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在旁邊道,“小姐穿上這衣服,再配上這衣服,非常好看,先生您的眼光真不錯。”
他的眼光錯得了嗎?紀君陽笑道,“行,就這個。”
付了賬,走出來,拐了個路口,就到了錦江的步行街。晚上逛街的人不少,他緊緊地牽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丟似的。
他的手很大,大掌幾乎包裹住了她的整個小手。被他握着,千尋感覺到十分地安心,閒閒散散地跟他走着,也沒什麼目的地。
前面圍了一堆人,她好奇地探起腳往裡瞧,那是裝扮成白雪公主的街頭藝術表演,只要放個硬幣在她的挽的籃子裡,她就會跳上一小段的舞,然後就保持着最後一個動作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有下一枚硬幣的投入。
這種表演千尋只是在電視裡面看到過,近距離的真人還是第一次,可是人太多,她只看到些衣衣角角。
身體忽然地被抱起來,他讓她高過了人羣裡任何一個人,終於看到全部。
“好漂亮。”打扮漂亮,人也漂亮。
“沒你好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千尋咧開嘴笑,紀君陽,情話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這麼漂亮。
看了會表演,他們繼續往前走,走走停停地,在情人的眼裡,再平淡的風景也能品嚐出絢麗的色彩來。
街上有許多小吃,她看見了就要買,每樣都買得不多,然後她吃一點,再喂他一點,往往他連她的手指頭都去啃。
她就罵他是小狗變的。
他會板着臉孔說,“我是狗,那你是什麼。”
經過鞋店的時候,他爲她挑了雙平底鞋,蹲下身子親自給她換上,然後看見他腳踝上的一處傷痕,應該是好了還沒多久的。
“這個怎麼弄傷的?”
“還不是你害的。”千尋一臉哀怨地。
“我害的?”他一頭霧水。
“初八那天,在海邊岩石上不小心摔下來,刮傷的。”她也不想瞞他,老實地說了。
紀君陽嘆了口氣,“你這傻瓜。”
如果他不來找她,是不是她就準備這樣一直獨自躲着悲傷着下去?
“傻人有傻福啊。”她的神情瞬間又明媚起來,他現在不是回到她的身邊了嗎,還這麼地寵着她。
明明都是孩子的媽了,可她覺得自己又好像回到女孩子的年代。女人和女孩,一字之別,可到底是不同的。
穿上平底鞋,走起路來果然輕快多了,但腳還是痛啊,她有點想回酒店了,扯了扯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嗯。”他知道她是真的逛累了,今晚上走了很遠的路,司機將他們送到市中心,他就沒讓車子再跟着。穿過這條街,就可以打到的士。只是,當經過兒童服裝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千尋疑惑地,“怎麼了?”
“給安安買幾件衣服吧。”女兒長這麼大,他還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想想真的很慚愧,也不知道當他出現在她的面前說是她爸爸是,她會是抱着他哭呢還是會躲得遠遠的。
千尋沒有表示反對,可是等到跟着他走進去的時候她就後悔了,他那哪是幾件啊,簡直就是橫掃整個店面,幾乎把五歲小女孩的衣服都指着讓服務員包起來。
“你瘋了,安安哪穿得了那麼多。”
“那就每天穿一件。”他紀君陽的女兒,就得打扮得像個小公主。
千尋翻了翻白眼,“你買這麼多,安安現在每天都在長身體,這些衣服明年她就穿不了,多浪費。”
最後還是在她的堅持下,纔沒買那麼多,可數數也有七個袋子,紀君陽是堅決不肯再少一件,他得讓他的小公主一個星期不重樣。
提着大袋小袋地回酒店,看來回去的時候還得再買個皮箱才行。
洗了澡出來她又想起另一個問題,一次性買這麼多,家裡人不懷疑纔怪,她還沒好怎麼向父母介紹他的存在啊。還有海芋,估計不會對他有好臉色。
紀君陽擦着溼漉的發從浴室裡走出來,“怎麼了,看你臉這麼皺巴巴地。”
“這衣服太多了,我不好拿回去啊。”千尋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
“有我這個大力士,你怕什麼。”再不就是,託運好了。
“我不是說的這個。”
紀君陽反應過來,在牀邊上坐下,將她抱在懷裡,“放明湖別墅好了,有時間你就把安安帶過來,給點機會讓我跟她相處。”
他這叫走親子路線,搞定了小的,不怕搞不定老的,老人終歸是疼孫女的,應該不會想孫女沒有爸爸的。
千尋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安安如果知道她的爸爸回來了,應該會很開心吧。
“我給你吹下頭髮。”五年前是她照顧他所有的飲食起居,五年後,換他來照顧她。
“好。”千尋爬到牀上,趴了下來。
紀君陽到浴室取了吹風機,一縷一縷吹得很仔細。
“你髮質很好。”
“差點就被我剪了。”
“別剪,長髮好看。”
“可不也有句話說,三千煩惱絲嗎?”
“你煩什麼。”
“煩你啊。”
“嗯?”
“初八那天,我本來打算去剪頭髮的,結果摔傷了腳,艾維送我去醫院,我總不好意思還叫人陪我去剪頭髮吧。”
紀君陽怔了怔,這傻丫頭,真傻來着,哪有剪了頭髮就沒有煩惱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
“對啊,你是應該好好感謝他,這些年,他對我和安安都很照顧,安安認他做乾爹了哦。我想讓安安學點武術防身,他便給安安找了個武術老師來,現在安安跟她師傅玩得可好了。”
她說起女兒很開心,那個男人雖然讓他有不舒服的感覺,可他也不好擾了她的興致,他喜歡看她開心的樣子,長長的黑髮在他的指間滑動,馨香盈滿鼻尖,“嗯,有機會我一定好好謝謝他,可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他忽然壞壞地問了一句,明明知道那是騙他的,他還故意來損她,千尋掄着拳頭往他身上砸,“你好壞了,人家還不是被你未婚妻逼着纔出此下策。”
紀君陽心裡一疼,本來還想問點她與那男人的事,也都作罷。
那個男人就算對她有意,只要她的心思在他這裡,他便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已經浪費了五年,好不容易找回她,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針風吃醋上,他們若是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丫頭也不會巴巴地念着他。只是,這個叫艾維的男人的背景,到底讓他心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