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跑來的女子是誰111

中途跑來的女子是誰111

窗子被啄得咚咚響,青鳶趕緊打開窗子,讓小珍珠進來。它落到碳爐邊,抖個不停。

“快吃。”青鳶從包袱裡拿出一隻小布袋兒,往掌心裡倒了些碎碎的小米,去喂小珍珠。

君漠宸偎在一邊看着,一手在她的發上輕撫,沉聲問:“你和它怎麼說話?”

“這樣……”青鳶把小珍珠託高,嘟起紅脣,吹了幾聲口哨,清脆溫柔,婉轉如歌妲。

小珍珠歪着腦袋看君漠宸,啾鳴應和,一高一低,一清一脆,格外有趣好聽。

一人一雀停下後,君漠宸好奇地問:“你們說什麼?”

“我問它,你好不好看。”青鳶笑着說。

“哦……”君漠宸長眉微揚,低低出聲窀。

未關緊的車窗被風撞開,風雪捲到他的烏髮上,很快就被馬車廂裡暖融融的空氣融化了,成了細碎晶瑩的水珠,泛着閃亮的光。

在許久之後,青鳶仍記得這一幕,彼時她眼睛正模糊,視線中,他眉目如雪中遠山,不甚明朗,但他那眼中的烈焰她卻看得清晰,一直饒有興致的看着小珍珠,卻把薄脣抿緊,明明想知道答案,卻不肯問,等着她自己主動說。

青鳶和他僵持着,終是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地笑,清脆地說:“小珍珠說你不好看,不如黑大帥……你還不如一隻鳥……”

“哦……”他還是低低的、平緩的一字,掌心卻從她的發上,慢慢挪到臉頰上,然後,俯身過來,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嘴脣貼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那你說呢?”

青鳶笑得更厲害了,主動攀到他的肩上,窩回他的懷裡,脆生生地說:“那王爺還是比鳥兒好多了……起碼嘴巴不是尖尖的,是軟軟的。”

他終於了跟着笑了起來,低醇的,快活的笑聲一直往她的耳朵裡灌。

馬蹄聲都圍近了,外面有小聲問話,隨即安靜,想必是想知道,他在笑什麼。

“不和你親了。”青鳶被他吻得臉紅了,輕輕推開窗子往外看,靜月飛雪,山色朦朧,美得讓人心醉。

她說話直接,君漠宸已經習慣,鬆開她的手,任她爬開,去窗子邊看雪。

“真美啊。”她由衷感嘆。

小珍珠蹲在她的肩上,小腦袋輕輕點。這一刻的青鳶心裡被喜悅漲滿,滿得四溢出來,直想與人分享。於是,她轉過頭和小珍珠親了親|嘴,笑了起來。

她這一世,第一回像飛蛾撲火一般撲向他的懷裡,開始她漫長的愛情征途。就像當年陸蔓愛上了荀澤,哪管身份地位的落差,奮不顧身地往她期待的愛情裡撲去。

不,她本來就是陸蔓,她要的愛情,一直就純粹的、乾淨的感情,裡面不能有砂子,愛就是愛着,沒有猶豫,沒有僞裝,她甚至不屑去僞裝。

愛情是美好的東西,她是劇痛過,但她又固執地相信,既然上天讓她重來,她纔不管結局怎麼樣,一定要善待自己遇上的每一段情份,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沒有感情的人生,多麼蒼白,她爲什麼要讓自己變得蒼白呢?人生當五彩繽紛,於是,便是受苦,也是快樂的。

小珍珠又啾鳴起來,青鳶聽了會兒,眉頭緊皺,扭頭看着君漠宸,輕聲說:“小珍珠說,太后那裡有一個神秘的人,我猜就是那個紅眼睛男子,你到底有沒有查那個人?”

“嗯。”君漠宸點頭。

“他是誰啊?”青鳶好奇地問。

“江湖人,西山老人的徒弟,只知叫鳳芹,是秦安宴三年前結識的,一直錦衣玉食供養着,最近才引薦到太后身邊。”

君漠宸神色平靜,想查一個人是誰,這很簡單。西山老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各地官府都有人請他出山,他都不願意相見。加之,鳳芹三年前生過一場大病,幾乎死掉,病癒之後如果換了一個人,鋒芒結露,初次下山就被秦安宴遇上,未免太巧。

“小珍珠還說,太后設了陷阱,想讓你吃虧,讓君耀然立功,你得小心。不管多強大的人,若太大意,總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還有,太后身邊多了幾隻厲害的花豹貓,小珍珠想聽消息,已經沒那麼容易了。”青鳶擰眉,把小珍珠託到掌心裡,輕撫它的羽,小聲說:“小珍珠,以後我也不讓你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了,你就替我與四哥通通信就行。”

啪……

他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拍在她的臀上,其意思,不言而喻。

“我一定會見他的,而且,上官薇的事我也不能怨你。但你一定得瞞緊傾華,保證她好好的,不然……”青鳶想了想,極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不然我不理你了。”

他脣角輕輕一彎,似笑非笑,把她摁進懷中,淡淡地說:“那可由不得你,這天下,沒有我得不到的。”

他在她面前,頭一回狂到沒辦法形容,事後青鳶想過,他說這話時其實胸有成竹,挖了無數個大坑,騙得衆人爭先恐後地去跳,偏她像傻子、像小丑,在他面前招搖蠢笑。他想要誰,想要幹什麼,還真沒人攔得住。你服就好,不服,他就整得你服,非讓你求饒不可。而其中的區別只在手段,喜歡的人,他會柔軟一些,和他作對的人,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而你從他臉上,眼睛裡,是看不到半分預兆的。而青鳶,她也是一個個性強硬的人哪,她愛一個人,所以把想要高飛的翅膀藏了起來,你要傷她,她就只能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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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行廟很小,建在一道山灣裡,他從路口下了馬車,獨自進了山灣中。

青鳶並未睡着,趴在馬車窗口看他遠去。猶豫了好一會兒,沒讓小珍珠跟進去聽,那會顯得她太小氣。

大雪壓得青松咯吱地響,七名侍衛全副武裝地圍在馬車邊,警惕地往外看。

“笑談暮陽柔青衫。”青鳶數着七人,小聲念。

這是他們七個人的名字,那叫冷柔的,是個女子,今年正是雙十年華,已跟在君漠宸身邊九年。長年摸爬滾打,和男人一樣的廝殺奮戰,尤擅用毒,天羽林軍裡的人稱她爲毒柔,君漠宸說,她曾一人對陣過數百人,硬是取了對方首領的人頭,威震天羽林軍。

冷柔正看着她,一身黑亮的輕甲,騎的也是黑色的高頭駿馬,英朗的眉眼,冷竣的神情,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和這一個柔字,實在不相搭。

“姑娘有事?”見她久盯自己,冷柔打馬過來,輕聲問她。

倒是一把清冽的好嗓音,看眉眼也是漂亮的女子,不知爲何要選擇成爲一名天羽林軍。

“沒事,就是好奇。”青鳶落落大方地說。

冷柔點點頭,又打馬走開。其餘六個姓冷的,看也不朝青鳶看,全神貫注,盯着他們要負責警戒的方向。

冷家七護衛,一個比一個冷,偏還是個單數,連負負得正的公式都套不進去,一冷到底。冷柔是唯一一個女護衛,她盯的方向,就是青鳶。

突然,林間掠起驚鳥無數,有數道黑影從林子裡掠出,落在馬車前面,個個身披雪色錦緞披風,如雪狐一般,輕輕盈盈地闖進了青鳶的視線。

冷硬的兵器碰撞聲刺耳響過,侍衛們把馬車圍緊。冷柔獨自打馬攔上前去,一柄七尺長刀橫於身前,冷冽喝斥:“立刻退開,不然刀劍無情。”

“是我,我想看看她。”

領頭的人往前走了一小步,聲音很輕。雪色披風從頭蒙到腳,臉上也戴着面紗,不露半點風水。

“立刻退開,不然刀劍無情。”冷柔不爲所動,又厲一聲,手臂一伸,長刀探出三尺,對準來人的心口。

來人不敢再往前,飛快轉身,帶着衆人往山寺中跑。

青鳶眼睛不好,耳朵卻好使。她聽得清清楚楚,說話的是年輕女子,要看的人是她!難道是君漠宸的室外紅顏?還是惜夫人從廟裡跑出來了?

她推開馬車門,目送那些人影遠去。

“那是什麼人?”她小聲問冷柔。

“姑娘請進去,敵暗我明,冷箭無眼。”冷柔掃她一眼,面無表情。

青鳶尷尬極了,面癱君身邊的侍衛,個個面癱功力高強,想得他們一笑,比登天還難。當然,青鳶也理解,人家是賣命來的,不是來賣||笑的。從刀光劍影,血腥裡面爬出來的人,比一般人的心腸是要冷硬一些。

但青鳶又實在不想事事被矇在鼓裡,方纔這女子來勢洶洶,冷柔他們絕對知曉女子身份,而且和君漠宸關係不淺,才能說出“我想見見她”這樣的話。

“小珍珠,去。”她手一拋,讓小珍珠往風雪裡飛去。

“回來。”不想立刻有人搭箭上弓,往小珍珠的身上射去。

青鳶懵了,這算什麼?君漠宸手下的人把她當什麼?這一箭沒要小珍珠的命,擦着它飛過,把它撞了下來。也得是極精悍的箭術,才能做到這樣的恰恰好。

青鳶瞪了一眼射箭的人,跳下馬車,奔向小珍珠落下的方向。射箭是冷嘯,笑字諧音,七人之首。

“姑娘。”冷柔跳下馬,大步追向她。

這些人可能沒想到,青鳶能跑這麼快,她像雪兔,飛快地衝進風雪之中。

小珍珠掉進了雪堆裡,翅膀痛苦地顫動。青鳶把小珍珠捧到掌心裡,轉身往回走。她沒上馬車,大步從幾人面前過去,往山灣外面走。

君漠宸原來不止一個女人,說不定每天都會跑來一個,要看看她是誰。太可笑了,讓她努力當他唯一的女人,憑什麼讓她努力?

“姑娘請上車。”冷嘯和冷柔追過來,一左一右地攔住了她。

“冷護衛,你們就放箭哪,我還真想知道做一隻刺蝟是什麼感覺。”青鳶冷笑,挺直了腰,從冷嘯面前大步過去。她做人就這樣,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但你若在我面前耍威風,我也不會向你低頭。

“姑娘,在下職責所在,擅進山寺者格殺勿論。”冷嘯身形一閃,又攔到了她的前面。

“這是針對我一個人的規矩嗎?剛跑進去的那些人,未必是廟裡的尼姑。”青鳶忍不住冷笑,不就是怕女幹情敗露嗎?

冷嘯微微擰眉,濃眉上落了雪花,剛毅的脣角緊抿着,說不出巧妙解釋的話來。

“總之,上令難違,姑娘請回。”冷柔雙臂一伸,語氣冷硬。

七人已經全部追了過來,把她圍在中間。青鳶沒辦法離開,冷風涼嗖嗖地往她脖子裡面灌。她一咬牙,快步回到了馬車裡。

而且,總要聽他一句解釋,她才甘心。

她找冷柔要了跌打藥,給小珍珠抹在身上。那麼高摔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她可不想再失去小珍珠了,這已是她唯一的一隻能聽她傾訴心事的小心肝。

這種等待的滋味,格外難熬,沙漏倒置了兩次,天邊漸卷亮,而他卻一直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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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微暗,有水聲在風雪裡縈繞不歇。

這馬車不大,上官薇母女兩個擠在馬車裡面,加上她總咳嗽,一直在喝藥,所以馬車裡充斥着一股濃腥的藥味兒。上官薇披着厚厚的披風,掩脣輕咳,把一碗熱水送到傾華的手中。

馬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前後都是天羽林軍,火把綿延數裡,蔚爲壯觀。

“傾華,我們得逃。”上官薇往外面看了一眼,小聲說。

“我們逃了,阿九怎麼辦?再說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命。”

傾華喝了水,輕輕地喘着,躺回了棉被裡。

“不,這不是我們的命……”

上官薇咬牙,把後面的話吞回去。秦蘭給她密令,讓她到時候把君漠宸的行蹤告之前來接|頭的人,不然傾華就有去無回。她太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了,秦蘭想借機除去君漠宸,天羽林軍的三塊兵符就會落到秦蘭的手中。傾華心思簡單,可能馬上就會說出來。讓外面的人聽到,她和傾華的命現在就會沒了。此時的上官薇只想護着傾華逃走,至於那個丫頭混成什麼樣,都是她的命。

“娘,你知道嗎,有件事一直藏在我心裡,好幾年了。”傾華轉過頭來,小聲說。

“嗯?什麼事?”上官薇驚訝地看着她。

傾華閉上了眼睛,輕輕喘了會兒,輕聲說:“我羨慕阿九,總有人那麼喜歡她,衛長風對她那麼好。”

“她有什麼好羨慕的,你有娘疼你,她是個jian人生的。”上官薇擰眉,咬牙切齒地罵。

“娘,別這樣罵她。”傾華擰眉,一激動,又咳了起來。

“好,我不罵,”上官薇趕緊給她揉背,輕聲說:“你有什麼事藏在心裡?”

“就是……總有人喜歡阿九呀,我答應過衛長風要保密,所以我還是不說了。”傾華搖頭,臉上涌起幾分不正常的潮紅。

“難道衛長風和阿九早有苟||且之事?”上官薇小聲問,想了想,又輕聲說:“這丫頭確實有本事,不止跟了一個男人,還能把宸王迷倒,不佩服她都不行。”

“她長得漂亮,人又聰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別人當然喜歡她了。哪像我,只會生病。我若有她一半,也足夠了。”傾華輕輕地說。

上官薇輕撫她的臉,心痛地看着她,又不知道勸什麼。長年生病,能讓她學什麼呢?讓阿九陪着她學琴棋書畫,本意是讓傾華有個伴兒,沒想到阿九什麼都學得快,學得好,一個人做兩夫人佈置下來的功課,做的詩還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讓夫人都辯不出來,連連稱好。

她有些不服氣,憑什麼那賤婢生的孩子能如此出色,而她的傾華卻一直生病,難道真是因爲她沾了太多血腥,所以上天報應到傾華的身上?

她無奈地嘆息,見傾華合着眼睛,似是又昏睡過去了,於是輕手輕腳地爬出馬車,想去打聽一下附近的情況,看看什麼時候逃最合適。

“娘,其實那個大元人那年遇上的人,是阿九。”傾華昏昏沉沉的,並不知道她出去了,躺了會兒,突然開口,“十四歲生辰那年,阿九求我,讓我向你求情,讓她出去安靜住幾天。你心情好,同意了,她與溫嬤嬤去了廟裡,給她娘上香。在那裡住了四天,但是溫嬤嬤和衛長風帶她回來時,她一身是傷,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而且……她的守宮砂沒了!溫嬤嬤求我保密,又給她悄悄刺了一顆。我悄悄問衛長風,他說阿九有個毛病,不能大醉,一旦大醉,那幾天的事都會忘光,所以他喂她喝了好多酒,她就把那些事全忘了。但她昏迷的時候念過一句話,她說——你說話算話,一定要來帶我走。我現在想想,肯定就是那個大元人。”

她說着,又轉頭看身邊,發現上官薇不在,擰擰眉,小聲說:“什麼時候出去的,哎,你沒聽到也好,我還是保密吧,這種事太羞人了……又會有人說她的閒話,阿九太苦了。”

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手裡還握着青鳶給她疊的手帕老鼠。她覺得對不住阿九,以前只能儘自己的努力,拼命對阿九好點,現在她也只能爲阿九做這一件事了,阿九替她代嫁,她就替阿九去見那個大元人。

突然,馬車窗子被人從外面推開,有人丟了一塊石子進來,正打在傾華的頭上,她疼醒了,摸到石子一瞧,上面還包着一片絲絹,她好奇地解開,只見上面寫着幾行蠅頭小楷,“宸王下令誅殺上官薇,千萬不要下馬車。”

“娘。”她一個激靈,飛快地爬了起來,掙扎着往外爬。

上官薇正坐在馬車前面和車伕套近乎,扭頭看她時,一支冷箭從前面呼嘯射來,穿透了上官薇的胸口,濃稠的鮮血噴濺出來,噴了傾華一臉。

馬受到了驚嚇,嘶鳴着,猛地高揚幾下前蹄,瘋了一樣往前奔。

傾華被往後拋去,心肝俱裂,尖叫着,痛哭着,卻沒辦法爬向上官薇。眼睜睜看着她從馬車上拋了下去……

“娘……”她腦中一片空白,絕望地尖叫着。

“攔住馬車。”士兵們慌亂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騎快馬從前方飛馳而來,墨色披風高高揚起,擡臂挽弓,數箭齊發,每一支都射中馬的脖子,讓發狂的馬轟然倒下。

侍衛們一涌而上,死死拽住了已往路邊山坡滾下一半的馬車。

“拉緊了,本王進去。”君耀然從馬上跳下來,鑽進了馬車裡,很快就把傾華抱了出來。

“娘……”傾華滿臉的血,驚駭地大叫。

“趕緊去找上官薇。”君耀然擰眉,把傾華放到地上,手指飛快起落,點住了她的穴道。

傾華安靜下來,深深地喘着,驚恐地看着君耀然。

“我是君耀然,不要害怕。”君耀然拍拍她的肩,小聲說。

傾華眼睛眨着,眼珠子往一邊挪。

有侍衛快步追來了,大聲說:“上官薇被拋到山澗下了,屬下已讓人下去尋找。”

“爲什麼要殺我娘……我都說了我來贖罪……”

傾華哭不出聲來,脖子梗得直直的,突然間一口血就從嘴中慪了出來,眼睛瞪得似是快爆裂開一樣,突然就喉嚨裡咕嚕響了幾聲,人背過氣去。

“快傳御醫。”君耀然把她抱起來,在她的背上連連揉着,又狠掐她的人中,想把她救醒。

御醫趕來,給她把了脈,連連搖頭,輕嘆道:“這姑娘本就體質極弱,這樣一來,只怕難活。”

“不行,本王承諾過皇叔,要把她安全送到,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她救活。”君耀然擰眉,環視四周,低聲說:“讓他們繼續前進,黑羽營留五十人,原地紮營,等萍姑娘醒過來。”

“是。”衆人散開,飛快地搭起帳篷,而大軍繼續往前。

篝火燃了起來,滾燙的藥一碗一碗地喂進傾華的嘴裡,一直折騰到天亮,她才緩過一口氣。

“上官薇沒找到,下面是河,只怕被沖走了。”有人匆匆進來,小聲說。

君耀然擰眉,小聲說:“本王是先鋒營統帥,也不能在這裡久留,你們留下繼續尋找,其餘人馬上出發。”

“這是錦字營的箭。”侍衛又捧上了一支帶血的箭,小聲說。

“皇叔的人?”君耀然擰眉。

一路上,秦安宴把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下,他萬沒想到阿九和這位姑娘是親姐妹,以前是阿九活得不如狗,現在風水輪流轉,傾華淪落成了這般田地。

在嫦曦宮時見阿九所做所爲,他還以爲阿九是心善大度之人,沒想到連親妹妹也沒放過。

“出發吧。”他把傾華抱起來,大步出了帳篷。

外面有修好的馬車,重新套了馬,他把傾華放進了馬車裡,同情地看了一眼,叮囑侍衛們好生照顧,自己策馬先行。這是他第一回領兵打仗,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吊兒郎當,他得擔起應擔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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