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着花崗岩上的標記,該是沒錯,瞧一瞧四周,因爲今日的喜宴,大家都圍在了舉行喜宴的大殿,外面的守備倒鬆散了,她咬了咬脣,順着那一路的標記往園中走來,那一塊高牆下,果然早已磊上了一堆岩石,正好可以爬上牆的,她心裡一陣興奮,卻按捺住了,順着那岩石爬了上去,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敲了敲那牆,果然見有人影在下面,她一喜,那人悄然而來,抱着她的腿,剛想將她接下去,卻突然號聲一響,她心裡大驚,那人快速的將她抱了下去,也不說話,將她拉着便往空場跑去,然而此時幽暗的園子裡已經瞬間被火把照亮,方纔明明都聚集在喜宴上的人,也不知爲何就跑了來,蘇婉咬着脣,看着那拉着她的人,“你是誰的人?是李相的人嗎?該怎麼辦,可有接應的人,裡面有人追出來了!”懶
那人回頭道,“娘娘快跟我走就是了!”
然而就在這時,前面不知何時也已經有人圍了上啦,蘇婉心裡一沉,這下完了,他們無處可逃了,這時只見火光接近,一個人迎着火光站在那裡,赫然便是軒轅衍。
他冷哼一聲,看着擋在蘇婉面前的人,“活捉了他!”
可是那些人剛要圍上來,那人卻突然倒了下去,蘇婉一驚,捂着嘴往後退了幾步,只見火光下,那人已經七孔流血,有人上去檢查了下,道,“三王子,已經死了!”蟲
軒轅衍臉上輕蔑的一哼,“漢人的老把戲了!”說完,擡眼看向了蘇婉,蘇婉側過臉去,不想看他,他卻漸漸走近了,突然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揚着她的臉,一臉輕蔑的笑容,“難怪這幾日你這麼的聽話,你便是在策劃着要逃跑呢?”
她面無表情的道,“不過無聊便試試而已,總是要有機會便試一試,坐以待斃不是大胤的習俗!”
他一臉憤怒的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表情,“你今晚故意讓我高興,就是想讓我多喝些酒,好不來妨礙你逃跑是嗎?斯南公主也來幫你灌我的酒?”
蘇婉看向他,“你既然想到了,便不要來問我,問了又有什麼用?反正我的回答你已經清楚了!”
他笑了起來,黑夜中他的眼睛迎着火把的光,也不知是他眼中的怒火更盛,還是那火把更盛了。
然而對上蘇婉一臉清冷的表情,他立即換上了一副自嘲的表情,輕輕一揮手,蘇婉被人靜靜的帶了下去。
那晚他並沒有去他成親的洞房裡,卻來到了蘇婉的院子裡,蘇婉坐在滿院芬芳中,看着她移植過來了各種花草,還有園子中間軒轅衍特意爲她開闢的活水,只因她說過活水養人,死水倦人。
她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月光將她的影子照在湖水中,波光奕奕,一多花瓣垂下,將她的影子激的碎成了幾半,那影子在水面上婆娑地忽碎忽合,就好像她這一世顛沛流離的命運。
這時他便出現在了她身後,靜靜的嘆了聲,“冷了,怎麼還坐在這裡!”
她不出聲,他便也隨着坐在了她一邊,側臉看着她空洞的目光中帶着一絲飄渺的笑,她突然撇起嘴角來,輕聲道,“你看這些花,美嗎?”
他點點頭,“都是南國的花。”
她卻突然摘下了一朵,放在眼前,靜夜中花的幽香飄散着,在兩個人周圍幽幽起舞,她靜靜的撕扯着那花瓣,“十月一過,這些花,便全都敗了!”隨即,她的眼光從花瓣下,略到了他身上,側着頭看着他,“我強將它們移來,如今卻十分後悔,本該是南國的花,如今來到了北方,比起在南國,要少開了多久啊,不過幾日,便要化爲泥土芬芳,看着好可憐!”
他少有的沉默着,看着她奇異的笑。
“在不屬於它們的地方,它們自然不會開太久,即使現在看着如此美麗,但是美麗過後,卻是死亡!”她將撕成了碎片的花一徑拋進了水中,然後抿着嘴看着他,“落花隨流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三王子,你還是放了我回大胤吧,你難道一定要看着我背井離鄉,在這並不屬於我的土地上衰敗腐爛,隨着這流水不知流向何方嗎?”
他卻突然皺起了眉來,眼中透着怒火,她是第一次看見他火氣這樣大,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你回去的,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若是真的足夠聰明,就見好就收吧,我雖然對女人向來十分有耐心,但是女人還是該溫柔賢淑比較好!”
她咬着嘴脣,“爲何你一定要這樣拆散我們?我與他一路艱險,終於有了相守的機會,但是你卻總是從中作梗,現在讓我們相見不能相識,又讓我們遠隔千里,只能對月相思,你這樣做,是要遭天譴的!”
他聽着她的話,陰沉的臉上漸漸因怒火而紅了起來,最後卻裂開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看着蘇婉,“我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天譴也不知要遭多少了,並不在乎再多來一些,我知道,你也一樣!”說着突然揚起了她的手,靜靜的看着她,“即使是下地獄,也是我與你一起,我不會將你讓給別人的,我們凡麓的習俗,只有死的女人,沒有讓給別人的女人!”
蘇婉身上一冷,更可懼的是他眼中絲毫沒有往日的玩笑,卻是一臉的認真,黝黑的眼睛激盪着水花,彷彿要將她奪進去一般,帶着炙熱的佔有慾。
蘇婉好不容易掙開了他的手,轉身跑進了房中,他卻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沒有動,月光下的身影彷彿暗夜的幽靈,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