。深厚的戰鬥友誼是永遠忘不了的!”

第二天下午,匡苕子乘坐轎車來到了廣華縣城報到。她來到事先安排好的居住處,她的丈夫、保姆和三個孩子都在家裡。她先握了保姆的手,說:“感謝你陸大嫂照管我的家人,辛苦了你呀。”陸大嫂笑着說:“不辛苦,我這也是做的革命工作,是組織上安排的嘛。”

她抱着兩個男孩親了親嘴,這才抱起嬰兒,嬰兒啼哭,她便撈起褂子讓嬰兒吃奶。嬰兒一陣子的吮吸,卻哭了起來。匡苕子打招呼地說:“朵蘭呀,媽媽沒有奶水了,對不起你呀。”陸大嫂說:“媽媽在前線打仗,哪有個奶水呀。孩子交給我吧,給她喂波兒。”匡苕子卻不解地問:“什麼是波兒?”陸大嫂笑着說:“麪粉跟水調起來,放在飯鍋裡燉。不怎麼燙人的時候喂孩兒吃。”

王玉坤跑過來說道:“這會兒,組織上照顧我們夫妻倆,調在一起工作。我擔巴北行政委員會農抗會主任,你擔的什麼職位?”匡苕子笑着說:“實際上我的職位應該跟你對調,我個婆娘挑重擔,吃力啊!”王玉坤搖着手說:“你別要這麼說,領導信任你,再者你確實有能力。你說你個婆娘,我男子大丈夫還就甘心情願聽你婆娘的領導,家裡家外我王玉坤都聽你的話,而且絕不口是心非。”

匡苕子點着頭說:“你說笑了。老實告訴你呀,我坐了四個月的牢房,身子骨受到的傷害不小,有時候全身隱隱的疼,功也廢掉了不少。例如跑路沒以前那麼利索,快不起來了。這次上級領導沒有讓我在隆縣任職,調到廣華來,擔任縣委書記兼廣華獨立團政委和縣大隊第一政委。明日我就到職。時間不長,我就得讓賢,可不能貽誤革命工作啊。”

丈夫安慰道:“找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身體,說不定醫生能夠給你調理好身體。”匡苕子說:“唉呀,走一步算一步。總的來說,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說話做事向來是巷子裡扛木頭,直來直去,不會彎而曲之。得罪了人,自己卻渾然無知。如若做錯了事,屎嗒嗒的全是我自己一個人兜受。”丈夫也嘆了口氣,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然而有時候小人得勢,君子就遭殃,不由得你不感慨萬分。”

吃過晚飯,匡苕子洗了個澡。陸大嫂說:“首長你要有奶水,非得吃點雞蛋、老母雞湯補補,這纔會有奶水。孩兒吃波兒,那是沒辦法的呀。”匡苕子點頭說:“你明日買一隻老母雞煨湯,雞肉子燒菜,家裡人也要吃些好伙食。”保姆應了一聲,便走進了西房間的南隔間。

由於沒有奶水,嬰兒仍然跟保姆睡。北隔間是王採樓、王萬準弟兄兩個的臥室。匡苕子不放心,看了兩個小夥脫了衣裳睡覺,隨後她看望了保姆和女兒,這才上了東房間。

匡苕子脫去了軍帽,取下發針、髮夾,上了牀。她剛剛趟了下來,丈夫便悄悄地趴到她身上。匡苕子微笑着說:“快要有一年了,沒有和你親熱過,好想你呀。可是你我都惹上了災禍,我好幾次差點死掉。要不然,你王玉坤怎麼會趴到我身上?人家說,憐香惜玉,你個忽胚料也不管自己的女人身上有傷痛。”

王玉坤嬉皮笑臉地說:“苕子呀,你可以罵我啊,哪怕你打我,我也不見氣。嗨嗨。”匡苕子說:“老臉皮厚,拿你沒辦法。”她說着卻拗起身子吻了吻丈夫的嘴,笑吟吟的。

燈滅了,一切歸於寧靜。

匡苕子先是跟縣機關幹部相見,縣長龔莫棠握着她的手說:“久聞大名,我早就仰慕你,就是一直沒有跟你一起工作過。”匡苕子說:“你也很了不起。我這次到廣華工作,主要是來學習的。但還是有個目標,這就是在任之內,肅清廣華全縣境內所有的土匪以及殘餘的反動分子,安撫老百姓種田生產,恢復工商秩序。”“我真的佩服你,你是個責任心很強的女同志。”龔莫棠緊緊握着她的手說。

匡苕子說:“龔縣長,上午你把縣機關主要幹部召集起來,一是見面會,二是傳達上級領導指示精神。下午就召集縣委各部長和委員,也開個會,討論幾個當前急迫任務如何完成。”龔莫棠說:“好的,我這就去叫李書翰秘書長髮出通知。”

匡苕子跑進縣機關辦公室看見雷運蘭,招呼道:“雷縣長,你在看報紙呀。”雷運蘭一擡頭,喜出望外地說:“匡書記,你好!”走上來跟匡苕子握手。

兩人坐下來交談。“你來廣華做了哪些職位?”“我一直吃的秘書飯。先是在保衛局做秘書,時間不長,調到婦救會擔任副秘書長、秘書長,縣機關辦公室秘書、副秘書長、秘書長,眼下是副縣長。”“現在廣華哪幾個是副縣長?”“現在廣華三個副縣長,張春榮第一副縣長,我第二副縣長,焦士宏第三副縣長。”

匡苕子讚許地說:“你有文化,做事有頭腦。而我就沒有你這個政治思想水平,不曉得轉彎抹角,毛糙得很。只曉得一往無前,刀槍馬快,完成了上級領導佈置的任務,卻不曉得旁邊人的感受如何。我這人呀,遇到明主還算可以,如若遇到昏君,命運可就慘兮兮的。”

雷運蘭說:“自古以來,英雄無數,能算計未來過去的畢竟是很少的。但是,我敬佩的還是真英雄,對於那些蠅營狗苟、不擇手段謀取高位之徒我是不屑一顧的。”

匡苕子正想說什麼,忽然進來好多的人。龔莫棠走到辦公桌跟前大聲說道:“同志們,今日開會,會議內容三項:一、聽取縣委書記匡苕子同志傳達上級領導指示精神;二、討論進一步推行二五減租和開荒種地的可行性政策;三、變動部分同志的領導職位。下面大家鼓掌歡迎匡書記講話。”

匡苕子走到前邊來,說道:“我是昨日下午來到廣華的,好多同志我不認識。先認識一下,以便我們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更好地合作。”龔莫棠說:“這樣吧,匡書記,我說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站起來,你不就認識了嘛。”

“副縣長張春榮同志。”張春榮站了起來,匡苕子笑着說道:“我認識你,張春榮同志。”接着就是副縣長雷運蘭、焦士宏。在下面就是秘書長李書翰、保衛局長戈桂章、政委許在純、民政局長朱瑞蘭、財政局長劉鳳舟、文教局長李清雅、建設局長田桂春、工商局長馬家俊、農抗會會長雷金華、婦救會主任米崇文、縣大隊長徐軍、副政委馬飛濬等人。

匡苕子講了將近半個鐘頭的話。她強調:工作既要到位,還要紮實,任何同志都不得人浮於事。共產黨的幹部是爲人民服務的幹部,不是做官當老爺。有的事重要,就得自己動手去做,去跟最下層的人接觸,噓寒問暖,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別人說的東西不能算數。那種指手畫腳的官僚做派是令人深惡痛絕的。

下午與會總共八個人,匡苕子便一一握手。縣委書記匡苕子、副書記龔莫棠、劉師釗,委員戴珍彪、白清陸、陳牛英、王進壽、徐軍等五人。戴珍彪秘書長兼組織部長,白清陸宣傳部長,陳牛英民運部長。匡苕子說:“戰時機構要小,因爲人多了,一時集中不起來,容易有扯皮現象發生,還有一個壞事,這就是保密工作難以得到保證,真所謂人多話多。機謀在於秘密,泄露了,敵人就會有對策。眼下廣華不同於以往,全境得到了解放,縣委組成不能就是這麼幾個人,大家商議一下,能不能適當增加一些人。”

龔莫棠說:“我贊同匡書記的提議,下面各人提提人選,隨後大家議議,再行表決。”

經過大家提議,最後表決。增添十名委員:張春榮、雷運蘭、焦士宏、朱瑞蘭、雷金華、戈桂章、劉鳳舟、米崇文、馬飛濬、李清雅。匡苕子、龔莫棠、劉師釗、戴珍彪、焦士宏五人爲常委。增設社會部,選舉焦士宏爲社會部部長。

翌日,匡苕子來到秀畦鎮廣華獨立團團部,王進壽團長隨即向她敬了軍禮,其他人也連忙敬禮。匡苕子還了軍禮,說道:“王團長,你召集獨立團主要同志,我們開個短會。好嗎?”王進壽笑着說:“行,我這就叫警衛員、通信員喊去。”

過了一會,匡苕子陸續跟來人見面握手,先是政治部主任高明超。匡苕子點頭說:“地下特工高二同志。”高明超笑着說:“我們可以說是熟人啊。”

副政委賴興榮、副團長劉馬小同時來到,匡苕子笑哈哈地說:“唉呀,兩位老熟人一起來了,好好,請坐到凳子上面。”參謀長焦振茂來到,匡苕子叫道:“我認得你呀,你是延河鎮挺身而出掩護老百姓的焦鎮長呀。”焦振茂說:“比起你匡書記的英勇壯舉,我就不值得一探了。鬼子的王牌特工狙擊手被你給收拾掉了,要不然,延河鎮就有失守的可能。”

後勤部長鐵慶富來了,匡苕子看了來人,王進壽介紹道:“匡政委,他是我們獨立團的後勤部長,名叫鐵慶富。”匡苕子愣了愣,忽然問道:“你愛人叫什麼名字?”“叫支春華。”匡苕子大笑道:“這一說,我曉得你,說不定還看見過你。你的愛人只要到我跟前,我立刻就認得她。你信嗎?”鐵慶富疑惑地說:“實在對不起,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曉得你的大名鼎鼎,如雷貫耳。”

“你問問你的夫人夠認得王二嫚,她就曉得了。不說了,現在就開個短會。”匡苕子揮着手說,“同志們,我們廣華獨立團除了練兵和學習之外,還應該成爲宣傳隊,羣衆生產的幫助者,同時自己也要動手搞生產,開墾荒地種植莊稼,可不能做老爺兵呀。早在三國時期,曹操就搞屯兵制,什麼是屯兵制?就是搞生產呀,不全靠老百姓提供軍用物資。眼下抗戰時期,好多的老百姓流離失所,生產凋敝,我們要儘量減少老百姓的負擔。”她最後說:“我主要就講這麼三點個人意見。有什麼異議可以討論。”

賴興榮說:“匡政委講的三點意見,全都是實際情況。我們是人民軍隊,就得替老百姓着想。”高明超、鐵慶富二人都認可她的意見。

王進壽點頭說:“匡政委說得對呀,兩條腿走路,軍事訓練和農業生產一同抓起來。……我提議提拔二營營長李明富爲團副參謀長,教導員齊海榮改任營長,副營長馬福高升爲教導員。你們看怎麼樣?”匡苕子見劉馬小五位都同意,她也就首肯道:“那就下達命令吧。”

隔了兩天,匡苕子和縣委民運部長陳牛英、副縣長雷運蘭一起參加了婦救會會議。米崇文主持會議說:“姐妹們,匡書記、陳部長、雷副縣長三位領導同志從百忙中抽出時間參加我們的會議,這是對我們廣大婦女羣衆的關懷、鼓舞,也是鞭策。今日會議主要有五項內容,一、聽取仲麗萍副主任作兩年來婦救會工作報告;二、聽取米主任傳達縣機關工作會議精神;三、匡書記講話、四、選舉新的廣華縣婦救會領導班子;五、嚴素珍同志代表新的婦救會作工作部署。”

米崇文傳達縣機關工作會議後說:“下面大家鼓掌歡迎匡書記給我們講話!”掌聲“嘩嘩譁”響成一片,走上前來卻是一個盤鬏的婦女,身穿藍布大戶頭衣裳,儼然鄉下農婦,但滿臉光潔,兩眼有神。她敞開喉嚨說:“姐妹們,同志們,你們辛苦了!我匡苕子既是革命幹部,又是一名普通婦女,跟大家一起參加今天的婦救會會議。我所要說的,概括起來就是五點希望,三點要求。一、作爲一個婦女要勇於站立起來,投身到火熱的抗日革命運動,……二、要堅定革命信仰,做新時代的弄潮兒,……三、要善於學習,學文化,學本領,……四、要做革命宣傳的帶頭人,……五、要積極追求進步,做一個有責任心的革命者,……

“三點要求,第一、要正確認識女性的短板,揚長避短。男人、女人畢竟有差別,怎麼說呢?男人好比是塊鐵,女人則是塊玉。看起來,玉比鐵漂亮,但是鐵能隨便往地面上砸,但玉呢?如果你砸到硬的地方,那就碎掉了。我最有這個親身感受。我在白牛鎮跟陳樹德結婚,可是在洞房裡看到的卻是個鬍子拉碴的糟老頭子。我當即反了出來,抓住一個家丁吃住他領我出來。我逃到了一個山莊,跟一個人家換下了新娘子衣裳,穿上普通女人穿的衣裳,硬闖麒麟山寨。寨主南天霸叫我做他的壓寨夫人,我說我來你這裡可是坐頭把交椅的。當時整個聚義廳裡的人都說我不自量力。南天霸說,我這裡有八虎,你能一個個都打敗的話,我這第一把交椅就你來坐。我說,一個個來嫌慢,兩個兩個的來。南天霸叫我走出廳外。乖的東東,進了裡就是三十多個人,個個手裡拿着刀劍。我牙齒一咬,進去揮手打倒一個,隨即抓住一個人推上前去,順勢抓住一杆長槍猛力一推,一下子就倒下八個人。我打了進去。這時上來兩個人,拳打腳踢,一個出山虎仰面倒地,一個跳澗虎趴到在地。又上來玉面虎和矮腳虎,連連向我進攻,最後被我抓住他們兩個人的後衣領,往前一推,兩人都跪了下來。插翅虎和南山虎上來就是凌厲攻勢,打到最後我抓住他們兩個人衣領相互對撞了一下,他倆就歪歪扭扭地癱了下來。鎮山虎、錦毛虎這兩個人厲害,打的時間長一些,最後我一邊夾住他們一個人頭往椅子上一放,他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南天霸薛天豹服了,主動讓位。我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後,將他們改編爲順平縣抗日獨立支隊。可是,錢廣用一夥誘捕我,進了牢房,我一點都動不起來,因爲我懷孕了,怎能劇烈運動呀。有的女人身上來了月經,全身沒勁。男人呢,連續發勁用力沒事。所以女人需要來個剛柔兼濟,揚長避短。

“第二點要一分爲二地看問題,不能過激,走極端。……第三點要經風雨見世面,同時關愛家庭,婦女的本質不能丟。……”匡苕子在全場掌聲中結束她的講話。

這次選舉結果,米崇文爲婦救會主任,仲麗萍、嚴素珍、林香三人爲副主任,王頌蘭爲秘書長,張錫蘭爲副秘書長,夏志敏、張之琴、胡坤英、苗建德、李清雅、江若英、盧霞、樑慧霞、費蘭珍九人爲常委,王梨子等三十七人爲委員。

根據匡苕子提議,經參議會會議通過,決定將全縣十三個區調整爲九個區,永平、廣林兩個區已經成了空殼子,一併合併到範集區;撤銷衝平區,併入到扶直區;撤銷大正區,併入到宣安區。這樣一來,幹部便進行大幅度調整。

兩個月後,初春爛漫的一天,匡苕子偕同朱瑞蘭、李清雅、米崇文三人來到了若水書院。這是具有四百多年曆史讀書人學習場所。匡苕子仔細看着門前對聯,字跡有些駁落。她摸着頭髮說:“得英才而教育,以山水爲性情。不錯,這幅對聯意味深長,給人很有啓示。”李清雅說:“這裡是若水書院,既是讀書人的場所,又是文人墨客議論時政的百家論壇啊。”匡苕子拍着手說:“好個百家論壇,今兒我們就叫它若水論壇,話題五個字:人生與時政。李清雅你是文教局長,發個文下去,讓具有真知灼見的人在這裡演講,條件就是一個,擁護中國共產黨,熱愛人民羣衆,主張抗日到底。思想反動的拒之門外。”

李清雅說:“我馬上起草發文。外縣有興趣的人也可以來這裡發表演講,行不行?”匡苕子點頭說:“這就對了。將來各方面條件都具備了,這裡辦個大學,就叫若水大學。”米崇文抓着短辮子說:“我也來講,就怕我文化水平不高,說出的東西粗糙。”匡苕子說:“只要說的有道理,平常老百姓也可以上來講呀。”朱瑞蘭鼓勵說:“米主任,你上去講,我也上去講,我就是講得沒你好,我亮亮自己的思想,提出自己的主張,有什麼不好。”

走進裡面看了一下,也就走了。匡苕子和米崇文走到儒士街,迎面走來一個女子,說道:“匡書記,你是當年在我家的王二嫚王大嬸呀。”匡苕子愣了一下,馬上說道:“我曉得你叫支春華,很有朝氣的嘛。”支春華說:“我父親和我爺爺、奶奶,他們滿頭腦裡都是腐朽的封建倫理道德那一套。所以我就投身革命了。”

匡苕子抓住她的手說:“你很勇敢,說明你善於學習,跟上時代的步伐。其實,我早就跟你丈夫鐵慶富見過面了,他是獨立團的後勤部長。唉,你擔任的是什麼工作?”支春華挪着齊耳短髮說:“我擔的是工商局秘書,眼下被選爲婦救會委員。”匡苕子笑着說:“我送你六個字,好好學,好好幹。”

匡苕子轉過彎到了抗日軍政學校廣華分校門口,遇見一個漂亮的面孔,她微笑着說:“匡苕子,你是我的恩人啊!曉得我叫什麼名字啊?”匡苕子笑着摸了她的頭,說:“嗯啦,大美人何妙蓮,對不對?”“你好記性,只跟我見了一面。一說,就曉得我叫什麼名字。”“唉呀,這一回,你當選爲廣華縣婦救會委員,擔的什麼職位?”

何妙蓮說:“承蒙組織上提拔我,我目前擔的是廣華縣野戰醫院副院長。我丈夫董存華是建設局預算科副科長。如若不是遇到你出手幫忙,我家肯定家破人亡。”匡苕子鼓勵說:“你好好幹,前途無量。再見!”

隔了一日,若水講壇開講了。李清雅緻詞:“各位領導,各位先生:大家來到這裡,有識之士發表演說,各抒己見,百花齊放。我們的要求很簡單,三個字,不反動,聽隨你怎麼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講錯了不要緊。……放開手吧,只要你講的有道理,都會贏得人們的歡迎。講過之後,文稿自動留下來,興許我們要等到報紙上,有的是摘抄精彩的論述,有的可能全文登載。下面演講開始!”

盧迪平第一個上前演說:“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大家來到這裡各抒己見,實際是在相互學習。共產黨在若水書院遺址開闢這個若水論壇,大得人心,也是正風氣的英明舉措。什麼人不讓人講啊?反動派!他們害怕真理,害怕人民起來革命,想盡辦法堵住民衆之口,要講只能由他們當權的人講。弄到最後,人民憤怒起來,將他們推翻。……因此說,對人民羣衆施仁政,講道義。開闢這個論壇就是施仁政的舉措。”

王日高說:“我是廣華中學校長王日高。對呀,我就是來學習的。《論語》開頭就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人不學習與豬狗無異。這話說得鏗鏘,實際是有道理的。你什麼都不學,就不知道什麼是禮儀,什麼是正義。好壞都分不清,懵懵懂懂的。做什麼事都做不起來,那就是活着的軀體。試問,這與豬狗有什麼不同?孫行者保護唐僧到西天取經,一路上戰勝無數的妖怪。他的這種本領從哪裡來?嗨嗨,學習的嘛,他既鑽心學習,又善於領會,所以他就有那種超然的本領啊!”

賴興榮講道:“知與行有着密切的聯繫。有的是先學習後獲得真知,但也有的卻是先做起來,不怕失敗,做的次數多了,也就有了經驗。比如打仗,有的人從軍校出來,運用軍事理論指揮打仗,大大減少了盲動錯誤行爲。但是,如果你死搬硬套,不知變動,又往往被實際軍情打得土頭灰臉,歸於失敗。沒有上過軍校的,勇於摸索,也能打勝仗。但是不注意積累,不注意細緻研究,反覆推敲,憑老一套做法,難免不打敗仗。所以說,兩者結合起來,相得益彰。”

李書翰說:“人生學而致遠,知書達理。行正道,講正能量,規避小人。讀好書,做好人。但要一定要規避小人。那些偷雞摸狗的市井之徒無足掛齒,混跡於政界的小人實在厲害,能量很大。這種小人很難讓人發覺,說起話來甜蜜蜜的,做起事來神秘得很,障眼法玩得爐火純青的地步,稻草說成黃金條,還不由得你不信。實際上全是兜售他個人的私貨。這種小人眼角很高,侮慢自賢,反道敗德,輕慢衆人,妄自尊大,違反正道,敗壞德義。如果讓他得志,就會任性而爲,倒行逆施,最後難免不身敗名裂。我們要規避這種德不配位的奸邪小人,只有弘揚正氣,通過學習不斷充實自己,識破小人鬼花招,不上他的當。”

許在純說:“我講識人兩個字,人生在世,不識字不要緊,至多做不了大事;不識人,好壞不分,對搭救的好人不曉得報恩,對奸邪的壞人不曉得避讓,行動起來肯定要栽大跟斗。識人的學問很大,因爲有的壞人善於僞裝,很難被人識破,比正人君子還要正人君子,說的話漂亮不得了。仙家都識不透,更何況你凡夫俗子?事實並不盡然,你善於運用正確的原理,又通過各種渠道觀察瞭解,就能發現壞人以假亂真,混淆是非的鬼把戲。問題是你的地位低賤,說出來沒有權威性。那怎麼辦?忍耐,等待,規避。總之,你雖然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能夠識人,應該說本領還是不錯的。最起碼的說,沒有跟壞人陷在一起而同流合污。做人是比較成功的。取義成仁,弘揚正能量,前提要識人。”

三天裡,走上講壇全是男爺們。第四天換了華麗的面額,聲音清脆,婦女們走上講壇。嚴素珍甩着額頭上的劉海,走上來揚起手說:“眼下隆隆的抗日戰鼓響徹九州大地,中華兒女齊參戰,一心將倭寇趕出中國。口頭上喊救國,實際並不怎麼行動,那就是一個逍遙派。也許有人這樣說道,我沒本事,少我一個人,又不礙事。怎不礙事?你有一雙手,不能上陣打仗,就好好種莊稼,多打糧食送給前線的將士們,你這就是抗日!你是個女人,把家庭料理好,讓丈夫、兒子走上戰場,你這就是爲抗日作貢獻。做軍鞋、制軍帽,救助前線下來的傷病員等等,就是穿針引線,捻棉線,或者摸摸蔬菜地,養雞養鴨,都行啊。貢獻不在於大小,但要有一顆赤誠的心。……現階段裡,不管是哪一個,都要做革命派,不做逍遙派!”她的演講得到了掌聲鼓勵。

雷運蘭說:“女人要有文化,曉得的事理才得深刻。沒有什麼文化的女人,再沒有自己的主見,那隻能隨波逐流。因爲被動地活在世上,遇到好人的幫助也能走正道,做好事,如果落到壞人堆子裡,很可能被感染成壞人,好人是做不成的,要不然,就要遭到壞人的算計和折騰。女人有文化,有自己的主見,就能識大體,顧大局。如若有膽識,還能敢於跟壞人周旋,戰勝壞人,這個女人就是女豪傑。”

宣纓說:“走正確的路,放無心的手;結有義之朋,斷無義之友。俗話說得好,跟好人,學好人。自私自利的小人有時候比較狂妄,天底下就他最有本領。說大話的人多半是無賴小人,這種人就必須疏遠。我們要親近那些捨生取義的真朋友,從他們身上獲取正能量。跟真朋友來往如沐春風,其樂無窮啊!”

米崇文講道:“行萬里路,讀萬卷書。處處留心都是學習之道啊。人們常說,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原先只是在書齋裡讀書,書是讀得不少,但做起事情來,一陌生得很,二懵懵懂懂。但遇到賢能者的幫助,投身於實踐,大有收穫;參加革命,服務於民,更是眼界大開。……時時留意,虛心學習,能者爲師,尊師重教,知書明理,終身不辱。”

李清雅說:“大興學術之風,弘揚天地正氣。我們開闢若水論壇,散發出來的是文明積極向上的氣息,過濾掉的是野蠻愚昧無知的戾氣。古人說,下不欺於地,中不欺於人,上不欺於天。如若逆天行事,則遭人怨天譴。而眼下這個論壇,奸邪之人他們的說法根本是捧不上臺面的,因爲他們心中只有個私利,你說無利不起早,他們馬上就有心靈感應。衆目睽睽之下,他們這個說教是經不起大家推敲的。你叫他捨生忘死投身抗日運動,他害怕丟失性命,甚至害怕破點小財。這種人一日沒進賬,就六神無主。你叫他從本揚趕到這裡演講,他覺得不划算,既沒錢,又費心勞神,絕對提不起興趣。他們奉行的是有奶便是娘。所以日寇橫行祖國大地,日寇給了他們幾根肉骨頭,他們就厚顏無恥地甘當漢奸。……凡是願意來此演說或者耐下心來聽人演說,都是光明的使者。”

朱瑞蘭演說道:“三國劉備的副軍師龐統說,伐人之國以爲歡,非仁者之兵也。日本鬼子在祖國大地橫行無忌,悍然發起南京大屠殺,遠遠跨越人倫底線。但他們還詭稱幫助中國繁榮經濟,建立大東亞共榮圈,歸根到底不過是僞善的遮醜布。強盜進了人家的屋子裡,把人家的財物一樣一樣的拿走,發現寶貝更是樂得手舞足蹈,殺人如同玩的遊戲。日本鬼子簡直就是瘋狂的獸兵。美化鬼子兵講妥協就是賣國求榮的鐵桿漢奸,因爲他認同獸兵,認賊作父。我們要奮起抗日,堅決把日本強盜趕出我們美麗的家園!”

支春華說:“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我很贊同這個說法,但是,人分三六九等並不是說財物的佔有和待遇的享受,而是投身抗日運動的作爲,獻身革命的貢獻。依我看,那個爲着民族的獨立自主、興盛發達而衝鋒陷陣,無私無畏,拋頭顱,灑熱血,奉獻自己的一切,這種人在當今時代就是頭等聖人;能夠爲抗日革命事業奮鬥做事的人,也是很了不起的。至於那種爲了個人的私利在日本侵略者面前彎腰屈膝的人,純屬蠅營狗苟齷齪之徒。隱藏在革命隊伍裡玩弄兩面派手法,撈取個人油水,那就是紅皮黑心之輩。如若還要做坑人壞事,破壞革命事業,那就是萬惡之輩。”

匡苕子抱着嬰兒,撈起褂子餵奶,聽了支春華演說,微微頷首。

苗建德跑上講壇,侃侃而談:“我們人生在世要規避三種人,不可大而化之。哪三種人呢?第一種人心胸極端狹隘,小雞肚腸,容不得他人。你過得不如他,他就欺凌你,說笑取樂;你過得比他好,他就無緣無故地妒忌你,非要把你說得一無是處,好像你比他強就是罪過。這種人毫無道德底線,打擊別人無所不爲。例如錢廣用之流就是這種無恥小人。……第二種人功利心很重,無利不起早。他認爲有油水可以佔爲己有是個來勁,拼命爭搶,俗話說得好,拿出喝奶的勁死爭;如若是賠本的買賣,他現實得很,根本不予理睬,說的叫他獻身革命事業,他是不肯的,至多做個裝腔作勢的樣子。你大凡看到這種人,平日裡貪酒不顧人,貪色不顧身,貪財不顧親,最好避而遠之。關鍵眼上要命的事,切切別要指望這種人,他是做不好的,很可能誤事的。……第三種人,扮豬吃虎,心計重得很。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像林根妹她就是這種小人,……”

何妙蓮戴着一頂軍帽,划着手走上來講道:“人生在世,不能怯弱,勇於抗爭,但不能不知敬畏。大凡女人都希望自己有美妙的容貌,有了美妙的容貌卻成了自己生命的負擔。鮮嫩之物最容易遭惹蒼蠅叮咬。你如若怯弱,不法之徒越發猖狂乖張;有了勇氣奮力抗爭,就可以驅逐狗苟蠅營之輩。俗話說得好,人怕兇,鬼怕惡。……但是,人還是有所敬畏的。孔子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我們去掉他維護封建統治階級而所說的畏懼,賦予他新鮮的內容,這就是尊重客觀大自然規律,尊敬爲革命事業英勇奮鬥的傑出人物,敬重具有豐富經驗的人所說的正確有用的話語。如若藐視這些,那他就是一個狂妄之徒。”

巫萍、關粉桂、勞小黨三人坐到匡苕子身邊,她們一再叫匡苕子上去講講。匡苕子說:“我還不曾想得好,聽你們三位姐姐說了,我這纔上去講。”關粉桂一把搶過她懷裡的孩子,說:“孩子我們給你抱好。今兒我們三個不是到你這裡要吃的,而是要聽你說的。”匡苕子摸了摸鬏兒,笑着說:“你們這是趕鴨子上架啊。好吧,我就上去講幾句。”她走上去向衆人鞠躬,而後擺着手演說起來:“先生們,姐妹們,同志們:自從論壇開辦以來,每日都有好多人站到這裡講演,百家爭鳴,蔚然成風,這是興旺發達的徵兆。上善若水,厚德載物。最美好的品格,最高尚的情操,是像水一樣柔和包容,寬厚待人。大道至簡,衍化至繁。中國共產黨爲人民服務,一心爲民,目下抗日革命事業壓倒一切,一心贏得民族的解放,趕走日本侵略者,重整河山,民族振興,興盛崛起。何等的寬闊胸懷啊!

“有兩個詞語值得引起人們重視,這就是政以賄出,大利不利。利慾薰心的高級小人不願意吃苦,卻要享受人間的威福,支配他人爲人生樂趣。怎樣才能做到高官呢?不外乎這幾種歪門道。一花錢買官,二找親戚攀附,三獻媚討好,譁衆取寵,四色情引誘。其實小人在這個‘賄’上特別會鑽營,手段百般花樣,不擇手段。如何堵住小人爬上政界的門路呢?這就要把用人制度放在明處,光天化日之下,小人是最害怕的。沒有真實本領是不敢攬下瓷器活的。人民羣衆參與監督,適時評價政績。能者上,庸者下,形成鐵的制度。

“小人總是指望一夜暴富,一夜成貴人。殊不知爬得高跌得重。這叫什麼?大利不利。……人貴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縱使你很有本領,也要謙虛謹慎,寬以待人,嚴以律己,不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蚊子死命叮咬人,吸足了血,最後血凝固了在它體內,走向死亡。貪心的人就是不知足,慾壑難填。

“我投身革命想的是爲革命事業多作貢獻,從未想過高官厚祿,更不想做高人一等的貴夫人。眼下我由於受到錢廣用、年鵬舉、惲道愷他們無情的折磨,身體透支現象越來越嚴重。組織上委我高的職位,我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擔心自己身心不濟,誤了大事。尸位素餐,德不配位,那就是對革命事業的殘忍,就是對人民羣衆的殘忍。追趕不上的不追,不屬於自己的不要,挽留不住的就得捨去,別要搞那麼多的複雜,掩人耳目,文過飾非,爽而當之的最好。

“也許有人問我,你今後打算做什麼?我就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啊。好好休息,把身體調養好,不增添親朋好友的麻煩,不影響他人的正常生活,這就是對社會作的貢獻。我和我的家人到山地裡種上二三畝田的莊稼,把我的三個孩子撫養成人,不求報答,只談完成自己該負的使命。除此以外,採菊東籬下,悠然望南山,透透新鮮山間新鮮的空氣,打打拳,踢踢腿,看看書。如若有人來徵詢我的意見,那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呵呵,我是個女人,當然注意儀表,每日打扮自己,這絕不是罪過,只要不是打扮得妖里妖氣去勾引他人,自然之美最好。今日我在這裡嘮嘮叨叨,浪費大家的寶貴時光,那我必須謝謝大家。”匡苕子講完之後,跑到中間又向衆人鞠了一躬。

當她走下來時,忽然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有人在讚歎:匡書記講的是實實在在的事理啊!

巫萍走上來說道:“匡書記講的道理深刻,我叫巫萍,眼下擔任順平縣委書記,跟她是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間坦誠待人,絕對不能虛僞。……我規勸大家,本事再大,有三個話不要說。那三個話呢?炫耀家中財富,尤其是寶貝;欺負他人,藉以娛樂,損傷人的自尊心;戲弄異性,樂此不疲,有傷風化。”

關粉桂講道:“真正有才能的人虛心學習,請教別人。就是滿腹經綸也不頤指氣使,總覺得自己有學不完的東西。世上只有狂妄無知的小人藐視學問,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而別人不管多麼賢能,都比不上他。例如年鵬舉就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打仗失敗的責任不在於他,他總能找出一個背鍋的人。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誠懇地對待學問反應了一個人的品格,尤其是料理政事。自己不瞭解的就別要自以爲是,就得矮下身子到最基層調查研究,訪貧問賢,有必要的還要找人座談。說的憑着一孔之見,剛愎自用,作出武斷的舉動,難免不犯大錯誤。”

勞小黨說:“實踐出真知,遠不如近,聞不如見。官僚主義最容易犯錯誤,坐在家裡,總是聽別人彙報,其真正情況並不瞭解。如果奸劣耍弄機巧,你個官僚信以爲真,往往耽誤了大事。封建社會裡這方面的教訓太多了。”

夏志敏演講道:“天災難躲,人禍可防。私心重的人大多不行正義,四處標榜自己的人一般不講信用。這種人手裡有了大權,大家就得特別注意,不能矇在鼓裡。否則,大家都懵懵懂懂,不明真相,難免不出大禍。一要學習,二要調查研究,三要發揚民主作風。及時喚醒大家,避免上了政治騙子的當。人禍就可以防備出現。”

仲麗萍講道:“責人適可而止,不可率性而爲。如果一味指責別人除了別有用心而外,往往適得其反。說的太多,苦心孤詣,殊不知聽者厭煩,從而產生了逆反心理。這就有個包容的說法。當然,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一定要點破,必要時還要聯合很多人進行勸諫。容人犯錯,讓人自動改過,不要好爲人師。以教師爺面目自居,板着面孔訓人,哪個也不會歡迎你的。”

匡苕子抱着嬰兒走出若水書院,龔莫棠從後面趕上前喊道:“匡書記呀,這三天都是你們女同胞演說,男同志靠邊站了。”匡苕子停下腳步說:“龔縣長呀,男女都可以上臺子講。哪個說的對,哪個就是先生。只是聽的人,卻不敢上去講,那他就是個學生,不管他是什麼人。你說這三天男同志靠邊站,這話難聽。天底下本來就是男女兩個人的世界,缺少哪個都不行。”

龔莫棠笑哈哈地說:“我說笑的。明日我第一個上去講,但你們女同胞可不能斷了人啊。”匡苕子說:“還有好多的,例如陳牛英、林香、韓粉英、任小妹、牽雲、盧霞、江若英,夠多得很呀。外縣的也有人要來講,如嚴秋英、伏春蘭、向秀菊、向志英,她們都要來我們這個若水論壇講啊。”她見孩子哭鬧,便邊跑邊給孩子餵奶。

龔莫棠感嘆道:“匡書記有膽識,但又普通而平凡,一點都沒有書記的架子,真的像個民女。走到羣衆中,羣衆就很自然的把你當成自己的人。在這方面,值得我們每個革命同志向你學習。”匡苕子笑着說:“龔縣長呀,我可不喜歡聽人誇讚自己。”龔莫棠也笑着說:“我說的是心裡話喲。”

這真是:勇於評說蔚成風,指點江山有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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