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拿起桌上的書就給了他一下,“留下什麼?”
來新捂着腦袋,嘿嘿的笑着,“既然她都來了,主子看着也可以……據說大皇子十歲時也已經開苞了呢……”
“你這個沒大沒小的,規矩都放哪去了?”他一臉嚴肅的說着。懶
來新立即繃住了臉上的笑容,乾咳兩聲,“是,奴才下去了,主子早早休息……”說完便轉身,終於還是繃不住,笑了起來。
安生看着他笑的肩膀都顫着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頡令走回了書房中,剛想脫下衣服,卻見外面綠水焦急的跑了進來,一進門,便跪在了地上,“相爺,求求相爺了,看來大公主對相爺也是一片真心的份上,快去看看大公主吧!”
李頡令一愣,扶起了她,“你仔細說,別急,怎麼了,她……她出了什麼事?”
綠水急的流下了眼淚,哭着道,“都幾天了,大公主都不愛吃東西,今日更是一口都沒動,我看着大公主,幾日下來,憔悴的,都不成個人樣了,可是誰勸她也不聽,我早就想來請相爺,她就是不讓我來,這次我是看着大公主……我偷偷跑來的!”
李頡驚一驚,她怎麼會這樣對自己……難道,難道是因爲她那天,她纔想不開的?他以爲以她的性子,會馬上忘了的,可是……
他嘆了聲,道,“前面走,我去看看!”蟲
綠水趕緊抹了抹眼淚,往外走去,他快步的跟在後面。
一進門,就見婉容正坐在牀邊,眯着眼睛,仔細的做着女紅。
幾日不見,她果然憔悴了好多,眼窩深陷,臉色蒼白,嘴脣發紫,看起來,就好像許久沒有睡過覺了一樣。
一見他進門,她愣了一下,馬上站起了身來,看着他,“頡……頡令,你怎麼……”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扯掉了她手上的女紅,“你怎麼將自己折磨成了這樣?”
她傻笑一聲,“折磨?你說什麼呢,我很好啊,你看我哪裡不好了?”
他見她還在這裡裝,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手上的女紅,在手心裡,已經被捏的變了形,他只感覺,前進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後退一步,又是漫漫洪水,他……他到底該怎麼辦?
“婉容,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了就對我說,別這樣折磨自己好嗎?綠水都已經告訴我了,你爲什麼不好好吃飯?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婉容瞥見李頡令身後低着頭的綠水,她也低下了頭,清淡的道,“你別聽那個丫頭亂說,不過最近胃口不好,吃的少點,可能是天氣變了,有點風寒……”
“你別再騙我了,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還沒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你現在瘦弱,憔悴,就好像個女鬼一樣,你……你到底要怎麼樣,難道你就是想讓我自責,才這樣做的嗎?”李頡令喊道。
婉容卻擡起頭來,“不,我不想讓你自責,你爲什麼要關心我?你爲什麼還這樣假裝對我很關懷?我根本沒想讓你知道……若不是綠水去對你說,你也根本不會知道,你根本就不會看我一眼,問我一句,那麼你就永遠不要來管我,別在我面前假惺惺,也不用在別人面前演戲,反正,世上誰都知道,我是你不想要的女人!”她厲聲的說完,便轉過了身去。
李頡令愣在那裡,看着她有些顫抖的肩膀,心裡終於明白,他以爲她是個大咧咧的女人,以爲她是個會毫不在意的女人,其實,他是想錯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有一顆敏感的心,即使表面上說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不過是她不想讓別人看不起而已。
他嘆了聲,走到她背後,“婉容,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我最不想聽到你說什麼對不起,你爲什麼總是對我說設麼對不起呢?你爲什麼一定要對不起我呢?”(話說,看的激動的親們別拍我,不過,寫完這一句,我想到了瓊瑤阿姨……)婉容聲音裡帶着哽咽,聲音悲涼的說。
李頡令咬了咬嘴脣,“但是,我對你說的,就只能是對不起而已……”
她激動的轉過頭來,“若是你執意要說,不如你就永遠別來見我了,我們就當做是不認識,當做陌生人比較好一些!”
“婉容……”他過去拉她的手,她卻用力的甩開了他,依舊背對着他,“你爲什麼一定要做一個君子呢?你就騙騙我不行嗎?我從前喜歡你坦白不願欺騙我的樣子,現在我卻寧願讓你騙騙我,既然我們的關係,已經沒辦法改變,你就不能只是騙騙我,開口說幾句好聽的話,我就會被騙過去的,我這麼傻,這麼好騙……可是你連浪費幾句甜言蜜語都不願意……”她說着,已經忍不住捂住臉哭了起來。
頡令看着她的抖動的身子,彷彿秋風中的落葉般,帶着悲涼,帶着孤寂,這個時候,身爲男人的他,該去抱住她,安慰她,安慰這個需要慰藉的柔弱女人,可是他伸出手來,就是不能落下去,他不是不願意欺騙她,他……他是不願意欺騙自己,不想就是不想,他不想讓自己做着那虛假的動作,說着那虛無的話,裝作好像很幸福……
他放下了手,握緊了拳頭,“婉容,對不起,我不能!”
她一愣,回過頭來,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臉上,她淚流滿面,激動的看着他,“不能?那你當初爲什麼要答應娶我?你想獨守着她,你就去獨守,爲什麼,爲什麼將我也拖下來,陪着你一起去獨守?”
“我……”他也是被逼無奈啊……
可是他怎麼能埋怨她,確實是他的錯,他是怕連累了婉兒,纔想着,娶一個就娶吧……
可是現在想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她冷哼一聲,看着他,“我不會與你一起陪着的,我走,我回我的公主府去,我再也不要爲了你的感覺爲了你的面子,隱忍着在這個冷冰冰的相府生活了,你也不要爲難了,我走!”說着,她轉身便去收拾東西,邊叫着,“綠水,來,幫本公主收拾!”
“婉容……”
“別叫我婉容,我是大胤的大公主,你是誰,膽敢如此沒有禮教!”婉容不客氣的回頭罵着。
頡令一愣,頓了頓,卻道,“我,那微臣告退了……”說完,他真的退了下去。
婉容感到他的腳步聲離開,才頹然的坐在了牀上。
綠水爲難的看着她,“這……大公主……可怎麼辦……都怪我自濁主張。”
婉容愣愣的坐在那裡,坐了一會兒,又站起來,走到箱子邊,打開了,就真的打起了包裹。
綠水嚇了一跳,“公主……公主你……”
婉容擡起頭來,瞪了她一眼,“看什麼看,來給本公主收拾東西,我們走!”
“啊……真的……”綠水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婉容專心着手上的動作,“走,爲什麼不走,都已經說了要走,反倒不走,是想要讓他看笑話嗎?他連勸都不會勸一勸,留都不留一句,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頡令又錯了,女人,是最會說反話的一種動物,最會說謊的一種動物,可是他相信了她的謊話。
婉容就這樣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離開了相府。
當蘇婉聽說了這件事後,也滿心震驚,“怎麼會鬧成這樣?”她喃喃自語着。
一邊的如意笑道,“娘娘也別太擔心了,夫妻兩個不就是這樣?尋常夫妻拌拌嘴,還是常有的,何況大公主那急性子,吵急了就吵着走了,也不過是一時性急,過幾日相爺去哄哄,應該就好了,牀頭打牀尾和而已!”
是這樣嗎?蘇婉心裡卻隱隱的還有些擔心。
這一日,她正在御花園中慢慢的走着,卻突然看見了遠處匆匆忙忙走過,沒有看見她的李頡令,她一愣,躲在一邊看着,卻猛然看見他頭上厚厚的紗布。
頡令受傷了?怎麼會受傷的?
她心裡更加擔心起來,一瞬間便想走出去,可是,她突然又想起,她說過,不再見他的,爲了婉容和他,她確實應該消失,現在頡令不論出了什麼事,也是他與婉容之間的事,早就該與她無關了。
她嘆了聲,也許真如如意所講,他們不過是夫妻間普通的拌嘴,過後就會好起來的。
她安慰自己一下,想了想還是往安生那裡走去。
雖然安生不是她親生的孩子,而且那孩子又總給人一種太成熟的感覺,一點沒有銳存會撒嬌,但是,她卻知道他對她是真的很孝順,他是將她當做親孃來看待,對她比任何都親,一起與他經歷了那麼多,她自然早已將他也當做自己親手的孩子來看待了。
她獨自一人往裡走去,這個孩子,園子裡什麼也沒有,他好像就喜歡這種素淨的東西。她無奈的笑了笑,卻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影子飛了出去,她眨了眨眼睛,如果她沒看錯,那應該是銳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