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得很深,整個世界彷彿被黑漆刷了一遍似的沒有一絲光亮。天上的雲層越壓越厚,月亮早已不見了蹤影。一陣陣似乎帶有邪氣的妖風呼呼地刮過一座座山頭上空,好像在預示着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山裡的林子深處不時傳出一聲聲哭泣般的叫喊,越發顯得十分的詭異淒涼
鏡頭慢慢從雲層向下面推移,在羣山所轄的黑霧朦朧中,出現了兩點黑糊的光亮正在山下荒村的一座古宅後院,若隱若現。又一陣風颳過,那兩點本已極爲幽暗的光亮飄忽欲滅,就像是亂葬崗上的一點磷火星光,更像是一個長髮白衣鬼的眼睛無比幽怨地注視着這個悽黑的世界
“它類類的,瞎了你個眼,老子真想一槍就斃了你個莫用的東西。”說話的是李瘸子,他從腰間拔出手槍對着其中一個叫毛六的手下大吼道,鼻子一抽一抽地。
毛六馬上躬下身趴在地上讓李瘸子踩着背往古樹上爬,李瘸子抽了下鼻子抓住繩子爬上了古樹。同行的陳老五和麻子吳四身手極爲敏捷,像兩隻穿梭在黑夜林子裡的老猴,三兩個便攀上了樹叉。毛六和另一個叫禿子的小馬賊等他們三個都上樹後收拾好器具也跟着爬上了古樹。
陳老五和麻子吳四坐在樹叉上煙癮一時發作飄飄欲仙般又抽了起來。李瘸子原本是貴州山裡一土匪頭子,後被一軍閥武裝收復,做起了軍閥副官,然後幫着軍閥頭子到處打家劫舍挖墳掘墓弄得物資以充軍響。後來幾番槍林彈士,腿被打瘸了一隻。清末軍閥混戰,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武裝部隊能活到什麼時候。沒過多久李瘸子所屬的武裝被更大的軍閥部隊給吞併了,李瘸子沒有再投靠,而是帶着一些手下又混進了綠林中做他的土匪頭子。
那個年代誰有槍桿子金條子誰腰桿就直,說話音調都要比常人高几十分貝,李瘸子盜墓上癮,發財心切,聽陳老五這個老不死的說這古樹下面有一座北宋末年的古墓,裡面有好幾大缸金磚,見陳老五和麻子吳四悠閒抽菸,按耐不住,催命似的罵他們煙癮發作時間不當,應該早下去早搬金子。
陳老五賊眉鼠眼,珠子咕嚕一轉,不冷不熱地哼了聲,道:“急得去投胎啊,那些金磚沒長腳,跑不了你的!”
麻子吳四附和了一句,李瘸子哎怨一聲靠着樹叉好像痔瘡病發作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類類的,真是抓肝撓肺。”
麻子吳四是個遊手好閒之徒,平日城多幹偷雞摸狗的勾當,常自稱是水泊梁山好漢江湖上人稱‘鼓上蚤’的時遷第一十九代傳人。只要一弄到銀元錢便下館子抽大煙,剛好陳老五也好這一口,一來二去兩人混熟了臉。大煙這東西越抽骨頭越鬆散,李瘸子戰場殺伐,不沾這號東西,但他卻是麻子吳四的老鄉。三人某日相聚,岔開了盜墓話題。陳老五和麻子吳四眼看身上的銀元漸漸吃緊,長吁短嘆。陳老五吧嘰了兩口,說起了那雲霧山羣某處便有一處古墓,曾被大明開師劉伯溫所發現的,一直秘傳不被外人知,尤其說到裡面有的是金磚等物,正撓到李瘸子癢處,聽得砰然心動,當即拍桌子罵娘,“操它類類的,幹。”
麻子吳四好幾年沒進過古墓了,更是眼放賊光,請教個中詳情,陳老五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三人二話沒說,當下合計出發日程。其實陳老五心懷鬼胎,耍一招空手套白狼之計假用金磚之名引誘他們一起前往,真正用意是去探尋此古墓裡面是否真有傳說中的幽冥珠之物,若能尋得,給了袁大總統,富貴自不必說。
這時的雲層開始急劇翻滾,遠處驚現一道道閃電,照得古樹樹叉裡綽綽鬼影。李瘸子又罵了句什麼,道:“兩位大煙好漢,過完癮沒有,可急死人了。”
陳老五收好古墓地圖,一邊說離地宮還遠着呢,一邊將一顆石子扔進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樹洞,幾秒後只聽裡面傳出了回聲。然後便又點了一隻蠟燭用繩索綁住緩緩放進樹洞,從樹上看到漆黑的樹洞深處那蠟燭的光亮一跳一跳地,忽明忽暗。過了一會,見蠟燭沒有熄滅,下面更是有一股股小風吹上來,道:“差不鑫了,下面好像通風的,我們準備下去。”
麻子吳四看了看遠處的天際,又一道閃電劃過,賊眉緊鎖,道:“它NN的馬上要下雨了,我們得麻利些,要不然得喝河鱉湯了。”說着便扔下了放生繩。
李瘸子抽了下鼻子,喝了一句站在身後的毛六和禿子,“小兔崽子,給你們兩個表現的機會。”
毛六很是聽話,只哦了一句,抓緊了放生繩自行向下,禿子正要下去,李瘸子罵了句:“它類類個死兔崽子,把東西先留下,你人先帶着馬燈下去,下去沒什麼事我們再把東西扔給你們。”
禿子唯唯是喏緊跟毛六後面。過了一會下面傳來了他們兩人的聲音。
“李司令,一切正常,你們可以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