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霖沉沉入睡, 而卓瀾卻無法睡得安寧。凌晨五點她小心翼翼爬起身去衝了個涼後悄然離開。所有動作都放得很輕以免驚醒鍾彥霖。她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緩緩帶上門,咔噠一聲輕響。。。
關門聲雖然短而輕,但還是讓鍾彥霖微微一震, 恍惚醒來, 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他剛纔一直在做夢, 卓瀾顫抖的低吟, 他靈活的手指在她頸項間遊移, 而後順着光滑的肌膚往下滑落,再滑落,直至抵達最性感神秘的。。。手指繼續探索。。。直到狂猛的J情引爆。。。
在初初醒來的半夢半醒間, 他半睜眼睛盯着牀鋪空空的左側發呆,以爲昨晚的一切只是春色一夢。花了一分鐘適應後, 昨晚所發生的事情清晰如斯。儘管昨晚有少少的醉意, 但並未影響他的記憶。一般來說喝醉了不記得所做過的事情是男人不想負責時的託詞。
鍾彥霖的記憶力特別出色, 他甚至想起曾粗暴地扯掉卓瀾的一顆鈕釦,還有卓瀾是。。。爲了證實自己的記憶, 他猛地掀開被子,看到淺色牀單上開着點點紅梅花,很是醒目。
一連幾天,每當工作疲倦的時候,鍾彥霖都會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顆鈕釦發一會呆。這顆釦子晶瑩潤澤形如天然海水珠, 它的主人不言而喻。那天清晨在整理牀鋪時, 它被從某個犄角旮旯抖落出來, 而且似乎充滿靈性, 不偏不倚恰好滾到他眼前。
鍾彥霖在這幾天裡曾經給卓瀾打過兩次電話, 但是她都沒接。之後就再沒打過,也沒到別墅去, 他想也許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但停止聯繫並不代表會停止想念,他現在明白什麼是睹物思人。那晚上他的激情就像一輛在賽道上狂飆的賽車,這是以前與尹映雪一起時未曾有過的。
鍾彥霖記得劉煜輝曾經說過他身上缺乏這點東西,尹映雪同樣抱怨過,而他向來也認爲自己身上不可能有。這應該是尹映雪從他這裡無法得到感情滿足的關鍵。
現在看來他不是沒有,而是這個東西就像另外一個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深藏不露潛伏在他體內,等找到了一個點來了個出乎意外的大爆發。回想那晚的所有細節,他的舉止嚴格來說有強迫的嫌疑,況且卓瀾還是第一次,如此一來強橫蠻來的嫌疑更賴不掉了。思來想去得出這個結論後,他開始擔心她會不會是因爲這樣而生氣。
卓瀾亦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幾天複雜的心情。她愛着鍾彥霖這毋庸置疑,那應該感到幸福甜蜜纔對。但完全不是這樣,反而是惴惴不安無所適從,事情不期而至讓她一時不知如何面對,甚至連他的電話都沒勇氣接。
今天清早醒來以爲發生過的一切都是幻覺,花了些時候整理好零亂的思緒,她將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公司在香港上市的前期籌備工作中。這段時間要處理各類錯綜複雜的公司事務,對於才肩挑重擔不久的她來說壓力非常大。背後有無數張是非嘴在議論,有無數雙看好戲的眼睛在盯着。
晚上大腦空閒下來後又開始完全不受控制地想到他。他在幹嘛呢?不知道吃飯沒有?他有沒有想我呢?卓瀾駕着車從公司出來,在回家的路上腦海裡一直盤旋着這些無謂的疑問。不久後她傻呆呆地站在江南小廚門口,心裡有個聲音在說,怎麼會來這裡不是要回家嗎?卓瀾,你莫名其妙。
她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鐘。記得那次和鍾彥霖不期而遇也大概是這個時間。今天會不會再次意外相遇?如果到裡面坐下來也許能碰上。她低頭恍惚思付着,有點心動,腳步不由自己地往餐廳裡挪動。走到角落曾經坐過的桌子旁她站了一會,猶豫之間打消了原先的念頭,她還是有些害怕見到他。眼尖的服務生快步過來問幾位,她擡起頭微笑着搖搖頭說不用了。
該碰上的人總會碰上,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奇妙。下一秒鐘會遇上誰,會發生什麼故事沒人知道。有的人試過在一天之內遇上前任男友幾次,不可思議,無法解釋。碰着自己想見的人叫緣,碰着不想見的人叫劫。
卓瀾心有所思步出餐廳迎面撞上鍾彥霖,她立馬就懵了,不知道這是緣還是劫。鍾彥霖也愣住了,怔怔地望着她。兩人彼此都有些拘束彆扭。她首先回過神,低着頭急匆匆逃走。
“卓瀾。”鍾彥霖追上叫住她。
她不得不停下來,但是背對着他沒出聲。
“那天晚上對不起,我。。。我。。。”他結巴起來,不知該怎麼說合適,“我。。。不是故意的,”想了一下又補充,“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喝多了。”話一出口他立即後悔了,這讓人覺得是在爲他自己找藉口。
他都覺察出話有不妥,何況卓瀾是個女人,在這方面有着天生的敏感,聽了自然是心裡覺得非常不舒服。她鎮定了情緒轉過身,莞爾一笑說:“哪天晚上?我早就忘了。”
鍾彥霖注視着她的笑臉,覺得眼前這個讓他思念了好些天的女人,似乎對那晚的事根本無所謂。“我現在明白爲什麼你天不亮就離開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一夜情。”他沉下臉說。
“沒錯,我們就是一夜情,你不會這麼老土吧。”卓瀾不甘示弱地反擊。她表面很鎮靜,內心卻亂若一團麻,不知爲何要句句針對讓她夜夜牽掛的男人。如果原因只是爲了他頭先的那句話,似乎有些牽強。
“如果真是這樣,爲什麼看到我要避開。”鍾彥霖朝她靠近,用銳利的眼神逼視她。
“都說是一夜情了,誰還會願意見到和自己一夜情的男人。”卓瀾沒有逃避他審視的目光。
“你爲什麼要騙自己呢?”鍾彥霖看她這麼鎮定自若有些着急了,“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說。
“感覺?太虛無縹緲了,你不是不喜歡的嗎?”卓瀾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卓瀾。”他聲音軟軟的低喚一聲。卓瀾心頭一顫,但仍然表現得無動於衷。“我知道你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別說這種折磨人的話好不好?”他又低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