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熱熱的。
暖暖的。
“若水,你流鼻血啦!”
蕭瀟驚慌大叫。
秋若水呆呆地伸出手,往鼻下一模,紅的。她流血了,流鼻血了,因爲摸了一個女人的胸?
手上的紅色在她的眼前無限地擴大,秋若水的身子晃了幾晃。
她倒了下去。 wWW ¤тт kдn ¤C〇
再醒過來的時候,秋若水已經回了秋家。秋夫人很是擔心地看着秋若水,見到她醒了過來,忙端過一碗藥,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她喝。
“來,乖囡,張開嘴。大夫說你流了不少血,開了些補血的方子。這裡頭可是放了血蔘的,趕緊喝了。”
秋夫人擔心極了。
自家女兒從生下來就是個健康寶寶,從小到大,連個傷風腦熱都沒有的,這回大夫竟然說血氣有虧,這可怎麼得了?
補!
一定得補!
秋夫人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秋若水給補回健健康康的狀態。
又對秋若水教訓道:“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也不長點心眼,熱着了都不知道。現在的天氣一日比一日熱了,你以後少曬太陽,免得再流血。血是人的精氣的來源,失血可不是小事兒,要補也不是那麼好補的。真是的,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馬上都要嫁人的大姑娘了,你這樣,要讓我操心到什麼時候啊……”
秋夫人唸叨個不停。
秋若水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她開始呆呆的,還沒有搞清自己剛纔還在鎮北王府紅七的梧桐苑裡,怎麼現在又回到家裡了。
難道,剛纔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嗎?
啊,原來是夢啊。
秋若水露出了高興的表情,笑着對秋夫人道:“娘,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耶,我夢到佳郎哥哥不是男的,竟然是個女的,而且,她還是李墨世子的紅姨娘呢!你說,這個夢可不可笑?”
秋若水哈哈地對秋夫人說道。
秋夫人很是奇怪地道:“本來就是啊!你不早就知道了嗎?我不早就告訴過你,紅姨娘她喜歡穿男裝了嗎?”秋夫人覺着她說的很明確了,完全沒有想到,就憑她這麼點線索,以秋若水大喇喇的性子,怎麼會把兩個完全不同名字的人聯想起來。秋夫人不管那麼多,繼續說她關心的事兒:“你這孩子,流了這麼多血,腦袋也糊塗了嗎?不行,我得再讓大夫過來瞧瞧。”
秋夫人不敢馬虎。
有些平常不太生病的人,一生病,就容易得大病。秋夫人的爹當年就是這麼去的,平常健健康康的,可一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雖然秋若水年紀還小,不可能會像年紀大的人那般,但這回秋夫人給她嚇着了,也不敢掉以輕心。
而秋若水,聽到秋夫人所說的話,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夢之後。
她終於想起了,她之前做了什麼事了。
她摸了顧佳郎的胸!胸!胸!
然後,嘩啦啦、嘩啦啦……
鼻血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
“來人啊!快去叫人啊!快拿帕子來……”
秋家亂成了一團。
鎮北王府梧桐院,很安靜。
紅七喜歡安靜,下遂上意,所以,下人們也養成了安靜的習慣。蕭瀟經常出入梧桐院,也習慣了這份安靜。
但今兒個,在秋若水被紅七命人送回秋家之後,蕭瀟突然覺着,這也安靜得太過分了吧?尤其――
一、二、三、四。
紅家四姐妹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蕭瀟覺着壓力很大,她打了哈哈,摸了摸頭很是虛弱地道:“我的頭?”蕭瀟覺着,她還是同秋若水一般,暈過去算了。
真都是什麼事兒啊,明明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兒的。
爲什麼最後倒黴的會是她啊?
蕭瀟的身子搖搖欲墜,然後,兩眼一閉,真的倒了。
她等着紅七也叫人把她送回院子裡,就可以避過這一切了。
等來的是,紅七淡淡地吩咐夏溪她們:“竟然這麼不中用?擡出去喂狗好了!”
蕭瀟一下子跳了起來,瞪着紅七,這個妖女,太惡毒了吧?就算知道她是在裝暈,也犯不着喂狗這麼惡毒吧?
蕭瀟有一肚子的話想要抗議。
只是,紅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問道:“現在還暈嗎?”
蕭瀟不爭氣地就軟了。
她反而露出了討好的笑容,連連搖頭:“不暈了、不暈了,你看,我好着呢!”蕭瀟還舉起了兩隻胳膊,作強壯貌。
“那,現在說說吧?究竟是什麼事?”
紅七道。
蕭瀟的臉色就苦了起來。
秋若水,這回給你害慘了啦!
蕭瀟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光聽了個開頭,她就和秋若水吵起來了,後來又和秋若水和解,再後來,紅七就來了。
不過,僅僅蕭瀟知道的這些,就足以讓紅七她們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總之一句話,秋家反悔了,不想結這門親了。
紅七幾個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議親又不是玩過家家,今兒個想議就議,明兒個不想議了就不議了,這是在拿她們耍着玩兒嗎?變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蕭瀟最後忍不住爲秋家辯解了一句:“若水說,他們絕對沒有瞧不上明煙的心思,只怕裡頭是有什麼緣故也說不定。”
蕭瀟和秋若水熟悉,也認識秋夫人,她們的爲人都不錯,蕭瀟覺着她們不像是那麼缺德的人。蕭瀟也不希望她們是。
蕭瀟也實在不希望紅七她們因爲這件事和秋家鬧僵了,兩邊都是她認識的人,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啊?
紅八聽了,就冷哼一聲:“吃裡扒外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事情都沒有搞清楚呢,你就替她說話了。她是你的誰啊?到這邊才認識的。我們認識多久了啊?親疏你會不會分啊!”
紅八對蕭瀟很不滿。
蕭瀟聽了連忙道:“你說什麼呢。我和你們一道過來的,不向着你們還會向着別人不成?我這不是覺着有些怪,怕冤枉了好人嗎?”
“好人,她們是好人,那我們就是壞人啦?”
紅八更不滿了。
蕭瀟覺着她怎麼說怎麼錯,心裡覺着好生冤枉,又覺着委屈。
她就看向紅七她們,問道:“你們也這麼覺着?覺着我向着別人。如果我是這樣,我走好了。”
蕭瀟的眼紅了。
紅八見了就後悔了,她怎麼又失言了?紅八懊惱不已。
紅三、紅九連忙勸解蕭瀟。
“哪裡至於呢?我們自然是相信你的。”
“八妹妹就是不會說話,你不要同她計較。”
紅八也道:“你也知道,我就是這麼個脾氣,剛纔說的並不是真心這麼想的,只是一時着急,話就重了。你不要同我計較,大不了我讓你打一下好了。”
蕭瀟就反駁道:“我纔不是那種隨便打人的人呢。”
蕭瀟的心裡好受了許多,只是,又有些失望,紅七什麼都沒有說。難道她的心中不信自己嗎?
蕭瀟的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
紅七從沉思中回過神,正好同蕭瀟的眼神對上。蕭瀟抿了抿嘴,擡起了下巴。這個妖女愛信不信隨便她好了,反正,她心裡怎麼回事她心裡知道,問心無愧。
紅七搞不懂蕭瀟怎麼一副鬥雞似的模樣看着她。
不過,這不重要。
紅七對她道:“蕭瀟,你去秋家走一趟吧!”
蕭瀟!
這個稱呼讓蕭瀟又是一陣咬牙,明明她是她們中最大的,以前在京都的時候,當着霍夫人的面兒,紅七還叫她一聲蕭姐姐,自從來了這鎮北城,紅七就一口一個“蕭瀟”,搞得紅八有樣學樣不說,就連最講規矩的紅九和一向對她保持禮貌的紅三都有幾次失口叫了“蕭瀟”。
蕭瀟嘟嘴,不樂意地道:“我爲什麼要去啊?”
紅七理所當然地道:“不是你說裡頭應該有什麼內幕的嗎?那你不去誰去?還是……”紅七懷疑地看着蕭瀟:“你剛纔是說假的嗎?”
蕭瀟跳了起來:“誰說是假的了?我這就去!”
說走就走,蕭瀟立馬就走人了。
紅七嘴微彎。
好孩子!
蕭瀟離去後,紅八到底同蕭瀟關係最好,心中有些不忍:“七姐姐你也真是,爲什麼老愛欺負蕭瀟啊。”
紅三、紅九抿嘴笑。
她們也發覺了。
紅七特別愛玩蕭瀟。
紅七不以爲然:“什麼叫我欺負她?人與人的關係變成什麼樣子,絕對不會只是一個人的原因。蕭瀟是誰?她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國公爺夫婦的掌上明珠,好幾個兄弟傍身,愛護有加,還有太后撐腰。我有什麼?憑什麼欺負她?如果她不樂意,別說我,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欺負得了她?只能說,這是她樂意的。她高興,我也高興,叫欺負嗎?”
紅七振振有詞。
紅三、紅八、紅家目瞪口呆。
有心說,紅七這是歪理邪說,但仔細一想,卻又覺着似乎有幾分道理,不全是歪理。可這番話聽着就怎麼這麼叫人彆扭呢?
難道,被人欺負的人沒理,欺負人的反而有理了?
感覺怪怪的。
紅七看着幾人露出了思索之色,就笑着順嘴指點道:“人與人的關係,從來都是相互的。以後你們如果遇到了,也別先怪別人。想想,爲什麼別人會只這麼對你,而不這麼對待別人?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即使別人再有問題,你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改變別人。但如果從你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話,你卻可以設法改變自己。你變了,別人對待你的方式也就會變了。”
當然,改變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懶得改的,有不願意改的,有想改但總是半途而廢的……
但不管如何,紅七從來都認爲,從自己下手總比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突然腦抽要更有可能一點就是。
這也是因爲是紅三幾個,她們又快出嫁了,會接觸到很多不曾接觸過的人,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開始相處的模式最爲重要,一旦養成了習慣,以後要改就十分困難。
所以紅七現在才碰到機會就順便說些自己的心得給她們,希望能對她們有些多少有些幫助。換了別人,紅七是懶得多說什麼的。紅三幾個也確實是聰慧之輩,都有所領悟。這時,紅七又對紅三道:“三姐姐,這次的事兒你有何打算,如果秋家果然要反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