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其實是因爲喜歡而不敢 273
“誰想喜歡臉上長花的紅眼睛臭蠍子……”小珍珠尖鳴,在狹小的籠子裡亂撞。
這下高陵熠被惹毛了,拎起了籠子用力晃動,惡狠狠地說:“怎麼着,治不了你主子,連你這小破鳥也治不住了?”
小珍珠尖鳴聲更大了,引來好幾只麻雀兒落在窗臺上,撲打翅膀給它助威。
“來人,拔光這些臭鳥的毛。”高陵熠陰惻惻的視線轉向麻雀,冷冷地威脅。
侍衛們互相看了看,圍了過來。用刀打,用輕功,用箭射。麻雀嚇壞了,撲着翅膀,在院中亂竄。不一會兒,全被打下來,奄奄一息。
“混
蛋,大惡魔。”小珍珠憤怒地瞪着烏溜溜的眼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跫。
誰說鳥獸沒感情,鳥獸的感情比人還要純粹認真!
“你記着,我纔是你的主宰,你那蠢貨主子,遲早爬到我的腳下,求我饒了她。”高陵熠冷笑着,用手指戳動金籠子。
小珍珠尖尖的小嘴從籠子裡鑽出來,狠狠地啄他的手指。
高陵熠被它啄中了,玉白的指尖滲出一滴血珠,泛着妖冶的光。冰涼的眸光斂了斂,緩緩看向了小珍珠,冷笑道:“你也想毛被拔光?”
“臭蠍子,阿九死也不會喜歡你的。”小珍珠在籠子裡掙扎不停。
“是嗎?”高陵熠的臉色愈加難看,舉着籠子又開始搖,“既然如此,就把你拔光毛還回去,沒毛的鳥,看她還喜不喜歡!”
“喜歡,阿九喜歡小珍珠!小珍珠沒有毛了,阿九也喜歡小珍珠。”小珍珠眼睛下面的羽毛都被眼淚打溼了,叫聲嘶啞。
高陵熠還想再搖籠子,突然神情恍惚,把籠子緩緩放回桌上,盯着它一動不動地站着,宛如雕塑。
漫天晚霞光從窗口透進去,染紅他半邊如玉的臉龐。他怔立着,如入無人之境,連侍衛在外面叫他數聲,他都不知道。
“主子這是怎麼了,和一隻鳥鬥氣?”紫衣侍衛們站在遠處,小聲議論。
“主子真是天賦異稟,衛長風花了二十年才練成了馴鳥之術,主子一年半的時間就會了。主子如此才華橫溢,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哎,可惜主子動情了。”站在人羣后的侍衛頭領幽幽長嘆。
大家都安靜了。
高陵熠捉着一隻鳥不放,還有什麼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保持一點和青鳶的聯繫罷了。侍衛們都看得穿,唯他自己騙自己。
高陵熠不肯承認自己也有感情,不肯承認他也會喜歡上一個女人,這於他來說是弱點,是諷刺,是懦弱的表現。他要擁有強大的武功、強大的心理、強大的國家,強大到一切都不能再傷害到他,強大到他能保護一切他想保護之人。
說到底,小珍珠說對了,他只是一個沒人喜歡的可憐蟲罷了。從幼年時期的年弱體病、與藥爲伴,到少年時期面對衆人同情輕視的眼神,再到今日小珍珠字字鏗鏘的痛訴……一直沒有人真心喜歡他。
他站了許久,終於轉頭看向窗外,一字一頓地說:“派人進京,說本王回來了,讓那個jian人自懸於城門上,不然本王會一刀一刀剮掉她的肉。讓四郡的守官爬着來見本王,告訴他們,若辰時還未到,必被凌遲處死。”
凌厲陰冷的話語讓跪在外面的城門守軍不寒而慄,有大膽的人擡頭看去,只見高陵熠獨立於窗前,周身如地獄修羅般籠着淡淡的黑霧。
幾隻烏鴉飛過,黑羽飄飄搖搖地落下。
雲羅的腥風血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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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銀號在大元城的總號,許雪櫻正拿着雞毛撣子沒精打彩的給書架掃塵。
青鳶放下帳本,看着滿臉憔悴的雪櫻說:“雪櫻,你給他寫信了嗎?”
許雪櫻搖頭,懶洋洋地說:“沒寫,人家不要,我總不能貼上去,我還要臉。”
“有時候感情不要臉點好。”青鳶起身,拿着抹布幫着她幹活。
“你放下吧,怎敢讓你做事。”許雪櫻瞟她一眼,有些不耐煩地說。
“不如我給你想幾個法子,逼他來找你?”青鳶眼睛一亮,拉住她的手。
“不必了。”許雪櫻甩開她的手,快速說:“你也太壞了,明知道他專情於你,你就不能對他好一點?”
“啊……”青鳶啞然。
許雪櫻丟下了雞毛撣子,轉身就走,“對不住,我心情不好,王后請回吧。”
“哦。”青鳶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許雪櫻腳步頓了頓,眼眶泛紅,小聲說:“王后有這麼多人喜歡,這麼多人捧着,我也不必湊熱鬧了。”
“嗯……”青鳶又點頭。
“你什麼意思。”許雪櫻一連收到她三個莫名其妙的哼聲,忍不住轉身橫她一眼。
“我聽說京中來了戲班子,去看看吧。”青鳶過去摟住她的胳膊,一手捋開她臉頰邊的頭髮,語重心長地說:“衛長風雖好,若真的不把心給你,那他對你來說就不好,只是你生命裡的過客。對於不好的男人,爲何要爲他傷心呢?女人得對自己好纔是正道。聽我的,去梳洗一下,換身衣裳。十月大考,京中才子云集,不少名門之後都來了,我們出去看看美男,換換心情。說不定就撞上了你的緣份。”
“按你這樣說,爲何衛長風要折磨自己?”許雪櫻噙着淚說。
“因爲你們看不穿,或者因爲上輩子欠我的。”青鳶微笑着說。衆人都哄她,她來哄雪櫻,友情也是一件奇妙的事,偏偏就和雪櫻投緣了。
“呸,你折磨了表哥,還折磨了長風,你真是個壞胚子,狐
狸精。”許雪櫻咬牙切齒地擰她的臉。
“好啦,走吧。冷柔也在京中,冷陽怕她來去奔波,會影響孩子,焱殤特許他們夫婦在京中住到孩子生下來。佳煙也出月子了,我們把冷柔和佳煙都叫上,我們去看戲去。我剛路上瞟了一眼,好多好多美男呢。”青鳶眉開眼笑地往外拉她。
“呸,你臉皮是什麼做的?”許雪櫻又哭大笑,又來擰她的臉。
“別擰了,我靠臉爭寵的。”青鳶捂着臉,撒腿就跑。
嬤嬤和冷青他們正帶小十在院子裡玩,見二人追追打打地出來了,小十人來瘋,立刻興奮了,舉着一根樹枝就跟着追,歡叫道:“捉貓貓啦……”
“你是小貓貓。”許雪櫻抱起她,又羨慕又疼愛的看着她說:“誰這麼有福氣呢,生這麼漂亮的小公主。”
“你如果肯放低眼光,在美男子裡挑一個,今晚成就好事,明年此日就有了……”青鳶打趣道。
“我撕爛你的嘴。”許雪櫻瞟到冷青他們那些人,頓時又羞又臊,又過去打她。
“打貓貓,打貓貓嘍。”小十又叫。
“你怎麼不幫娘。”青鳶笑着躲許雪櫻的手,逗小十說。
“爹也這麼打娘。”小十咧着嘴,突然伸手往青鳶的胸口上摸。
院子裡靜了靜,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青鳶一身熱血直往頭頂涌,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該死的焱殤,說了小十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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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繁華更勝往日。
當日的戰火併未延伸到京中。焱氏皇族之中的權力高度集中,歷代君主都奉行絕對權威,大力打壓各位兄弟,到君博弈時,除了他們父子,別的王爺根本沒有多少權力,也沒有能力臨危受命、力挽狂瀾。所以南月他們帶着大軍逼近皇城的時候,城中權貴能逃的早就逃了,逃不掉的,也都投降了。百姓們沒受太多影響。衛長風醒後,頒佈了一系列撫民政策,安撫民心,重獎與朝廷合作的商人。京中經濟很快復甦,並有盛過往日之勢。
幾名女子早早下了馬車,沿着路邊緩緩往前。
南月的小公子叫南彥,不到兩歲多,已很有小哥哥的架勢了。他一直小心地牽着小十的手,還不時停下來,給她拍拍小裙子,理理頭髮。兩個小身子,不時靠近,又不時分開,不時一起往前跑,又一起停在小攤邊,好奇地摸摸看看。兩雙踮着的小腳,看着讓人心裡暖暖。
“這青梅竹馬好呀。”幾人看得有趣,忍不住地笑。
“佳煙還真能生,個個都是兒子。”冷柔撫着肚子,羨慕地說:“我要是能生個兒子,冷陽一定高興。”
“你是得多生幾個,冷家人丁單薄。”許雪櫻隨口應付,懶洋洋地看路邊的小店。裡面是賣文房四寶的,衛長風喜歡用紫竹狼豪,上回她在這裡買過幾支送他。
“其實生兒子有秘訣的,哎,姐姐,我教你們兩個。”佳煙眼睛一亮,一左一右拉着青鳶和許雪櫻的手說。
“啊,我不要你的秘訣,你趕緊瘦一點吧。”青鳶好笑地點她的小腦袋。
“是真的,要供奉送子娘娘,再算好時辰,方位……”佳煙一本正經地說。
青鳶嗤笑,拍了她的腦門一下,大聲說:“若算出在這大街上,難不成你們夫妻還要搬條春凳上這裡來?哪天你算到了這裡,我一定前來捧場。”
“去……”佳煙的臉漲成豬肝紅,啐了她一口,甩手走開。
“喂喂喂,真的不錯。”青鳶突然停下腳步,朝着迎面而來的一羣男子呶嘴。
這是一羣白衣儒生,這是今年大考入圍國學院院試的考生,與其他的又有所不同,他們極有可能是第一批被挑選入仕的。雪色長袍,白玉髮簪,青絲垂腰,走路的姿勢挺拔昂揚,樣貌都在中上,有兩個長得還特別俊俏。
“選當官兒的,要這麼好看的嗎?”佳煙好奇地問。
“他們好多都是地方學院選上來的,地方上選人大都要看家世、樣貌,才貌
雙全爲最佳。說不定就能和京中的達官貴人結親了。”冷柔小聲說。
“嘖嘖,姻親啊……確實是維繫家族的手段,看來這些人婚姻也做不了什麼主。”青鳶心情複雜地說。
“各位行行好,賞幾個錢吧,賞口飯吃。”
一位老乞丐婆子端着破端過來了,眯着渾濁的眼睛看幾人。突然,她臉色一變,縮着肩就走。
“給你。”小十突然撒腿跑過去,拉住了老婆子的破衣裳,把手裡吃了一口的包子給她。
老婆子顫微微地低頭看她,腦袋幾微微晃動着,半晌才弓下腰,把腰接過去,沙啞地說了聲,“謝謝小姐。”
“這個也給你。”南彥也趕緊把手裡的包子放進她的碗裡。
“你吃,你吃。”小十推她的手,笑眯眯地仰着看她,一點也不嫌她髒。
“小公主快回來。”嬤嬤大駭,趕緊過去抱起她。
“你吃,你吃。”小十還在衝她揮手,紅撲撲的小臉掛着樂呵呵的笑容。
青鳶看看冷青,小聲說:“冷青,給她幾個錢,讓人帶她買身乾淨衣裳去。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沿街要飯,也是可憐人。你看能不能安置在哪裡,讓她有口飯吃,支出都算我的。”
“哪能讓娘娘出錢,包在我身上了。”冷青走過去,扶住乞丐婆,大聲說:“你腿腳不太利索了,東營城隍廟裡可以給你安排個住處,你能幫着做什麼就去做,不能也就算了。走吧,先給你置辦套衣裳去。”
“謝謝。”乞丐婆渾濁的眼中突然涌出眼淚,朝着幾人福了福身,踮着小腳跟着冷青往前走。
“這老婆子好像在哪裡見過。”佳煙歪着腦袋看了半天,聳了聳肩,笑着說:“姐姐就愛管閒事,今日撿個乞丐婆,明日再撿個乞丐公,難怪相公說王最窮了,銀子都被你花光了。這天下可憐人多了,閒事你管得完嗎?”
“我纔不窮呢,我要想要銀子,下道懿旨,明兒作壽,後兒小十生辰,你們都得給我送送送。”青鳶一手叉腰,指着各人說:“現在是一個小十過生辰,以後還十一,十二,十三,你們早早攢好銀子吧,起價一千兩。”
幾人面面相覷,咬牙切齒地嚷,“強盜!”
“大膽!”青鳶粉面一沉,低斥一聲,又忍不住笑起來。
路邊的小樓裡傳出悅耳動聽的歌聲,衆人駐足,幾個衣着整潔光鮮的小夥計跑出來,點頭哈腰地圍着幾人笑。
“幾位夫人,我們茶樓裡今日有好戲,是醉春風的姑娘們開唱,有琵琶,絲絃,還有大鼓,幾位夫人進來喝碗茶吧,都是上好的茶葉,包管各位夫人喜歡。還有給”
此時那羣白衣儒生也到了店前,向幾人拱拳行禮,文質彬彬地站在一邊,讓幾人先進。
“唷,挺有風度。走吧。”青鳶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他們,帶頭走進了小樓。
大堂裡搭着戲臺,四名女子各持一把琵琶坐在戲臺正中,撫弦吟唱,看姿容確實秀麗美貌,歌聲也婉轉清麗。
幾人挑了一張離戲臺近的大桌,圍坐在一起。南彥很細心,比南月那個粗心的老爹細心多了,居然先用袖子在椅子上擦了擦,才用力摟着小十,要把她抱上椅子。
衆人看着直樂,冷青趕緊搭手,把小十抱上去。
“哥哥坐。”小十又拉住南彥的小巴掌,脆嘣嘣地叫他。
“唷,這是要結親家了。”冷柔打趣道。
“不錯啊,我喜歡這小子,一看就知道會聽我家小十的話,我能當個省心的岳母娘。”青鳶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小傢伙。
佳煙摸摸南彥的小腦袋,小聲叮囑,“照顧好小公主,不要擠着她了。”
“我沒有擠着小公主。”南彥爬上椅子,用小胳膊摟住小十,仰着小臉說。
“我叫小十。”小十皺皺小眉頭,認真地解釋,“不是小公主。”
“小十小公主,你爹是皇帝,你就是小公主。”南彥滿臉嚴肅,“我爹是大將軍,我就是將將軍。我爹保護你爹,我保護你。”
撲哧……青鳶一口茶噴出來,摸着南彥的小腦袋說:“說得好,南小將軍,回去就讓王給你重賞。”
“不如直接招了駙馬吧。”冷柔哈哈大笑。
“夫人,城隍廟那裡住不下了,屬下想,能不能送去東營那裡,那裡還能擠擠。”帶着乞丐婆去買衣服的侍衛回來了。
老婆子換了身青布衣衫,花白的頭髮都塞進了頭巾裡,但還是沒洗手臉,滿臉皺紋裡夾着污漬,滿手褶皺,緊緊地握着拳,抵在胸口,膽怯地縮在侍衛身後。
“東營人太雜,她一個老人家只怕搶不到吃的。”青鳶沉吟一下,輕輕搖頭。東營那裡聚集着不少討飯的人,朝廷每天會派發粥食,有些大富人家也會偶爾去施捨一點吃的。
“別管了,交給我吧。”佳煙笑着打量老婆子,脆聲說:“我覺得這老婆婆挺有眼緣的,總覺得哪裡見過。你多大年紀了?”
老婆子囁嚅着說:“67。”
“你兒女呢?”佳煙又問。
老婆子身子抖了抖,頭垂得更低,小聲說:“不在了。”
“真可憐,這樣吧,你跟我回去。我們將軍府的花園很大,你就和花匠住在一塊兒,幫着花匠澆澆花,這樣好嗎?”佳煙想了想,起身走到她身邊,繞着她走了幾圈。
“不敢麻煩各位貴人了。”老婆子連連擺手,整個人都弓了下去,不停地搖頭。
“沒事。我姐姐心善,我們也不能當木頭呀。我讓你送你去將軍將,你就在後花園裡安頓下來。富貴可沒有,只能管你吃得飽,穿得暖,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不必在年邁之時還要受風吹日曬之苦。”佳煙微笑着說。
老婆子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擡頭看了一眼青鳶,見她正盯着自己看,一個激靈,趕緊又垂下頭去。
“別嚇她了,讓她去吧。”青鳶微笑頷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不僅有眼緣,而且很像一個人……她不確定,因爲這樣貌和氣質實在變化太大,也許是長得像的人?就算是那個人,她也不想認。那人已風燭殘年,無謂再追究往事。
老婆子跪下去,給幾人磕了三個頭,跟着侍衛出去了。
“幾位夫人很心善。”一邊的白衣儒生過來,笑着向幾人抱拳。
“心善,佛祖才保佑。”佳煙微笑着說。
儒生看了幾人一眼,又向青鳶福身,“若沒猜錯,這位一定是主子。”
他眼光很凌厲啊,看出了青鳶的身份,他也心思靈活,並不直接道出青鳶的身份。
“前年青木溪一戰,在下正好在城中,看到主子入城。”儒生崇拜地看着她,小聲說:“主子的勇氣和魄力讓人折服。”
“謝了。”青鳶笑着點頭。
“這是在下爲主子作的一首詩,還請主子指正。”他拿出一疊紙,從中抽出一份,恭敬地捧到她的面前。
“我可不懂,就不搬門弄斧了。”青鳶笑着推開。
“主子當年六拋繡球,才驚天下,主子那句‘聞聲似有風雷響,一脈煙雨入眼簾’令人拍案叫絕。”儒生臉皮稍紅,固執地停着不肯走開。
“你就看看吧,這位公子看上去都快哭了。”許雪櫻有些生氣,奪過儒生手裡的詩往青鳶面前放,小聲說:“你真是走到哪裡就禍害到哪裡。”
“我禍害你了。”青鳶擰他,只想趕緊把這人打發走,於是匆匆看了幾句,胡亂說:“寫得好,真好。”
儒生大喜過望,長揖到底,捧着還回來的詩,一步三回頭地走開。
“既知你是誰,還敢如此盯着,也是個愛色不要命的人物。”冷柔哭笑不得地說。
“也不怕被挖了眼睛啊。”佳煙好笑地看着青鳶說:“不然姐姐帶個面紗吧,我看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也不知道給誰選夫婿,你就得瑟吧,回去我就向太后告狀去。”許雪櫻腰一扭,坐開了一點。
“許姑娘最近心火躁,火氣大,給她上十碗涼茶,讓她喝完,不然關牢裡去。”青鳶瞟她一眼,不客氣地說。
許雪櫻嘴角抽抽,捧着茶就喝。
“咦,四哥。”青鳶突然說。
許雪櫻如雷擊中,猛地轉頭看來,白衣儒生們正往這邊張望,幾人之中,獨她梳着未出閣的髮式,成了衆人的聚焦點。
她臉一紅,趕緊又側過了身子,悄悄伸手打青鳶,“別使壞。”
青鳶笑了起來,小聲說:“你呀,放寬心吧,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你天天生氣也沒辦法。讓你出來散散心,若實在忘不掉,你明天背上包袱就去找他。面子算什麼呢,他還能看着你一人在外漂泊不理嗎?我看那日你抱他時,他分明有些鬆動,是我出現早了,若再晚些時日,你多抱幾回,多親幾回,可能就成了。”
“啊,你抱他,親他了?”佳煙和冷柔眼睛大瞪,趕緊湊過來,催着青鳶往下說。
“四哥對我也是一種執念。一半愧疚,一半情深。我也心疼他這些年的孤單無依,你若能解開他的心結,我也會感激你。”青鳶拉着她的手,認真地說:“你若真喜歡他,你就算再被他拒絕十次百次又如何呢?你還是你,他還是他,不會有損失。”
許雪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輕輕點頭,“好,我再試試,明天就找他去。”
“他在泗水城,碼頭那裡。”青鳶微微笑。
“雪櫻,你就衝過去,說你有了。”冷柔拉住她的手,給她出主意。
“啊?我……我們又沒有……”許雪櫻大臊。
“你蠢哪,你就說,你有一晚趁他睡着了,然後給他放了藥,然後你們就成事了,你就有了。冷柔繼續說。
“餿主意哦。”佳煙掩着脣笑,小聲說:“我看不如把他打暈了,再捆起來,然後扒
光他,然後撲上去……”
冷青已帶人退出數步,不忍再
聽,怕聽下去會要在同情中給衛長風送信,讓他逃命去。
“幾位夫人,那邊的公子們請各位夫人聽曲,這是戲單子。”夥計用托盤端着幾張戲單子過來了,笑着請幾人看。
青鳶順着他的視線看,那白衣俊後生正衝她笑着點頭。青鳶只好回了個微笑,看着小夥計說:“不要收他們的,我們自己付。”
“呵呵,眼珠子要掉出來了。”佳煙哈哈笑。
青鳶有些窘迫,趕緊瞪了她一眼。
“這人也真是的,也不怕考不成,被打回去。男人的心真奇怪,有人爲了權力,連老婆都能賣。有人爲了美人,江山也不要。”冷柔感嘆道。
“點這個。”許雪櫻點了一支曲子,小聲說:“不聽白不聽,也算是給唱曲的這些姑娘們做做好事。”
夥計端着戲單回去,那儒生趕緊起來,向幾人抱拳作了個揖,給了夥計一錠銀的賞錢。
“唷,還挺大方。”冷柔眼睛一亮,用手肘碰許雪櫻,“不如你選這個如何?看樣子家底不錯呢。”
“我纔不要。”許雪櫻惱火地推開她的手,“你喜歡,你自己收着。”
“我不喜歡啊,我有一個呢。我看她對王后深情款款,脈脈含情,恨不能投
懷送
抱,不如王后自己帶回去?”冷柔譏笑道。
“王來了,要挖眼睛了。”冷青握拳抵在脣上輕咳,含糊地提醒幾人。
四人扭頭,焱殤就站在身後,一臉古怪的看着幾人。
“你不要辦正事?”青鳶愕然地起身。
“怕你被拐跑了,得盯緊點。”冷柔行了個禮,在青鳶耳邊小聲說完,然後讓開了位置。
焱殤沉步過來,擡眸看向那羣白衣儒生。那俊後生一臉尷尬,跟着衆人垂着雙手,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得,熊心豹子膽沒了。”許雪櫻幸災樂禍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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