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的搭配140

冰與火的搭配140

約摸有二十多人,都穿着褐色的衣袍,胸前繡着黑豹撲小鬼的圖案,腰挎一對彎刀,腳蹬牛皮長靴。

爲首的人長着一張國字臉,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身材強壯,皮膚被大漠風沙吹得黝黑粗糙,腰上掛着一面翡翠鑲金的令牌風,走路時肩膀微晃,帶了幾分傲氣。

“什麼人,這麼威風。”青鳶輕聲問旆。

冷陽把孩子推進去,拉緊了門,滿面笑意地轉頭看向來人,壓低聲音道:“他們是城中的禁衛軍,由老爺子直接管束。領頭的叫尉遲容,曾獨闖沙海,斬下一百多個天燼士兵的頭顱,在城中威望甚高。雪櫻小姐出事,許鎮南讓他察辦此案。他性子陰鬱,城府極深,等下他一定問王妃的話,若問得唐突莽撞,還請王妃不要與他起衝突。”

“放心,我打不過他,你也打不過,我今兒就扮斯文人。”

青鳶脣角微彎,笑吟吟地走到了冷陽身前。輸人不輸陣,她就不信許家人能隻手遮天,真不把面癱君放在眼裡。

“王妃吉祥。”一行人漸近,隔着三步的距離,齊刷刷地單腿跪下,抱拳給青鳶請安。

“尉遲將軍請起。”青鳶含笑點頭,緩步往前,一手扶住了尉遲容的胳膊。

“謝王妃,”尉遲容起身,笑着向冷陽抱拳問安,“翎嶽公子受傷回城,屬下本想前去探望,但聽聞公子需要靜養,不見客,所以一直未能成行。不知公子傷勢恢復得如何了?窠”

“尉遲將軍客氣,我今日才能出來走動,”冷陽衝他擠了擠眼睛,雙瞳中有狡黠的亮光閃動,“昨兒王妃受了驚嚇,王很心疼,我只好奉王命,陪王妃出來散散心。”

“王一向信任公子和嘯統領,這等重要大事,當然交給公子。”尉遲容打着哈哈,一雙陰鬱的眼睛看向青鳶,微微一笑,“王妃,請恕臣斗膽,王妃昨日在這裡見到婢女時,可曾遇上另外的人?按着那一棍打下來的力道,普通女子很難辦到,尤其是那名婢女,生得瘦小纖細,更難造成如此重的傷。”

青鳶指巷子另一頭,若干人高的仙人掌密密擠成一堆,正能藏下一人。

“有人躲在那邊監視此處,估計是想伺機而動,但他未料到我識破了陷阱,所以來不及追出,我換上婢女的衣裳出來之後,徑直跑開,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按理說,他們發現王妃察覺此事,一定會馬上逃跑,爲何要留在屋子裡,等着雪櫻郡主過來,再重擊雪櫻郡主?”尉遲容略一沉吟,立刻追問,“難道他們不怕是王妃去而復返,帶着人來捉拿他們?”

“我當時打暈了婢女,可能後來的人想把婢女喚醒,雪櫻郡主恰好趕到,所以遭了毒手。”青鳶想了想,慢步往仙人掌的方向走去。

“也有這可能。”尉遲容的視線追着她跑。

青鳶拿出帕子,用帕子隔着,小心地拔了兩根仙人掌的刺,託在掌心看,慢吞吞地說:“還有昨日跟着我的侍衛和女婢,他們是被何人調開的,你們問清了嗎?”

“臣已問明,是樂綰郡主的人請他們幫忙擡東西,他們誤以爲那正是樂綰郡主請王妃過來的原因,所以就直接過去了。”尉遲容不慌不忙地說。

這不是可笑嗎?就算要去擡東西,也得和她說一聲,這些人也太不把她當回事了。青鳶明白,除了姝娘,這些人都是許貞怡挑選來的人,巴不得她走路摔跤,喝水嗆着,天天倒黴,早點滾|蛋。

但她冷靜下來細思,許貞怡若真的做出此事,要麼就是飛揚跋扈慣了,要麼就是愚蠢慣了,要麼,就像君漠宸所說,並非許貞怡所爲。

青鳶沉默着,又拔了幾根仙人掌的刺,用帕子包好。一時沒拿穩,一根刺從指間滑下,她趕緊伸手去抓。

“王妃,刺尖,小心傷手。”尉遲容手掌一揮,準準地接住了那根刺,放回她掌心的帕子上。

“將軍好快的身手。”青鳶笑着點頭,慢吞吞地把帕子包好,“也幸虧將軍手快,這仙人掌的刺可不一般。”

“嗯?”尉遲容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鼻翼微微翕動了一下,吸進了青鳶身上淡幽的香。

青鳶轉過身,把帕子交給冷陽,柔聲說:“我四哥,哦,就是衛長風曾教過我一些奇妙的本事。因爲他是術師,所以精通玄術,醫術,毒藥,奇門遁甲,天天和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動物在一起。我在他那裡見過這種仙人掌,別看這棵仙人掌長得和別的仙人掌一樣,但是它有個與衆不同的地方,大寒之後,就會分泌出……”

青鳶故意停下,看了一眼尉遲容,粗眉大眼正將信將疑地看着她。

“分泌什麼?”見她停下,尉遲容厚厚的脣一咧,堆起笑臉問。

“秘密,不說的好。尉遲將軍趕緊去用皁夾子洗洗手,多洗兩遍。”青鳶快步往前走,脆聲道:“公子,我們中午還要去昆王府上用午膳,先回去吧,免得王久等,又要惱我。”

冷陽向尉遲容拱拱拳,大步跟在青鳶身後。

“把這個收好,小心別扎着自己。”

青鳶把包着仙人掌刺的帕子遞給冷陽,聲音不大不小,恰能讓那些人聽見。

冷陽用二指捏着帕子,狐疑地問:“城中滿是這種仙人掌,到底有何玄機?”

“天機不可泄露,總之,不是好事。”青鳶搖頭,步子更快了。

身後,尉遲容繞着仙人掌走了幾圈,綠油油的仙人掌靜立在雪堆中,看上去,毫無特殊之處。他百思不得其解地低語,“這不就是尋常仙人掌嗎?到底有何奧妙?”

他說着,伸手就想拔刺。

“將軍小心。”一旁的侍衛趕緊說。

尉遲容的手停在半空,想了想,也拿了帕子出來,揪了幾根刺包好,低聲說:“取回去,讓泠澗看看。”

“泠澗在南月將軍那裡。”侍衛小聲提醒。

“哦……”尉遲容擰擰眉,把帕子塞進腰帶裡,擡起手掌看了看,彎腰撈起了一把白雪,用力地揉搓了幾下。

衛長風的厲害,他們見識過,滿城皆知,他是青鳶曾經的相好,這仙人掌可能真有古怪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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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昆已有四十一歲,一隻眼睛中箭,瞎了。曾經的重傷,讓他身子很弱,一到冷天,就極爲難熬。不過,他的兒女倒挺多,這些年來他好像沒做別的事,就是生孩子。

焱樂綰的母親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現在的王妃剛滿二十,還有四名側妃,五名如夫人,府中女子,但凡他看中的,他都會直接下令,洗洗乾淨,晚上伺候他。

在他的“辛苦勞作”之下,府裡的女人一共給他生了十六個孩子,但只有五名女兒,兩個兒子活下來。

焱樂綰是元配所生,年紀最大,所以主掌王府事宜,別四個,有三個已經出嫁,一個待字閨中,性子內向,不喜歡見人。兩個兒子倒有些出息,一個領兵在外,一個留在大元城。

“兒子叫什麼?”青鳶好奇地問,能生十六個孩子,也算他厲害。

“長子焱渲,駐守大南國。次子焱灼,在圖城爲城主。”冷陽向東邊呶了呶嘴。

大元的十一城,除去王城之外,另十城用“功名圖麒麟,戰骨當速朽”一詩爲城名。

青鳶順着那方向看去,只見幾匹高頭大馬漸行漸近。

君漠宸來了!披着滿肩的陽光,馬蹄踏起雪泥四濺,藏青色的披風被風掀得老高,一雙深泓般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她脣角的笑淺了淺,但沒轉開視線,一直到一行人到了眼前,才福身行禮。

“吾王金安。”

“免禮。”君漠宸跳下馬,拉住了她的手,往懷裡輕輕一帶,低聲說:“告訴我,氣可消了?”

“我又沒生氣。”青鳶淡淡地說。

“還說沒生氣,看你這臉拉這長麼。”君漠宸搖她的小下巴,無奈地說:“我哄你,這還不成嗎?”

“不敢,都看着呢,王注意影響,莫折損威儀。”青鳶拉開他的手,退了兩步。

“吾王金安。”

清脆凜冽的問安聲從臺階方向傳來,往臺階上看,焱樂綰引着府中上下人等已跪到了門口,向他磕頭行禮。

“免禮,平身。”

君漠宸牽住青鳶的手,慢步穿過人羣。

“父親在鴻雁廊恭候。”焱樂綰跟在二人身後,輕聲道:“他舊疾犯了,請王恕罪。”

“自家人,不必說見外的話。”君漠宸笑笑,扶住青鳶的手臂,溫和地說:“門檻高,別絆着。”

青鳶正好奇呢,怎麼修這麼高的門檻,都到她的小腿處了。

“我父親信風水,泠澗建議父親增高門檻,在門檻下埋上一對玉鷹,能保佑父親延年益壽,子孫安好。”聽她發問,焱樂綰平靜地解釋。

迷信!若出事,這麼高的門檻都不利於逃跑!

“泠澗是什麼人?”

青鳶第一次聽到這人名字,腦子裡頓時閃出現一副春|水潺潺,山澗泠泠的畫面,春機盎然,春花浪漫。

“他是位大夫,醫術還不錯。”君漠宸微微一笑,聽他的口氣,應當與他關係不錯。

“哦。”

青鳶眼珠子咕嚕一轉,君漠宸身邊好看的人這麼多,給傾華尋個如意郎君應當沒問題吧。傾華呀傾華,爲何要亂跑,現在到底安不安全?

府中建得很樸實,幾乎沒什麼裝飾,不過建築很是精妙,房子由長廊相接,風雨不會沾溼半片衣角。

到了鴻雁廊,長廊盡頭有一木屋,隔這麼遠,就能感覺到暖烘烘的熱氣撲面而來。再一細瞧,石屋外面有長槽,裡面全是木炭,把熱量源源不斷地送進屋子裡。

還挺會享受的。

青鳶心裡犯嘀咕,看樣子,不管多苦,也苦不了皇親國戚啊,不然,挖出的那麼多寶石都用哪裡去了?

進了門,桌邊坐着二人,焱昆和浮燈。

“浮燈主持。”青鳶頓時眉開顏笑,掙脫了君漠宸的手,快步走過去,雙手合十向他問安,“正想找你呢,你在這裡太好了。”

君漠宸的眸子中緩緩滑過一絲不悅,她要找這和尚幹什麼?

“大元王,王妃。”浮燈頷首,溫柔地笑。

“昨晚,我又作那個夢了,但又有些不同。”青鳶看着浮燈,輕聲說:“等下你給我解解夢。”

浮燈眸中柔光輕泛,又伸出兩根手指,從她的眉心往上輕推兩下,“王妃思慮過重,切莫自擾。”

二人面對面站着,旁若無人。這動作若是個老和尚來做,別人看了,也只認爲是高僧爲信徒作法,清心靜氣。但偏偏浮燈長得實在好看,眼神又溫柔得能淌出水來,淹死任何一個女人,落在某人眼中,難免有些扎眼。

君漠宸不動聲色,拉着青鳶的手坐下。

焱昆左右看看,推了一下右眼上的金眼罩,啞聲笑道:“今早起來,我喘不過氣了,聽聞浮燈主持醫術高超,所以請浮燈主持過來給我看看,哎,我這老肺,還不如割了,免得我受這疼痛之苦。”

“浮燈主持,昆王這病可能醫治?”君漠宸朝着浮燈擡眸看去,眼神銳利。

“還不算太晚,但是得離開這苦寒乾燥之地,去溫暖的地方修養。”浮燈轉動着佛珠,淡定地說。

“灼哥哥回來了。”焱樂綰突然出聲,語氣裡有難得的欣喜波動,“泠澗?你從哪裡來?”

青鳶扭頭看,只見門口有兩名年輕男子,一人站着,一人坐着輪椅。

站着的人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輪椅上的男子有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卻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青鳶是立刻被兩個好看的男人吸引住了,好奇地打量、猜測。哪個是焱灼,哪個又是泠澗?根據名字猜,應當站的是焱灼,坐的是泠澗!

“灼兒,你怎麼跑回來了?”焱昆眉頭微皺,對着輪椅上的男子說::“未得王命,怎能擅自回城?”

青鳶居然猜錯了!焱灼居然是癱的!

“哦,泠澗非推我回來。”焱灼搖動輪椅上的機關,輪子在地上壓出低啞的聲響,他笑吟吟地擡眸看向青鳶,“聽說王妃來了,還沒機會見着,泠澗跟心裡長了毛了一樣,坐立不安。我只能捨命陪他,誰讓我的腿不爭氣呢。”

她又看泠澗,那樣溫柔的名字,卻是這樣一個有着狂狷雙眸的人,透着點兒邪氣,又透着點狂|野。

好吧,春天本來就是滋生狂|野的季節,何況被春天的水給泡透了,更狂!

“吾王金安。”

二人調侃完了,這才向君漠宸行禮。

青鳶一直以爲君漠宸身邊只有那七人是心腹,如今看,這兩個人只怕纔是他真正的左臂右膀,你聽,泠,比冷字還多一個點,肯定份量更重。這二人,一水,一火,搭配正好。

生得如此好看,怎麼能出場如此之晚!青鳶的壞心情去了大半,一雙水眸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穿梭,。

君漠宸實在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警告,“隨便看看就行了。”

青鳶嘻嘻地笑,轉頭看着他說:“不行,我得多看看,纔有力氣繼續覺得你不行。”

“什麼?”君漠宸呆住。

“嘻嘻。”青鳶又笑,接過了婢女捧上來的茶碗,吹開茶沫,擺出端莊恬靜的姿態品茶。

君漠宸的臉綠了綠,女人只有在想勾搭男人之前,纔會擺出這副媚樣子!

“王,尉遲容求見。”一名侍衛快步進來,附到君漠宸耳邊低語。

“讓他進來。”君漠宸點頭。

不多會兒,尉遲容雙手捧着錦帕快步進來了,給君漠宸磕了頭,低聲說:“王,臣得知泠澗大人回來了,想請泠澗大人看看這仙人掌是否有異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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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挺佩服這人,挺較真的。

泠澗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緩步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錦帕,舉到眼前看。

尉遲容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緊盯着泠澗,等着他的答案。

泠澗突然臉色一變,把錦帕匆匆包住,焦灼地看向尉遲容,“你是從哪裡得來這種兇物?”

“就在城中,這不就是仙人掌嗎?”尉遲容的臉色也一變,趕緊追問。

泠澗連連搖頭,“這可不是好東西,這一株仙人掌又叫修羅根,刺上有慢性毒藥,沾上了不會馬上死,它會每天讓你的心跳緩一點,直到僵硬爲止,會緩緩折磨你三天,最後一刻,心跳突然停住。”

青鳶心中非常詫異,她是故意說仙人掌有異,大雪封路,那人一定還在大元城中,只要聽說仙人掌有毒,一定會按捺不住,出去尋醫找藥。難道她歪打正着?她假裝用帕子擦手指,擡眸看向泠澗。

這人一臉焦急,但扭頭看她時,眸子裡又是精光一閃。

青鳶嘴角輕抽,心中暗道,果然是面癱君的心腹,演技都是一等一的高!只是,他又如何知道剛剛纔發生的事?難道他一直在那裡看着?或者——屋子裡除了孩子,還有他們兩個?

此時君漠宸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裡輕摁了一下,她明白了,是君漠宸連夜召回了二人,處理這件棘手之事。

“趕緊去告訴巷子中的百姓,碰過那株仙人掌的,到羅記藥行去領藥。”泠澗大聲說。

尉遲容不再懷疑,給君漠宸行了禮,匆匆離開。

浮燈一直看着,脣角噙着淡淡的笑,直到屋子裡靜了,才低頭宣了聲佛號。

衆人聞聲看去,他已經起身,向幾人行禮,“貧僧不食酒肉,在此只會掃了各位雅興,就此告退、”

“別啊,給我解夢。”青鳶趕緊叫住他。

“夢在人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王妃不要自擾,隨心前行。”浮燈笑笑,穩步離開。

他總是獨來獨往,這回連個小和尚也沒帶,孤身進了大元城,每天裡在街上給百姓看病,傳講經文,吃素喝雪水,樸素至極。

“這和尚挺玄的,聽說本事不小。”泠澗笑着,一拳打向冷陽的肩膀,“翎嶽兒,這傷可銷|魂?讓你穿着我給你制的溫柔甲,,你偏不穿,你的柔柔眼睛可哭壞了?”

冷陽痛得冷汗直冒,捂着肩膀抓狂地大吼,“泠澗,你那什麼破甲衣,金燦燦的,一穿上,整個人像銅鑼。你再陰陽怪氣,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揍成一副畫,貼牆上揭不下來。”

“滋……我好害怕。”泠澗烏瞳眨眨,躲到了焱灼的輪椅後,大笑道:“灼郡王救我。”

“別鬧了,難得可以一家人坐下吃頓飯,你們快坐,陪王上,王妃好好喝上幾杯。”焱昆樂呵呵地招呼各人坐下。

青鳶偎在君漠宸身邊,小聲說:“你現在如魚得水了,身邊全是精兵將,也不必裝得深沉寂寞……”

“我看,是你如魚得水,怎麼,看到某高僧,心情好了?”君漠宸扭,她的視線還在泠澗的臉上,頓時心裡像竄進了幾隻大馬蜂,叮得難受。

“心情當然好,我看到了浮燈主持,心情別提多好了。”青鳶扳着手指,樂滋滋地趴在他耳邊說。

君漠宸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僵着脖子轉開視線。

“立才我去看了雪櫻,”焱灼不笑了,嚴肅地說:“那一棍雖不致命,但也讓她吃了大苦頭,額上留疤是肯定的了。老爺子大發雷霆,說若三日之內不查出真兇,就要把整條巷子裡的人都拖出去喂狼。”

“許鎮南一直這火爆脾氣,許貞怡和他爹一模一樣,在這城裡橫行慣了。”焱昆擰眉,不悅地說:“他也不想想,百姓是讓他胡亂出氣的嗎?王愛民如子,他這是讓王背上暴君的罵名嗎?”

“或者只是說說。”泠澗笑笑。

“說說?許貞怡在大街上讓人鞭打百姓,不是一次兩次,誰敢有怨言,立刻調去做苦最累的事,這大元城已經成了他們許傢俬有物了。”焱昆不滿地抱怨。

“好了,吃飯吧。”君漠宸平靜地說了句,拿起筷子,給青鳶碗里布菜。

青鳶的眼睛盯着酒碗,輕輕吸氣,“好香。”

“別想,”君漠宸立刻拿開她面前的酒碗。

青鳶用手肘碰他,小聲笑,“你好好想想,我喝醉了,可就不會生你的氣了。”

君漠宸擰了擰眉,用筷子點了酒,往她的脣上敲,“作夢,休想騙酒喝。”

“王妃不能喝酒嗎?這可是好酒。驅寒,暖胃。”焱昆身子往前傾來,熱切地勸酒。

“對啊,我喝一點點好了。”青鳶眼疾手快,迅速端起他的酒碗,張嘴就飲。

“你敢喝!”君漠宸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酒極烈,便是他們這些男人,也頂多喝上一碗,而且一定會醉上一晚,青鳶不勝酒力,一口必醉!

“一口酒而已。”青鳶見他臉色不善,只好把酒碗放下。

“太烈了。”冷陽小心地拿開二人面前的酒碗,打着圓場,“王妃若真想喝點酒,不如溫一些奶酒給王妃吧。”

青鳶眯了眯眼睛,小腦袋慢慢湊近了君漠宸。君漠宸的頭往後仰了點,不知她要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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