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
司徒俊笑笑,荷葉的心思,不光是慕容曦知道了個通透,想必整個宮中的人,都知道荷葉傾心於這位戰勝歸來的蘇大將軍吧。
所有人都羨慕蘇將軍的豔福,偏偏司徒俊很不喜歡荷葉的心思。
“皇嫂好點了嗎?”荷葉囁嚅着問,似乎不敢提起慕容曦,生怕司徒俊動氣。
“好些了,你也看見了,她醒過來了,只是太醫說還需要靜養,所以你這幾天不要去煩她。”
司徒俊對荷葉的態度有些冷淡,似乎故意要拉開距離一般。
荷葉不安的攪動着雙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開口。
“那蘇將軍……”
“荷葉。”
司徒俊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啊?”
“你若是還想抱住你家蘇將軍的命,就最好別來煩我。”司徒俊冷冰冰的說道,“他傷了太子妃,罪不可赦,若是你一心要救他出來,就別怪皇兄不講情面。”
“皇兄你……”
荷葉有些委屈的看着司徒俊,記憶力,司徒俊從來都沒有對自己這樣態度惡劣過,軒轅少恭傷了皇嫂是不對,可是軒轅少恭也不是有心的。
皇嫂也說過,不怪蘇將軍的,不是嗎?
荷葉眼眶含淚,跺了跺腳,賭氣跑了出去。
“這怎麼回事?”
荷葉剛出去,慕容歆和端木延就進了書房。
司徒俊顯然有些頭疼,來來去去的訪客們倒是讓他不得安靜。
司徒俊懶得解釋,揮揮手說道,“由她去吧。”
慕容歆自然是明白,荷葉剛纔是爲了軒轅少恭的事情纔來的,顯然是在司徒俊這裡碰了釘子,她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看着司徒俊說,“你又何必怪罪荷葉,畢竟還小,跟慕容曦處的時間也短。”
這句話說得,顯得荷葉倒是爲了軒轅少恭絲毫不顧慕容曦的安危一樣。
自從上次慕容曦墜崖,兩人分道揚鑣,慕容歆強取豪奪的嫁給了端木延,她便覺察到,慕容曦竟然是跟荷葉越走越近。
皇位的歸屬已經毫無懸念,以後每個公主的榮華如富貴,都在司徒俊的彈指一揮間。
而慕容歆深深明白,得到慕容曦的歡心,何其重要。
“你們聊吧,我出去走走。”慕容歆無比體貼的給司徒俊和端木延“兩人空間”來交談,她卻徑直去找了荷葉。
沒走幾步,慕容歆便追上了正在走廊裡偷偷掉淚的荷葉。
“歆兒姐姐……”荷葉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
“哭什麼呢?”慕容歆給荷葉擦乾眼淚,開解說道,“我知道你是爲了什麼才被太子殿下訓斥的。”
荷葉紅着臉抽泣着,“荷葉不過是……”
“我都明白的,所以姐姐纔來找你,要給你出主意。”慕容歆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知道這件事情的關鍵,在誰那裡?”
荷葉眨巴着大眼睛,一臉懵懂,聽着慕容歆娓娓道來,只覺得正確的光點頭。
荷葉茅塞頓開的拉着慕容歆的手,一臉感激的說道,“多謝歆兒姐姐,荷葉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我可是姐妹,我可看不得你受半點委屈。”慕容歆大義凜然的說道。
慕容曦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卻聽着像是有人進來了。
她翻了個身,漸漸的睜開眼睛,卻看見是荷葉站在自己牀前。
“你怎麼來了。”慕容曦有些奇怪,司徒俊不是剛讓他們都走了嗎?
荷葉一雙眼睛通紅,帶着濃濃的鼻音開口,“還請皇嫂救救蘇將軍。”
慕容曦一聽事有蹊蹺,連忙坐起身來,“怎麼?蘇將軍在牢裡被人苛待了?”
“那倒不是,蘇將軍怎麼說威名在外,又從來是關心將士的人,怎麼可能被苛待,但是上面下了狠話,說一定要徹查這件事情,所以,他們也不敢對蘇將軍好。”
慕容曦嘆了口氣說道,“我早說過,那日的事情是個意外,不關蘇將軍的事。”
荷葉點點頭,“我知道,只是皇嫂,能不能求求您,去救救蘇將軍,你是九天神女,一言九鼎,不,一字千金。”
慕容曦有些爲難,這個九天神女的稱號是怎麼來的,沒人比她自己更加清楚了。
只是既然荷葉要自己去幫忙,自己也不能不管。
可是司徒俊哪裡又該如何呢?
見到慕容曦猶豫,荷葉眼睛一紅,要給慕容曦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
慕容曦連忙下牀扶她,誰知道一低身,反而牽動了傷口,不由得痛呼出聲。
“誰讓你來的!”
背後傳來一個低沉冷清的男聲,慕容曦捂着胸口擡頭一看,正是司徒俊。
“你倒是學會了吃裡爬外!你皇嫂在這裡病者,你還有心思給亂臣賊子求情!”司徒俊顯然是動了大怒,又一看慕容曦的傷口隱隱露出血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滾出去!”司徒俊上前拉住荷葉的衣裳,將她一把推出門外。
“你做什麼……”慕容曦想要上前阻攔,卻是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司徒俊鐵青着臉,將她按到牀上,“沒有我的命令,你哪裡都不許去,連這張牀都不許下!”
慕容曦苦笑,“不讓病人活動,更對傷口不好。”
司徒俊卻只作不聞,他面色不善,看着慕容曦說,“你也當真要爲他求情。”
“是的。”慕容曦低下頭去,有些心虛,“我知道,你可能心裡會不舒服,但是蘇將軍絕非有意害我,我知道。”
“你不懂。”司徒俊搖搖頭,“這裡面的事情太複雜,還有朝堂上的事情,沒法對你一一講來。”
慕容曦有些心驚,莫非他知道了些什麼?
“那你也不該對荷葉那樣兇,她還小,喜歡一個人就總是容易奮不顧身的。”慕容曦勸解道。
“那你呢。”司徒俊撫上慕容曦的臉頰,眼裡面全是疼惜。
“你不也總是奮不顧身嗎?”
慕容曦剛要說些什麼,司徒俊卻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轉身出去了。
“藥可準備好了?”
秦太醫早已經等在門外。
“老臣不敢怠慢。”
司徒俊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傷感,他點了點頭,說道,“務必要保她無虞,明白嗎?”
這幾天,慕容曦的精神好了許多。
環兒每日都往慕容曦的房中拿無數的補品,慕容曦還納悶,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環兒卻解釋道:“全是皇上從前賞給太子殿下的稀罕物件。”
慕容曦拿起兩顆大人蔘看了看,問道:“這些都是溫補滋養的藥物吧。”
環兒突然沒來由的心驚,難道是慕容曦看出了什麼?
見環兒好像也不知道是什麼,慕容曦拿起了兩顆最大的人蔘顛了幾下說道:“我反正自己也吃不了這麼多東西,不如你拿兩顆,送到岑世子府上去吧,就說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環兒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慕容曦沒有看出些什麼。
環兒於是接過慕容曦手中的兩顆山參說道,“等奴婢伺候主子喝完藥,奴婢就找人過去。”
“這是什麼藥啊?”慕容曦皺着眉頭問道,“總覺得味道跟從前不太一樣。”
“這個……這個……”環兒一時竟然語塞起來,“這個是補血生氣的藥物,秦太醫專門爲主子熬的,只是可能喝了之後會有些肚子不舒服。”
“拿來好了。”慕容曦大大咧咧的揮一揮手,喝也是喝,不喝也是要喝,還不如一口氣倒進去。
看着慕容曦把藥物喝完,環兒才收了碗出去,心中卻像是打鼓一樣不停的跳着。
自古以來,所有打胎的藥物都是一樣的道理,就算能對身體的痛楚減輕一些,可是那流出的血塊卻是無法隱瞞的,慕容曦這樣冰雪聰明的人,什麼葵水之類的說法根本不會成立。
所以司徒俊才設計了一個說法,就讓秦太醫說,慕容曦是因爲身體虛弱,受傷不治,才失去了這個孩子……
“都辦好了嗎?”
環兒沉默的點點頭,這幾日以來跟慕容曦的朝夕相處,讓環兒還是覺得自己撒謊騙了慕容曦有些於心不忍。
只是,她畢竟還是司徒俊的奴婢啊!
司徒俊滿意的點點頭,“回去照看好太子妃,務必要穩住她,有什麼事情,就去叫秦太醫去跟她交代。”
“是。”環兒聽話的答應着,卻躊躇着說道:“太子妃今日拿了兩顆山參,讓奴婢去給岑世子送兩個,您看……”
“送給岑世子?”司徒俊的臉上帶了一絲薄怒。
“太子妃說,叫奴婢說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環兒不敢欺瞞,直接說道。
司徒俊有些疑惑,這個時候,慕容曦爲什麼要借自己的名義去討好慕容岑呢?
難道她想通過慕容岑的手,把軒轅少恭救出來?
可是慕容岑目前大權旁落,他又有何手段能夠救出軒轅少恭?
慕容曦這隻貓兒,現在又打什麼主意呢?
司徒俊越想越覺得奇怪,這時候偏偏門外又人敲門,司徒俊只好先放下這些煩亂無比的小事,朗聲說道:“進來。”
進來的人正是端木延,身後還跟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司徒俊擡眼問道,“這便是你說的神醫?”
“正是。”端木延問道,“慕容曦是不是已經把藥喝下了?”
司徒俊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那位老人面前,鄭重其事的說道:“本宮的妃子能不能救下來,就全仰仗您了。”
原來那日,司徒俊早已經將所有事情對端木延和盤托出,這幾日端木延並沒在宮中,就是出宮爲慕容曦尋找那位婦科的千金聖手去了。
這件事情要對宮中所有人都保密纔是,畢竟私自流掉皇家血脈,是爲天朝立法所不容的。
除此之外,司徒俊擔心秦太醫的醫術並不能幫助慕容曦恢復的健康,所以才請了這位醫生來幫助慕容曦一起,度過這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