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玥連城嘆息：“爲什麼非要選擇呢？我愛紅線的時候，甘願拋棄生命，甘願等待千年。我愛冰然的時候，也至死不渝……”
“可是必須要選擇一個。”紅線道：“因爲我和冰然是天敵。”
冰然再度震驚。
終於明白爲何說出真相的時候紅線不申辯，因爲紅線的殺招在後面。
鹿樵客道：“陛下，紅線心魔和紅線皇后的元神是相生相剋的。心魔存在一天，紅線皇后的身體便會受到威脅損害。紅線皇后三年小產數次，皆因心魔導致。心魔不除，紅線皇后非但無法爲陛下誕下子嗣，生命更堪憂……”
北玥連城神色沉重起來，瞳仁逐漸收緊，整個人都變得冷冽逼人：“廢話少說，紅線的心魔究竟是誰？”
冰然心底冷笑，紅線的心魔自然是你的紅線皇后啊。
忽然，鹿樵客伸手指向冰然：“便是這頭三尾妖狐……她是紅線心魔的轉世……是紅線皇后生命的最大威脅。”
冰然難以置信，本以爲鹿樵客願意幫她，誰知道鹿樵客已經被紅線收買。
北玥連城難以置信地望向冰然，眼神鋒利如同刀子：“你說，紅線的心魔竟然是她？”
被北玥連城如刀片的眼神盯住，冰然心底不由地顫了一顫。
時至今日，她才徹底明白，什麼是顛倒黑白。
紅線的心魔竟然指認她是心魔。她真的好無辜。
心魔分明是紅線。
冰然不怕別的，只擔心北玥連城被他們欺騙。
“連城，你相信他的話？”
北玥連城搖搖頭，又看向紅線：“你怎麼看？”
一直默不作聲的紅線輕輕嘆息一聲：“其實，我早知道我的心魔存在在這個人世。之所以不說，忍受自己三番四次小產，無非是因爲她現在對你來說很重要，她的宜春閣對你是很大的助益……”
“不要再說了。”北玥連城依舊是不信，又看向鹿樵客：“你說紅線心魔是冰然，可有什麼證據？”
鹿樵客道：“當日，我
施展移魂大法，秦冰然的魂魄一直撕扯紅線皇后的元神，似乎要把她拆解入腹……”
冰然苦笑，當日分明是紅線撕扯她。
北玥連城心底一點一點地沉下去，看着冰然的眼神也有些陌生和寒冷。
元神除掉心魔的唯一辦法，的確是吃掉它。
當初他便是這麼對待紫薇星君心魔的那一縷殘魂的。
北玥連城神色始終壓抑而冷沉，緩緩道：“鹿樵客，你怎麼證明冰然便是紅線心魔？”
鹿樵客從懷中拿出一個幻世鏡：“當日的情景全都記錄在幻世鏡內，陛下一看便知。”
幻世鏡波紋蕩了一蕩，出現了一幅畫面。
一團黑氣中，連個相貌類似的女靈在纏鬥，那分明是紅線和冰然。忽然冰然衝向魔淚珠，瞬間便消失了蹤跡。
這個畫面只能看到秦冰然和紅線在爭鬥，卻看不出誰是心魔。
鹿樵客道：“白色女靈去了異世，後來她又出現在一頭三尾妖狐身上……這頭三尾妖狐便是蒼狐。陛下必須除掉她，剝皮放血製成血藥讓紅線皇后的本體吞掉，才能徹底解決掉這個威脅。”
秦冰然低低地笑了：“太可笑了，你們這是要攛掇連城殺我？”
北玥連城搖搖頭,眉頭深鎖。
紅線嘆息一聲：“連城，你一定是被她蠱惑了吧……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瞞着你她的真實身份，爲的是她能利用她的宜春閣全心全意幫你奪這個天下。可是沒想到我的好心竟然換來這麼個結果！”
北玥連城低垂着眼簾，看不出他究竟是如何打算。
冰然走上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連城，如今，你已經認出我了麼？”
北玥連城再度看了一眼冰然，眼神迷茫，然後又變得堅決，他緩緩點點頭：“其實一直都懷疑，只是我太想冰然就是紅線，紅線就是冰然了，所以不敢去探尋真相……冰然，你怪我一直把你當三尾玄狐麼？”
冰然搖搖頭：“我最期待的是你認出我，至於你認出我之後，會選擇紫薇星君所愛的紅
線還是連城所愛的冰然，都需要你自己去判斷，去選擇，沒人能幫你做決定。而我能做的，就是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毫無怨言。”
此刻，冰然腦中忽然想到了桃林裡那縷紫薇星君的幻象，如今那縷幻象和連城的面影重合，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她能感受到幻象身上對紅線以及紅線第二代轉世安哥的那種深沉的愛，所以也能理解此刻的北玥連城。
北玥連城的靈魂融合了紫薇星君和連城，所以他一定無法割捨對紅線的愛。
只是他可以愛紅線，卻不能愛現在站在他身邊的紅線皇后，因爲這個紅衣女子明明是心魔，而不是他作爲紫薇星君愛着的紅線。
北玥連城想了許久，許久，久到紅線已經不耐煩，走上前一步，道：“連城，你給我們一個答案吧。”
北玥連城擡起頭來，眸光恢復堅定和清明，看了看紅線，又看向冰然，最後在冰然臉上長久地停住。
“紅線……”他並不看紅線，只是專注地望着冰然，脣角逐漸扯出一絲笑意來：“其實，我三年來，我無時無刻都不在懷疑我的蒼狐其實就是冰然……所以我一面跟你在一起，一面捨不得蒼狐離開我……今天冰然徹底揭開真相，告訴我，她就是冰然，印證了我心底的懷疑，並讓我陷入選擇你還是選擇她這個難題裡。我本以爲我會選擇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剛纔我腦海中竟然都是和冰然在紅梅叢裡相依相偎的畫面……”
說到這裡，紅線已經瞭然了北玥連城的選擇。他選擇了冰然。
“連城……”秦冰然難以置信，北玥連城竟然選擇了她。那麼也就是說，在他的意識裡，北玥連城的意識佔主導.
不不，他愛上她是在他被紫微星君吞噬之後，也就是說不管這個男人身體裡的靈魂是誰，都愛上了她。
其實，不管他是誰，都是眼前愛過她也是她想愛的男人。
她纔不管他是誰，他只要愛她就夠了。
忽然，頭頂的幻世鏡轟然一聲打響，彷彿天崩地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