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蓮仰頭看着衆人的各色神態,擦了擦淚,道,“現在不是亂的時候,皇上不在了,大胤就在我們手中,我們怎能讓大胤在我們手中混亂?本宮想,登基還是要趁早,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衆人更加驚慌,完全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是這樣情形,這時,一個大臣上前來,“皇后娘娘,臣斗膽,今日之事,只是聽娘娘一人之言,空口無憑,我們怎知皇上究竟人在何處……”懶
這時有人附和,“正是,沒有憑證啊!”
瑞蓮冷眼看着那大臣,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本宮覬覦皇位,想要謀權篡位嗎?”
衆人不說話,只看着她,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大臣,“二皇子並不是我所生,我推他上皇位,對我有什麼好處,本宮一切都是爲大胤的江山着想,這位是李太尉吧,本宮知道李太尉亦是爲大胤着想,只是,李太尉誤會本宮了,皇上一月未上早朝,衆愛卿都是知道的,衆位可能並不知道,其實,皇上是微服出訪,出宮去了,這些你們不知道,宮中的太監們,卻是知道的,皇上出宮後,便未在回來,本宮亦是好不容易纔尋見了,竟然便說皇上已經……已經……”她說着又哭了起來,然而她仍舊接着道,“你們若是非要本宮拿出證據,那麼本宮只能說,沒有,但是,本宮乃是皇上親冊的皇后,也就是皇上的結髮妻子,本宮難道還能害自己的夫君嗎?況且有祖訓,皇上駕崩,皇后統領各宮,本宮不過是按祖訓行事,你們也休要太糾纏!”說着她眼中一凜,掃向整個大殿,她微微一笑,“今日二皇子登大統,已是定事,誰若是阻攔,便以叛逆罪定!”她話音剛落,只聽殿外御林軍一片響動,衆人驚異回頭,卻見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裝備整齊的軍隊,衆人立即明白,今日皇后是要篡位,李太尉臉上一怒,“皇后是什麼意思,吾等不相信皇上駕崩一說,無憑無據,僅憑皇后娘娘空口之言,將來史書上,如何下筆!”蟲
瑞蓮冷聲一笑,“用不着你來下筆!”
李太尉驚懼的指着她,“你……你要篡位謀反!”
瑞蓮尖聲道,“本宮看立太尉纔是想要謀反,方纔本宮的話怎麼說的來着?今日膽敢阻擋二皇子登基之人,均以謀反定罪!來人,將這個謀反逆臣,給本宮拉下去!”
李太尉一驚,立即道,“衆位,大胤的安危今日便系在衆位身上了,難道衆位便眼看着這個逆婦,逆轉乾坤,改朝換代嗎?”
瑞蓮哼了一聲,“本宮今日倒要看看,是誰想要與李太尉一同謀反!二皇子乃是如今唯一能夠繼承大統之人,皇上駕崩,你們不推二皇子,難道要推李太尉不成?”
衆人一陣驚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已經有人過來將李太尉架了起來,李太尉看着那頭領,怒道,“好個錢統領,你好大的膽子,謀反之事,你也可以做的出來!”
錢統領微微一笑,“李太尉言重了,微臣不過聽朝廷的命令,還是勸李太尉也不要太固執,皇后娘娘一起均爲大胤着想,太尉是知道的,識時務者爲俊傑!”
說完便一揮手,兩個侍衛便將罵罵咧咧的李太尉給架了出去。
而此時,京城外,剛剛連夜趕回京城的皇司潼,李頡令,蘇婉,還有婉容大公主,分乘兩車,慢慢前行着。
一會兒,便道了城門口,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婉容在前面不耐的露出頭去,“怎麼回事?”
馬伕連忙過來,“相爺,公主,不好了,城門關上了,不許任何人出入!”
婉容一愣,“任何人?本公主也在那任何人之列嗎?去,拿着本公主令牌前去,看誰膽敢阻攔!”
李頡令看着馬伕快速的跑出去,奇怪的道,“現在還不到禁時,城門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關上?”
婉容道,“不知道,或許是裡面有什麼緊急之事吧!”
這時卻見馬伕又跑了回來,一臉焦慮,“不行啊大公主,那守城的說,任何人都不許入內,只有有皇后懿旨才能……”
李頡令心裡一驚,立即道,“什麼?皇后懿旨?”他眼睛一轉,“不好!”說完,便趕緊跳下了馬車。
他回身跑到後面皇司潼的馬車邊,“皇上……”
皇司潼已經掀開了簾子,一臉沉寂,“我已經聽到了!”
李頡令道,“怕是皇后在裡面作祟,該如何是好!”
這時,皇司潼瞥見他身後有人前來,他眼中一閃,立即拉上了頡令,“快走,有人來殺我們了!”說着讓馬車伕趕緊趕馬,馬車飛馳向前,快速的離開了城門口。
蘇婉坐在那裡,馬上顛簸的跑着,她的心也顛簸着,“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瑞蓮要謀反不成?”
皇司潼沉着臉不說話,李頡令嘆了聲,“如今看來,確有可能!”
蘇婉拳頭一捏,哼了一聲,“好個瑞蓮,如此大膽……”
隨即她看向皇司潼,“某些人定是還不能相信吧,或許是別人挾持了瑞蓮對不對?皇上心裡該是這麼想的吧?”
皇司潼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故意諷刺他,心裡更加沉悶,轉過頭去不說話。
李頡令看着蘇婉,“罷了,婉兒,現在也不是說這個時候,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想辦法,皇上,兵符,玉璽,現在可在身上?”
皇司潼一滯,臉上更加陰鬱,“出宮怎麼能隨身帶着如此重要之物,若是丟了該如何是好,我將玉璽兵符都放在宮中暗格中了!”
李頡令嘆了聲,“還好,在暗格中,也就是說,她該是還沒拿到!”
蘇婉卻冷哼了聲,“還好?現在沒拿到,她就在宮中,蒐羅遍了,總會拿到的!”
頡令道,“不婉兒,你可能不知道,每個帝王,就是怕會有今日這樣的意外,便在宮中建造各種暗格,這暗格只有皇上一人知道,其他人均不會知情,所以並不好找!”
皇司潼嘆了聲,“婉兒的責怪沒有錯,是我不好,不該盲目的出宮,將宮中之事都交給瑞蓮打理,才造成了今日之事!”
蘇婉冷哼道,“現在纔想着後悔,未免有些太晚了!”隨即她皺着眉,“不知她會怎麼做……她,她不會將安生……安生和思念還在宮中啊!”
李頡令拍拍她的手,“瑞蓮不會對兩位皇子怎麼樣的,你放心!”
馬車在京城附近的村莊停了下來,他們尋了個農莊先住下來,再想該如何回宮。
夜,皇宮中一片靜謐,卻更顯得詭異,比往常多了幾倍的士兵四處走着,將皇宮大內更包裹的嚴嚴實實,真是一隻蒼蠅想飛進來都難!
安生一臉沉靜的在那裡寫字,然而他去不能回到他住的地方了,他住在皇后所住的妍鳳宮中,瑞蓮在一邊笑着看着他,一會兒,翠紅走了進來,看了眼安生,道,“娘娘,水好了,該去沐浴了!”
她點了點頭,吩咐一邊的人看好了安生,然後走了出去。
她邊走邊問道,“那些大臣沒再鬧了?”
今日那些大臣不願歸順的,沒一個可以走出宮的了,在前殿爲他們安排了住處,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翠紅道,“哪裡還鬧得起來,鬧也沒人去管,一會兒就安靜了!”
瑞蓮哼了一聲,“真是一羣蠢人。”
翠紅看着她,想了想,卻道,“娘娘這次,可真的做的大了……”
瑞蓮脫下衣衫,露出光滑的脊背,慢慢的滑進了浴桶中,一片水霧妖嬈間,她臉上的獰笑更顯得可怕,“怎麼,你害怕了?”
翠紅搖頭,“我有什麼好怕的,我若是害怕,也是爲娘娘擔心……”
瑞蓮呵呵一笑,“爲我?爲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看,你是爲你家小姐擔心吧,不然就是爲皇上擔心?畢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們也算是……”
“娘娘!”翠紅打斷了瑞蓮,道,“我並不是爲了這個,不過覺得,娘娘沒必要做的這麼絕的,娘娘也說了,一夜夫妻百夜恩,娘娘不是愛皇上的嗎?我看着皇上,倒是十分可憐!”
瑞蓮卻轉過凌厲的眼,看着她,“可憐?他們誰可憐過我?翠紅,若是他們不可憐,我們就變得可憐了,現在你還在可憐他們,等道他們高高在上,誰可憐你?”
翠紅看着她,靜靜的道,“行了,我不過是說說,看娘娘急的,快洗吧,一會就就涼了!”
翠紅退出門去,看着月嬋娟靜靜揮灑着銀輝,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搖搖頭,轉頭看見安生的房間還亮着燈,便走進門去,安生仍舊是一臉沉靜,手中拿着筆,擡起頭來,看着她,她笑了笑,走過去,“安生,在做什麼?”
安生道,“寫字!”
她低頭去看,卻見紙上寫着,“縱有出頭之日,亦無葬身之處。”翠紅一驚,連忙看了看外面,道,“誰教你寫的,小心讓娘娘看到!”說着她將紙抽下來,團一團撕了。
安生靜靜的看着她,道,“你也是好人,爲什麼要助紂爲虐呢?”
她一愣,擡起頭來看着他,他小小的,白淨淨的臉看起來如此可憐,一看便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她想起他小時候,她也看護過一段時間的,那時他還那麼小,現在都已經這麼大了,哎,時光飛逝,真讓人忍不住嘆息。
她嘆了聲,摸着他的頭,“我不過是想活而已……”
他卻搖了搖頭,“活如行屍走肉,活而無趣!”
她一震,只覺得心口一片冰涼,他說的沒錯,她現在就彷彿行屍走肉,前方的路,看似沒有終點,卻跟讓人恐懼。
他瞥了她一眼,又道,“母妃原來與你是姐妹吧?”
她低着頭點了點,“是啊,你母妃對你說過我嗎?”
安生點了點頭,“母
妃其實過的很不安,從江南到凡麓,然後又回宮,母妃每一天都很辛苦,人一辛苦,就變得的很羅嗦,她總會跟我她以前的事,她說翠紅姨對她很好,以前總是在廚房偷東西給她吃,有了翠紅姨,她纔沒被餓死了,她說以前你們在夜裡才能偷偷去玩鞦韆,因爲那時家裡的人才不跟你們搶了,說夜裡鞦韆飛的很高,說翠紅姨還說過,要是能盪到府外面去就好了……她還說,她早知道就不讓翠紅姨跟着入宮來,不如在外面找人嫁了……”
翠紅眼睛有些溼潤,轉過頭抹了抹眼淚,“虧小姐還記得……我都要忘了……”
安生說,“母妃說,有些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而最不能忘記的,就是什麼都沒有時,兩個人的心最純淨的時候。”
翠紅點着頭,“是啊,想起來,最開心的,也是那個時間,現在想想,就算再多的錢財,也沒那個時候蕩起鞦韆來開心呢……”
安生道,“母妃不知現在在哪裡……”
翠紅一愣,喃喃道,“希望小姐沒事……”
他嘆了聲,“就算現在沒事,回來,也要被人殺了!”
翠紅嘴脣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安生又搖搖頭,在紙上繼續寫着字,“父皇就更可憐了,本是信任的人,害他如此,連祖上江山都保不住,他定會殉國的……”
翠紅心上一驚,卻見他揚起小臉來,“皇后娘娘真是好狠的心,她就是想看到他們都死!”
而此時,蘇婉夜裡睡不着,走出了門去,她仰頭看着星空,靜靜嘆息了一聲,想着銳存的死,心裡仍舊悲痛不能自已,“銳存,娘該怎麼辦?”
頡令遠遠便見她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裡,便走了過來,看着她,道,“是在擔心嗎?”
她回頭慘淡一笑,“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他嘆了聲,拍了拍她的肩膀,“皇上其實也很擔心,你說話也不要總是針對他了!”
她哼了一聲,“你是說我太過分了嗎?”
他搖搖頭,“我記得你說過要報復他,然而你卻救了他出來,我不明白你現在到底是要怎麼做!”
她想起仇宴給她下的毒,是啊,心裡的沉重更加了一分,“總之,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頡令看着她,“你不會是想利用他打倒了瑞蓮,然後,你再打倒他吧?”
蘇婉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