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靈礦深在地下幾千丈,所以,在上面看不到什麼東西,只有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沐晨沒有興致去參觀這些,他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一處比較適合安靜修煉的地方。
在一個荒坡的凹地,沐晨找到一處朝陽的角落,盤膝坐下,服食一顆丹藥之後,他開始緩緩煉化。丹藥的力量雖然沒有靈石醇厚,但煉化速度稍快,而且吸納起來也相對簡單。
整個下午都沒有人來打擾,所以沐晨可以靜心修煉,他不僅恢復了全部體力,而且還學會了五龍劍訣第四式“雙鬼拍門”。這是第一個雙劍招式,並不是很難,就是兩把飛劍同時撲向對方,一左一右,讓對手無暇顧及。
相比較來說,五龍劍訣雙劍招式中的另外兩式“雙劍合璧”和“雙星拱月”學起來就難得多。雙劍合璧,就是兩把飛劍貼合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把,到近處拆分爲兩把,同時攻擊,或者先後攻擊,威力很大;雙星拱月,兩把飛劍一前一後,一明一暗,讓對手防不勝防,殺人無形。
到天快黑的時候,終於收到集合的傳音。
沐晨來到先前的那間石屋,衆人都在,除了他們一起來的二十多個修士,加上這殘存的七人,近三十人的修士隊伍,將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大夥都在,我先來簡單把現在我們面臨的情況說一下,然後討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侯可辛走到屋子正中央,朗聲說道:
“這次,我們帶來了飛花宮兩位精通陣法的弟子,經過他們一下午仔細地檢查,證實我們現在的護山大陣已經遭到一定程度地破壞,雖然現在還可以抵禦攻擊,但是,一旦對方的援兵趕到,可能就很難保全。而據我們的偵查,現在對方按兵不動,很可能就是久攻不下,在等候他們的援兵。”
底下的衆位弟子一聽這話,都在下面竊竊私語,誰都知道,破陣意味着什麼,那就是和對手直接刀槍相見,而且對方的人數肯定比自己這一方多,所以他們面臨的將是一場極爲艱苦的惡戰,很可能大部分人都是生死未卜。
侯可辛環顧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們也可以固守在陣內,和對手打持久戰!”
他這一手欲揚先抑,的確起到了效果,衆人一聽有辦法可以固守在陣內,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畢竟,有護山陣法的這層庇護,他們的力量相當於放大了一倍,而且,只要陣法不破,自身的危險性就很小。
侯可辛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護山大陣雖然一時無法修葺完整,但飛花宮的兩位弟子經過仔細地研究,還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方案,那就是將部分破損的陣法用其它方式進行加固,將破損處的攻擊用其它陣法轉嫁到其它地方,這樣就能確保整個護山大陣的穩定。”
衆人的臉上馬上露出了高興的神采,這可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沐晨可沒他們那麼樂觀,他多少懂得點陣法之道,特別是看了那本上古的《陣法淺論》之後,他對各種陣法的基本原理都有一些瞭解,這護山大陣,結構極其複雜,而且佈陣的時候,有些地方對修爲的要求還非常高,那兩個飛花宮的弟子,一個築基初期的水平,一個煉氣期,不可能完全修復加固。他們所謂的轉嫁攻擊,最大的困難就是融合的問題,別人如果直接攻擊你那個轉嫁陣法,攻破之後,還是如同虛設。
果然,侯可辛又開始給大家潑冷水了。
“但是!”侯可辛大聲說出一句但是之後,便不再說,而是看着下面的弟子。
下面衆弟子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
“這種轉嫁攻擊,給大陣‘打補丁’的方法,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不能完全融合,對方稍懂陣法之道,一攻就破!所以,他們必須將護山大陣暫時停用,拆除部分陣旗,然後進行加固、改造,並加入幻陣,預計這一過程,需要至少一天時間!”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沐晨想起了在萬泉谷中那葉潤之的做法,他就是在破了自己的七星閉月陣之後,然後在裡面加入幻陣,不過,由於當時時間緊急,他並沒完全破除,所以纔給自己留下了可趁之機。
“如果進行改造加固,那麼護山大陣在這一天之內,基本上就是形同虛設,起不到任何防禦的作用,一旦敵人趁機來犯,那麼我們只能被迫面對面血戰!如果這一天平安過去,那麼我們的護山大陣,至少還可以經受數倍於我們的敵人的攻擊!”
“更重要的是,改造之後的護山大陣,將變成三足鼎立,也就是說,三個陣眼,只要有一處完好,整個大陣就不會攻破!而且,承受的攻擊還是平均到陣法的各處!”
侯可辛的話再次引爆全場,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麼就是說,只要兵分三路,守住三個陣眼,只要任何一處不潰,大陣將無恙!
“當然,這樣做就需要將陣法永久封閉!也就是說陣法裡面的人,在大陣破滅前,將無法進出!”
啊?!衆人又是一陣驚呼。不過想想也覺得沒什麼,在這大陣中,只要陣不破,就都不能走,一旦陣破了,那也就可以逃命了。破陣前逃跑與破陣後逃跑那可是兩回事,一個是臨陣逃脫,一個是保存實力,臨陣逃脫要受處罰,保存實力則可以理解和原諒。
“大家討論討論,看我們是就這樣固守一時算一時,還是冒險加固陣法?”侯可辛說完,便任由下面的人議論紛紛,他自己,則和那鄭顯彰、王釗、張翼臻在那輕聲商量什麼。
沐晨在角落找了個椅子,雙手環抱胸前,閉着眼睛打盹。車到山前必有路,看那侯可辛,一臉自信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他肯定是有什麼計劃,之所以讓大家討論,無非就是讓待會做出決定的時候,好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免得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說是他一個人的主意。
“好了,大家安靜,剛纔我們也徵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大多數人都支持加固改造陣法,大家也一致同意,在這期間,所有人都到陣外,嚴防死守。”
看了衆人一眼,侯可辛緩緩說道,“不過,我呢,有一個更爲大膽的主意。”
一聽還有主意,底下的說話聲都安靜了下來,此時,衆人都比較佩服這位盟內派來負責靈礦防守的結丹期的高階修士,他們也更加覺得安心了。
“我的意見是,我們夜襲北礦!”侯可辛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氣勢逼人。整個屋子一下子轟動了。
“守也是打,攻也是打,不如我們就攻出去!對方和我們實力差不多,他們不知道我們來了援兵,也不知道我們在加固陣法,我們這一攻,就可以徹底打亂他們的部署,也讓他們摸不清我們來了多少人,不管能不能攻下北礦,他們在援兵到來之前,肯定不敢來南礦滋事!再說了,北礦本來就是我們的地盤,失去了,是我們的恥辱,我們得奪回來!”
沐晨也禁不住睜開了眼睛,這侯可辛可真夠膽大的!先前,自己還小看他,看起來不情不願,可一到這,整個人就像變了個樣子,看來,男人就得上戰場歷練,一到戰場,那種氣勢就出來了。
血可以流,命可以丟,但寸土不能丟!
被侯可辛這麼一說,場中的人一個個熱血沸騰、摩拳擦掌,一片喊打之聲。
“如果對方的援兵在這期間來了怎麼辦?”有人冷靜地提出這個問題。
“問得好!”侯可辛看了那位弟子一眼,“敵人援兵只要一到,不管我們在哪,都會找上門來,所以說,他們來不來和我們的行動,沒有關係,我們把這一仗,當決戰來打!”
“如果攻下北礦,我們就守在北礦,直到這邊的陣法修復;如果攻不下,我們就在那裡騷擾,直到他們援兵到來我們的陣法修復;如果陣法還未修復,我們和他們的援兵大戰損失慘重,那麼,我們就撤退!”
屋內的人又開始了議論紛紛。沐晨朝窗外瞥了一眼,天剛黑,看來,這侯可辛之所以和大家在這慢慢商量,無非就是等到天完全黑下來,好趁着黑夜,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也讓他們摸不清虛實。
大家又開始了熱烈地討論,屋內亂哄哄一片,沐晨又開始了閉目養神,他腦海中還在想着下午剛剛學會的劍招。
“沐師弟,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莫非有什麼別樣的主意?”張翼臻來到了沐晨身邊。
沐晨睜開眼,趕緊起身,“哪裡,哪裡,我不過是懶得操這份心罷了,反正聽候你們的調遣,襲北礦也好,守陣眼也好,我都堅決支持!”
張翼臻淡淡一笑,他拍了拍沐晨的肩膀,“我知道師弟在怎麼想,也許,你覺得讓你來這種地方很不公平,可我不這麼想,人這輩子,凡夫俗子也好,求長生的修士也好,如果對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只扒自己的小算盤,那活着也沒什麼意義。”
沐晨並沒有說話,他微笑着等着張翼臻說下去。
“知道我當時爲什麼喜歡幫助你們那些剛入門的弟子嗎?因爲我覺得那樣做我很快樂,特別是這次築基之後,我更想通了,能不能求得長生,不光是靠勤奮,還得靠機緣。修仙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所以我們偶爾得給自己找點激情,像這樣,熱血沸騰一次,畢生無悔!”
“師兄放心,我絕不是漠不關心,更不會臨陣脫逃,不敢說我會不顧性命拼死一戰,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絕對不是那最先撤退的一個!”沐晨笑着說道。
原來,這張翼臻是來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來了,估計,是那侯可辛發現了自己在這閉目養神悠然自得的樣子,有點不太高興,畢竟,作爲八位高階修士之一的他,是這支隊伍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