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夜很深,也很靜,走廊上輕緩的風吹窗臺聲都依稀聽得見。
天藍色的大牀上躺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容貌妍麗,一頭黑髮像絲綢一樣鋪滿了半個枕頭,白與黑的差異,是極致的美。
“脫掉她的上衣。”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
牀邊的中年女醫生恭恭敬敬的點頭,俯下身解開牀上女人襯衫釦子,一點一點輕輕的褪下。
“左肋下方,有沒有米粒大的一個疤?月牙狀。”
秦景安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微微揚着下巴,慢條斯理的問道。
女醫生一怔,目光從牀上女人的臉上移動到左肋下方。
果然有一個米粒大的疤。
月牙狀的。
乍一看還挺美。
秦景安見女醫生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下面……有個花兒一樣的胎記,應該是四個瓣兒。”
說這話的時候,秦景安垂下眼瞼,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翻動着手中的資料。
資料上是女人十九歲上大學時的兩寸照。
名字倒是好聽,顧南音。
手指輕輕在顧南音三個字上一劃而過,秦景安擡眼看向牀邊——
女醫生已經檢查完畢,直起身對他點了點頭,“沒錯,是她。”
秦景安的手指彈了一下潔白的A4紙張,微微眯了眯眼,正欲起身,又聽到女醫生遲疑的聲音傳來——
“不過……秦總,好像有點問題。”
女醫生低頭看了一眼牀上的顧南音,轉頭看向秦景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景安稍稍離開沙發一釐米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懶懶的看着女醫生,“怎麼了?”
女醫生皺了皺眉頭,說:“秦總,這位小姐臍下三寸……有一道疤痕。”
見秦景安不解的樣子,女醫生索性一次性說了個明明白白,“秦總,以我的經驗,這位小姐的疤不像是受傷,應該是動手術留下的。我懷疑,這位小姐生過孩子。”
“……”
秦景安潔白的手指一下緊緊攥着A4紙,眼神晦暗,“不可能,她去年剛剛大學畢業。”
女醫生見秦總十分篤定的樣子,又看了一眼那個疤,搖搖頭肯定的說:“秦總,我相信我的眼睛,也請您相信我的判斷力。而且這位小姐的疤痕已經淡得只剩牙線一般細,應該不是最近一兩年動的刀——”
秦景安緊緊捏着手中的A4紙,背脊微僵。
那個極致纏綿的晚上,是五年前,當時她上身除了那個月牙狀的小疤再也沒有其他什麼疤痕,臍下三寸的地方更沒有一道疤。
秦景安沉默了幾秒,忽然騰地一聲站起來,一步一步靠近牀上的人。
女醫生脫掉顧南音的衣裳後體貼的爲她蓋上了薄薄的毯子,此刻只稍微拉開了左腰的部分。
秦景安站在牀邊,伸手揭開毯子,顧南音臍下三寸處那個淡淡白色的疤痕瞬間就擠入他的眼中。
他的手指微微一顫,嘴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沒可能是闌尾手術?”
秦景安盯着那疤痕,問女醫生。
女醫生搖了搖頭,“闌尾手術應該偏右邊一些,跟這位小姐腹部的疤不是一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