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延又送來了信報,司水的大軍因爲知道情報泄露,竟然提前動身往邊境調軍,這就意味着,戰爭的時間又提前了許久。
慕容曦並沒有去送司徒俊,畢竟她也有公務在身,現在的她,除了九天神女,武林盟主之外,她又成爲了京都的守城女將軍。
劉洪波看起來對慕容曦還是很不屑一顧,似乎忘記了那日是如何在慕容曦手上受的折辱,慕容曦帶刀在城牆上巡邏,他嗤之以鼻的看着慕容曦問道:“太子妃何必如此勤勉,如今炎龍大軍出征,而司水的兵馬還遠在千里之外。”
慕容曦看他一眼,甚至於不屑與他對話,緊了緊自己腰間的刀柄,走下了城牆,還不忘囑咐道:“繼續看守,有任何情況隨時彙報。”
劉洪波臉色鐵青,自己從官多年,怎麼說也是兵部侍郎,見到他的人都對他唯唯諾諾,可慕容曦偏偏不給他好臉色看。
“等到攻破皇城的那日,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看看!”劉洪波在心裡暗罵道,握緊了拳,這時候,一個小兵拿着一個卷軸跑到劉洪波面前恭敬地呈上,劉洪波打開卷軸一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都佈置好了嗎?”慕容曦也沒有閒着,她跟端木延一起,將皇城內外的兵力佈置仔細的磨了個透,端木延的表情有些凝重,“劉洪波不愧在任這麼多年,他的佈置的確是天衣無縫的,我從珍瓏閣又調集來了一些人馬,若是真的有事,勉強還能頂住一二。”
慕容曦感激的看着端木延,“多謝你了。”
端木延的眼神有些朦朧,看着遠方說道:“何必說謝,你是一個國家的太子妃,自然是要爲國家着想的,而我是這個國家的駙馬,也自當爲國家盡心竭力。”
慕容曦知道他刻意把自己與他的距離感弄得更加疏遠,並不戳破,只是遞給端木延一塊令牌:“若是真有一日,皇城不守,這塊令牌,你就拿去給慕容歆。”
端木延愣住了,不明白慕容曦的意思。
“她是這個皇家的郡主,自然要好好保護,你是她的夫君,理應陪伴她左右,就當我送你的一件護身符吧。”慕容曦笑笑,這是司徒俊在出徵之前給她留的一條後路,囑咐她萬一有什麼不測,就讓人護送她逃走。
可是慕容曦早就下定了決心,她絕不會苟活。
邊關的消息透過每個驛站傳進朝堂,朝堂上的氣氛卻越來越凝重起來,司水大軍攻下兩城,逼近九州城。而皇上的病情,卻遲遲不見好轉。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素日裡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此時也慌了神,拉着魏紅的手有些擔憂的看着皇上,“不然,本宮先帶着皇上去避暑山莊避一避吧!”
慕容曦聽了心中只有不屑,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國母?
國難當頭,她想的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而不是與國家戰鬥到最後一刻,只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安慰道:“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兒臣,一定會保護皇上和您到最後一刻的。”
皇后顯然對慕容曦的能力不太放心,有些懷疑的看着慕容曦問道:“劉侍郎呢?”
“劉侍郎現在在城牆上值守,皇后娘娘若是不放心……”
“叫劉侍郎撥一部分人來到宮內。”皇后娘娘指着慕容曦說道,“外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慕容曦氣的想罵人,可是看着對面的人畢竟是皇后,還是壓抑住了心中的怒氣,乖乖的放了劉洪波進來。
“怎的要讓他去守內宮?”
端木延很是不放心。
慕容曦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還不是皇后娘娘的執念,我們多照看些吧,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剛剛稍稍平定了幾天,前方便傳來消息,剛剛趕去的司徒俊等人所帶的六萬人馬遇上了南宮昊親自率領的大軍,兩軍對峙,我方損失慘重。
八月初十,司水大軍分三路向九州之後的各個邊關發起猛衝,各個關口都快馬加鞭將前方戰報傳給了宮中,慕容曦看着這些戰報只覺得頭疼,朝中堪用的人馬已經全部調往了邊關,這些人的來信不是求援便是求糧草,這些事情跟她說有何用?
“太子妃妃。”太子府每日門庭若市。
書房裡,慕容曦擡起頭來看着門口的總管白伯問道:“又有什麼人來求我拿出武穆遺書?”
這幾日慕容曦看的可算是明白,朝中人心,已經險惡到了一定得地步。
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她,目的就是她手中的武穆遺書,可是司徒俊曾經囑咐過她,無論什麼人出了危險,都不許她拿武穆遺書出去交換。
其中原因,她也不明白是爲何。
白伯沉聲道:“沐國公和墨老將軍求見。沐家世子……失蹤了……”
“什麼……”慕容曦心下暗道不好,她明白沐國公和墨老將軍的來意了。
不過這卻真是有些爲難她了,只是沐國公和墨老將軍兩人年事已高,在之前的事情上還對慕容曦諸多幫助,若是現在自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可謂是沒有良心。
慕容曦輕嘆了一口氣:“請老國公和老將軍進來吧。”
不多時,兩人已經到了門口,慕容曦親自起身迎了上去:“太子府也沒有外人,按理說應當是晚輩對兩位行禮纔是。”
“老國公,老將軍,請坐。”白伯爲兩人指了座位,兩人謝過坐下,慕容曦才問道:“兩位前輩這次聯袂而來,可是爲了世子的事?”
沐國公有些愧疚,長嘆了一聲道:“不該麻煩太子妃太多的,只是,老朽沐家傳到這一代,只得了沐清風這一個兒子……”
慕容曦當然明白沐國公的心思,無論是誰,自己的孩子在亂軍之中失蹤,定是要用盡千百種方法尋找到的。
慕容曦寬慰道:“侯爺不必着急,本妃立刻便派人去邊關尋找世子。世子吉人天相,想必不會有事的。”
沐國公嘆息道:“爲國盡忠本是我沐家的本分,生死有命,這些事情老朽也不該計較許多。只是……王妃,邊關的消息想必比傳回來的更加險惡,若是太子殿下等人陷入了那些人的包圍圈,可就是回天乏術了!”
慕容曦當然有些明白,當初司徒俊執意讓她留守京都的時候,她就一百個不情願,對她而言,前方比京都要兇險一百萬倍,更何況,京中有端木延守着,她絲毫不擔心劉洪波能夠興風作浪。
慕容曦也是輕聲嘆息道:“本妃也是……無可奈何……原本想着跟隨太子殿下一同去前方,可是太子殿下覺得京中更加需要有人留守……”
墨老將軍長嘆一聲:“老夫這就進宮求見皇上,朝中無人,我這個老不死的還能動彈兩年,就由我這個老頭領兵出征吧!”
慕容曦和沐國公連忙攔住他:“您老已經爲炎龍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今怎麼還能讓您繼續勞神?”
看着眼前兩個年齡加起來已經差不多一百歲的老人,慕容曦無奈。
他們前來的目的,慕容曦心中一清二楚,只是她不能說出任何責罰的話,他們是真的擔心炎龍的未來,而不是看中她手中的武穆遺書。
“老國公,將軍……”
沐國公有些歉疚的道:“這個時候還不識趣的來打擾太子妃,實在是……逼不得已啊……”
慕容曦搖頭道:“慕容曦明白。老國公千萬不要自責。”
沐國公搖搖頭道:“如今太子出征,你一節女流之輩要守住皇城本就不容易,我也全都看在眼裡了,只是犬子的性命攸關,還請太子妃……太子妃的本事,老頭子聽說過一些,也還請太子妃看在老夫一把年紀的份上,幫老夫一把,也是幫百姓們一把……”
慕容曦沉默半晌,擡頭道:“武穆遺書不能給老國公,並非慕容曦信不過您,只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慕容曦也不敢輕易地違背。”
聽了這話,沐國公和墨老將軍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慕容曦卻又說道:“既然老國公不放心,那麼慕容曦往邊關走一趟便是。老國公年事已高,長途跋涉對您的身體來說實在不適合,不如老國公與將軍替慕容曦駐守皇城……”
沐國公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撲通一聲跪在慕容曦的面前,顫聲問道:“太子妃這話可當真?”
慕容曦急忙攙扶起沐國公來,“若是老國公這樣,慕容曦千萬受不起,只是老國公一定要幫慕容曦守好京都,千萬當心劉侍郎。”
墨老將軍也點點頭說道:“你囑咐的對,早就看出那劉侍郎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太子妃放心,我墨鏡康怎麼說也是帶兵帶了大半輩子的人,在軍隊中還是有些威嚴的,我就不信,我抵不過那個劉洪波!”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慕容曦含笑說道,“我去邊關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免得有人鑽了漏洞,這幾日我會讓宇文拓公主扮成我的樣子,每日去城牆上巡邏,還請兩位多多擔待。”
“璟太子果真是有眼光。”墨老將軍讚許的看着慕容曦說道,“太子妃有膽有謀,老夫佩服!”
送走了沐國公和墨老將軍,慕容曦剛回房間就看到端木延坐在桌前等她。
“你當真答應老國公和老將軍去邊關尋人?”端木延擔憂的問道。
“你聽到了?”慕容曦便走便收拾着東西:“我最初的打算就是去邊關與司徒俊並肩作戰,只是他一意孤行,非要留我在京都,自己卻着了別人的道,司水國此次來勢洶洶,無論是我,還是司徒俊想要置身事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也不必自己去邊關,不如我替你去。”
慕容曦搖搖頭,“我現在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你在京都,我纔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前面廝殺,更何況我與南宮昊比你們這些人更加熟悉,他的那些招數兵法,我若是見到,說不定能輕易地破解開來。”
“可是……”
“沒有可是了。”慕容曦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要帶的東西,“一旦戰事繼續惡化下去,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解釋我不交出武穆遺書的原因,天下百姓知道的只有我太子妃取得了武穆遺書卻不爲朝廷所用。”
端木延還是憂心忡忡的看着慕容曦,慕容曦露出一個笑容,意思是讓他安心。
“你難道忘了,我還有秘密武器。”
慕容曦胸有成竹的樣子讓端木延一怔:“什麼武器?”
“別忘了,我是武林盟主,更是幽都山的人。”慕容曦的笑容帶着狡黠,“我去邊關,不會帶一兵一卒,我有我自己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