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芝婷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許久,都不見他有半點回應,用手指小心地戳了戳他,“喂,你到底怎麼想的,怎麼沒點表示。”
“還有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沙啞,努力剋制住的情緒,還是不免泄露了一點。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你要想知道更多的,就自己去問千尋姐,不過我警告你,不准你再傷害她,她是個好人,她們一家子都是好人。”
紀君陽冷冷地笑了一下,是,她真是個好人,好人被她一個人做盡了,她高尚偉大,卻讓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他真想立刻就飛過去質問他,如果五年前覺得他不能保護她而離開他情有可緣,爲什麼五年後還是不能相信他的能力,要獨自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的苦難,他在她的眼裡,就只是個靠着女人生存的窩囊廢嗎?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說了,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你不會過河拆橋吧。”卜芝婷有些忐忑地,實在摸不準這個男人的心思。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想讓我幫你哥哥一把。”紀君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地磕了一下,卜家的情況,他不是不知。
“你真神仙啊,一猜就準。”卜芝婷不免對他生出點崇拜的心思來,只是內心依舊不安,等着他的答覆。
“你告訴我這些,目的應該不止這一個吧。”
卜芝婷也不隱瞞,“是,我還爲了我自己,我喜歡的男人喜歡你的女人,但你的女人對你餘情未了,如果你們倆在一起,我追求我喜歡的男人的勝算又高了幾分。哪怕我跟他最後不能在一起,可我至少曾經努力過。”
他的女人,紀君陽小弧度地翹起脣,這幾個字中聽,“好,我答應你。”
下了車,卜芝婷走了幾步又轉回來,隔着車窗小心翼翼地問他,“那你明天還會跟肖雅楠結婚嗎?”
“結,怎麼不結。”紀君陽咬牙切齒地,腳下油門一踩,車如離弦的箭絕塵而去,留下卜芝婷在空曠的馬路上大喊,“喂,你結婚了就追不到千尋姐了。”
這男人到底怎麼想的啊。
紀君陽沒有回紀宅,而是回了他在外面的私人別墅。姜管家開了門,見他怒意生風,不禁一愣。
“紀先生,你這是”
他不是明天要結婚嗎?不在紀宅怎麼到這裡來了。
紀君陽一邊上樓一邊道,“打電話叫林風到紀宅把我明天的禮服取過來,到書房見我。”
“好的。”姜管家有些擔憂地看着他消失在樓梯角,趕緊給林風打了個電話,三言兩語交代了事,又不禁說了一句,“紀先生好像不太開心。”
“沒關係,等我來。”林風笑笑,驅車前往紀宅,自然又免不了一翻解釋。
紀母道,“明天就要結婚了,他怎麼還往外面住。”
林風笑道,“夫人不必擔心,紀總現在有點重要的公事需要處理,怕來不及回來換衣服誤了時辰,所以叫我來取,明天他會直接去教堂。”
“不行,我得打電話叫他回來,什麼公事這麼重要,結婚就一次,工作再重要也得先往邊上放一放。”紀母主要是怕他變卦,那明天滿場賓客該如何交代,這個險,她冒不起。
“媽,哥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你啊,就少操心了。他要不想結婚,就不會叫你們選日子了,也不會叫林風來取禮服了。您也真是的,他要真想逃婚,早就跑了,還用等到這個時候。”紀君靈將禮服從樓上拿下來,扣住了母親打電話的動作。
“呸呸呸。”紀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一巴掌就拍她身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紀君靈嘟囔,“狗是狗,象是象,本來就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狗嘴巴哪裡吐得出象牙。”
林風憋得很內傷,拿了衣服馬上告辭,怕多呆一秒這紀家主母又找他麻煩,她可是難纏的主。
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到別墅,將禮服交給姜管家保管,直奔樓上的書房。
紀君陽端着酒杯斜靠在窗邊上,滿腹心事的樣子。
也是,娶一個自己並不愛的女人,心情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房間裡的空氣靜得有些壓抑,林風的聲調不自覺地放低了許多,“紀總,你找我?”
紀君陽慢慢地啜着酒,然後拿着酒杯在手裡玩弄着,過了許久纔出聲,“林風,你說,我對你怎麼樣?”
林風一愣,他猜不透老闆此刻心裡想的,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紀總對我的知遇之恩,林風這輩子都感激。紀總您若有什麼話,就請直說,我想你我都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那你,會不會背叛我。”紀君陽說出這句話時,覺得有點兒悲傷,擡起眼皮斜睨着他,到底不希望自己最信任的下屬兼朋友給他臨門狠狠踹上一腳。
“那麼,紀總,您認爲我會背叛您嗎?”林風反問,目光堂堂正正地迎着他的審視。
相互對視了那麼上十秒,紀君陽鬆了一口氣,“剛纔有人告訴我,安安的DNA報告被人做了手腳。”
林風一愣,“所以你就懷疑了我。”
“剛開始有點懷疑,不過現在,我向你道歉。”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不希望林風因此對他產生芥蒂。
林風倒是一臉的無所謂,“這也不能怪紀總,那份秘密進行的DNA檢測,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自然是第一號懷疑對象。只是這孩子,到底是不是紀總您的啊?”
如果是,接下來會怎麼樣?他好像能想象得到他接下來的日子會非常地忙碌了。
“應該是。”經過了太多的波折,紀君陽反倒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那你不會是想明天逃婚吧?”林風倒有點想慫恿他做這事了,娶個自己不愛的人,又不是生活一天,一年,而是痛苦一輩子的事啊,他是沒法想象自己若是過這樣的生活會不會瘋掉。
“你希望我逃嗎?”紀君陽笑笑地反問,他倒是想逃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