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驚訝於她的激動,當他看見她一字一下,深刻而誘惑,在他的掌心,慢慢的寫下了那一句話,他的心一驚,什麼時候,他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他的眉頭擰了起來,眼神深邃的看着她,她擡起眼淚,溼潤的眼中,寫滿了渴望。懶
他的心一動,那幾個侍衛上來便拉起了她,她已然一臉死灰,卻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她的眼睛更加迷惑。
他看着她,突然道,“放開她,朕還有話問!”
她被侍衛放了下來,她跪在地上,擡起頭來,指了指自己的嘴,搖搖頭,示意她不會說話,然後又伸出手指,做寫的動作,皇司潼看了出來,道,“去拿筆墨來!”
太監趕緊起身去拿,一會兒,紙鋪了上來,皇司潼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她是個粗使宮女,她不會說話,卻會寫字,這本就讓人疑惑,她敢直視着他,她一眨不眨的看他的眼睛,這更讓人奇怪,她沉靜的低着頭,一時龍飛鳳舞,只見她寫下,“我沒有殺人,我不過是不巧合在那裡出現了,但是我敢問,我看見那屍體時,屍身已經腐爛,現在的天氣,屍體腐爛至少要三天,難道我殺人後便在那裡等他們來捉我,等了三天嗎?”她寫完,再次擡頭看皇司潼,卻見他深邃的眼中,充滿了迷惑,緊緊的盯着她寫下的字。
這秀氣的字跡,捉筆的樣子,都說明她是讀過書的,字寫的很漂亮,那一雙手,卻顯得有些不符,她手上幾處的血泡,讓原本細長的手看起來血肉模糊,十分的可怖,他看着她,“你是哪裡的宮女?”蟲
蘇婉一愣,低頭寫道,“浣衣局!”
他點了點頭,又道,“你既然會寫字,家世,該是不錯的,怎麼會去浣衣局那樣的地方做宮女?”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若是她能說,該有多好?
他頓了頓,擡頭想了一下,道,“雖然你可以說你在那裡是巧合,但是他們捉你也是理所當然,即便你不是殺人兇手,他們也要問你些線索的,你就跟他們去吧,放心,他們不會硬要栽贓給你的!”
蘇婉愣愣的點了點頭,表情悽楚的看着他,他只是讓她跟他們去了嗎?
這時一直在一邊不耐的看着的蘇綰兒也馬上走了過來,挽住了皇司潼的胳膊,“皇上,好了,不要管他們了,本來想安靜的賞月的,真是掃興!”
皇司潼被她拉的轉了身,蘇婉心中卻一動,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他一滯,回過頭來,她面容悽楚,可憐的看着他,他皺着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她一愣,是啊,她還能說什麼呢?她說她是蘇婉兒他恐怕會覺得她是個瘋子然後一氣便將她拉出去斬了。
蘇婉依依不捨的放開了他的手,就好像放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的艱難,最後看他一眼,便垂下了眼。
他看着她那奇怪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些難過,侍衛這一次沒有架起她,她走在中間,落寞的背影,看起來就如同一個丟掉了孩子的母親,如此的淒涼,他看着心裡不禁一動,想了一下,突然問道,“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蘇婉驚訝的回過頭來,突然一笑,小跑着來到了他身邊,在紙上寫下,“崔連翹。”
他點了點頭,道,對一邊的太監道,”記下來,浣衣所的崔連翹,明日朕要看到,她在朕的身邊!”
太監一滯,茫然的點了點頭,似乎至今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而蘇婉,更無聲的綻開了一個笑顏。
衣局的姐妹們看着蘇婉收拾東西,都是一臉的不捨,小蘭嘆了聲,“你怎麼那麼好命,嫉妒死人了,要去伺候皇上,哎,我至今,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呢!”
蘇婉微笑着搖頭,紫鴛道,“行了,連翹的好命是她賺回來,你啊,以後也好心點,別總想着吃,多拜拜佛,沒準啊,哪天就也能去伺候皇上了!”
幾個人笑了起來,蘇婉也跟着笑了起來,她也至今都好像雲裡霧裡般,比她當初知道自己要做皇后時還要開心,她馬上就能每天都見到皇司潼,同他同進同出,雖然她不過是他身邊的宮女,比起來,她已經太滿足了,軒轅衍知道了,會不會氣死?他以爲她熬不到見到皇上,可是,她終於還是等到了。
但是蘇婉還有些放不下的,她看着躲在一邊,仍舊一臉空洞的翠紅,搖了搖頭,紫鴛看着,嘆了聲,“你也別擔心她了,日後,我們都會幫你照顧她的!”
蘇婉感激的拉着她的手,走到翠紅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臉,翠紅,我走了,等我回到原本的位置,等我不必再裝作什麼崔連翹,等我做回了你的小姐,我就來接你出去!
她堅定的想着,拿着包袱,往外走去。
湘雲自然是難得的一番叮囑,就好像她是她的家人一般,全然沒有了原來那蠻橫又狠毒的樣子,蘇婉只是淡然的笑着,宮中還不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牆頭草,勢力高了,就有人來捧着,有一日虎落平陽,就又變了樣。
她最後看了眼浣衣局的拱形門,沒有再回頭,往她心愛的男人身邊走去。
她仍舊是崔連翹,她是啞女。
雖然她自己知道她其實不是的。
她淡笑着跟着太監一路走着,太監邊走邊向她囑咐着,該注意些什麼,皇上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蘇婉聽着,聽話的點着頭,她現在是二等宮女了,她跟一個長的嬌小可愛的宮女住在一個屋子裡,就住在皇司潼寢宮的後面,方便照顧皇上。
她原本以爲來到這裡便馬上能見到皇司潼,然而,她一個下午,都只是打掃寢宮,讓寢宮每一個角落都一塵不染,只等着皇司潼回來,可是他卻沒回來,她心裡有些失落的看着那門口,不時的望着,只希望他能進門後便看見她來了,然後對她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