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府】
“阿軼,剛纔我演的如何。”回到府中,雲淙剛卸下大衣就迫不及待地問。
駱軼翻了個白眼,用手指重重地戳了一下他額頭,無可奈何道:“演得很好,比城中唱戲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雲淙挑眉:“我怎麼聽得這麼勉強呢。”他幫駱軼把衣服整好收起,轉身一伸手笑道:“差點忘了,紅包拿來。”
“什麼紅包。”駱軼一臉淡然地沉聲問。
“過年啊,要發紅包的。”雲淙露出狡黠的笑容,溫爾文雅的眉眼間有說不出的得意:“以前過年你不每次都給發紅包的嗎?論輩分,我可比你小吧?”
“連阿信都不要紅包,就你最滑頭。”駱軼笑道:“我哪來紅包給你?”
“你今晚不拿出紅包,咱們就誰也別睡了。”雲淙笑裡藏刀。
駱軼不動聲色,笑着繞到他身後,突然變戲法一樣從衣袖裡掏出一紅色的囊袋:“喏,你不是說要紅包嗎,給你給紅色的藥袋子裝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可好?”
雲淙拿過來一看:“好啊駱軼,你就用這麼個醜玩意兒敷衍我?”
“非也,這紅色的只是裡襯,你翻過來就好。”
雲淙一翻,只見是黑底銀鑲的繡飾,名貴的絲線還繡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手法不甚嫺熟,但還算看得過去。
“你何必把這名字也弄上去了,難道怕人認不出這是我的?”
“你怎麼知道是我繡的。”
“這手法拙劣,一看就不是出自巧匠之手,”雲淙笑道,忽扯過駱軼的手到跟前:“也只有你這糙手才做得出來。”
駱軼笑着反手一用力,雲淙整個人立即轉了個身撞到了他懷裡,緊接着就被結結實實地吻了一口,“的確啊,我可沒你這麼細皮嫩肉的……”
雲淙笑着勾着他的脖子,伸出舌頭一下撬開了駱軼的嘴,軟綿綿地黏在了對方身上。
“快點吻我。”
“你急什麼?過年的,慢慢來。”
駱軼把他按在桌上,壓上去加深了這個吻,手輕輕從肩膀撫摸到腰際,不輕不重,霸道而溫柔,幾乎要把雲淙的身體嵌入懷裡。
“……你,你先別弄,”膩歪到一半,雲淙突然大夢初醒地推了推對方:“一會兒有人進來就麻煩了。”
駱軼聽聞便退了退,但手還是維持着環住他腰的姿勢,目光仍然一動不動地灼在雲淙身上,兩人依舊曖昧地貼在一塊。
“誒,你說,”雲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即刻轉移話題:“咱們這樣騙風風,會不會有點殘忍?”
“你擔心那小子做什麼,”駱軼臉色黑了黑。
“我只是在想,這個局能不能成。”雲淙見他黑臉,便柔笑着湊上去親了親。
“命不由己,他註定是要捲入此局,我雖同情但也愛莫能助。”
“如果換做是你,也會聽天由命?”
“……那可難講,如若是我,首先能否看破這是個局都成問題。”
“噢?睿智沉穩的駱大少爺若是被算計了,也看不出來嗎?”
駱軼輕笑起來:“不過,如果有阿淙你這個智囊在,我可能很難被人算計呢。”
“阿軼你別誇我,一誇就覺得全身雞皮疙瘩,滲得慌。”雲淙雙手環抱:“不跟你貧了,我得去沐浴。”
“等下,”駱軼一把將他撈了回來,按在懷裡重重地親了一下,低笑道:“新年快樂。”
雲淙聽着笑了,推開他往外走,末了飄來一句:
“算你還長心。”
次日。
今日大雪,苦寒。
江景抒一身厚厚的狐裘坐在暖閣,就看着手中的一束結髮一直髮呆,書經都被忘在案上。可忽然腦海中一閃而過父親受盡酷刑絕望而死的猙獰模樣,他渾身一陣冷汗,彷彿噩夢驚醒,握緊手心。
“傾墨。”
門外傳來江笠同的聲音,江傾墨也將手中的一縷結髮放回小盒子裡藏好。
“義父,這麼冷的天就不要到處走了。”江景抒看着江笠同一身風霜地走進來,擔憂之色盡顯。
“來看看你,身體怎麼樣了?”江笠同在江景抒對面坐下。
“好很多了。”江景抒安慰地笑了笑,爲江笠同斟上一杯熱茶。
“是時候拿回劍譜了。”江笠同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說道。
江景抒愣了愣,他爲難地說道:“劍譜在秦家.....現在要如何....”
“劍譜應該在藥王池,那裡是秦摯練功的禁地。”江笠同意味深長地說道。
“會不會打草驚蛇?”江景抒嚴肅地說道。
“只要找到劍譜,用此假劍譜換上即可。”江笠同從袖中取出一本劍譜放到江景抒面前。
“可要如何進入藥王池。”江景抒微微凝眉。
“最好的辦法便是讓秦風帶你進去,你可明白?”
江景抒臉色一陣發白,僵硬地把劍譜退回給江笠同:“我.....不想騙他.....”
“那你可有別的法子?”江笠同無奈地說道。
江景抒動了動嘴脣卻發不出一言,他低下頭,目光似有若無地看向那個精緻的小盒子.....
“或者讓他帶你和阿吉進去,事情讓阿吉做。”江笠同妥協道,“如何?”
暖閣內安靜得只能聽見呼吸的聲音,而外面風雪霜聲越發呼嘯唳鳴,颳得窗戶“砰砰”直響,庭院裡的枯草殘枝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在雪地上,頃刻便被淹沒。
“傾墨,這只是其中一小步你就這般猶豫不決,當真如你所說,想明白了?”江笠同悠悠飲茶,聲音平靜,似是詢問又像是質問。
江景抒渾身一陣涼意,他把目光從那個小木盒上移開,苦笑着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我知道了。”
風雪斷送一生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