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嚥解決。
“阿姨,我先走了。”
“包包包,包沒拿,太太什麼事急成這樣子?”
“阿姨我是吃了兩碗沒錯吧?”拿包跑出門,樑非白現在每天深切注意着我的飲食,就是少吃一點他都有話說。
男人煩起人來也夠折騰,能躲則躲。
阿姨卻笑個不停,“知道了,我會如實告訴先生,太太吃飯的時候沒有細嚼慢嚥。”
吐了吐舌,不想再磨蹭,萬一樑非白現身我肯定是沒了機會開溜。
出來千禧頤和園的大門,才招手划來出租,卻見上邊下來一熟悉人影。
“林年?”
“劉薇,原來你住這兒?”來人可不就是我在L.N設計部的同事劉薇,只是沒想到這會兒還能撞上。
她問我這麼晚急着趕哪兒去,我剛說完回家,迎面便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開進來,老鼠撞見貓,我趕緊鑽進車,匆匆朝劉薇說了聲再見。
上車之後心情一陣跌宕,想看看時間,拿出手機又覺得燙手,乾脆開了靜音。
家裡老爸老媽正在客廳吃飯,詫異我今天何以回來的這麼早。
老媽精神萎靡,病怏怏了無生氣,我看着心裡自生愧意,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給她做過一餐飯,也許久不曾在家裡陪她吃過一餐……
“年啊,你可終於回來了,你爸讓人打了!”老媽低喘着氣,忽然說道。
我回眸一看,這才注意到老爸愁眉苦臉一張,一隻胳臂斜歪地吊在脖子下。
忍不住心驚,“怎麼回事?”
老爸覺得糟心還不想吭聲。
還是老媽坦惜道,“讓人打的。”
“誰?”
“還能有誰,上次,你爸不是把一輛豪車,撞了麼,你們爺倆……串通一氣揹着我,都不肯與我說說,都當我死的……唉,小聶有錢,就去指望人家……你們是不要面上這張臉的……”
“他是我老林家未來的女婿,爲什麼不能依靠他!”老爸提聲哼哧一句,看那脾氣八成是早被老媽訓斥過。
老媽沒氣吵,翻了翻眼白,已經累得趴在桌上
。
瞅着老爸“不堪入目”的一臉,我也來了氣,“爸,誰把你弄成這副樣子的?”
“還能有誰,老子今天出門,哼,忘記看黃曆,撞上上回那耀武揚威的女人了!”
是嗎,就算撞上,他身爲一個男人怎麼還敵不過一個女人?這滿臉的淤青,傷得可不是一般的輕!
“她叫人揍你的?”
老爸沒應。
看來是這樣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狠,老爸遠近一看也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臉上因爲皺紋遍佈看着還比實際年齡老的多,這些人怎麼就下得了手!
“用藥酒塗了沒?”
“有什麼要緊,幹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告訴你,我氣恨的是她竟敢拿我女婿說事!”
老爸說,他們今天自撞上就開始相互詆譭,言論攻擊,婦女說老爸的女兒沒人要,老爸就驕傲地說自己的女兒追求者遍地成河。
婦女說哪些沒長眼的男人會看上你那種女兒?
老爸立馬搬出江北聶家的名號來,說自己的女兒未來是要嫁入豪門的,她得小心說話。
不想對方聽後突然破口大笑,完後說什麼窮人有個富貴夢她理解,但這種高攀的美夢白天還是不要做的好。
老爸哪裡經得起她這般諷刺,忙將自己的女兒天花亂墜地誇了一通,什麼德智體美樣樣俱全,剛出大學門口就被國內某知名建築公司破格錄取,擔任公司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獲年薪十萬的封賞!
婦女兩眼一挑,小錢而已,根本瞧不上,只對老爸道,你曉得我誰嗎?
老爸呸她一口。
婦女笑了笑,篤定道,你女兒還沒見人家家長吧?你就這麼肯定你女婿肯娶你女兒,不是玩玩?
對這事老爸是不確定的,但爲了賭一口氣,他笑道,哼,我這女婿也是個狡猾的,早跟我女兒偷偷領證了,這個呀還真用不着你操心。
不想老爸的話才說完,那婦人便傻了眼,半天沒吭聲,爬上車就走了人。
但這事還到這兒還不夠,當老爸將車開到一偏僻地帶準備解決三急問題時,拐角處突然涌出大波人,什麼也不說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事後放下話,“知道自己惹誰了嗎?連江北黑幫都不敢得罪的人!”
看着老爸鼻青臉腫的模樣,老媽唉聲嘆氣,卻是不置一詞。
看老爸走路都還有點顛簸,我心下難過,不忍直視,默默收拾飯碗,那個女人……
年紀越大,人是越發固執了,什麼時候能活實在點呢,和人家爭,爭得贏嗎?人家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一掌就能將你劈死,爲什麼不退一步眼不見爲淨?
叮叮噹噹刷洗着碗筷,心頭的恨意一直下不去,卻不防這麼晚還有人來家裡。
聶子遠來得有些突然。
見到我的那一剎他面帶訝異,看來也不是來找我的。
見我忙,他便自覺在客廳裡坐了一陣,倒沒有樑非白那般自便,拘束着,只拿眼東張西望探着。
“我爸今天恐怕喝不了,白天被人傷了筋骨,現在在屋裡休息呢。”我說道,給他倒了杯水。
“哦……那,那就不喝了,伯父有沒有怎麼樣?”
“你知道我爸被打的事?”
呆愣片刻,他噙笑垂首摸煙,不自然道,“你自己剛纔不是說了麼。”
“就是上次那個撞到車的女人,你上次不是查了她的車牌號嗎,有沒有關於她的背景資料?”
聶子遠望着我,“你是想……”
“她這麼三番四次地拿我老爸開刷也不是個事,我想親自上門賠禮道歉下。”
聶子遠默了默,樣子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撩脣莞爾,“我看沒這個必要吧,伯父肯讓你去嗎?”
老爸當然不會讓,本來該是對方道歉纔是,我是瘋癲了自討沒趣纔會反着來。
“聶子遠,這事還請你保密。”就當我天生喜歡跟老爸對着幹好了,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卻看不慣那些人對他拳腳相向。
這次是斷手,那下次呢……
聶子遠嘆了口氣,濃眉低垂,“林年,你是都猜到了吧?”
我不懂地看着他,眼睛卻微微犯酸。
“你一定猜到,那個女人是我的親戚或者誰,”彈了彈菸灰,沒再掩飾,“是,她是我媽,是我媽找人將伯父……”
(本章完)