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齊還有三將,北周怎麼着也不敢大意,可若要是高長恭一死,北齊也會跟着衰弱,這偌大的北齊,還真少不了他高長恭!”宇文邕喝了口酒又道,“宇文護霸權!朕如今沒有實權,只能靜待時機。”
宇文護霸道任性,他先後殺害了北周兩位皇帝宇文覺、宇文毓,這兩位皇帝也是由他親自扶植上位的傀儡皇帝,目下,宇文邕是權傾北周的傳奇人物。
宇文護是西魏權臣、北周奠基人宇文泰的侄子,年少之時就開始跟隨宇文泰征戰四方,有了不少戰功,宇文泰也對他十分信任。後來宇文泰死後,宇文護接手了他的權力,並殺掉了當時西魏的最後一位皇帝拓跋廓,擁立年幼的堂弟宇文覺爲傀儡皇帝。自此開始了他的權臣之路。
不過後來,宇文覺長大後想要親自執政,宇文護自然不肯放權,便對不聽話的皇帝起了殺心,於是在宇文覺在十六歲那年就被宇文護殺害了。此後,宇文覺的弟弟宇文毓又被宇文護拉上來做了第二位傀儡皇帝。但是既然做了皇帝,誰會沒點想要親政的心思呢,宇文毓當然也想,可薑還是老的辣,宇文毓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宇文護察覺並反殺了。自此,宇文護已經連殺了三位皇帝。最後宇文護又立了一位新的傀儡——宇文邕。
宇文邕是權臣,既然宇文護都能直接殺皇帝了,他怎麼不自己做皇帝呢?一是因爲宇文護只是宇文泰的侄子,不是親兒子,當時與宇文家權勢相當的還有獨孤信、趙貴等人,他們連宇文泰的親兒子都不怎麼服,哪肯認他的侄子做皇帝。其次就是宇文護自己的原因了,他先是立幼主宇文覺,認爲好掌控,結果一發現宇文覺有反抗之心就直接改立了宇文毓。宇文毓看上去性格溫順,宇文護本以爲他是個軟柿子,結果差點下位。
最後一位的宇文邕現如今太能忍了,他一直示弱,麻痹了宇文護的感官,他相信自己掌權的那日很快就會到來,宇文護想當皇帝,他從未想到自己會被殺。宇文護一直是想要將自己的兒子推上皇位的,奈何即使權傾朝野,也不能將兒子名正言順送上龍庭。
宇文護是一個很霸道的人,他在年輕的時候就很有志向,他的祖父很喜歡這個孫子,對他的期望也超出了其他的兄弟。
因爲宇文泰的事業越做越大,宇文護也一直追隨着自己的他,也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官位也是越來越高,一直到宇文泰快去世的時候,對宇文護說:我的兒子還小,我把國家的大權交在你手中,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完成我沒有完成的事業。
宇文護接受了他的囑託,宇文泰去世以後,宇文護就迅速的安定了朝野的局勢,把西魏皇帝拉了下來,當時的西魏皇帝其實已經是一個傀儡了,這一步,宇文護走的很順利,讓宇文泰的嫡子宇文覺上位了,建國號爲“周”。
當時的宇文覺只有16歲,之所以能夠在這麼小的年齡就建立了新的王朝,這都離不開宇文護的扶持。
宇文覺雖然年齡小,但是性格剛烈果敢,面對宇文護在朝中的一手遮天,他是不能忍受的,宇文覺就有了想要剷除掉宇文護的想法,但是沒有做成,反倒敗露了,宇文護就把宇文覺幽禁了起來。
後來又有了宇文毓,宇文毓是宇文泰的庶子,宇文覺被廢掉以後,宇文毓就勵精圖治,他是一個很有作爲的人,也是一個很有主見的皇帝,一直讓宇文護迴歸朝廷,但是最後還是讓宇文護殺害了。
宇文護連殺三個皇帝,這件事發生在短短數年間,宇文護在朝中的權利已經大到不可想象了,宇文邕繼位以後,有了前三位皇帝的前車之鑑,現下不得不韜光養晦,就這樣過着傀儡般的生活。
元軒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說:“小不忍則亂大謀,眼前的局勢只是一時的,別急啊,我要做的事還在後面,你只需做好力所能及的事。”
宇文邕擱下筷子,道:“你是說······”
“高湛是敗類中的敗類,”元軒道,“是污水裡的蛀蟲,他想得到一樣東西自然會厚顏無恥地不顧皇家顏面,把李祖娥看緊了,只是苦了高演,這麼好的一個明君,可惜生在了高家。”
宇文邕沉吟半晌,也擱了筷,他看向元軒,道:“你要朕用李祖娥逼高湛?”
元軒道:“李祖娥只是其中一顆棋子,如今高演稱帝,北齊呈現祥和之態,連同突厥柔然都想投靠北齊,不出幾年,北齊勢力加大,宇文護就是再厲害,也寡不敵衆,到時候別說天下一統,就連西北一帶都難以降服,北周可不就是勢單力薄。
宇文邕道:“高演是個好皇帝······天策你心軟了。且不說他與你絕不是拔刀相向,他是明君,近段時間,他帝位穩固,就算高湛浮躁至極,也不能直接弒兄奪位吧?”
元軒笑道:“只要他想,就能,這世上沒道理的事多了,這條路走不通,就換下一個。”
宇文邕起身,來回踱步,須臾,看向元軒:“可你有什麼辦法讓高演退位?他勤政愛民,北齊有他一日,就根本沒有可乘之機,若僅僅是高湛還好對付,可他身後還有北齊三將,有高長恭在,高演就不會敗,太難對付了!”
“高長恭是厲害,可他畢竟只是一屆臣子,”元軒抱着讖窨靠在欄邊,隱在陰影裡熠熠生輝的眸子此刻令人看不清,他給了宇文邕最後一把鄴火,“他忠君愛國,卻會害了他,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要高長恭死,無需你們動手。”
宇文邕被無盡的沉思淹沒,他沒意識到元軒的這句“你們”指的是什麼,他轉眸驚異問道:“你所說的君臣是指什麼?”
元軒無聲地笑了,他道:“高長恭想活着,除非他有稱帝之心。他見父輩叔侄兄弟爲了皇權勾心鬥角,早已厭倦,所以根本無心奪位。但是權勢這東西,就好比保命符,有,便能高枕無憂,沒有,便如刀下魚肉,功高震主,只會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