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怎樣，他們是你的兒子，你難道心中只有皇權，沒有骨肉親情麼？”冰然覺得自己遇到了史上猜疑心最重的皇帝，他連自己的兒子都猜忌，只覺得忍無可忍：“你真該死在你親生兒子的手裡！”
“你說什麼？朕……”慕雲戰天一代皇帝，極好集權，此刻被一個女人三番四次諷刺，早就惱火，不由伸出手指着她：“朕如果去世，一定命你陪葬！”
話畢便朝她撲過來，手強硬地撕開她的衣襟，當手抓開她臉上的面紗後，皇帝忽然動作止住了：“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安哥風華絕代，哪裡像你這樣殘了容顏？”
皇帝難以置信她下半張臉毀滅的如此徹底，不由對她失去了興趣，或許他感興趣的只是當年風華絕代的安哥，而不是眼前這個秦冰然。皇帝從她身上撤開。
冰然無力地倒在牀上，大口喘息。這個殘損的容貌竟然救了她。
“青恆！青恆！”皇帝在大殿內來回走動，袍袖盈風。
慕雲青恆很快進入大殿。“父皇。”視線瞥到龍牀上，正看到冰然衣衫半解，柔弱無力的樣子，皇帝應該沒來得及對她怎樣。
“鞭子拿過來，朕今天心情不好。”皇帝渾身冒火，胸口冒血，所以臉上更見急躁。
慕雲青恆瞳孔驀地睜大，皇帝竟然要他當着秦冰然的面鞭打他?睨了一眼秦冰然。
冰然聽到皇帝說了什麼，早已經驚訝的合不攏嘴，正轉首看向慕雲青恆，雙目對上，慕雲青恆只覺得錐心刺骨一般的羞辱，細長眸子越發漆黑。
“……在哪裡鞭打我？”慕雲青恆臉色並無一點不快。
皇帝指了指旁邊的軟榻：“就在這裡。”
慕雲青恆一邊朝軟榻走，一邊解開自己的衣釦，走到榻前，上身脫得不着寸縷，不管秦冰然還在側，就利索地趴好：“動作快點。今夜城外兩軍對壘，什麼異變都有可能發生。”
“只要朕的大明宮還未生變，朕怕什麼？”皇帝走過去，壓住慕雲青恆的肩膀，從塌下抽出一條長鞭，嗖地一聲，朝慕雲青恆的脊背狠狠甩了一鞭子。
“思來想去，在朕的諸位皇子中，恆兒最合父皇心意
。父皇心情不好，你就願意挨鞭子讓父皇瀉火，實在太孝順！”
冰然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切。慕雲青恆肩背上佈滿了鞭痕，可想而知這些鞭痕都是誰帶給他的。
這個變態！此刻冰然即便再厭惡慕雲青恆，都難免對他生出一抹同情。
這狗皇帝竟然連他的兒子都虐待，不是人。
而慕雲青恆怎麼着也是一個皇子，也是有威儀的人，竟然被皇帝像鞭打奴隸一樣鞭打。
慕雲青恆趴在那兒，任皇帝狠狠鞭打他的身體，卻面無表情地撇過臉，正看到冰然藏在龍牀上，正挑開牀帳，同情地望着他。
慕雲青恆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渾不在意地閉上眼睛，似乎不是遭到殘虐的鞭打，而是享受。今天皇帝重傷，動作已經輕柔很多，要是在以前，他被打的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的。
冰然再也看不下去，倏地放下簾帳，開始運功打坐。
運轉了一會兒，體內藥性消去了一些，身體有了力氣，下牀走路雖然無礙，但是哪裡打的過那麼多宮廷錦衣衛和慕雲青恆，衝出宮門去恐怕還是有點困難。
就在這時，外面的慕雲青恆因爲鞭打已經開始忍無可忍發出痛苦的悶哼，起初很小，後來越來越大，聲聲鑽入她的耳，給冰冷的冬日夜晚平添幾分慘烈。
痛苦的悶哼一陣後，慕雲青恆低低地說道：“父皇，自從我出生以來，你從來沒照顧過我……今天我想問父皇索要一件禮物。”
皇帝沉浸在虐打人的暢快中，笑了：“你想要什麼？只要父皇能爲你取來……”
“皇位。”
皇帝大概是病入膏肓了，格外沒有禁忌：“給你。明日就立你爲太子。”
冰然驚恐，難道皇帝要廢太子？
如果皇帝真的要廢太子，她要不要去東宮報信？她不會讓慕雲流出事的。
“兒臣還想要一樣禮物。”
“說……只要朕有。”
慕雲青恆笑了笑：“父皇一定有。”
“什麼？”
慕雲青恆低聲笑着，一字一字道：“你。”
冰然只當沒聽到，繼續運功打坐，忽然外面的
鞭打聲音變了調子，只聽皇帝的聲音中夾雜着一聲悶哼：“你……大膽……”
冰然猛然掀開牀帳，正看到驚人的一幕。只見皇帝和慕雲青恆已經姿勢掉了個位置，皇帝被慕雲青恆死死壓在下面，慕雲青恆半低着頭，手裡提着絕情斬，擡起在半空，然後以兇猛的力道朝皇帝胸口猛刺了一刀。
這一刀不致命，卻讓皇帝再也不能從榻上自如走下。
皇帝發出一聲痛吼：“恆兒……你怎麼敢？”
慕雲青恆眸子透出一抹兇狠的神光：“我當然敢。大明宮都已經處在我的控制之下，父皇的命也是我的。我要父皇死，父皇活不過太陽升起。”話畢，一道森寒的光芒從兩人之間噴薄而出，又是一刀下去，穿透皇帝的肩胛骨，將皇帝聲生生釘在了軟榻之上。
皇帝渾身的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流滿了整個雪白的軟榻。
“你瘋了！”冰然忍不住從牀上下來，一步一步走過去。她不知道爲什麼要走過去，可是皇帝雖然年老日昏，但終究是皇帝。
慕雲青恆這是要弒君？
連慕雲滄海都不會做的事情，他竟然要做一次？
“我勸你滾遠一點，不要打擾我們父子聊天。”慕雲青恆無比冷靜地回眸看向冰然，冷冷喝道:“不關你的事，莫要多管閒事。”
他話畢又回過頭看向皇帝，冰冷的神色瞬間換做一副溫柔的神色，眸子似狂喜又似悲傷：“父皇，你流了那麼多血，恆兒好心疼……”
皇帝眸子閃動着悲愴的情緒，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想撫摸慕雲青恆的臉，慕雲青恆卻偏過臉，皇帝的手落了個空，無力地垂下去。
皇帝挪動一下身子卻是無力：“爲什麼不一刀殺了朕？”皇帝艱難地啓脣：“就用朕御賜給你的絕情斬！”
“因爲我敬愛父皇。”慕雲青恆臉上掛滿了眼淚：“從小就渴望父皇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沒想到父皇對我第一個懷抱竟然是把我仍在獒犬遍佈的黑洞裡，讓我跟獒犬廝鬥……那時候，我才14歲，差點被咬死。父皇，你的心可真狠……”
皇帝深深望着他，痛苦爬滿了整張滄桑的臉：“你該恨朕纔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