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鎮北王妃並沒有讓長孫飄雪難處的心思,她只是不想讓紅七太過尷尬而已,本是一片好心,最後卻招來怨恨,那才冤枉。別的,卻是沒有想那麼多。
不過,就算是想到了,鎮北王妃估計還是很有可能會這麼做。李墨看重紅七,鎮北王妃就會照拂於她。
對鎮北王妃來說,這比長孫飄雪的心情,重要多了。
此時長孫飄雪叫紅七,鎮北王妃就明白了她心裡的小九九,就笑着問紅七:“你要去同她們玩嗎?累不累?累的話休息去好了,不要勉強撐着。”
長孫飄雪和紅七還是少在一起的好。
紅七也不願同長孫飄雪虛與委蛇,就順勢露出了疲憊的神色:“那我就先下去了。”說完,同鎮北王妃及衆位夫人告罪了一聲,就下去了。
長孫飄雪的眼裡露出了笑意,算紅七識相。
她本來也不是想和紅七一起玩,只是想把紅七從夫人們面前帶走,如今目的達成,長孫飄雪自然是高興不已。
長孫飄雪甚至狀似好心的對紅七道:“那你回去一定好好休息啊!身體纔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好好養好了。”
長孫飄雪的表現讓在場的夫人暗暗點頭,早就聽說英國公府的三小姐長孫飄雪是個好的,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樣大方,對紅七還能如此和顏悅色,一般的女人,可沒有這麼大度的。有些更是心裡有些後悔,當初也曾起了讓長孫飄雪嫁給自己兒子的心思,只是,她那個不成器的爹和兄長,都讓人覺着不太靠譜,這纔算了。如今看她這番做派,真正是個不凡的,倒是有些可惜了。
只是,後悔亦是無用,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賣!
發覺了這一點的長孫飄雪笑得更是端莊大方了。
紅七看着心裡暗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面上,紅七也笑了。
“我當然會好好地養了。倒是世子妃,可別太操勞了。你看,這眼角,都有些紋了,得當心啊!”
紅七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狀似替長孫飄雪擔心似的。
長孫飄雪臉上的笑僵住了。
紋?
她的眼角?
長孫飄雪不信,但卻有種當場拿鏡子照照的衝動。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到了長孫飄雪的臉上,長孫飄雪十分不自在,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在衆人之前的感覺。還有不知哪個缺心眼的,訝然地道:“真的耶!不注意的時候還看不出來,仔細一看,世子妃的眼角真的有紋呢!這麼年輕,怎麼會就長紋了呢?以後可怎麼辦啊?”
其實,長孫飄雪不過是笑紋比平常的女人重了些而已,也不算是什麼毛病。只是,這麼一說出來,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有說這的,有說那的,還有人給長孫飄雪說保養之道的。
紅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走了出去,長孫飄雪冷冷得看着她的背影。
這一下,有心人是看出來了。
感情,也不是真的大度啊!原來也是裝的。
不過,這個年紀,裝的本事就這麼高明,差點把他們這些人都給騙了。這長孫飄雪倒也不可小瞧。她們這個年紀的時候,要碰上了這麼個美成這個樣子的妾室,只怕天天鬧得不可開交,如同生死仇敵似的。
紅七離去之後,長孫飄雪立馬就帶着李彤她們去了不遠處的梨花林,如同白雪般的梨花,吸引了衆人的視線,衆人的視線總算都從長孫飄雪的身上轉移了開去。
長孫飄雪這才輕鬆多了。
開始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鬱悶的。不過,到底紅七這個礙眼的不在了,再加上景色好,都是年輕的女子,說說笑笑的,也就漸漸地丟開了。同衆人一起賞花,看到好的,就叫丫頭剪了,插入瓶中,給夫人們送過去。
寧靜伯家的元小姐,最擅畫畫,突然起了畫興,長孫飄雪又安排人給拿來畫案、畫筆,顏料什麼的。
其他夫人小姐,三兩成羣,或是賞花,或是撲蝶,個或是說笑,玩得十分開心。
小半個時辰之後,元小姐畫完了。
有畫無詩卻是不行。
衆人之中,就數長孫飄雪的才情最高,還是做姑娘時,就是有名的。今兒來的,也有幾個長孫飄雪沒有出閣的手帕交,就起鬨讓長孫飄雪題詞,長孫飄雪推辭了一番,推卻不過,就寫了一首小令,衆人一一看了,盡皆稱讚。
元小姐更是慚愧地說,比起這詞,她的畫倒是次了。
長孫飄雪大大得出了一回風頭。她又是鎮北王府的世子妃,在這裡都是年輕人,就數她的地位最爲尊貴,衆人圍着她恭維着。
沒有紅七,長孫飄雪的心情變得極好。
回去的路上,夏溪心裡很替紅七不平。
又不是紅七上趕着要參加這次春宴的?明明人在紅府好好的,偏爲了出風頭,非把人叫回來,弄得人沒日沒夜的忙乎。好不容易忙乎完了,也不讓人休息,有叫參加什麼宴會。參加就參加吧,先是把人當成透明的,好不容易剛剛有了些進展。結果呢,沒有好幾分鐘,就又要趕人走。
真是,什麼意思嘛?
把別人都當什麼?
夏溪心裡極不爽快,可在外頭也不好說什麼。一口氣憋得,差點兒內傷。好不容易終於回了梧桐院,一回去,夏溪就嚷嚷開了。
“什麼世子妃啊?心眼窄的更針眼似的。當我們愛去啊?見着她那副嘴臉我心裡都不舒服,膈應!”
紅七回了屋子休息,春風幾個此時都在西邊的屋子。
夏溪的聲音倒不大,可這話的內容嚇得春風不輕,連忙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往外頭看,嘴裡道:“你小心一點,有些話,不是我們該說的。”
夏溪道:“我也就跟你們幾個說說,不說,我都快要憋得內傷了。你們是不在場,不知道她那副樣子,裝得多賢惠,多麼關心小姐似的,也不嫌惡心!”
夏溪還是道,不過,這一回,把音量又壓低了一些。
秋霜就問夏溪發生了什麼事兒,夏溪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秋霜光是聽,就對長孫飄雪十分看不上,冷笑道:“她當然會裝,不會裝,怎麼能把冬雪騙那麼慘?”
秋霜對長孫飄雪是有氣的。
她們纔回了梧桐院半個多月而已,結果,等她們再回鎮北王府,秋霜再同冬雪相見時,冬雪都不成人樣了,以前的臉圓圓的,都看不到骨頭。可這回再見,冬雪的下巴都尖了,眼睛都凹陷了下去,神情憔悴無比。
秋霜過去的時候,正是午食,吃中午飯的時候,大廚房裡送過來的菜,都是冷的,菜色,就更不用說了。兩個葷菜,四個素菜,少倒是不少的,是按照通房的規格。可是,那菜,都是最老的梗子,裡頭,竟然還有隻蟲子,葷菜也都不是新鮮的,而是臘肉之類的東西。冬雪不喜歡臘貨,就喜歡新鮮的。這種東西,哪裡吃得慣?
秋霜氣得要去找廚房的算賬,冬雪死死得拉住了,怕長孫飄雪知道了會不高興。冬雪不想讓長孫飄雪不高興,作爲通房、妾室,只有好好服侍主母,得了主母的看重,以後,自己、子女纔能有好前程。冬雪說,長孫飄雪對她還是很好的,每次去見,對她都很和氣的,有時還會賞些胭脂水粉什麼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冬雪還一心相信着長孫飄雪,還指望着以後,李墨回來了,長孫飄雪會提攜她,讓她服侍李墨。
這個傻丫頭,也不想想。
她都瘦成這個樣子了,誰一看都知道不對勁了。長孫飄雪又是這府裡的世子妃,隨便問問,也能查出真相來。
可事到如今,也沒有任何人因此受到什麼處罰。
她的心思,還不清楚嗎?
不用春風、夏溪,不愛動腦筋的秋霜都能想明白,怎麼冬雪就想不明白呢?可看着冬雪眼裡滿滿的憧憬,只有說起這個,說起李墨回來之後什麼的,冬雪的眼睛就會特別的亮。秋霜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秋霜恨長孫飄雪,從她們這裡搶走了冬雪,卻又不好好戴她。
而冬雪,也是個傻瓜、傻瓜、傻瓜!
這時,春風看到碧兒過來了,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夏溪、秋霜會意,忙打住了話題。夏溪悄悄地張開了嘴巴,無聲的、緩緩地說了兩個字:“碧兒?”
春風點頭。
碧兒方纔去更衣,這時回來了。
她進來的時候,春風、夏溪幾個十分安靜,安靜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紅七是真的累了,這些日子,先是紅三幾個的事兒,又是鎮北王府的事兒,沒個消停,而且,還不能交付給別人,都得她動腦筋。紅七是靠着強烈的意志力撐到現在的。此時一旦放鬆下來,就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這一睡,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這才醒了過來。中間春風幾個也有叫很紅七起來吃飯就是,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這一天,向炎也來了。
本來是要見紅七的,都找了個藉口,過來了女人這邊。結果,人倒是見了不少,裡頭,偏偏卻沒有紅七。紅七醒來的時候,紅府派人送了一封信來給紅七。紅七拆開一看,裡頭寫的事讓紅七的臉色沉了下來。當天晚上,紅七求見了鎮北王妃。第二日,紅七進了宮,跟着鎮北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