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空,帶着聲聲怒號的陰風,這一刻,天地都似乎在悲泣不已,方圓百丈,草木紛飛,亂石崩碎。
此時,遠遠的滅仙城中,有着幾道人影出現,不過看到這邊的動靜,卻是徘徊不前。
副教主身邊的護法,看着沖天而起的一人一狗,微不可聞的嘆口氣。
下方的土地,在轟然作響,上方的大山,在極速壓來,在這千鈞一髮間,張麒天身在半空,身周浴火,猶如降臨凡塵的惡魔,猙獰無比。
便在這一刻,張麒天頭上不遠處的小狗,已然極速的撞在了上方降落的火山上。
那偌大的山,和小狗的身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狗的身影,在瞬間被火焰吞沒。
天地,都彷彿停滯了這麼一瞬。
張麒天揚起頭看着,心中悲意不止,上方的山,卻在這時,猛地抖動一下,這抖動,如此明顯,以至於身周百丈內的空氣,都是跟着震動了一下。
“咔嚓,咔嚓”
初時,尚且看不到聲音發出的地方在哪裡,但逐漸,那一座大山之上,卻是有着無數的細小裂痕向着四周蔓延開去,很快,便見無數的土塊石子,從上方簌簌落下,這一座大山,竟是有崩裂的徵兆。
果然,在下一個片刻,這山猛地震顫起來,簌簌之聲更大,無數的塵土,很快向着張麒天掩埋而來,半空中,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悄然落下。
張麒天手向邊上一撈,將小狗拉進懷中,卻見此時小狗全身的毛都被燒焦,身上傷痕無數,嘴角還有一絲血跡流出,眼神黯淡無比,看了張麒天一眼,也便暈了過去。
張麒天悲從心起,手持黑木,向着上方的大山衝起。
此時此刻,他只覺體內一種無匹的力量在滋生,渾身一團,鬥氣遊蕩之中,根本不通過經脈,眨眼間,張麒天也迎上了上方壓下的大山。
“小崽子,竟有如此威力?這是什麼異種?”副教主眼神中,也有着無邊的驚訝,自己是全力出手,但被這小狗一撞之下,整座山,都有脫離掌控的勢頭。
而此時,張麒天也已經撞在這大山上,身上的鬥氣,流轉更快,身週四處,所有地方都是鬥氣鼓盪不止,手中的黑木,極速的揮擊,只聽大山轟然作響,在小狗的撞擊下,已經搖搖欲墜的大山,此時瞬間化作了漫天的碎片,無數的碎石塊,向四周散去,半空中,一根火紅色的長長木杖,從山中飛起,重新到了副教主手上。
“小雜種,受死吧”副教主一招被破,臉上遍佈着驚訝,氣氛,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半空的張麒天,驚怒交加下,出手竟是無比瘋狂,手中猛地拍出,那百丈方圓的土地,緩緩停下,而那四周的火圈,卻是向着中央匯聚而來。
張麒天這一擊,已是將渾身上下所有的鬥氣都用盡,此時再無餘力,眼睜睜看着火圈向着自己縮來,而副教主手掌之間,也是出現了一個火紅色的巨大掌印。
狂風吹過,那掌印迎風而漲,化作十丈大小,向着張麒天砸來。
火圈迅速的將張麒天困在了中間,而掌印片刻間便到,轟然聲中,地面的塵土揚起三尺高,張麒天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極速的墜落下去。
體內鬥氣枯竭,身上傷勢無數,張麒天兩眼一閉,竟是在此刻,暈了過去,人事不知。
這一掌,饒是張麒天渾身筋脈如鐵,也被拍的寸寸粉碎,渾身上下,無數的血光崩現,瞬間便是重傷垂死。
副教主冷冷的笑着,降落了身形,站在那塊突起的土地上,低頭看着氣息逐漸微弱下去的張麒天,說道:“護法,給他吊住命,還要問他珠子的下落,死了就不好了”說完,卻是看到了張麒天懷中緊緊護着的小狗,副教主猛地一把將這小狗拉起,恨聲說道:“這是什麼異種,竟然能破了我的招,算了,還是去死吧”一把將小狗向着地面摜下,小狗的身子,陷入了土地內三尺,本就微弱的氣息,此時更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而副教主,又注意到了張麒天手中的黑木,拿起來,在手中輕輕掂量幾下,皺着眉頭,說道:“怎麼就是一塊普通木頭,看了剛纔的情形,這木頭也不是凡物啊,怎麼回事”,但他顛來倒去看了幾遍,也是一點頭緒沒有,不在意的將黑木仍回張麒天身旁,副教主揉着眉頭,在原地苦思。
遠處的滅仙城,逐漸有人影過來了,看來是找到了靠山,副教主看了兩眼,說道:“帶他回去,我們走。”
但就在此時,副教主卻驀地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猛然間回頭看去。
天邊,一絲淡藍,如流星般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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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如此迅疾,前一刻,還在天邊。
但轉眼間,那淡藍已在副教主身前。
副教主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一股大力涌來,騰騰後退三步,正待副教主想還手之時,卻見那一道淡藍,已經將地上的張麒天,小狗,黑木,全部拿了起來,極速的奔向滅仙城。
“媽的,想跑!”副教主手中火光一閃,憑空出現一面火牆,迅疾無比的向着前方的人打去。
眼看火牆臨近,那人身後,卻不知如何,出現了柔柔的一片水波,所有的力道,都被緩緩的化解了去,就這一點耽擱,那人已經跑進了滅仙城,在城中七拐八繞,很快就找不到了蹤影。
副教主猛地跺跺腳,怒喝道:“媽的,我就不信你們不出來,能在滅仙城活下去”,說罷,也不前進,竟是倒退而去,遠遠的盤腿坐了下來,正在那連綿的山脈頂端。
那護法一聲都不敢吭,他能看出副教主此時心裡的怒火,到手的獵物,卻被橫空奪走,再加上一路上的鬱悶,便是泥人,心中也有火氣。
傳說,當一個人,在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女人,會是他命中最親近的女人。
不知張麒天是否聽否聽過這個傳說,當他從昏迷中緩緩醒來之時,映入眼睛的,是那一抹如水的淡藍。
依然清冷的面容,一塵不染的長袍,如冰霜般的氣質,就那樣靜靜的站在窗旁,向着外面看去。
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似乎,還是那片時空。
張麒天輕輕的咳嗽兩聲,臉色蒼白無比,被那一掌拍過,渾身的骨頭也不知斷了多少,內臟也隱隱有些破損,呼吸中,都帶着火辣辣的疼痛。
“我是死了麼,沒想到,死了還能看到你”張麒天想支撐着坐起身來,可是渾身一點力量都沒有。
聽到咳嗽聲,林雪清輕輕的轉回身來,臉色有些複雜的看着躺在牀上的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
“這裡是哪裡?那兩人呢?”張麒天此時終於看清了四周的環境,一間不大的房間,擺着一桌一椅,牆上掛着一副惡魔的圖像,下面燃起着嫋嫋的青煙。
“滅仙城”林雪清冷冷的開口。
當時,她纔剛剛從那片山脈走出,眼看便要到滅仙城了,林雪清心中也是隱隱鬆了一口氣,不用再見到他了,就可以不用去想他救過自己的事,也不用在他和宗派之中,搖擺不定,難堪無比。
可是,在走出山脈的那一個剎那,她的眼眸,瞬間便匯聚到了遠處那個正凌空飛起的身影上,渾身黑火,手持黑木,眼神中,帶着許久不變的桀驁和堅毅。
爲何,爲何會在此處相遇爲何,爲何竟是這樣的情景。
林雪清沒有多想,時間也不容她多想,手中冰魄捲起,已是道道藍光,如流星般,向着遠處的人影飛去。
可是,這一段路,竟是如此之長,看着半空跌落的身影,渾身迸發的血光,她的心中竟是不由的緊張起來,隱隱有着一絲的痛楚。
終於,在偷襲之下,又是剛進階裂山境界,林雪清成功的將副教主二人迫開三步,在那一個瞬間,抄起地上的人,迅速的遠離。
前面,就是滅仙城,滅仙城前,站立了無數的人,翹頭向這裡看來,林雪清鬥氣運轉,速度更快三分,很快便進入了滅仙城內部,從長裙上扯下一段藍紗,將自己絕世的面容隱藏起來,林雪清找到了一間客棧,才安頓下來。
“哦,已經是滅仙城了嗎?那你怎麼辦,滅仙城不許修仙者進來的”張麒天首先便是想到了面前的絕世佳人的退路。
“你自己難道就不是修仙者了嗎?”林雪清淡淡的一笑,開口道。
這一笑,如百花齊放。
就連張麒天,都不由的愣了一下,苦澀的笑道:“我?修仙者?我又哪裡像修仙者了?”
林雪清聽了張麒天的話,回想起前面的情景,少年渾身浴火,面目間,充斥着滿滿的殺氣和戾氣,確實不像是修仙者,輕輕的開口,林雪清的聲音飄渺無比:“修仙,是在於心吧。”
張麒天一愣,沉默了下去。
仙、魔何爲仙,何爲魔屋內二人,一時都不知如何說話,只是心中來回想着這一個念頭,到底何爲仙,何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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