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靜悄悄的,雖然很暖和,可是千尋依舊覺得全身冷得發抖,她又餓又困,那個男人幽魂不散地跟着他,在她的身邊坐下來,二郎腿一翹,全身張顯着狂放不羈的態勢。
“你到底想怎樣?”千尋終是忍不住出聲,全身張滿了戒備的刺,細看之下,發現這人似乎剛從一場打鬥裡出來,西裝皺皺巴巴掉了兩顆鈕釦,眼角有青淤,可是這些毫不影響他的俊朗,並無半點狼狽之姿,甚至平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男人對於她的冷麪並不生氣,反倒笑道,“這個地方,好像不只溫小姐你一個人能坐吧。”
好吧,她忍,這不是她的地盤,她離他遠點坐還不行嗎?千尋起身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狠狠地瞪着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可是,他怎麼知道她姓溫來着。
男人覺得好笑,嘆息了一句,“你這樣等,是等不到姓紀的。”
怎的紀君陽癡到成偏執狂,這女人也跟着犯起傻來,大寒夜的,也不知道去開個房,傻乎乎地站在酒店門口等,真是服了他們兩個。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執着長久的愛情。在這之前,愛情在他的眼裡就是根毛線,他一棟房子或是一張支票就能拆散一對又一對。或許十萬百萬還買不走他或者她的所謂愛情,但一千萬兩千萬總可以將它催毀得一乾二淨。
當然,這個世界不會有那麼多出手闊綽的人,可愛情在他的眼裡就是可以被金錢和物質誘.惑成背叛的。這個世界,就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兒,只是看那錢夠不夠多,夠不夠份量。
千尋自然不知道他心裡的彎彎道道,但聽他這麼一說,愣了一下,隨即動容,迫切出聲,“你知道他在哪裡?”
“跟我走,我便告訴你。”男人桃花眼一挑,翹起的長腿落地,便起身。
千尋一聽紀君陽有了消息,明知這個男人有些古怪,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一走進電梯,門還沒關上,男人就將她困在牆角里,千尋心裡一驚,看着電梯徐徐合上,這個時段是別人的夢鄉,根本不可能再有人進來,不由高了聲音,“你要幹什麼?”
“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這麼淺顯的道理,難道溫小姐你不懂嗎?”男人笑笑地將她的臉擡起來,之前綁架她的時候,沒來及得細看,特別是這雙眼睛一直蒙在黑布裡,現在看着,雖然這女人一夜不成眠,但仍然清澈,水汪汪地倒也有幾分的楚楚動人,那裡面有驚懼,但毫無怯意,與他死死對視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紀君陽的下落。”千尋感覺自己的心就跟這上升的電梯一樣,被懸在了半空裡,這個男人明顯地不懷好意,可是他知道她姓溫,是在等人,也知道她等的人姓紀,天底下的巧合不會有太多,這個男人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當然,而且我敢說,只有我才知道他現在的位置。”男人痞痞地笑。
“那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個嘛,我想溫小姐是個聰明人,不用我明說。”他精神緊繃了一天,又被那重色輕友的傢伙扔在半道上,逗逗他的女人不爲過吧。
千尋下意識地趕緊揪緊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你別亂來。”
他亂來個什麼啊,朋友妻,不可欺,這點道德還是有的。他玩過的女人自己也數不清,但若真動了那傢伙的心肝寶貝,那傢伙不跟他拼命纔怪,就算打不死他也會讓他終生殘廢。他只是見這女人凍得可憐兮兮地,青鼻涕水都要流出來了,想讓她到房間裡去暖下身體而已,但嘴裡玩笑的還是不停歇,“你若依了我,我便放了他。”
男人耐心地看着她不停變色的表情,心裡揣摩托着她可以爲那個傢伙犧牲到什麼程度,只是沒想到在電梯門開啓的那一刻,這女人給了他臨門一踹,一腳蹬在他身下的脆弱處,痛得他的老二幾乎要殘廢,不由自主地往後跳了兩步,而她又拼盡全力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出電梯,在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他聽見她說,“你騙我,我纔不會上你當。”
千尋迅速地按着下行鍵,她是挑準了時機的,與男人比力氣,吃虧的只會是她自己的。在男人不備的時候,照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當初她對付高二世祖就是這麼一招。
男人的話有漏洞,如若真跟紀君陽過不去的人,只會給他兩條路足,要麼是讓他就犯,要麼就是將他毀滅,絕不可能放過,所以,這個男人有問題,自己不能因爲太過焦急而失去分寸,反而被他們控制成爲他們威脅紀君陽的籌碼。
有些事,她需要好生想想。
男人做夢都沒想到她一無抗拒二無掙扎,只是一副爲難的樣子中忽然就給他來這麼一擊,痛得他當場齜牙咧嘴只差沒罵娘,一世英名就這麼地毀了,這女人哪裡像只小白兔,分明就是一隻小野貓。
可痛歸痛,這女人受這麼一驚嚇,保不準會跑個無影無蹤躲起來,到時候人丟了,紀君陽那廝還不得找他算賬,男人想到這裡,忍着痛急急忙忙拍開了旁邊的電梯門,邁着虛軟的腳步衝進去。
牆壁鏡上,是他痛得扭曲了的臉,這一腳,下得可真狠啊,最毒婦人心可真說得沒錯。
千尋跑出酒店,躲在牆壁的另一邊,她也不知道去哪裡,天都快亮了,這裡是她唯一知道紀君陽來過的地方,除了在這裡繼續等,她不知道可以上哪裡去找他。
那個男人很奇怪,幾乎是後腳就追出來找到她,只看了她一眼,笑一笑轉身回了酒店,低聲與保安說了句什麼,便坐在大堂裡,再也沒有出來過。
她不知道那笑意包含了什麼意思,古古怪怪的,似乎是在等她做決定,又好像不是,拿着個電話在打,不知和誰在通話,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在下達命令,倒是笑得像只老謀深算的狐狸,不知道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男人估摸着紀君陽的車速此刻可能到達的地方,若是上了高速再掉頭可是件麻煩事,他也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不過,以紀君陽那瘋子的性子,他若知道自己的女人在這寒風冷雨裡等着他,根本不用等到掉頭口,他會直接就給轉過來,然後逆行坐飛機似的,哪還管得了那些交通規則。
他在紀君陽不耐煩之前,不陰不陽地笑道,“我說紀少,你現在最好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