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都不叫愛180

180.如果這都不叫愛 180

“皇兄。”君耀然低沉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

君博奕立刻向白朗使了個眼色,微笑着起身,大步過去扶住君耀然。

“你怎麼出來了?多躺一會兒。”

“皇兄,有漢儀的消息嗎?他們的馬車到什麼地方了,我想去接她。”君耀然的步子有些浮,到了椅前坐下,期待地看向君博奕。

“耀然你的身子還未痊癒,不能奔波,你放心,我已讓華桐親自去接漢儀了。”君博奕親手沏了碗清茶,捧到他的面前,溫和地說:“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你們夫妻來日方長。窠”

君耀然脣角噙着一朵苦澀的笑,低喃道:“我給天燼國丟盡了臉,還讓漢儀跟着我受罪,這京城,我不回也罷,就在這裡等漢儀來吧。”

“那可不成,”君博奕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你我兄弟怎能隔這麼遠呢?失敗挫折乃人生常事,爲兄不也節節敗退?天燼國還需你我兄弟同心協力。燔”

君耀然沉默了半晌,雙掌握拳,在膝頭輕輕敲打,緩緩點頭。

“你放心,爲兄此次一定能擊敗焱殤。”君博奕抓住他的肩,輕輕地晃動。

君耀然擡眸看他,滿臉嚴肅地說:“多謝皇兄還能如此信任我!我在他們那邊也關了一段時間,對他們也有些瞭解,他們心高氣傲、報仇心切,也並非不可擊敗。許承毅一死,看上去焱殤把許家的火焰壓了下去,實則是往許家人嘴裡投下了一枚毒藥,他們不得不吞。許家人不像焱氏族人那般堅不可摧,他們更怕焱殤清算他們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爲。”

他說了半天話,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君博奕給他拍了半天背,他才順過氣,繼續說:

“負責看守我的,就有許家的幾位心腹,我聽他們曾議論過,最擔心的事就是焱殤得到天下之後,過河拆橋。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不難。這些人的喜好、家境、還有性子,我都悄悄觀察過了,我現在就給皇兄一一寫下來,你派細作過去,一一擊破,定有收穫。”

君博奕欣喜地看着他,雙瞳灼亮,“耀然,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沉穩多了。”

“過去我只知玩樂,以爲江山固若金湯,現在才知道世事莫測,當時時抱有存亡危機之感。皇兄,此次從鬼門關前爬出來,我不想再做個一事無成的懦夫,我一定要手刃……焱殤……”

君耀然雙拳緊握,這半年來所受的屈辱每日每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還有漢儀所受的罪,所吃的苦,都讓他內疚慚愧,痛苦不堪。這些屈辱,只有用鮮血才能夠洗清。

有時候,真的得經歷這麼一場變故,才能成就一代梟雄吧?

君博奕看着君耀然,只感覺到陌生至極,以前那個笑着從他背後跑過來,找他要酒喝的君耀然,消失了!

“還有云羅那邊,拿城換回漢儀,真是讓我意外,漢儀對他們來說沒那麼重要,他們一定有別的目的。”君耀然又說。

“雲羅是藉機與焱殤拉近關係,高陵皇族一向就是牆頭草。”君博奕有些不屑地說。

君耀然抓牢椅子扶手,撐起了虛弱的身體,急聲道:“皇兄,我覺得那馬車上一定有貓膩,漢儀給我說過高陵越和高陵熠,我覺得這兩兄弟絕不簡單。高陵越見人就笑,只怕是蜜裡藏刀。高陵熠居然稱病十年未出過王府,也不見外人,這絕不正常!皇兄,我們不能輕視任何一個可能的對手,大元和天燼鬥得你死我活,雲羅國趁機大撈好處……咳……咳……”

君博奕趕緊扶住他,給他拍着背,小聲說:“耀然不要着急,我都有安排。”

“把漢儀接來,誅殺雲羅使者,將馬車劫回來,定有發現。”君耀然拉住他的袖子,快速說。

君博奕連連點頭,安慰道:“我馬上就安排下去,你趕緊回去躺着,早早養好身子是正事。”

“好,那我不妨礙皇兄了。”君耀然吃力地起身。

君博奕使了個眼色,幾名侍衛大步過來,扶着他出去。

院中有風,飛花亂舞,君耀然的背影被桃樹遮住,只見一角青袖在風中輕飄。

“皇上,要不要按着王爺的意思去做?”白朗低聲問。

君博奕踱了幾圈,搖了搖頭,“別的事都可以,唯漢儀不能回來。當時朕向袁傑下旨,絕不能因爲耀然而放棄攻打大元城,好不容易找到大元城,不能功虧一簣。若對方以耀然爲質,就先送耀然上路,以免動搖軍心……漢儀當時聽到了我們的話,但看耀然的情形,漢儀並未向他說穿此事。如今天燼國人心不穩,耀然必須與朕同心同力,不能再授人話柄,讓人說朕罔顧兄弟之情。到了現在,朕還沒得到傳國玉璽,太后也知道朕拿的是假玉璽,她一直未發難,就是因爲耀然未回來……玉璽一天不找到,朕的心一天不安穩。”

“奇怪,到底是誰從殿前偷走了玉璽呢?”白朗疑惑地問。

君博奕跌坐回椅子上,長長嘆息,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江山易打,不易守,如今朕總算明白這句話

的道理了。看上去,朕是天子,高高在上,但朝堂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想從朕身上打主意,謀好處,若朕不能讓他們如願,還會把朕從這龍椅上拉下去,除掉朕……”

“皇上……”白朗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倒在他的面前,磕頭道:“皇上莫要如此悲觀。”

“朕真想回到宮中,日夜歌舞昇平……”君博奕雙拳攥緊,恨恨地說:“該死的焱殤……”

“皇上一定會殺了他,趁他現在在白水鎮,不如……”白朗趕緊說。

“他武功極高,心思狡詐,不能莽撞行事,驚動了他。”君博奕濃眉緊鎖,提筆蘸墨,在紙上飛快寫下旨意,沉聲道:“水欣是朕的密探中最沉穩的一個,相信她一定能有所收穫,摸清焱殤到白水鎮來的目的,再暗中調動兵馬,把他誅殺於龍尾山。”

白朗雙手接過密信,託到炭火上烘乾,特製的墨汁在紙上漸漸隱去,到時候在涼水中一浸,就會顯示出字來。

“人無完人,都有弱點,焱殤以前無情無義,戴着假面。如今他有阿九在身邊,阿九就是他的死穴。衛長風也是,他得不到阿九,一定不甘心,阿九若受傷,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從太后身上下手,密探說太后對阿九多有不滿,只要太后發難……”

“皇上所說的受傷……是何意?若……真傷到了阿九姑娘……”白朗看着他的臉色,小心地問。

君博奕眸子一沉,飛快地擡頭看他,沉聲問:“你說呢?”

白朗不敢接話。

君博奕匆匆低頭,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是不許,還是允許?爲了龍椅,他連親弟弟也能捨去,至於阿九……一直未曾得到過,又有何捨不得?

他深深吸氣,想讓自己鐵石一般的心堅定一些,但不知道爲什麼,又覺得空落落的,忍不住地想青鳶在天燼皇宮時的那些日子。她有點莽撞、有些尖銳、有些俏皮、有些壞脾氣、有些生硬!但是,她又很美、很可愛、很直率、很野性、很聰明、很難馴……她是如此與衆不同,在他一分爲二的心中牢牢地站着,身影清晰。

君博奕不覺得這就是愛,他想他沒那麼愛這小女子,他愛江山,愛權勢,愛天下,愛一切能給他這些的人。但青鳶不能,青鳶是仇人的家室,與他已經站成了天涯兩端,無法再靠近。

“可是,皇上……”白朗還是未能參透他的心思,小心地問他。

“還聽不懂嗎,一切阻礙了我們天燼國的人,無需同情。”君博奕把狼豪往桌上重重一拍,凌厲地呵斥。

“是。”白朗趕緊抱拳,深揖到底。

君博奕張張嘴,想收回那句話,話到脣邊,又慢慢地吞了回去,然後脣角緩緩牽起,苦笑了起來,喃喃道:“只是女人而已,女人而已……若有天下,無數個青鳶都能找到。”

他連唸了兩遍,心裡卻突然有了另一把聲音——但是,真的能找到嗎?

世間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好得獨一無二,壞的也獨一無二,絕無第二個青鳶。在這時候,他突然明白了君鴻鎮看青鳶的眼神。在很多年以前,君鴻鎮也放棄了一個女人,所以君鴻鎮看青鳶的眼神才摻雜着後悔、留戀、惋惜……

君博奕想,若他能活到那個年紀,也會有那樣的眼神吧?只是他猜不出君鴻鎮有沒有後悔過,他以後又會不會後悔。

人生短短數十年,好像很長,好像,又很短,君博奕才二十六歲,卻好像已經活了五六十年一樣,心中滄桑,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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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被厚堆的雲遮去半邊,光線冷冷地落進林子裡,風一吹,衆人就忍不住打哆嗦,被露水沾溼的衣裳還沒被體溫烘乾,溼答答地黏在背上,一直冷進人心裡去。

小雀兒帶着龍尾山寨裡的情報回來了,青鳶用樹枝在地上畫出地圖,講解給焱殤他們聽。

她的髮簪早就在奔跑中被樹枝勾掉了,一頭青絲如緞散在身後。淡涼發白的陽光鍍在她的臉上,被吹得微紅的肌膚吹彈可破,眼神專注,聲音輕柔得能讓世間一切都安靜下來。

焱殤聽了一會兒,心神就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去了。他腦子裡竄進了一句話,動如脫兔、靜若處

子。她不和他嘻鬧的時候,那清澈的眼眸總能告訴他,她藏了好多心事,而他自認爲閱盡世間事,卻始終有些不太懂得她的奇言怪論。

“聽清了嗎?”她突然轉頭,用手裡的小樹枝敲他的膝蓋。

“啊……呃……”他低眸看地上深深淺淺,粗粗細細的線條,有些尷尬。

冷嘯他們也很驚訝,他在議事的時候走神,很少見!

“把頭髮綁起來。”他往懷裡摸了一把,帕子給許雪櫻包腳了,往身上打量一遍,一掌拽下了腰上的玉佩,取下玉石,把纓絡緞帶穿到她的發下,雙掌攏起她的黑髮,用緞帶細細綁好。

窗前描畫眉的詩句,青鳶不知聽了

多少,但沒想到他會給她綁頭髮,這大老爺們握刀揮行時如蛟龍潛行,但綁頭髮時別提多笨拙了。

但他很認真,十指從她的發裡穿過,輕輕地梳到底,把青絲捋順,再用緞帶一圈、一圈地綁好,最後還系一個蘭花結,長長垂下的緞帶被風拂到她的耳邊來,癢癢的,一直癢進她的心底。

林子裡很靜,他專注於她的發,她專注於他的情,其餘的人都安靜地看着二人,天地間任何聲音都消失了,唯這一幕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神。

“好看嗎?”青鳶抿脣笑,摸出銅鏡左右打量。

“很好看。”焱殤從她背後攬住她,和她一起看銅鏡。

青鳶側過臉,在他的脣上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眉眼溫柔,任她蜻蜓點水般地蹭了蹭,繼爾用額頭抵過去,和她光潔的額頭輕抵着。

輕輕地抽氣聲從一側傳來,是許雪櫻!她別開了臉,悄然往後撤了兩步。這就是愛情嗎?看焱殤凝視青鳶的眼神呵,那般的溫柔、那般的纏綿!許雪櫻的勇氣突然泄光了,心底有東西碎成了粉末。她意識到,別說三天,三十天、三年,三十年……她都不可能得到焱殤這樣的眼神!

她慢慢地轉過身,頹然地靠在樹上,慢慢地滑到草叢裡坐下。

高陵熠安靜地看了一會兒,也轉過頭,盯着林葉下的小溪看,墨琉璃般的雙瞳

“你們快出發吧。”青鳶把銅鏡塞進懷裡,拉他起來,笑着說:“我做好年夜飯等你。”

“好啊,可有山珍海味?”

“肯定有。”青鳶笑眯眯地用額頭蹭他的胸膛,嬌軟軟地說:“我和你過的第一個大年,我們一起許個願,願新年裡我們能有個大胖小子。”

“呵……”焱殤眉眼舒展,笑了。

“你放心,我在此佈下千鳥陣,沒有人能夠靠近我們,我讓雀兒帶你們進山寨,你們自己注意安全。”青鳶拉了拉他的手指,小手一揮,喚來兩隻山雀,放到焱殤的掌心,微笑着說:“去吧,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你找不到的地方,沒有你走不通的路,這些山中精靈,能帶着你去山裡任何角落,絕不會被人發現。”

“走。”焱殤把小雀往空中一拋,帶着人快步跟上。

“你們也去吧。”高陵熠用帕子掩着脣,讓四位紫衣侍從跟上,“要記住,一切都聽公子安排,不得違抗他的意思。”

“是。”紫衣侍從抱拳領命,疾步追向焱殤。

薩雷米已經看癡了,湊到青鳶身邊,小聲說:“阿九姑娘不如也教教我這一手?”

“怎麼,以後想去哪家夫人閨房,就會打地道了?”青鳶打趣道。

“阿九姑娘,這話可不能這樣說,在下是喜歡美人,但從不去別人家裡,都是好好地擡回府中,錦衣玉食地養着,在下可沒什麼對不住美人們的。”薩雷米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肥碩的肚皮,樂呵呵地說。

青鳶衝他擠了個誇張的笑,招呼冷青過來,“走了,去打點野

物,等他們回來吃年夜飯。”

“爲何不回鎮上?”薩雷米好奇地問。

“鎮上人多嘴雜,還是這裡安全,還能隨時接應他們。”青鳶用彎刀劈開面前的枯枝,從樹根邊拔下一株野菜,笑着說:“若有臘肉,把這個燉進去,味道好極了。”

“你還認識這些?”薩雷米亦步亦趨地跟緊她。

“不行嗎?你不要陪你的雪櫻?”青鳶好笑地問。

“嗨,你看看雪櫻,看着我就像看到鬼一樣。”薩雷米揮手,隨口道:“這門婚事成不成都不要緊,關鍵是……”

“是什麼?”青鳶心中起疑,盯住了他的眼睛。

“秘密!總之於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薩雷米呵呵一笑,從她身邊擦過,大步追上了冷嘯。

青鳶發現這些人都有兩張臉,對想和善的人和善,其實骨子裡都有狠勁。要不然,怎麼能在皇族爭鬥中活得如此膘肥體圓呢?沒幾把刷子,也不敢稱王。

“野兔。”冷青停下腳步,拉開長弓,弦慢慢地拉滿……

“太可愛了,算了。”青鳶搖搖頭,摁下了冷青的手。

“啊?可愛?一隻兔子……”冷青汗顏,一臉古怪地問:“那吃啥?”

“老虎、野豬、狗熊!這樣才顯得你們英武。”青鳶一本正經地說。

冷青揉了揉鼻頭,埋頭往前走。

冷青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忍不住說:“昨日把夫人弄丟,實在不是有意,夫人不要放在心裡。”

“你慘了,我最記仇,趕緊去打老虎吧。”青鳶頭也不回地擺手,繼續從地上找野菜。

高陵熠的低笑聲穿過冰涼的風,鑽進青鳶耳中。她扭頭看,只見他扶着樹慢吞吞地過來了。

“你身子不好,別四處走動,我們馬上就回來了。”青鳶扶住他,輕聲說:“氣喘這毛病是不能呼吸太冷的空氣的,你爲什麼不戴整張的面具呢?”

“憋得慌。”高陵

熠搖頭,索性取下了面具。

青鳶的視線立刻黏在了他的右臉上,白天看這張臉,更爲可怖,明明俊顏,卻畫上了鬼紋,黑眸隱於黑紋中,幽幽不見底。

“很難看吧。”高陵熠笑笑,把面具別進了腰帶中。

“還好。”青鳶轉開頭,盯着人的缺陷看很不禮貌,是她失禮了。

“這叫鹿頭草。”高陵熠彎下腰,拔出一棵野草,迎着光看,“從我三歲起就開始用此種草入藥,整整二十年。”

二十三歲……青鳶看着他如玉般的一側臉頰,忍不住地想,生在皇家到底是福是禍呢,這些人都少年老成,胸藏心機,他們錦衣玉食,手握大權,但是他們真的快樂嗎?

“不過挺甜的,你嚐嚐。”高陵熠熟練地剝開了草根,把白白嫩嫩的一段兒掐下來給青鳶。

“不要。”青鳶脖子往後仰,皺着小臉說:“當藥吃的,能有多甜?”

高陵熠把草根往雙脣裡一塞,嚼着草根慢步往前,又順手從樹上摘了朵花,湊到鼻下嗅了嗅,轉身別到了青鳶的耳邊。

青鳶退了兩步,不自然地取下了耳邊的花,這輩子還只有衛長風和焱殤給她戴過花呢,高陵熠怎麼也敢這樣做?

“這叫尋夢花,聽說握着花瓣入夢,就能夢到你和他的未來。”高陵熠笑笑,又摘了一朵捏在掌心。

“你可娶親?”青鳶好奇地問。

“娶了,只是可惜連累她們空守香閨,不能稱心如意。”高陵熠長眉輕揚,凝視着青鳶的眼睛,平靜裡帶着幾分自嘲。

“哪有,能守着和王您,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咦,那邊有什麼?”青鳶趕緊轉開話題,嘻嘻哈哈地往前走。

不時有撲嗖嗖的聲響傳入耳中,是小鳥兒落在枝頭上,除了飛翔,它們都很安靜,難聞一聲鳥鳴。青鳶佈下了鳥陣,只要有人進陣,就會聽從她命令攻擊。

“你是怎麼做到的?”高陵熠仰頭看着小鳥,驚奇地問。

“我是萬鳥之王,信不信?”青鳶笑嘻嘻地說。

高陵熠低眸看她,好半天后,認真地點頭,“信。”

“謝謝捧場。”青鳶看完了附近的地形,轉身往回走。

冷青他們居然真的從山洞裡刨了只野豬回來了,悄無聲息的一箭射中野豬的眉心,送這可憐的傢伙去了西天。

開膛破肚太血腥,青鳶沒敢去看,快步回到了樹下,把玩那朵尋夢花。

“尚宮,我想……解衣。”婢女花蓉小步挪過來,漲紅着臉,可憐兮兮地央求青鳶。

“喏。”青鳶指指樹後。

花蓉趕緊一摟裙襬,快步繞到樹後,跑動時,白白的小腿露了出來,明晃晃的映進侍衛們的眼中。跟着焱殤的一行人都還正派,唯薩雷米呵呵地笑了起來,還撿了顆小石子往花蓉的屁

股上丟。

花蓉嚇得一聲尖叫,往樹林裡跑得更遠了。

“花蓉不要跑遠!”青鳶立刻瞪了一眼薩雷米,起身警告花蓉。

一名侍衛拔出彎刀,快步尋了過去。花蓉嚇得直叫喚,連聲說:不要過來,就好了……

侍衛隔着五步的距離停住,微側了身子,以餘光監視花蓉。她抱着裙襬蹲下去,雙手掩着臉,身子完全躲到了灌木叢中。悉悉索索地響了好一陣子,她才羞答答地站起來,快步往回跑。

姑娘們擠得緊緊的,花蓉的位置還空在那裡。她側着身子坐好,又飛快地轉頭看了一眼青鳶,眼中飛快地溜過一抹銳光,凌亂的頭髮遮着她半邊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高陵熠靠在樹站着,雙臂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脣角的笑意有些生冷。花蓉察覺到他的視線,匆匆擡頭,卻只見他微微一笑,溫和如春。

花蓉立刻就擠出了一個怯生生的笑容,把腦袋深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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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陽光,一點溫度也沒有,大風颳過來,面頰吹得發痛。

焱殤敏捷地落在了賊寨的高牆上,手指輕輕揮動,指揮衆人從牆外翻進來,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往前走。

寨子裡只有三四個人在走動,完全沒有想像中的羣賊亂舞的場景。

“難道都下山去了?”冷嘯狐疑地往四處看,小聲說:“小心有詐。”

焱殤點頭,打了個手勢,讓冷嘯帶着人從東邊過去,自己獨自沿着南側的屋檐往前。一直走了百多步,才聽到了屋子裡傳出輕笑聲,似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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