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城死一樣的寂靜。
人們無法相信,罪民中居然還有如此強大和兇殘的傢伙,一眨眼便殺掉了全城一千三百多名年輕戰士,更當着總督大人的面殺掉了裡德,總督大人唯一的兒子。
大西洋城的戰士們慌忙趕來,將沈銳圍住,霍華德這些罪民中挑選出來的年輕人則站在沈銳身後,用身體保護他。
如果說最初霍華德他們保護沈銳僅僅是出於長輩的意志,那麼現在他們是真的佩服沈銳,覺得沈銳非常了不起,在沈銳的影響下,三百年來,海神盛會預賽中第一次有罪民後代活了下來。
死傷的罪民後代僅有二十幾人,大西洋城一千三百多名年輕戰士卻被沈銳和小八全部屠殺殆盡,這種巨大的反差是誰也沒有料到的。
如果沒有沈銳,霍華德他們早就死了,所以當大西洋城的衛兵出現時候,霍華德他們義無反顧,並不在乎再死一次。
至於沈銳自己,這個渤海城碼頭邊長大的現代人完成了一次蛻變,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名真正的戰士。
氣氛很緊張,只要佛朗哥一聲令下,衛兵們便會衝上來殺死沈銳。
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忽然,就見城頭上一位老者站了起來,輕輕拍着手掌,在這種充斥着火藥味的氣氛中,顯得很突兀。
沈銳擡頭一看,只見是知黎,亞特蘭蒂斯來的貴賓。
知黎一邊拍手一邊對身邊的另一位貴賓耶羅說道:“我想這就是我們需要的人選了,我們來大西洋城是擔着使命的,總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耶羅一怔,當即便明白了知黎的意思。
大西洋城的年輕戰士已經死光,如果再讓佛朗哥殺死了沈銳,他們倆只能空着手回到海神城,如此結果顯然不會讓海神城的神子們滿意,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阻止佛朗哥。
想到這,耶羅站起身,對佛朗哥說道:“不錯,他就是參加海神盛會最合適的人選,如果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的話,哼!”
總督佛朗哥臉色相當難看,打碎了牙只好往肚子裡咽,儘管他很想立刻殺掉沈銳,但耶羅和和知黎兩位貴賓的存在讓他無法這樣做。
消息很快便傳到碼頭上,沈銳登上城牆,被耶羅和知黎召見。
“乾的不錯,你叫什麼?從哪個村子來的?”耶羅摸着下巴問道。
“沈銳,來自珊瑚村。”沈銳沉聲回答道。
知黎點了點頭,“很好,這次就由你代表大西洋城和大西洲沿岸的村子去海神城,參加海神盛會,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表現好的話甚至可能會被留在海神城,帶上珍珠胸針,希望你好好珍惜。”
沈銳想了一想:“我有一個條件。”
耶羅一怔,有些不高興道:“你只是一個罪民,居然還敢和我們談條件?”
知黎在旁邊微微一笑,“不妨,咱們聽一聽他到底有什麼條件,你說吧,想要什麼?”
沈銳道:“我不想要什麼,只想保護村子的安全,不被某些人報復。”
所謂某些人自然是指大西洋城總督佛朗哥了,此刻佛朗哥就在旁邊,聽到這話自然氣不打一出來。
知黎呵呵一笑道:“我當是什麼條件呢,原來是這個,你放心吧,佛朗哥是海神的子民,自然會遵守海神大人制定的法律,絕不會拿村子裡的人出氣,是不是這樣佛朗哥大人?”
佛朗哥無奈,只好捏着鼻子點了點頭。
耶羅道:“我還以爲你會提什麼非分的條件,原來是爲了你村子裡的人着想,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倒是有情有義,既然一切都已經說定了,你就安心住在大西洋城吧,十天後自然會有人來接你。”
……
選拔賽已經結束,霍華德他們要返回各自的村子。
大夥灑淚而別,沈銳以一己之力保全了三百多條性命,這是何等恩情,只可惜沈銳自己卻還要去往充滿未知的海神城,誰也不知道將會有什麼樣的遭遇等待着他。
畢竟他是三百年來第一個以黑貝殼身份進入海神城的異類。
沈銳他們依然住在城裡那間專門爲罪民開設的客棧,送走霍華德他們之後,沈銳在陽臺上捲了一支菸。
大西洲並沒有香菸,沈銳只好把香菸做成一堆菸葉,僞裝成草藥的樣子,想抽菸的時候就用紙卷一支。
“你找我?”老潘來到陽臺,看了看四下無人,用漢語問道,因爲不會拉丁語,老潘平時都是裝成聾啞人,掩人耳目。
沈銳把另一支卷好的煙遞給老潘,沉聲道:“潘哥,我想趁着這點時間多學點功夫。”
沈銳現在只能繼續贏下去了,一旦自己在海神盛會失手,佛朗哥一定會回頭對付珊瑚村的百姓,這是沈銳絕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的情況是,沈銳必須在海神城鬧出一番大動靜,自己越是引人注目,佛朗哥就越沒有機會下手。
老潘沒說什麼,接過捲菸點上,沉聲道:“以你的年紀學功夫已經晚了,所以你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斷提高我教給你通背拳的威力。”
“到什麼程度?”沈銳好奇問道。
老潘道:“要多暴力就有多暴力的程度,記住,通背拳雖然只有一招,但卻沒有極限。”
……
海神城,也就是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
一神十子,無上權威。
一神指的是海神波塞冬,十子指的是海神十個兒子。
從來沒有人見過海神,他是傳說,但他的十個兒子卻是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傳承下來。
他們每一個人都會生一個兒子,不多也不少,在亞特蘭蒂斯數以萬年計的歷史上,從未有海神之子生過女兒,也從未有海神之子生育兩個以上後代。
這是一種神奇的定數,即確保了海神之子血統的延續,也確保不會因爲神子數量太多而導致權力爭奪和分散。
十大神子分工不同,耶羅和知黎拜見過主管法律的七神子艾拉菲斯,講明這次大西洋城和罪民只會派一個代表參加海神盛會之後,艾拉菲斯神子不以爲然點了點頭,他骨子裡是看不起住在大西洲這些人的,一個還是一百個,對神子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等知黎從神宮出來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胸前的珍珠從豎在中間,悄悄變成了指向右手邊。
知黎是亞特蘭蒂斯老牌法官,爲人和氣,他和往常一樣與看守神宮的士兵們談笑風聲。
士兵中有一個人看到知黎胸前的珍珠,他猛地一怔,迅速找藉口離開,等回來的時候,他胸口的白色珍珠也換了一個方向,和知黎的胸針一樣,也指向右手邊。
從這一刻開始,一股暗流在海神之城亞特蘭蒂斯悄然傳播,別看只是小小胸針不起眼的位置更換,其中代表的深遠意義,卻只有這些人自己才能明白。
整整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