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匆忙的跑進了繡房中,繡娘們都還在忙碌,終日裡繡啊繡的,對任何事情都已經麻木,因爲繡房就是皇宮中最容易被遺忘的角落,這裡的人與世隔絕,能接觸到主子的就只有繡房大姑姑,也因此,所有賞賜都被大姑姑一人獨吞,進到這裡,便只有一條出路,孤獨終老!懶
繡娘們連頭都不擡,大姑姑先迎了上去,“哎呦,張公公怎麼親自來了,遣個人過來,我親自去問就好。”
知道來的太監是皇上身邊的人,大姑姑也十分的殷勤。
那公公抹了把頭上的汗,將姑姑拉到了一邊,輕聲問道,“問你找個人!”
說着,拿出了腰帶來,那姑姑一愣,他道,“這腰帶,是哪一個繡娘繡出來的?”
那姑姑一愣,隨即馬上覺得有門,便道,“給皇上的東西,自然……自然都是繡房中最熟練的那個老人,染袖!”她素來跟這個叫染袖的女子是同門,她有什麼賞賜,也會給姑姑留份羹。所以姑姑很捧她。
可是那小太監卻凜色道,“姑姑,這可不是玩笑,實話告訴你,這個人是皇上要的,你也別以爲就是好事,近來皇上陰晴不定,帶去了,不一定是什麼下場呢!”
那姑姑一聽,臉色一暗,見多了宮裡的事情,自然明白他都這樣說了,事情一定不小,便馬上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那我便爲公公問問是誰!”蟲
她拿着那腰帶,走到所有繡娘面前,厲聲問道,“都給我聽着!”
這時繡娘們才一齊擡起了頭,齊齊的看着她,她道,“這腰帶,是誰繡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但是一看姑姑那神色,知道怕不是什麼好事,便一個個的都不敢隨便說話。
那大姑姑臉色更加暗沉,問道,“是誰繡的,拿出她繡過的一對比便知,你們應該知道,若是被我抓到了,跟你們自己站出來,可就是兩碼事了,快說吧,別耽誤時間了,上面可是等着呢!”
所有人都開始恐懼起來,莫非這腰帶有所牽扯?在宮中上面的話就是頂了天的,殺死一個繡娘,就好像捏死只螞蟻一樣,若稍有不對,上面的姑姑就會將罪責降下來,最後受牽連是還是這些低-賤的繡娘們。
見沒人敢說話,姑姑氣的上前抓起一個人便對比起來,後面的人更加恐慌起來,那被檢查的人更是嚇的哭了起來,若是姑姑找不到人,定會找個人隨便代罪的……
“姑姑,別查了,那是我繡的!”所有人都轉過了身去,只見角落裡,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出來,她面容清秀,眼睛柔中帶媚,媚而不浮,看起來媚骨天成,美豔不可方物,可是她一起人,衆人都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着她,看來她在這裡極其不受歡迎,姑姑一看,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正愁找不到她的錯處呢,她過去一把拎起了那女子,道,“跟我來吧,皇上身邊的公公找你呢!”
她面無表情的跟着走了出來,在衆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走出了繡房。
外面的太監一看到她,立即一愣,然後扯開了姑姑的手道,“怎麼下手這樣重,快放下,皇上要的人你還敢動不成?”
那姑姑一驚,但是太監已經不去看她,帶着這女子向外走去,路上,他還邊輕聲對她道,“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此次機會難得啊!”
那女子只是淡淡點着頭,仍舊一絲表情都沒有……
皇司潼定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手中拿着那腰帶,半晌,才道,“擡起頭來!”
她輕輕的擡起頭來,常年在繡房中不見陽光導致她那臉上雪白的肌膚有種病態的感覺,一臉的柔弱,大大的眼睛水潤極了,黑黝黝的看起來很有神,柳眉蜂腰粉面桃腮,雙眸不笑而含情。他微眯着眼睛,是個絕色的美人,只是……她不是珍兒……
他閉上眼睛,揚起了頭,早就知道,珍兒已經走了,世上不會有相同的兩個人,不過那腰帶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一絲渴望,不是對某個人,或許是對那種他想象中的真心的渴望。
也因此,才一時衝動,來尋找這個繡出腰帶的人。
他在心中嘆了聲,擡起頭來,再看她時,眼中火熱已褪。
然而這時,他卻突然覺得面前的女子有些面善,眼睛一轉,他歪着頭問道,“朕是不是見過你?”
她挑起的眼中帶着媚色,卻給人以不經意的感覺,嘴角帶着淡淡的笑,不諳世事的少女般,笑着道,“回皇上,皇上的記性真好,奴婢幾年前是見過皇上的,已經時隔六年了,奴婢曾經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婢女!”
記憶的閘門這時才猛然打開,他恍然想起,這個宮女,就是曾經總是跟在蘇婉身邊的那個她帶進宮來的婢女,蘇婉還爲她向他跪求過。
陰謀的雙眼眯了起來,沒錯,她就是翠紅,那個曾經蘇婉身邊最衷心的翠紅,然而,她原本傻乎乎的勁早已被一股不知名的東西代替,是什麼?沒人明白,她幾年中,在皇宮芸芸中,她到底發生過什麼。
他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她身邊,對她伸出了手,一邊的劉福全驚訝的看着,他眼中閃着光,低頭看着她姣好的面容。
她羞怯的低下頭,不敢去接他的手,他一笑,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她驚呼一聲,惶惶間趕緊閉上了嘴,他輕笑着看着她,道,“在繡房中如此辛苦,難爲你了,今後,就不要回去了!”
她驚訝的看着他,輕啓朱脣,卻似乎又不敢說話一般,他卻已經笑着道,“來人,過來爲她梳妝打扮!”
他心中已經篤定了一個想法,他要將她立爲妃子,雖然她不是珍兒,她也同珍兒沒有什麼共同之處,然而,她是蘇婉兒的陪嫁,蘇婉兒看到她,看到她竟然站在他身邊,會是什麼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