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當年是誰給我下的藥,所以,我也不確定你剛剛說的是不是事實。”
沉默良久,顧南音擡頭看着秦景安,眼中浮現出矛盾和掙扎。
情感告訴她,你一定要相信秦景安,他自從出現在你身邊以後,一直都很用心的照顧你對你好,這個世界上除了父親和孩子之外還有誰不會欺騙你的話,一定是他……
但理智卻告訴她,你不能相信他的話,因爲他連跟你結婚都是在欺騙你,他明明就知道你是誰,知道你爲他生了孩子,卻裝作陌生人接近你,這本就是欺騙,你還指望他現在說的是事實麼?
顧南音眼中的矛盾和掙扎,秦景安全部都看在眼中。
他又心疼又焦急,這種明明自己是無辜的卻找不到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顧南音皺緊眉頭,閉上眼睛,將當年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
“我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被爸爸收養,但我妹妹顧瀟瀟不喜歡我,經常在我學校裡搗亂。你一定難以想象,她比我小了六歲,我上初中時她才小學三年級,我上高中時她小學六年級,可相差這麼大的距離,她仍然可以三天兩頭的跑到我學校辱罵我,在我教室門口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誣賴我,說我在家不學好,偷東西,勾引鄰居家的哥哥們……”
“原本我在學校人緣還不錯,因爲顧瀟瀟一次又一次的搗亂,班級裡的人漸漸疏遠了我,不管是班級裡的活動,還是在寢室裡,我都是受到排擠的那一個,除了靳初心,基本上沒有女生願意搭理我。”
“女生不願意理我,男生卻因爲顧瀟瀟說我勾引人,而找我落單的時候欺負我,總想着既然我在家裡都是個不知廉恥的人,那麼他們調戲我輕薄我,我也不會跟老師告狀。他們一開始只是攔着我說一些下流話,後來漸漸地開始動手動腳,一開始我大聲喊救命,他們還會被嚇到,狼狽逃走,後來膽子大了,即使我喊人,他們也無動於衷,反而變本加厲——”
“一次下晚自習後我準備回宿舍,結果被他們攔住了。那樣的黑夜裡,我又驚又怕,周圍也沒有人可以幫我,他們抓住我的手試圖輕薄我時,我以爲我這次完了。”
“在我最絕望的那一刻,學長出現了。他練過跆拳道,利落的打跑了那幾個人,然後蹲下來安撫我,扶着驚嚇得腿軟的我,將我送到了宿舍門口。我們彼此交換了信息,他將我當做了妹妹,從那以後,下晚自習時我總能看見他在門口等我,甚至以前欺負我的那些同學,再也不敢來招惹我。”
“除了爸爸,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我的心不受控制的喜歡上了學長。”
“後來學長出國留學,我們之間的聯繫變得少了。他放暑假回來了一趟,那天他約好了幾個熟悉的朋友在醉美酒吧見面。學長他特別囑咐我,讓我一定要去,他說會給我一個驚喜。”
“我心想,學長這一次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知道在外面會不會遇上喜歡的人,於是我絞盡腦汁的寫了一封情書。然而,我準備好的情書卻沒有來得及用上。”
“我按時去了醉美酒吧,可經過吧檯時看見一個男人臉色慘白的暈倒在地,周圍的人只顧着看熱鬧卻沒有人上前。我看到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臉色慘白嘴脣發紫,有點像心臟病的症狀,於是上前看了他的情況,確定是心臟病突發導致昏厥,便蹲在旁邊爲他做緊急施救。”
“後來救護車來了,醫生說如果不是我緊急施救他可能已經窒息死亡了。周圍爆發出一陣爲我喝彩的聲音,擠擠嚷嚷的人羣中有幾隻手拿着果汁遞給我,說我辛苦了,讓我喝一口解解乏。我那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年紀小,也沒什麼防備心理,我以爲他們真的是爲我喝彩,便隨手拿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說了謝謝之後就往裡面走了。”
“結果還沒走到學長他們的包廂,腦子就變得昏昏沉沉的,然後我就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第二天醒來時,我……被你侵犯了。”
說到這兒,顧南音睜開眼睛,眼中帶着幾分茫然,帶着幾分怨恨,盯着秦景安俊美的臉頰。
當時她不知道喝的那杯果汁是誰的,她無法確定,秦景安是不是那個遞給她果汁的人。
萬一當時的事情就是他設計的呢?
秦景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於這件事,他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一想到自己當時在房間裡撿到的那封情書,一想到當年曾經有一個小男生讓顧南音如此暗戀着,心中就莫名的一陣不舒服。
他握着她的手指,輕輕的說:“你就那麼不相信我?我還覺得這件事跟你那個學長有關係呢,既然你把他說得那麼好,喜歡他的人肯定也不止你一個,沒準你礙了誰的眼,那個女人故意針對你,給你下了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景安純粹只是出於嫉妒自己的老婆曾經暗戀過某個人,但這句話說出口以後,他和顧南音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他兩眼亮晶晶的望着顧南音,“當年喜歡你學長的人有多少?你還記得你學長的聯繫方式嗎,我去查一查,沒準能查到點什麼。”
“……”
顧南音緊咬下脣,這幾年她一直將懷疑的目標放在了那個跟她春風一度的男人身上,所以沒有懷疑其他人。
但如果秦景安真的是無辜的,那麼,和她一樣暗戀學長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學長叫周維,我只知道他當時去了意大利留學,後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他如今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我全都不知道。”
顧南音將學長的名字告訴了秦景安,至於學長的家庭住址,她更不知道了。
秦景安安撫的親了親她的手背,“相信我,我會查出來是誰傷害了你。”
顧南音不置可否,想到病房裡的北北,她遲疑着說:“當年我生的是雙胞胎,兒子叫北北,女兒叫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